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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難以置信的拒絕 文 / 水瀾晶

    打開信封後,阮方抽出了信紙,那紙張入手意外的厚實,惹得阮方果然認真往上看了一眼,隨後,他的眼睛就瞇了起來。

    顧連宇笑吟吟地瞧著阮方的表情,一臉的篤定。這樣的條件,哪個男人能拒絕?可惜,自己的兒子終究是年齡小了些,歷練不夠,所以現在是排不上……不過,這終究是個開始,畢竟主子是讓自己來出面送這個東西,也證明了自己的份量。

    他掩住唇邊的笑意,低下頭來,端起茶碗來吃了一口。

    十五站在艙室內,她是阮家的家生子,視阮方如天地君親。又因為阮方此次特意將自己帶在了身旁,足以證明對自己的青眼相加,因而心裡眼裡都是**辣的,總覺得想為家主做些什麼才好。

    她的眼睛總是忍不住地落在阮方身上,顧連宇吃完茶抬起頭來,正好看見這個送茶進來的少女這樣毫不避諱地瞧著自己的主子,不由玩味地挑了挑眉毛,視線若有所思地在兩人身上來回走了一遍。

    渴慕自己主人的丫鬟,從來不少見,但不知這個丫頭有沒有造化?

    顧連宇略想了想,便按下了念頭,重新將視線投注到阮方身上,卻正好看見那頁信紙輕輕地落到了身旁茶几上,伴著淡淡一聲:

    「此事,還是免了吧,阮某已是文王殿下身旁影衛組統領,不該再接受英王殿下的任職了。」

    茶几上的信紙內容坦露開來,那是一張委任狀,清晰地填著賢德城太守一職將由阮方接任,下面蓋著鮮紅的朱泥官印,簡直正式到不能再正式了。

    從一個王爺的貼身侍衛一樣的角色,轉而成為一方要員,分明是一個質的飛躍,顧連宇真想不到阮方竟然如此輕易便說了拒絕,當下怔住了,懷疑自己沒有聽清楚:

    「這……阮大人是在說笑嗎?」

    阮方好脾氣地拱了拱手,他雖然是江湖第一豪門的家主,卻沉穩得猶如最頂級世家傾力培養的子弟,一舉一動處處流露著深思熟慮的痕跡:

    「是顧大人來尋阮某說笑吧?這等要事,怎可這般隨意兒戲地交給阮某一介武夫?」

    「阮大人,您怎可如此妄自菲薄?!」

    顧連宇怫然不悅,捋著鬍鬚的手甚至掐斷了幾根鬍子:

    「阮大人雖是文王殿下在影衛組統領,但文王殿下與我等一般,侍奉的是主上,這份委任狀乃是英王殿下親自替主上簽署的,難道阮大人要為一己愚忠與兩位王爺反目不成?」

    聽到「委任狀」三個字,那一旁侍立的十五一下抬起頭來,雙眼灼灼放光,盯著茶几上的紙片就快要撲過去了。阮方正要再回絕顧連宇,回頭卻看到十五這番表情,不由皺眉道:

    「十五,你先出去,我和顧大人有話要說!」

    有話要說就說唄,但是家主你千萬不要把那張委任狀拒之門外啊……十五用自己的目光努力地傳遞著這樣的信息,無奈阮方說完了就連眼皮子都沒再向她撩一下,十五隻有不情不願地拖著步子離開了艙室。

    她豎起耳朵傾聽艙內的動靜,想十五姑娘我也是久經訓練的,聽音辨器啥的還不在話下……嗯?!阮大人竟然說話這麼輕,難道他為了防止自己偷聽,竟然動用「傳音入密」的秘技?

    十五又不好貼到艙室外牆上去,只有平心靜氣,努力想聽清裡面人說話的語句。這努力只成功了一半——顧連宇也不知道聽到了什麼內容,以及在裡頭氣得連連大罵起來:

    「迂腐之極,迂腐之極!阮大人,所謂識時務者方為俊傑,您今日此番作為,可真是有失你阮家家主的身份!」

    嘁!這老頭,家主也是你能評判的嗎?!十五不高興地聳聳鼻子,磨了磨牙。她正跟這兒運氣呢,就覺得彩舫樓船的船身輕輕地晃動了一下,十五身手不凡,哪裡還不知道已經有人上船來了,當下一個急轉身,做出了戒備的樣子,雙拳已經提到胸前。

    來人卻是一個黑衣影衛,頭上身上淋得稀濕,雙眉緊蹙,直不楞登地衝著十五一晃手中一塊腰牌道:

    「在下影七,筱小姐令我來尋阮大人說話!」

    筱小姐,又是那個女人?!十五不悅地皺皺眉頭,接過了影七手裡的腰牌:

    「你稍候,小女子去去就來!」

    她雖然皺眉頭,但實際卻是心情雀躍地去敲艙門,聲音裡也帶著自己不曾察覺的喜意:

    「家主,影七來訪!」

    果然一叫就進,阮方查驗腰牌無誤,影七便進了艙室,衝著阮方急急行禮:

    「阮大人,筱小姐與影大、影三帶人去下游疏散村民,此刻卻被圍困在山上了,而且這兩日雨水不歇,偏堤壩也未破,弄得村民們性情有些狂躁,我們人手又不夠,這樣僵持下去怕是要出事!」

    一向沉靜的阮方幾乎碰倒了身旁的茶杯,瞪眼道:

    「她一個女孩兒家家的,跑到那山裡頭做什麼去?!找事兒還是添亂啊?!」

    ……到底急中生智地沒有將曼曼最大的秘密隨口洩露給那個顧連宇。顧連宇卻以為這是對自己的有意忽略了,臉色難看地站起身來,潦草地拱了拱拳道:

    「既是阮大人實在瞧不上老夫的提議,那就算了吧,便當老夫今兒不曾來過!」

    他說著,伸手便要去茶几上拿那張委任狀,卻見憑空裡伸出一隻大手來,「啪」地一聲按在了委任狀上,同時響起了阮方恢復平靜的話語:

    「影七,你方才說……人手不足是嗎?」

    …………

    曼曼看著那個幾乎要把唾沫吐到自己臉上來的婦人,平靜地搖頭笑道:

    「不是聲音大,就是你贏了。」

    那婦人哪裡肯示弱,瞪起銅鈴般的眼睛冷笑道:

    「是,民自古不與官斗……」

    曼曼唇角一翹,微諷道:

    「方纔你們還在說,我們這些人,民不民,官不官的,怎麼這會兒說什麼不與官斗了?承認我們是官了嗎?」

    婦人被噎了一下,乾脆沉下臉來喝道:

    「總之老少爺們兒在這裡說話呢,你這女子哪有胡亂插嘴的份兒?還不快……」

    「女子不能插嘴啊?」

    曼曼忽然展顏一笑,猶如春暖花開:

    「那大嬸兒您現在在幹嘛呢?還是說……您其實不是女人?」

    這話問的……週遭陡然響起了一陣低低的哄笑聲。那婦人有些掛不住了,跳了腳:

    「你個死娘皮……」

    「打住!」

    曼曼忽然提高了聲音,清朗地說道:

    「聽好了,我們今日是不是在救命,日後自有人評說,但此刻,現在,我們問心無愧,既然行事不是為自己,自然無不可對人言,對人說!」

    這村中婦人卻完全沒有聽進去曼曼說的話,而是覺得自己又鬧了個大大的沒臉,乾脆心一橫,尖叫道:

    「管你是富家千金還是官家小姐,有什麼了不起啊!作威作福到老娘跟前來了,真當我們都是軟柿子,誰都能來摸一把,掐一把的……」

    這話是越說越粗俗了,不僅一旁的影衛聽著不忍耳聞,連這婆娘的村裡人都有些難看的表情出來。不過這裡的家族宗親制度是很嚴密的,此間圍攏鬧事的這二十多人都來自於同一個村落,他們自然不會在自家宗親說話時給通個窟窿,頂多只是扭過頭去不瞧那個婦人。

    曼曼看著這個婦人,無奈地搖搖頭:

    「少把話題扯遠了!我們今天最重要的是要明白一件事,這裡不是請大家來享福的,而是防患於未然,給大家尋建一個遮風擋雨的場所,是小女子我帶來的這些侍衛們給你們蓋的,你們能在這裡落腳,並且兩日了也不曾出現凍餓之人,就首先得感謝他們替你們花費的這麼些工夫!」

    她頓了頓,淡淡地瞧著眼前這群由吵鬧變得安靜下來的村民,復又加重口氣道:

    「人,不能不知道感恩!否則,跟螻蟻野物有什麼區別?!便是他們有些事兒沒做到最好,瞧一瞧,這裡不過一百多號人,要管你們一千多人的吃喝拉撒睡,他們說什麼了嗎?他們叫苦了嗎?」

    曼曼這兩天累極了,近乎不眠不休地整理堤壩,阻止管湧,加固提防……如果說一開始是為了自己,但後來當她看見下游村落中撤離出來的男女老幼,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嗯,救人,這種成就感真的不一樣吧?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有了可以稍微改變一些人的生命軌跡的力量呢?

    但這種自豪感,卻在看到和聽到這群聚集起來鬧事的村民面前,迅速地在向怒火方向進化……

    不行,這是後話,現在抓緊要做的事要把這群村民安置得更好一些,要不然的話就有可能真的演變成鬧事了。

    瞧,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這些村民們眼中那剛剛被點燃的熱切神色就被惶惶不安重新代替了,有人則慚愧地低下了頭,喃聲道:

    「感恩自然是要感的,但是自家財物也是要的,你們把我們拘在這兒,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呢?」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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