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章 ：不好，皇上來了 文 / 水凝灩

    「不，凝雪，這不是夢，這真的是我，你摸摸我的手，是暖的，對不對，對不對，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楚隨風焦急的握著蘇凝雪的大聲喊道。可是，躺在床上的人沒有絲毫動靜，仿若已經睡著了。「蘇凝雪，我不許你來世再還，如果你今生都不能還我，那麼要來世還有何用？還有何用？蘇凝雪，你給我聽著，你已經在我的胸口狠狠的插了一刀，現在，你還想再插第二刀吧？你就這樣對待我嗎？你就這樣對待一個深愛你的人嗎？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蘇凝雪，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如果……如果你曾愛過我？那麼，為何要這般狠心對我了？至少……至少要活下來，要活下來讓我知道，你還平安啊，至少，至少你要給我一個繼續堅持下去的理由啊！」

    一聲聲的呼喊，一聲聲聲淚俱下的指責和心酸，可是，床上的人兒卻依舊鳳眸緊裝，仿若不曾聽到似的。

    楚隨風終於無力的順著床角跌坐在地上，他將臉深深的埋進蘇凝雪的手心，內心被巨大的悲傷和恐懼所淹沒，壓抑到喉間的哭泣輕輕的從蘇凝雪的手心傳了出來。

    「王爺，不好了。」聽雨突地推門闖了進來，她走到床前扶起楚隨風，眉目間滿是焦慮，「王爺，皇上來了。」

    楚隨風緩緩的抬起頭來，正在此時，門外響起太監的聲音，「皇上駕到……」

    此時要走已經來不及了，正在聽雨急得團團轉的時候，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緊接著，一道明黃的身影閃了進來。

    「奴婢叩見皇上，皇上吉祥。」聽雨心慌意亂的跪了下去。

    「隨風，你怎麼……」楚清揚看著站在床前的楚隨風，劍眉微聳，心裡有些起了疑。

    「臣弟參見皇上。」楚隨風淡淡的朝楚清揚行了個禮，然後抬起眸子直視著楚清揚道，「臣弟只是聽說皇后娘娘病了，所以，過來看看。」

    「是嗎？」楚清揚咪著眼睛看著楚隨風，卻在暗自尋思著楚隨風因何出現在這裡？難不成他和凝雪……「對了，朕記得，皇后和隨風你是舊識啊……」

    「皇上，臣……」

    「王爺，你要臣妾找的藥是不是這個？」楚隨風話未完便被一道清麗的聲音打斷，凌月寒一襲白衣，手中托著一個錦盒從門口走了進來，見到楚清揚，微微一愣，忙俯身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王妃也在啊？」楚清揚一直緊鎖的眉微微舒展了一些。

    凌月寒淡淡一笑，「回皇上的話，臣妾聽說皇后病了，所以，央王爺帶臣妾來瞧一瞧，正好王爺在樊城的時候，無涯神醫曾贈王爺一粒回心丸，可是臣妾來的時候一時著急，忘了帶出來，這不，臣妾又回去把這藥丸回尋回來了。」說罷，她伸手將那錦盒打開，裡面果然放著一顆藥丸，錦盒一開，鼻尖便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王爺，你瞧瞧，可是這藥？」

    楚隨風看著凌月寒，良久，他才點了點頭。

    凌月寒忙將錦盒遞到聽雨面前，「聽雨，你將這藥丸用熱水沖服，侍候皇后娘娘服下吧！」

    「是。」聽雨忙雙手從凌月寒手中接過藥丸，轉身去倒了一杯熱水，又走到床前，伸手欲將蘇凝雪扶起來。

    「朕來吧！」楚清揚大步跨到床前，伸手扶著蘇凝雪，小心翼翼的將藥丸和著熱水餵她喝下。

    凌月寒側過臉看著楚隨風眸中那抹隱忍的傷痛和深情，心中微微一酸，她伸出手輕輕的握了一下楚隨風的手心，朝他抿嘴輕輕笑了笑。楚隨風也側過臉來看著她，在她平靜清冷的眸光中，終於平定了心情。

    「皇兄，你放心吧，這回心丸定……定能治好皇后的病，你不用太擔心了。」楚隨風看著楚清揚輕聲道。

    楚清揚抬起頭來，看著楚隨風和蘇凝雪兩人並肩而立，雙手緊牽，如同一對璧人，心中那一絲絲的疑惑盡去，嘴角也不禁勾起一抹會心的笑意來，「隨風，謝謝你。」

    楚隨風嘴角牽了牽，然後垂下眸來，「皇兄，皇兄言重了。」

    「皇上，時辰也不早了，臣妾和王爺就不打擾皇上和皇后了。」凌月寒看著楚清揚輕聲言道。

    楚隨風終於抬起頭來，「月寒說的對，臣弟就先告退了。」

    楚清揚看著楚隨風，微笑著點了點頭，「去吧！」

    終於走出了傾華宮。楚隨風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去看，可是，身後的朱紅色的宮門卻緩緩的閉合起來。心中那股被強壓去的心痛和苦澀突地又湧了出來。

    「王爺……」凌月寒伸出手來緊緊的握著楚隨風的手，眸中閃過一絲心痛。

    她看著這樣的楚隨風，就像是看著另一個自己。她憶起在樊城的時候，逸揚站在院子裡含笑叫她嫂子時，自己心有如刀絞。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卻又遠在天涯，明明深愛對方，可是，最終卻只能以旁人的身份退在一旁，這種苦楚有若砒霜，讓人斷腸。

    「謝謝你。」楚隨風看著自己面前這個清冷如風的女子，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

    凌月寒看著楚隨風，良久，她才緩緩的搖了搖頭，「走吧，我們回家吧！」

    楚隨風看著凌月寒那雙如寒星般的眸光，沉默良久，終於點了點頭，他將手從凌月寒的手中抽出，然後頭也不回的從凌月寒面前走過。

    月光淒冷的灑了下來，他的身影孤寂而冰冷，讓人瞧著，心裡微微有些發酸。月光下的皇宮，依舊如往日的輝煌莊嚴，可是，誰又知道這裡面到底埋葬了多少人的眼淚與心醉了？

    樂女們在層層疊疊的紗賬後面輕輕地唱著歌，舞姬們緩緩起舞，折腰，飛袖，衣襪紛飛。

    面前的紅木案几上，金盃玉盞，九菜十碟，帝王的家宴，極盡奢華。

    楚隨風端起手中的酒杯，抬手輕抿一口，眸光卻微微往上一挑，那裡，蘇凝雪一襲明黃色的鳳袍，頭上戴著一支純金打造的飛鳳，她抿著唇，沉靜的坐在高椅，眉宇之間透著一股冷傲。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股火燒般的疼痛從喉間一直蔓延下去直抵胸口，可是，卻依然擋不住胸口那無盡的酸澀和疼痛。他看著坐在蘇凝雪身邊的楚清揚，龍袍加身，劍眉星目，與她是何其的登對，思及此，胸口突然像被一柄利刃穿過，頓時，鮮血淋漓。

    蘇凝雪看著殿下歌舞昇平，嘴角緩緩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她側過眸看著楚清揚俊美的側臉，看著他嘴角那功德圓滿的笑意。如今他平定內亂，大權在握，坐擁四海，君臨天下，怎麼能不圓滿了。

    像是察覺到了蘇凝雪在看自己，楚清揚突然伸出手握著蘇凝雪的手心，輕輕的握了一下，那手心溫熱潮濕的感覺讓蘇凝雪微微愣了一下，她抬起頭迎著楚清揚的目光，最終扯了扯嘴角，然後轉過臉去。

    不是感覺不到手心那一絲絲的溫暖，只是，她始終沒有辦法令自己不去在意不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