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逆鱗 文 / 水瀾晶
正在巨大鐵籠內對著猛虎練槍的青年男子聽得這話音,身子略停了停,手中長鐵槍瞬間「嗚」的一聲砸在了猛虎身上,直抽得那老虎「嗷嗚」一聲倒摔出去,虎目中幾乎要飆出淚來。
青年男子隨意地將鐵槍往地面一扔,隨即甩了一下已經披散開來的黑髮,一層細密的汗珠頓時灑向四周,數量之多,令地面都濺濕了一小片。並不需要他示意,一旁早有人過來替他打開了籠子門,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籠子,瞧了一眼跪伏在青石地面上向他行禮的黑衣蒙面男子——那分明是一位影衛:
「你們的事辦得如何?另外,小六那個傢伙還用得麼?」
影衛繼續保持著跪拜的姿勢,語氣和姿勢一樣恭敬:
「回稟主上,文王殿下果然如您所料,並非無能之輩。此次在賢德城,文王殿下主持的問政會深獲賢德城顯貴階層的好評……」
「嗤!區區一座以商立業的賢德小城而已,談得上有什麼顯貴階層?真是笑話!」
被稱為主上的青年男子嗤笑了一聲,接過了身旁一位近侍遞來的巾帕,隨意地擦了擦身上的汗跡,將帕子一丟,又接過一盅茶,一飲而盡。
早有另一名近侍上前,向他低頭行禮道:
「主上,熱湯已然備好,主上現在用麼?」
「自然!你也過來吧。」
男子昂昂然邁步向前方行去,全然不在意自己衣著不整。他身後則如影隨形地跟上了三四名模樣嬌美的妙齡女侍,手裡托著沐浴所需要的物事,畢恭畢敬地隨著他亦步亦趨。
那跪拜的影衛也隨著他向前走去,繼續著他的匯報:
「文王殿下已經將賢德城中的富戶做了明察暗訪,列出了名單,其中的首富於晟求官心切,願意給主上捐銀萬兩……」
「賢德城首富只有銀萬兩之數嗎?哼。不盡不實!」
男子毫不為意,反而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此刻已經一腳踏進了擺放鐵籠的房間之外,與那座牆壁都被漆成青黑之色的房間截然不同,門外的院落明顯經過精心的設置安排,青石鋪就的平整地面主路徑兩側,砌著兩方水池,清可見底的池水中,隱約可見尚未長成的紅色錦鯉正自悠然游動,而池邊又種植有搖曳的纖細青竹,竹影搖動。發出陣陣令人心靜的沙沙聲。
隨著主路徑向前望去,可以看到一個圓圓的月亮門,月亮門旁擺放著幾塊極為珍貴罕見的靈璧石,無論大小和形態都是上上之選。
男子此時已經漫步穿過了月亮門,走向前方一間寬大的屋舍,屋舍前種著一片月季,此時尚未開放,房門敞開著,帷幕飄動。溢出陣陣蒸汽形成的白霧,透過帷幕掀動的縫隙,可以看見裡面有漢白玉圍欄砌就的一池碧水,卻原來是一所寬大的浴殿。
早有四名衣著極為簡潔、似乎腰帶一抽便會整件脫落而又模樣嬌美的妙齡少女候在門前兩側。極盡恭敬地向著青年男子屈身下拜:
「恭迎太子殿下。」
太子聞聲停了一下,眼中不帶任何情緒地瞟過幾名少女,淡聲道:
「下去吧,今兒不用你們。」
「遵命。」
少女們立刻屏息靜氣。垂首斂眉地碎步離開了浴殿,太子自掀帷幕,一步跨進了浴殿。極其隨意地將身上剩餘不多的衣物全部丟棄在池邊地面上,隨即長腿一邁,整個人都浸入了浴殿的熱水之中。
隨著水花拍擊聲,太子的詢問也還在傳來:
「阮方的傷勢如何?你等可弄明白了,他究竟因何而受的傷?」
「此事屬下已詢問多次,阮大人均語焉不詳,而文王殿下也每每顧左右而言他……若想知道此事的究竟,大約還要從當初的目擊者身上著手。」
太子沉默了一剎,淡聲道:
「阮家對孤意義重大,切不可因為小六行事有誤,而令孤的大事受損,你等需謹記!」
「屬下省得!」
「另外,孤在賢德城另外的一批人手莫讓小六子知曉,直到確定小六子對孤的絕對忠心之後,孤的那些暗棋他才可沾手,你等該遮掩的時候,便要替孤遮掩!」
「屬下牢記殿下的教誨!」
「你說的那位目擊者是什麼人?」
「阮大人被一名女子所救,那女子乃是之前的戶部侍郎李滄嵐之女,屬下懷疑她實際上乃是阮大人受傷的目擊者!」
「既是懷疑,便去問個清楚吧!對了,李滄嵐李老頭……」
太子的眉頭再次蹙起,口氣忽然變得森寒起來:
「孤若是沒記錯的話,李滄嵐可是老大景王的人?!」
「正是,年前西北雪災,李滄嵐曾為景王出謀劃策,給皇上遞了賑災的萬言書,景王因此得蒙嘉獎,還作為賑災御使出行西北方……」
「哼!原來是他!」
太子的眼神徹底冷漠下來,冷笑道:
「這老匹夫的女兒是阮方受傷的目擊證人?或許,這女子才是令阮方受傷的真正原因也說不定呢,依孤看來,這樣的罪臣之女,還是莫留著了吧!你等自該為孤分憂,怎的連這點都想不到?」
說到後來,他的口氣已經有些嚴厲。那影衛垂頭回答:
「屬下不敢隱瞞,此女子名李筱曼,除了被阮大人稱為救命恩人之外,與文王殿下也十分相熟。且英王殿下曾經與她有一面之緣,雖是對她的身份來歷一清二楚,英王殿下也沒有囑咐我等拿下這名女子,還答應為其尋找入獄的李滄嵐……」
「嘖,這點,孤倒真是意外了……英王性格穩妥仔細,照理不可能允許如此荒謬之事發生……還是他覺得此女有何異常之處,值得他花費精力?」
太子詫異的問話聲並沒有得到答案,片刻後,就聽浴殿內水花翻騰,太子忽然異常堅決地道:
「不知為何,孤對這個女子有異樣之感,你等還是抽個機會,引開小六……哦,不必,孤已經宣老六回京都議事了,待得他回來,你等直接將那個什麼李筱曼抹了吧!」
「屬下遵命!」
太子還要繼續說些什麼,就見方才離開的一名美麗宮女又急匆匆地邁著小碎步回到了浴殿門口,小心翼翼地朝殿內拜了拜: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宣您進宮!」
「哦?」
太子似是有些意外,隨即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道:
「今日既是花朝節,母后自然應該與宮中眾位女眷同樂,怎的要宣孤覲見?你等可知曉今日紫儀宮內發生何事嗎?」
另外一名隨侍的妙齡女子躬身回答道:
「回太子殿下的話,今日紫儀台上失足落下了兩名小宮女,想來是皇后娘娘因此心情有些不好,故而想宣太子爺您進宮略略一敘。」
「失足?呵……我這母親呀……對了,今年的花朝節,那位黎貴嬪是否仍然沒有覲見母后?」
「沒有。」
「我這父親呀……」
太子說著,顯出無限感慨,隨即搖頭道:
「孤忙得很,怕是難以排遣母后今日的煩悶,且請回話,孤明日再進宮見她。」
那少女便自應聲去了,因為是侍浴之女,她那一襲水紅色的衣衫質料極薄,領口也頗低,隱隱然透出了裡面的月白色抹胸,露出胸口一大片晶瑩潔白的肌膚,此女腰又極細,行動時真如弱柳扶風,僅從背影觀看便十分誘人。
太子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款款扭腰離去,忽然嘟噥道:
「這也奇了,世間美人何其之多?怎的父皇就看不厭倦那位黎貴嬪呢?」
隨即,這名在大周除了在位的萬歲爺之外最為尊貴的青年男子便一下沉入了浴池的熱水之中,將自己體內的疲勞全數釋放在水中。
門外的影衛早已身形一晃,帶著殺機蒸騰的眼神,悄然融入了建築物形成的陰影之中。
………………
賢德城。
在那線突破雲層而來灑下的淡淡金色陽光中,太守府中爆發出一片少男少女們的哭泣尖叫聲,文王鳳輕雲主持的這次花神祭整體氣氛都在向無比詭異的方向演化著。景王的驟然發難固然讓整個花神祭完全脫離了軌道,而鳳輕雲的親身涉險則更是出乎他身旁所有人——尤其是影衛們的意料。
要知道,鳳輕雲一向以閒散王爺的模樣遊戲京都,從未有人清楚地瞭解過他的真實戰力如何,而他此番不惜暴露自己的實力含憤出手,最根本的原因卻是因為景王竟敢去動曼曼——無論他承認與否,曼曼在他心中的地位都已經在漸漸向兩個字進化中:逆鱗!
此時,鳳輕雲站在觀景高台下,原本俊美無比的俊顏陰沉得似要滴出水來,就在離他五步之遙的地方,他那小時候一起二過的朋友阮五郎面上罩著一層濃厚的青黑色,已經是氣若游絲的狀態。
想到全力出手卻也沒有能夠留下景王,也就談不上拿到解藥,鳳輕雲的心情就明亮不起來。正當他蹙眉思索之際,就聽身後的高台上響起了一個無比驚恐的女子尖叫聲:
「啊!!!這是什麼東西……我的臉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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