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花朝女兒節 文 / 水瀾晶
花朝女兒節按舊歷應該在二月二十五日舉行,不過感覺天氣太過寒涼不好做戲,所以本文設定中往後挪了一些,基本上是四月中,接近五月端午節的樣子。ps:第二更在下午六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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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曼曼這樣清晰地一句句問了出來,一直低頭俯視她的阮五郎眼中輕蔑之色漸去,目光中帶上了審視之色,打量著這個小女子。曼曼怡然不懼,坦然地迎接他的審視。
雨絲傾斜,籠罩著站在青石砌就路徑上的少男少女。一襲紅袍、一柄黃傘倒映在水漬斑斑的地面上,透著別樣的風情與雅致。
瞧著瞧著,阮五郎唇邊泛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忽然身子一飄,上前一步來到曼曼身前寸許的位置,影大和黃瑞軒就在曼曼左側,卻是阻止不及!在二人驚怒又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就見阮五郎伸出右掌輕輕拂過曼曼的下頜,清聲道:
「還真是牙尖嘴利的小東西,甚好!哈哈,甚是有趣,有趣!哈哈哈!」
說畢,阮五郎驀地拂袖帶起一陣柔風,頓時他身旁的所有雨絲都倒捲了開去,淋得兩旁的影大和黃瑞軒一頭一身,阮五郎本人卻長腿一邁,就像一朵紅花被風吹拂而去,又似是憑空消失在了空氣間,唯有兀自斜飛的雨絲還在記錄著他方才來過的痕跡。
唯有曼曼兀自舉著那柄黃橙橙的油布傘,粉嫩嫩的小臉上目瞪口呆:這,這是被一個年僅十七八歲的少年郎調.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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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大,你再細說說皇家出行還有哪些規矩?」
華燈初上,明明日間受了驚嚇的曼曼毫無驚懼之色,反而一臉興奮,手拿墨筆和小紙條訂成的小本,目光灼灼盯著影大,全然不顧有墨汁沾在自己臉上。
正在打理馬房,給那兩匹俊美的馬兒洗刷的影大無奈地歎了口氣:
「筱小姐,你便是知道了這一切又能怎樣呢?」
他有句話沒說出來——白蛇也好,你也好,即便你們確實出色,但出身都還是太低,享受這些的機會微乎其微啊!這不,連阮家的一位新晉長老都能差點要了你們的命去!不過,他回憶起曼曼日前面對阮五郎的表現,忽然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期待。
曼曼面帶狡黠之色,嘿嘿一樂:
「我要讓每個來到我這女子養生館的客人都感到天家貴胄般的尊貴!」
影大怔了怔,勃然作色:
「胡鬧!此事與禮制不合,若傳了出去,可是要掉腦袋的!」
見影大著急,曼曼嘻嘻一笑,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
「我的所做作為,若是只限於在這女子養生園之內,絕不外傳,又當如何?禮制可有規定得那麼細嗎?」
影大頓時語塞,但多年傳統教育哪有那麼容易擺脫,他皺眉沉聲道:
「但此事終究……」
「終究只是女子的玩樂罷了,難道還有人往謀反上面去聯想?再說了,便說按禮制而言,我們這園子裡的白神醫,照理也可享受這些呀,白神醫無非將她可以享受的東西拿出來分享而已,這乃是體恤民情呢,有何不對?」
瞧著曼曼一臉「天真」,影大一時說不出像樣的回答了,只能連續重複道:
「……與禮制不合,與禮制不合!」
「影大,筱小姐說得並無差錯,只要不出這個園子,是談不上破壞禮制的。」
一臉精悍之色的黃瑞軒拖著一捆草料走了過來,淡淡地插了一句,影大皺眉思索了片刻,不得不點頭道:
「罷了,既然你也這麼說。」
曼曼大喜,又舉起紙筆向影大和黃瑞軒連珠炮般發問:
「宮裡的娘娘們平日用的都是哪家的胭脂水粉?穿的是哪家的綾羅綢緞?平素裡除了琴棋書畫還喜看哪些戲文?」
影大、黃瑞軒:「……」
黃瑞軒苦笑道:「我等都是貼身服侍王爺的,王府的事比較清楚,您這怎麼一跳又跳到宮裡去了?」
曼曼忍不住吐了吐舌頭,笑道:
「也是,我太心急了!以後再慢慢打聽吧!」
看著她「從善如流」的樣子,影大和黃瑞軒倒有些不忍了,黃瑞軒比影大更沉穩些,又因為常趕車在外面接觸市井生活,忽然眼睛一亮,笑道:
「筱小姐,您想是忘了,眼下就有一個重要的女子雲集的節日啊!」
「真的嗎?!是什麼節?大家也知道,小女子病過一場……」
曼曼睜大了眼睛,祭出了自己跟小愛學的賣萌必殺技。
影大也笑了,點頭道:
「是了,黃老弟說得對,後日便是花朝女兒節了,又名踏青。屆時全城的女子們,無論貴賤,都可以裝扮一新上街遊玩,最是熱鬧不過!若是在京都,還會有富貴人家自組的花車出遊,整輛馬車都裝飾以鮮花不提,還會選最是美貌的童男童女們裝扮成花神,站在花車之上,場面最是轟動!又會有詠春詠花神的詩歌會,有文采的男子女子們便會藉著詩歌會相聚,足足要熱鬧一天呢。」
黃瑞軒補充道:
「正是,及至日落,便是祭花神的踏歌會,但凡是年少之人,沒有不去玩的。」
他們越說,曼曼的眼睛越亮,最後簡直要歡呼起來——她聽明白了,這不就是大型遊藝晚會嗎?!肯定也是時尚風.流的俊男美女雲集的場所,她想要瞭解這個大周世界的女子生活,哪還有這麼恰當的場所?簡直是瞌睡來了枕頭,妙極了!
曼曼一疊聲地喊起來:
「好極,好極!後天是吧?那就麻煩二位大哥幫小女子安排一下,小女子必須去此次花朝節!」
影大和黃瑞軒應了,曼曼懷著興奮的心情回到自己房中,叫過杏兒道:
「花朝節這麼重要的節日,怎麼也聽不到你提醒我?」
杏兒「呀」的一聲,驚慌失措地跳了起來:
「瞧我這記性,我怎麼居然就忘了花朝節了呢?!筱小姐,花朝節特別好玩,特別熱鬧,咱們可一定別錯過呀!」
曼曼見她認真到小臉都紅了,不由氣極反笑:「……剛想起來啊?!要真等你提醒我,黃花菜都涼了!」
杏兒心虛地低了低頭,笑得小心翼翼:
「筱小姐,誰讓咱們最近事兒多呢……還有,白神醫屆時是不是也要一起去啊?」
這下把曼曼問住了:帶一條白蛇去花朝節,這個,安全係數夠嗎?想了想,曼曼有些遲疑地道:「這個,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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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德城東部,景王居住的府邸,這幾日反常的安靜。
而就在夜幕垂落,雨絲飄拂的此刻,府邸中終於響起了景王那清雅磁性的笑聲:
「有趣?阮五郎當真如此評價那位筱小姐?」
景王與莫先生坐在棋盤前對局,饒有興趣地摩挲著下巴,目光興致勃勃,似乎在思索下一步棋子的落處,又似是在思索身後灰衣人帶來的消息。
思索著,他的笑容不變,目光卻漸漸冷若冰霜,口氣輕快地道:
「那麼,阮家是鐵了心要綁在老六他們的船上了!既如此,探明白老六這兩日的行程,把那步暗棋動了吧!」
說著,他又淡淡地笑了笑,紅而削薄的嘴唇間,雪白的牙齒令人聯想到形成鋒銳的冰刀,閃著冷酷的光芒:
「阮家,該得到來自本王的明確警告!阮五郎是百年一出的武學奇才麼?哼哼!培養天才不易,毀去卻是簡單不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