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迷霧 文 / 連玦
?「斧截。舒惠正殩」候裴大斧一橫，一身健碩肌肉即便在軍甲之下，亦是以可見的速度膨脹一般暴出。
一圈火色光波以候裴為中心，瞬息擴散而出。空間中元氣波蕩而開，氣勢直接將地上的塵土揚卷而起。
「轟——」火色光波與皇族冰蟒獸狠狠相撞擊，撞擊而出的波動震盪得空氣嗤嗤作響。一眾圍觀將士紛紛後退十丈開外，免得被殃及池魚。
撞擊捲起校場千塵土，迷霧之間眾人看不清楚戰局。但心中都驚駭於這一擊的動靜，心說難怪都喜歡妖獸本源精血，果然強悍如斯！
一道瘦削的身影自塵土中出現，隨後眾人看清楚候裴的情況。此刻後者雙腳已經深深陷入底下，一頭發絲被轟擊得飛揚瀟灑。雖不見有傷勢，但再看看連靈玉悠然淡雅的模樣。這勝敗已經很明顯——
候裴從腳窩裡站起身來，抖了抖渾身的塵土，握拳道：「將軍蛇技果然非凡。」
「好說。」連靈玉淺笑，亦是比較滿意蛇技如今的運用。催發比從前更得心應手，而且在爆發之後完全能化身為妖獸本體一般。此前她雖然也能凝聚真實一般的皇族冰蟒，但施展蛇技之時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如今的感覺似乎才是圓融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似跟她重修的元力有關？！
連靈玉沉吟之間，渾身的元力催動而起，一絲絲血紅能量自經脈、肌理、骨骼之間運轉。隨後她發現她的元力亦是可以融合這些能量，而且還能化為元力來用。同樣元力也可以轉化孕育到**之中。
從前她得到的蛇果能量，只能供給焠體，並不能用來修煉成元力。此前她大戰之際一旦抽走**中這些能量來催發蛇技，便只能通過噬魂劍回饋的蛇果能量來修復回來。但如今她完全可以通過回復元力來轉化回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像是因為噬魂殘訣？！難道是因為這部功法麼？它難道有轉換各種能量為元力的作用？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連靈玉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種猜測令她翻出噬魂劍：噬魂劍，噬魂殘訣，這應該是配套使用的吧。
「將軍。」見連靈玉從沉思中回神，青峰才開口道。
「何事？」連靈玉詢問道。
「將軍可有武侯爺的消息，似乎軍營裡沒有西大營第二、第三軍的蹤跡。」青峰回復道。
連靈玉聽言頷首：「不錯，他們跟隨著武侯爺都不在大營之中。否則戰局也不會對我軍如此不利，你可知道有沒有一種陣法，能夠將大批人屏蔽消失？」
青峰聽言沉思，隨後不確定道：「將軍的意思，武侯爺便是被這種陣法捲走了？」
連靈玉頷首：「這種情況不要蔓延出去，會引起軍中恐慌。」
「卑職明白。」青峰自然清楚這其中的影響，他心中亦是驚駭不已。
「去吧，操練完之後好好用膳。能夠休養生息盡量休整，戰事起之後才有全力以赴的能力。」連靈玉說道。
「是，將軍。」青峰握拳，隨後退走回去操練。那時候其餘將士早已經散去，顯然是青峰讓眾人散去。後者在軍中的地位雖不是主將，卻勝似真正的主將，所有的校尉都以他馬首是瞻。
連靈玉回帳之際，已經有護衛端來早膳。
「再備一份來。」連靈玉囑咐道。
「是，將軍。」這名護衛已改口叫將軍起來，顯然連靈玉這些日子的作為已令他明白：這位少年將軍並非只有裙帶關係，更有不弱的實力。
連靈玉吩咐完進內屏風，看見床榻上的步驚風還未醒，她心中稍疑。
「步驚風——」連靈玉喚了一聲，不見床上之人有動靜。心中掠過一抹不妥，當即上前查看。睡顏中的步驚風少去那份風流不羈，多了份柔和靜謐。那如玉容顏之上有俊沒風流的五官，與雲焱的驚世出色不同，步驚風的俊美有一種紅塵氣息。
連靈玉皺眉伸手探入步驚風被窩裡，想扣住他的脈門查看。哪知一股勁氣猛然而起，他一雙眼眸瞬間張開，那修長手指反扣住她的手腕。
而這一系列的動作並非輕薄連靈玉，而是本能的戒備！她可以清楚感受到步驚風此時此刻的緊繃，以及那一份勁氣的凌厲。但這種感覺只在一瞬，當他看清楚她之後便順勢將她拉入懷裡：「小丫頭，你偷?襲我。」
「你沒事？」連靈玉蹙眉發問，她剛才確實叫了他，但他卻沒有反應。可這會子看著，確實沒什麼問題。
抱著身著軍甲的連靈玉，步驚風大感手感不好。但還是不願意放手，只說道：「有事，被你偷襲了。你說你想做啥？」
連靈玉要起身，步驚風卻將她壓倒。那張俊顏逼近：「軍營無聊，要不哥哥讓你試試男女之情如何？」
「起來——」連靈玉清亮的眸光盯著步驚風，眼底沒有絲毫的羞怯和動亂。看得步驚風一陣歎息：「真不像是一個女人，這樣都不驚慌麼。」
連靈玉眸光微瞇，步驚風立即起身道：「找我作何？」
「看你死了沒有。」連靈玉起身走出去：「沒死就出來用膳。」
步驚風朗笑，穿了衣物便瀟灑而出。適逢那備多一份早膳的護衛來報，進帳卻見這大帳之內忽然多了一名不明人物？！
連靈玉正吃早膳，將軍的膳食好一些。不過話說回來，只要不是她自己做的，她一般都吃得多。步驚風坐下來吃食，一面道：「一會我出去一趟，這幾日未必回來，你自己小心一點。」
「這話說的是你自己吧。」連靈玉咬了一口燒餅回答。
步驚風晏晏而答：「放心吧，我死不了。我可等著——娶你哩——」後面半句，他壓低了聲音湊到連靈玉跟前來說。
連靈玉盯著他，伸手拍著他的肩膀道：「先把你外面的風流債還完，清理乾淨再說。」
「咳咳——」步驚風哀怨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小丫頭你要知道這是男兒本色。」
連靈玉吃食不語，心中卻下意識說道：小狐狸就不會。她這麼一想，便有些煩躁起來。她有仇似的將一張燒餅全部塞進嘴裡，看得步驚風愕然：「小丫頭，你不會是真的吃醋了吧。」
連靈玉不搭理他，繼續將飯食全數掃蕩光。看得步驚風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早膳：「這是我的。」
帳門處守著的護衛見兩人動作，當即就道：「將軍您未吃飽麼？」
「飽了。」連靈玉站起身：「我出去巡營，你吃完就滾吧。」
步驚風護著自己的早膳，看著連靈玉的身影離去。心中有些不明，卻疑惑：莫非這無心，就是有也是毒心的小丫頭真的吃醋了？
步驚風吃食著，有些心不在焉…
……
羅源知道連靈玉已來軍中匯合，在處理完軍務之後便往第一軍營區奔來。哪知去了大帳，護衛報說連靈玉去巡營。他正要去找，卻撞見步驚風。
「步老師？！」羅源驚訝，但又知步驚風與連靈玉這建關係不凡，這才稍微瞭然。可這裡是大營之中，這——
「唔，本公子現在不當老師了。」步驚風含笑回答，走出大帳之間揚長而去。他那速度之快簡直無軍中將士能察覺，唯獨守在連靈玉帳前的護衛看見。一個個心中驚起，越發覺得他們這位將軍神秘莫測，居然有這等強者朋友！
羅源眸光盯著步驚風消失的方向，心中很不安穩：步公子生得俊逸風流，又經常與靈玉廝混在一起。萬一靈玉動了心，那我不是沒戲？！
羅源尋思著，已經問了連靈玉的去向策馬找去。
「連兄。」羅源遠遠就喊道。
連靈玉看見他亦是調轉馬頭迎過去道：「羅兄，好久不見。恭喜封將！」
「嘿嘿——」羅源搔了搔頭道：「一起走走？」
「走。」連靈玉策馬，兩人繞著大帳一面閒聊。
羅源如今在第七軍，因前番戰事第七軍主將被殺。他這位副將如今直接掌第七軍，並且以其軍功，新的任命已經下來。但因他一直沒閒暇回京述職，所以此前的軍功都還被壓著，沒能給他一個正式的將銜。
正在閒說，軍中戰鼓忽然雷響。羅源當即道：「我先回去整軍，你要小心那支死兵！」
「我省得。」連靈玉回答一聲，亦是回帳整軍。
軍營之中常有大小規模不一的作戰，有時只是小打小鬧，有時則雷聲大雨點小。但無論?如何，所有的將士都需一直嚴正以待。
而此番正是雷聲大雨點小，而接下來幾日均是如此，弄得軍中將士們頗感疲憊與不耐煩。
這日主帳召集各大將領商議軍務，連靈玉雖只是三品軍職，但她是聖上欽命的震烏將軍。如今又統領著一支常勝軍，加上此前到來之際又建下不錯的軍功，此番亦是被召集而去。
大商步兵共計有新兵二十一軍，原來老牌軍三十軍。步騎兵西大營軍四軍，如今報到第一軍和第五軍。軍甲軍二十軍，車騎軍三十軍，騎兵三十軍。共計一百六十萬兵馬，比戰事之初銳減了一百萬兵馬！
這還不算源源不斷補充進來的新兵，有此可見西部戰圈就是一個巨坑，填埋了無數大商將士的屍骨。此前倒還算比較正常，但最近兩三月戰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慘敗。大軍從大西城外被打到了三門城內。局勢可說十分惡劣！
反觀烏坦軍，此戰以來加上前些時日損失的十五萬兵馬，前後總計大約也只損耗三十萬兵馬。這實在是一個一面倒的屠殺，而這一切的關鍵就在於死兵身上。此前烏坦軍雖驍勇，但大商死傷一百萬，他們怎麼也得死傷五十萬。可如今這種比例卻因為死兵的加入而大亂了平衡，導致大商軍全線潰敗。
一番商議之後，眾將靜默。連靈玉站出身開口道：「末將願率軍叫陣，此番士氣大減，於大軍是危，必須來一場勝戰。」
「哼——談何容易，屆時又死光了當如何？」曹騰嗤之以鼻。
羅超開口道：「震烏將軍所言有理，但曹將軍說的是事實。此前作戰，都是我軍死傷無數，而敵軍卻只是傷了一些死兵。下一次再戰，這些死兵又生龍活虎。」
「慢著，又生龍活虎？什麼意思，難道沒有缺胳膊少腿麼？」連靈玉詢問。
「就是沒有才稀奇！但也有可能是換了一批。這些怪我的面目有看不清楚——」有將領回答。
羅超卻道：「不，他們是原班人馬。」
「哦？為何如此肯定？」連靈玉看向羅超，後者道：「我也曾經疑惑過，所以在某一次作戰之後，我故意在其中一名死兵的軍甲上刻了一個符號。這並不損傷軍甲，所以不會被換掉。結果在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我都看見這名白我斬掉過手腳的死兵」
「為何不斬頭？」連靈玉反問。
「斬不得，一旦斬頭他們就自爆。他們都是分散插入我軍中，一旦自爆我軍死傷更慘重。」羅超道。
連靈玉沉吟一陣，並未再開口。她還在等秦方的回復，但張雲飛的消息卻一直沒有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一眾將領紛紛沉默，看得趙括眉頭緊鎖。羅源站出列道：「可一直被這麼逗弄，咱們就算不被殺死，也要被拖死。」
「此言甚是。」趙括定論道。
長亭侯凝重道：「可沒有對付死兵的方法，我軍貿然觸及，只會死傷慘重。」
「震烏將軍，你對這支死兵有何看法？」長亭侯將話語落在連靈玉身上，後者搖頭：「不好說。」
「你不是能闖大營麼，再去闖一次看看能查出點什麼不？」曹騰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但其餘將領都不好插話，連靈玉回復道：「有些計策有一不可有二，吃過一次虧難不成還能吃第二次？擱曹將軍身上，您樂意？」
連靈玉的話回復得直接，她本人也煩躁著。來大營已過去七日了，可東平武侯一點消息都沒有，反而每天被拖著打消耗戰。第一軍的將士雖面上沒說甚，但她看得出大家心裡都憋屈得緊。
「嗤——」聽此話有些將領憋不住笑出聲，曹騰面色難看。
羅源直接聲援道：「第二次肯定誰都不樂意，可唯今之計也只有富貴險中求。末將請命前往刺探軍情——」
趙括正要拍案道好，因為自動請纓的人實在太少。連靈玉卻道：「不可行，再等等。」
「哦？震烏將軍有計策？」長亭侯立即聽出了弦外之音。
連靈玉皺眉：「我問了朋友關於死兵之事，等等他的回復。這一批死兵與此前不同，不好輕舉妄動。而且羅將軍對烏坦大營不熟悉，要去這事還得末將去。」
「那就是現在咱們還得這樣到消耗戰？」趙括皺?眉詢問。
「未必。」連靈玉笑了笑，起身走到沙盤之前。
「末將有一計，殿下與侯爺不妨聽聽看是否可行。」連靈玉謙遜道。
「你說。」趙括與長亭侯聽言都來了精神。
連靈玉手落沙盤，指點兵馬道：「而今烏坦軍正勢大，其中死兵分佈在這裡，這裡——」她手指點落死兵所在：「這是品字佈局，適合衝鋒陷陣。但死兵再如何進化，仍舊是死兵，他們依然不夠靈活。我軍有三十萬騎兵，可分成三股穿插在這品字縫隙之中。擾亂而不戰，吸引死兵的注意力。但速度務必要快，反應要靈活，不可戀戰！」
「其後佈局分開，按照地勢我們可以採取小規模獨立作戰法。集合我軍精銳針對敵軍庸兵，此番我們打的是士氣，不求大勝但要穩勝。」連靈玉將沙盤上的軍旗熟練的調度，形成完美的布軍圖，那等熟稔程度令眾人驚詫。
「好，立即出擊。」長亭侯拍案道，詢問看向趙括：「殿下以為如何？」
「可行！」趙括眸光落在連靈玉身上，後者這一手全盤佈局，不僅能巧妙的一環扣著一環，還能首尾呼應的作戰風格令他驚訝。這種本事若非胸懷大軍，並且十分瞭解每一軍的習性難以做到。不誇張的說，她的布軍能力遠在長亭侯之上！
長亭侯自然也看出來這點，但他為人謙和，並未生出打壓之心。這就是連靈玉會這般說出自己佈局的緣故，若此時是鎮陰候在場，她只布下一半就停了。因為另外一半鎮陰候會全數安排好，這還能令她藏勢。面對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對策。這就是常言道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隨著連靈玉的計策落定，全數大軍亦是被常聽侯調度動起來！將領們紛紛得令回去整軍，一場終於由大商軍主動的戰事即將開始。
連靈玉回軍中，錢宇就來報說京都張雲飛來信。她急忙打開查看，看是張雲飛抄寫的秦方信函，顯然是為了以防萬一。
看完信函連靈玉吩咐十大校尉整軍，她則匆匆的再回主大營，這一次她有信心讓烏坦國吃一場大敗仗！張雲飛的信，簡直就是及時雨！
長亭侯和趙括見連靈玉去而復返，都有訝異：這不是準備開戰了麼？！
「殿下，侯爺！咱們有戲了！」連靈玉走上沙盤之前道：「咱們這一次就讓烏坦軍吐點利息，從三門城打出去，收復三門郡內被攻破的城池！」
「說說！」兩人面露驚喜之色，他們不會認為連靈玉是在說笑話。因為這是在軍營，而她此前的行為也不曾說笑過！這是真的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