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景王暴血 文 / 水瀾晶
景王帶著看似懶散的笑意,一邊聽著自己的手下表決心,一邊正緩緩起身,攏緊身上那件松寬的布袍,耳朵卻瞬間捕捉到了外面的異常動靜,臉色頓時一變,沉聲喝道:
「那是什麼聲音?!」
這屋內的近三十人無一不是功夫好手,同時都反應了過來,齊齊一個掠身衝出房外,卻被外界的狀況驚得雙目圓睜!
眾人目光所及之處,只見那山坡上沙石瓦礫已經滾滾而下,伴隨著天空中降下的雨水,渾濁一片、隆隆聲一片,竟是隱約成了泥石流的狀態,且地面還在不停微微抖顫著,似乎正在不斷加強這道泥石流的強度!
為首的那名影衛吃驚地脫口而出:
「這等毛毛細雨,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泥石流?!真是活見鬼……」
他可不會知道,這句話還頗是與真實情形近似呢!
景王被自己的影衛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見狀冷笑了一聲:
「無論是人是鬼,看來此處留不得了,速速離去,還在那裡傻愣著做什麼?!真是無用!」
眾人聞言身上齊齊一冷,趕緊轉身去繫著馬匹的地方尋馬,卻聽一聲尖利的馬嘶聲自後方響起,接著馬蹄踏地聲隆隆而來,竟是與那隱約的地動融為一體,瞬間就到了眾人身後!
這一下,連一直臉色平靜的景王也是一凜:這些馬匹都是經過特訓的,絕不可能胡亂受驚,而它們竟然就此失控了……這可真不像是偶然發生的事故!
情況緊急,根本容不得他們多想,也自然不會有人能夠像曼曼一般,通過自己的眼睛觀察到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站立在那山坡的頂端,正手持著枴杖狠命地戳著地面,手舞足蹈又咬牙切齒地嘟噥著:
「敢動小仙攢了上百年的寶石,你們還真是活膩歪了!過分,過分,實在太過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啊啊!!!」
完全處於暴走狀態的土地公,已經全然拋開了自己平時那份老實中隱約帶點小滑頭的模樣,而是化身成了暴怒的戰士,就差揮舞著自己的枴杖衝上去和那些偷拿了他的寶石的傢伙們拚命了!
不過話說回來,實際上土地公作為一方的守護神,卻是不能動用靈力去傷害人類,所以這道泥石流只是看似狀態猛烈地往下直衝,但到了山坡下也就是將幾棟木屋木樓埋了半截而已,這群人卻還都安然地站在原地,頂多只是被泥水濺了半身,反而後方奔騰而來的馬群對他們形成了一定的威脅。
土地公看著這群人虛驚一場的樣子,痛苦地揪住自己的腦袋和鬍子:
「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不能對付他們呢?!」
景王幾眼掃過,已經將場內情景判斷清楚,面沉似水,果斷喝道:
「還愣著做什麼?!速速控制自己的坐騎!」
影衛們如夢初醒,立刻吹起了平日訓練用的呼哨,希望將狂躁的馬匹安撫下來,然而此時不是一兩匹馬受驚,而是他們二十八人的坐騎全部都在驚慌暴走,又哪兒是一兩聲呼哨聲控制得住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瞧不見,可這些馬兒的眼睛裡卻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它們跟前,墜兒還原了自己受害那日的淒慘情景,還時不時地湊到它們耳邊去吹口冷風,又神出鬼沒地從這匹馬跟前瞬移道那匹馬跟前……簡直是馬匹世界的恐怖情景劇好嗎?!
這些馬匹驚慌之下,早已忘記了主人的呼哨,只顧著閃躲墜兒吹來的那道道冷風,有些膽子更小一些的乾脆已經朝所有擋在自己跟前的人、物蹬蹄子了!
為首的影衛見狀不好,發出了一聲大喝:
「兄弟們,保護王爺!其他的跟我來攔住驚馬!」
「是!」
早有身手最為高絕的四名影衛團團圍在了景王身周,另外二十多人則紛紛躍起,想要跳上馬背將馬兒控制住。然而這些馬真是太過驚慌了,見主人們飛身撲來竟紛紛閃避,一時間馬兒和馬兒首尾相撞,馬蹄聲如雷紛沓落地,帶起一片片泥點,伴隨著馬嘶聲,場面頓時更加的混亂。
景王站在影衛們身體築起的人牆之內,眼中閃過冷漠厭煩的神色,忽然抬手一推,將自己身旁的幾人推了個趔趄,抬步便向那些亂踢亂跳的馬兒走了過去。
眾影衛都是一驚:
「王爺?!」
「哼!無用之物,何必顧惜?!棄了也就是了,何必投鼠忌器、徒亂自身的陣腳!」
景王霍然轉身,聲色俱厲,目光灼灼掃視著自己的部下。眾影衛皆是一愣,就見景王身後直挺挺撞過來一匹高頭駿馬,就在眾人神色大變唯恐他出事的時候,景王的手中驟然亮起兩抹寒光!
噗!伴隨著一聲哀鳴,一蓬馬血驟然噴濺而出,將景王全身籠罩其內!
撲通!那匹堪堪撞上景王的駿馬四足一軟,整個摔倒在了地面上,血與泥水混雜在一起,四散橫流。
景王目光如冰,雙手各持一柄尺許長雪亮的短劍,冷冷注視著倒下的馬匹,噴濺在他臉上、身上的馬血順著他深邃俊美的面部輪廓緩緩流淌下來,散發著一股肅殺和沖天的冷血。
場內幾乎是瞬間就靜了下來,那些原本還在瘋狂跳躍呼喝的馬匹似乎瞬間就被倒下的同類驚住了,本能地向四周逃逸開去,卻是不敢再往景王站立的方向靠攏,他的身邊,迅速只剩下了那匹倒下的馬兒。
他帶著滿身血腥冷冷地橫了那些逃逸開的馬匹一眼,削薄鮮紅的嘴唇噙著一抹冷笑:
「敢不聽號令,結局就是這樣!無用之物,就該棄之!」
聽著這話,他身旁的影衛不約而同地微微垂下了頭,不敢和他對視。景王就這樣披著滿身的鮮血,目光凜冽地看著他們,淡淡道:
「只管愣怔著做什麼,這會兒可以把那些馬收回來了吧?」
「是!是,王爺!」
影衛們猛醒,趕緊去收攏那些駿馬。景王微瞇著眼睛注視著那些追趕馬匹的影衛,頎長的身材如淵渟嶽峙,絲毫不動。
土地公和墜兒已經匯合,兩人同時回頭看見景王披掛著滿身血漿露出笑容,忍不住齊齊打了個寒噤。他們有心想走開,又思考了一下,決定留下來看個究竟。
片刻後馬匹已然收攏,但一眼瞧得出,這群人士氣已然大降,為首的影衛上前給景王見禮,低沉地道:
「王爺,咱們還是按原計劃嗎?」
景王微瞇著眼睛打量著自己的下屬們,忽然縱聲長笑:
「哈哈哈!怎的,這點小小挫折就值得你們這樣垂頭喪氣的?!也太讓本王失望了吧!走,爺帶你們去把這口悶氣出了,本王還真不信,老六他們難道真有鬼神相助不成!」
眾大漢齊齊精神一振,就見以景王為首,眾人翻身上馬,呼嘯著拍擊著馬身向遠處奔去!
之前因為景王殺了一匹馬,這群影衛當中便有兩名身材偏矮小的自然騎乘了同一匹最為強壯結實的駿馬,速度半點也不慢,馬蹄聲如雷、殺氣翻滾、衝著賢德城城區便殺氣騰騰地衝擊了過去!
土地公臉色變了變:
「快走!他們這定然是要去望月酒樓了!」
…………
景王再快,也快不到賢德城本城土地公的前頭去,不過須臾功夫,縮地成寸的土地公已經出現了在望月酒樓樓下院子裡。
曼曼和白蛇正與阮家兄弟說話,白蛇性喜毒物,在院子裡徐徐地走了一圈便將院子裡的毒物盡數排除,一邊忍不住嬌笑道:
「有趣,有趣……他們也算得上心思縝密呢!在各處容易有氣流經過的地方藏下了毒藥藥粉,又以細火藥為引,若是屆時發動起來,這些毒藥藥粉隨風飄散,這望月酒樓就真沒法要了。」
阮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千嬌百媚的女子,聞言很是汗了一把:這叫有趣啊?
阮五郎對禮法之類的事向來不以為然,對白蛇的接受程度顯然又更高一些:
「白姑娘,你確定所有的毒藥包都以排除了嗎?」
白蛇嫵媚地點點頭,媚眼如絲:
「是呢,奴家聞過了,確定都已排除!」
阮方和阮五郎齊齊鬆了口氣,轉眼卻發現曼曼似乎在神遊天外,不由詫異道:
「筱小姐,你怎麼啦?」
「筱小姐……」
正在和土地公對話的曼曼猛醒過來,忙忙地道:
「景王已經沖這邊來了,大家要小心!他可能要直接動手!」
阮五郎眼中怒氣一閃:
「來得好!上次吃了那麼大的虧,小爺我還沒找回來呢!」
阮方的神色就沉穩得多,他直視著曼曼,溫言道:
「消息確實嗎?筱小姐從何得知?」
曼曼橫了他一眼,笑道:
「消息來源嗎?呵呵……阮大人,筱曼建議等過了這一關又再來談小女子的消息來源可否?」
阮方默了一默,乾脆地點頭道:
「好!我馬上去通知文王殿下!」
他走了幾步,又回身笑道:
「筱小姐,你同在下一同去麼?」
曼曼沒來由的臉上一紅,搖頭道:
「我去做什麼?你自告訴他,讓他尋個時機來見我就好!」
阮方眼尖的沒有漏過曼曼臉上那抹紅暈,他的眼神不知不覺一暗,隨即立刻振作精神笑道:
「好,在下去去就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