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3章 ：心裡有他 文 / 水凝灩

    「是吏部的田永軒，前些日子不是說黃河水災嗎？朕本想從國庫裡撥一些銀兩去救濟災民，只是，朕剛平定內亂，國庫空虛，幸好他給朕出了一個主意，讓朕從京城的富商們手中募捐，解了朕的燃眉之急。」楚清揚拉著蘇凝雪的手一同坐下，笑著對她言道。

    「是嗎？」蘇凝雪抬眸看著楚清揚，她想從他的眼睛裡找出些什麼，可是，那雙墨色的瞳孔裡卻一片澄明。

    事關江山社稷，她也不過是隨口說說，他竟然這麼毫不隱瞞的對她說了，難道他就不再猜忌防備她是端王蘇承遠的女兒嗎？這麼重要的事，他怎麼會輕易對她說了？

    「凝雪，你怎麼了？」楚清揚皺了皺眉，有些不解的看著蘇凝雪。

    「皇上恕罪，臣妾失神了，皇上，您請說。」蘇凝雪忙起身朝楚清揚行了個禮。

    「罷了，朕也沒說你什麼，快坐下吧！」楚清揚忙伸手扶著蘇凝雪的手道。

    「謝皇上。」蘇凝雪抿了抿嘴，重新坐了回去。

    是了，她現在雖然還是端王蘇承遠的女兒，但是，她的父親已經將兵權盡數交出，再也不會威脅他的地位了，如此，他又何必防備於她了。想到這一點，蘇凝雪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心裡鬆了一口氣。

    「凝雪，你覺得這個主意好何？」楚清揚興致勃勃的看著蘇凝雪道。

    「主意？」蘇凝雪擰了擰眉，突地想起剛剛楚清揚的話，於是抿著嘴笑了笑，「皇上，臣妾只是一介婦人，不懂得什麼家國大事，再說了，後宮不得干政。」

    她不知道楚清揚對她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何意思，是真心問她還是不放心她故意拿話刺探，不管怎樣，她都不想再捲入這朝常政斗的是是非非中去。

    「什麼干政，凝雪，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妻子，咱們夫妻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楚清揚伸手執起蘇凝雪的手，目光突然明亮的如同日光。蘇凝雪一時間微微有些失神，她揣摸著楚清揚這話到底是何意思。正當她思量著該如何回答時，楚清揚站起身來背對著她負手而立，「其實，朕也覺得這些事有些不太妥，必竟這不是一筆小數目，那些富商也未必肯將銀子拿出來，不過，若是他們不肯，朕便只能下旨讓他們拿出來！這些黑心的商人，賺了百姓的血汗錢，卻只知道揮霍無度，捐一點出來又有何防了？」

    蘇凝雪皺了皺眉，雖然說那些商人無利不歡，但終究那些錢也是血汗錢，不偷不搶光明正大的賺回來的，楚清揚這麼做只會激起他們的憤怒，為自己埋下禍根。

    「凝雪，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覺得不妥?其實，朕何嘗不知道這樣做會激起他們的憤怒和怨恨，只是眼下黃河水災十萬火急，若是再耽擱下去，不知道要死多少黎明百姓！」說到這，楚清揚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皇上為何不將京城的首富找出來談談了，只要他肯自願捐銀子，那想來其他人也不會多說什麼了。」蘇凝雪起身對楚清揚道。

    楚清揚眸子一亮，右手一拍桌子，笑道，「是啊，朕怎麼沒有想到了。來人啊，去查查，京城的首富是誰？」

    「回皇上的話，京城的首富是韓良。」很快，便有人上前答話道。

    韓良。蘇凝雪腦中猛地一閃，是了，月寒說過，冰隱的父親是京城首富，而這個韓良也姓韓，莫不是……

    「韓良是不是韓常在的父親。」蘇凝雪對那人道。

    「回皇后娘娘的話，正是。」那人道。

    「娘娘，娘娘，皇上下旨赦了韓常在，還將她的位份恢復了。」

    瓊月叮叮咚咚的跑進來的時候，蘇凝雪半躺在榻上，手中握著一卷書。

    「瞧你這丫頭一驚一乍的，規矩都學哪去了。」聽雨皺著眉頭不悅的看著瓊月道。

    瓊月朝聽雨吐了吐舌頭，然後走到蘇凝雪身邊跪下，笑著對蘇凝雪道，「娘娘，你瞧剛剛奴婢看見誰了？蕪蘅院的芳嬪，她眼巴巴的趕去晰華宮送禮，結果卻被趕了出來，那模樣，別提有多好笑了。」說罷，瓊月便捂著嘴哧哧的笑了起來。

    「好了，你這丫頭，交待你的活都幹完了嗎？還不下去。」聽雨伸手點了一下瓊月的腦袋，神色頗有些不耐。

    「哦。」瓊月縱然有些不願，但瞧著聽雨那神色，終究還是應了聲，萬分不捨的退了下去。

    蘇凝雪笑著搖了搖頭，「好了，你也別跟瓊月計較了，她必竟還是個孩子。」

    「娘娘不應該這般縱容她的。」聽雨道。

    「這樣不好嗎？沒心沒肺的，也就不知道難過了。」蘇凝雪低下頭，聲音低低的傳了出來。

    聽雨看著蘇凝雪，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過了好一會，她才道，「娘娘，您要不要去晰華宮去看看傾妃娘娘？」

    蘇凝雪愣了愣，放下手中的書卷，似過臉去看窗外那樹已近凋零的桃花。那日在龍乾宮，楚清揚知道韓良是冰隱的父親，接下來，不用說也能猜到，楚清揚定是利用了這一點，重新冊立冰隱以交換朝良心甘情願的捐贈，她早就知道這麼一日，只是，卻一直不知道該用何種面目去見她。

    「娘娘，您是怕傾妃娘娘先前對您有誤會不願意見您嗎？」聽雨對蘇凝雪道。

    蘇凝雪搖了搖頭，「本宮不是怕她誤會，只是，不知道應該對她說什麼？去祝賀她嗎？可是，回到這無休止的爭鬥中又有什麼好祝賀的，且不說她願不願意見本宮，本宮又應該用什麼樣的身份去見她了？」

    聽蘇凝雪這麼一說，聽雨立即就沉默了，半晌，聽雨才輕輕的說了一句，「或許傾妃娘娘她想通了了。」

    蘇凝雪目光直直的看著聽雨，直到聽雨開始有些不安起來她才收回目光，不輕不緩的說了一句，「如若連你也想不通，她又怎麼會想得通了？」

    冰隱那性子，心高氣傲，受不得半分委屈，更何況對楚清揚又是一片深情，她既知自己已經坐到了皇后的位子，定以為自己會顧念姐妹之情扶她一把，豈料自己卻依舊將她安置在晰華宮，除了衣食住行，並不言其他。也有那麼幾次，自己去瞧她的時候，她也提過那麼幾句，可當時自己只裝作沒聽見，幾句話便岔開了，再加上舒綠的事，依她的性子，她又怎麼會諒解自己了。

    聽雨聽了蘇凝雪那話，心裡也有絲不安起來。她其實很想告訴蘇凝雪，自己並不是想不通，直到現在，她都不明白那夜她為什麼對蘇凝雪說那些話，待到冷靜下來，心裡也悔了，可是，卻不知道該怎樣告訴她自己心中的想法。

    「郡主……」聽雨顫顫的開口，剛喚了一聲，又沉默了下去。

    「你起來吧！」蘇凝雪看著聽雨，良久，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她伸手扶著聽雨站了起來，抿嘴一笑，走到窗前，「聽雨，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心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