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4章 :她在等著我 文 / 水凝灩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底下的太醫忙俯在地上惶恐不安的道。
「恕什麼罪,你們還跪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替皇后娘娘治病,信不信朕摘了你們的腦袋!」楚清揚怒吼道。
「是是是。」那些太醫一聽,紛紛湧上前來。
「皇上,皇后娘娘她好像在說什……」一個太醫突然轉過臉來對楚清揚道。
「滾開!」楚清揚一聽,一腳踢開旁邊的兩個太醫,他坐到床上伸手用力的抓著蘇凝雪的手道,「凝雪,你說什麼?朕在聽著了,朕在聽著了。」
床上的蘇凝雪嘴唇動了動,然後微畢竟的聲音緩緩的從她唇間溢了出來,「枕函香,花徑漏。依約相逢,絮語黃昏後。時節薄寒人病酒,鏟地梨花,徹夜東風瘦。掩銀屏,垂翠袖。何處吹簫,脈脈情微逗。腸斷月明紅豆蔻,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
楚清揚緩緩抬起頭來,一臉焦急的看著蘇凝雪道,「凝雪,你在說什麼,朕聽不到,你大聲一點。」
「皇上,娘娘她好像在念詩?」瓊月在一旁紅著眼睛道。
「念詩?」楚清揚皺了皺眉,然後側耳傾聽,果然,蘇凝雪確實在念一首詩。
枕函香,花徑漏。依約相逢,絮語黃昏後。時節薄寒人病酒,鏟地梨花,徹夜東風瘦。掩銀屏,垂翠袖。何處吹簫,脈脈情微逗。腸斷月明紅豆蔻,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
楚清揚看著蘇凝雪,緩緩抬起頭來,的確,她是在念詩,可是,為什麼要反覆的念著這同一首詩了。
「咳咳……」蘇凝雪突然大聲咳嗽了起來。
「凝雪,凝雪……」楚清揚忙伸手將蘇凝雪扶了起來。
「水……水……」蘇凝雪突然扯著嘶啞的嗓子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快,娘娘要喝水,娘娘要喝水。」瓊月尖叫一聲,忙喚人端來了水。
「朕來。」楚清揚接過水,小心翼翼的就著蘇凝雪的嘴唇餵她將水喝了下來。
「皇……皇上……」蘇凝雪緩緩睜開眼睛,見自己躺在楚清揚的懷裡,不禁輕輕喚了一聲。
「凝雪,你醒了。」楚清揚伸手撫摸著蘇凝雪的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朕了。」
「對不起,皇上,臣妾……咳咳,臣妾能不能求您一件事……」蘇凝雪緩緩伸出手用力的抓著楚清揚的衣襟。
「凝雪,你聽朕說,你現在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咱們以後再談好嗎?」楚清揚握著蘇凝雪的手輕聲道。
「不!」蘇凝雪猛地撐起身子,雙目直直的望著楚清揚,「皇上,臣妾現在……現在要是不說的話,怕是……怕是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朕不許你說這些話!」楚清揚低聲呵斥了一聲,鼻尖突地一酸,眼淚差點就落了出來。
「皇上,臣妾只有一個心願,請皇上善待臣妾的家人,臣妾保證,他們絕無半點謀逆之心!求皇上答應!」蘇凝雪死死的抓著楚清揚,固執的等著他的回答。
「凝雪……」
「皇上,這是臣妾惟一的心願!」
「好,朕答應你。」楚清揚強壓下心中的那股不安,看著蘇凝雪終於點了點頭。
「多謝皇上。」蘇凝雪看著楚清揚,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絕美的笑容,如同是夜中那突然綻放的曇花,只是一剎那卻瞬間凋零。她緩緩的躺回床上,然後緩緩的閉上眼睛。
「凝雪,凝雪……」楚清揚喚了幾聲,但是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凝雪,凝雪……」楚清揚緩緩伸出手來輕輕的推了推蘇凝雪,但是,床上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楚清揚心裡突然一慌,他伸出手放在她的額頭上,然後轉過頭大聲吼道,「太醫,太醫,你快過來看看,快過來看看!」
四年的歲月,如夢一般,只是,大夢似醒未醒,心中畢竟是不甘的。昂頭將壺裡的酒灌下了下去,那股烈火順著喉嚨一直燒了下去,可是,卻怎麼也掩不住心中的那股疼痛。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蘇凝雪,誓言由在耳,可是,你如今又與誰執手,與誰攜老了?
「王爺,有位客人找你。」凌月寒走到楚隨風的身後看著他輕聲道。
「不見。」楚隨風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然後將空了的酒瓶扔在地上。
「王爺,是聽雨。」在楚隨風即將走開的時候,凌月寒緩緩的吐出兩個字。
楚隨風緩緩的回過頭來,眼中閃過一絲茫然,然後慌忙的朝客廳走去。
「聽雨,聽雨,是不是凝雪出什麼事了?」楚隨風人還未到聲音便焦急的傳了過來。
聽雨從椅子上一下彈了起來,她幾步上前伸手握住楚隨風的手,還未開口,眼淚就湧了出來,「王爺……郡主她,郡主她不行了……」
「你說什麼?凝雪她怎麼了?」楚隨風用力的搖著聽雨的身子道。
心仿若要被什麼帶著,一直一直地往下沉,巨大的恐懼和不安襲捲而來,腦海中那張笑容清淺,淡若蓮花的臉不斷在自己的腦海中浮動著。
「王爺,郡主她不行了,她昨天一回宮就高燒不止,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退去,太醫都說沒有辦法了……」聽雨強撐著說完這些話,然後身子一軟,跌了下去。
郡主她不行了……
楚隨風的腦海中突然反反覆覆的都響起了聽雨的這句話,他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了下來,突然間什麼感也沒有。
「王爺,您去看看郡主吧!她一直在念那首詩,枕函香,花徑漏。依約相逢,絮語黃昏後。時節薄寒人病酒,鏟地梨花,徹夜東風瘦。掩銀屏,垂翠袖。何處吹簫,脈脈情微逗。腸斷月明紅豆蔻,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聽雨一邊哭一邊念,聲音哀怨淒涼,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不斷的滾了下來。
楚隨風突然淒然一笑,緩緩開口念道,「枕函香,花徑漏。依約相逢,絮語黃昏後。時節薄寒人病酒,鏟地梨花,徹夜東風瘦。掩銀屏,垂翠袖。何處吹簫,脈脈情微逗。腸斷月明紅豆蔻,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蘇凝雪,你既然知道腸斷月明紅豆蔻,那又為何那般決然的捨我而去了?」
「王爺,奴婢求您了,您去看看郡主吧!太醫說……並不是郡主的病不能治,而是……而是郡主已經沒有求生的**了。」聽雨說著說著便跪在了楚隨風面前,「王爺,現在只有你,只有你能救她了,奴婢求求您了,您去看看她吧!她一直在念著王爺曾教她的那首詩,王爺,她在等著你……」
「呵呵,她在等著我,是嗎?」楚隨風突然淒然一笑,腳下一陣踉蹌,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胸口卻是像被人狠狠的掏了一個窟窿,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