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隨風，我不怨你 文 / 水凝灩
冷洌的聲音，如同一根尖銳的寒刺，輕輕的，緩慢的刺入了蘇凝雪的心臟，她睜大眼睛看著楚隨風，極力的想要在他的眼神裡抓住什麼，可是，那裡面是一潭寒池，冷得她刺骨的疼痛，卻說不得，喊不出。
「蘇凝雪，現在如果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他，還是會選我？」楚隨風嘴角緩緩揚了起來，墨色的瞳孔裡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不待蘇凝雪回答，他便緩緩的開口又道，「其實不用問也知道答案，一個是權傾天下的皇帝，一個是一事無成的王爺，一個是能帶給你無盡的榮耀和地位，而另一個……卻只能帶給你一世的漂泊和落魄，連想都不用想，是吧！」
「隨風……」
「蘇凝雪，幸好我認清了你。」楚隨風緩緩朝蘇凝雪伸出手，最終，卻隨著那抹消逝的笑意而停在了半空，「以後，你就繼續做你那高高在上的華妃娘娘吧，以後，咱們各走各路，我會等著看你落魄淒涼的樣子，從今以後，咱們最好就永不相見吧！」說罷，緩緩的退開兩步，然後決絕的轉過身去，很快便隱入了黑暗之中。
還有什麼時候能比現在更心痛更絕望？
蘇凝雪看著楚隨風離去的方向，渾身像被人抽走所有的氣力一樣，無聲的跌到地上，可是，那道人影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地上，冰涼，可是心了，更涼，更涼……
隨風，隨風，隨風……
我在心裡這麼呼喊你的名字，用盡生命中所有的力氣和能量，可是，你再也不會回來了，最後我還是把你弄丟了……
隨風，你還記得那年我初遇你的時候嗎？那驚鴻一瞥，卻窺見了一種平淡致遠的處世態度，淡罷，淡罷，絕不為萬物所主宰，我獨逍遙於濯濁之外，蟬蛻去拖累，只願抱明月而長終。你是那樣一個淡若清風的少年啊，可是，為何對我說出這般絕決而悲痛的話來？
呵呵呵……
隨風，我不怨你，我怨我自己，是我把你給弄丟了。你說的沒錯，我貪慕虛榮，我拋棄了誓言辜負了你，所以待我將來落魄淒涼時候，你可以笑我罵我來解你的心頭之恨，我不怨你，亦不會恨你……
隨風，你知道嗎？夜裡的風真的很冷很冷，可是，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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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也不及你狠狠的抽離我的生命來得冷，來得痛。
永不相見。
隨風，你竟然對我說出這麼決絕的話來！
蘇凝雪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傾華宮的，她只覺得渾身像冰塊一樣，聽雨拉著她的手，眼淚不停的流，嘴裡說著些什麼，可她什麼感覺也沒有，也什麼也聽不到。只是，恍惚中，她好像被溫熱的液體包圍著，綣緊身體，彷彿又回到了他溫暖的懷裡，彷彿，她還是蘇凝雪，還是蘇凝雪，不是，華妃……
疲倦緩緩襲來，在溫暖的熱水裡，蘇凝雪終於閉上眼睛沉沉睡去。或許，夢裡她會再見到那個站在櫻花林中對她溫笑的少年。
聽雨隔著朦朧的霧氣看著沉睡中的蘇凝雪，眼淚終於沒有忍住，再一次的落了下來。
這麼悲傷，那麼脆弱，就好像那些美麗的泡沫，一碰就碎了。突然，她就覺得很難過，她真正很怕，怕那個微笑著拿著手帕替她擦拭溫跡的少女就再也回不來了……
郡主，如果，我可以替你承擔這一切，那該有多好……
當蘇凝雪悠悠的轉醒之後，聽雨趴在床頭，桌上的蠟燭滴顧淚，一攤的化在燭台上，微微的天光從窗口洩入房間。
「郡主，你醒來了。」床前的人微微一動，聽雨抬起頭來，微笑的看著蘇凝雪，一臉的欣喜。她忙扶著蘇凝雪坐起來，「娘娘，奴婢讓人熱了參湯，你要不要喝一碗。」
「聽雨……」蘇凝雪輕輕喚了一聲，卻發現，嗓子嘶啞的難受。
「娘娘，你別說話了，奴婢，奴婢去給你盛參湯去。」聽雨轉過臉去，伸手掩了淚，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剛剛，你還叫我郡主來著。」蘇凝雪緩緩探出手輕輕的握著聽雨冰涼的指尖，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來，見聽雨望著自己，不禁又是一笑，「聽雨，不論什麼時候，我都還是那個端王府的郡主。」
「奴婢知道，郡主。」聽雨抹了淚，不停的朝蘇凝雪點頭。
蘇凝雪輕輕的扯出一抹笑，目光移到窗外，「天終於亮了……」
「郡主，奴婢給你盛湯去。」聽雨用力的抹了淚，扯出一抹大大的笑意，然後朝蘇凝雪打了個千，背過身卻又流了滿臉的淚。
蘇凝雪倚在床頭，看著窗外洩進來的晨光，神色漠然，昨夜的一切彷彿都沒有發生似的，可是，那雙眸子中佈滿的血絲卻在提醒著，那些不願意相信的事情，真的發生過，不是夢，不是夢……
很快，聽雨便端了參湯進來。
她端著碗，一口一口的餵著蘇凝雪。蘇凝雪喝著參湯，看著聽雨紅腫的眼睛，突然輕輕笑了出來，她伸手握著聽雨的手輕聲道，「傻丫頭，病的人是我，你哭什麼？」
「可是，奴婢寧願病的人是奴婢。」聽雨抬起眸子，目光直直的盯著蘇凝雪。
蘇凝雪微微一愣，嘴角的笑意漸漸斂去，她垂下眸子，輕輕歎了一句，「傻瓜。」
那年，她病的歷害的時候，他也曾握了她的手，難過的對她說，寧願病的人是自己。
「郡主，你還想吃些什麼，奴婢給你做去？」喂完參湯，聽雨輕聲對蘇凝雪道。
蘇凝雪看著聽雨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一室的沉默，聽雨站在一旁，垂著頭不哼聲，但肩膀卻微微抖動著。蘇凝雪知道，她此時肯定又在流淚。
似乎，好像她身邊的人都為了她流淚，隨風，聽雨，父親，母親……
「聽雨，怎麼只有你一個人，瓊月她們了？」
「回郡主的話，奴婢讓她們下去休息了。」淡淡的一句。
蘇凝雪嘴角微微一勾，也對，自己這個樣子，讓旁人看見了，總是不好。
屋裡又陷入了沉靜。
蘇凝雪靜靜的望著窗外，目光疏離，清麗的面龐上浮出一抹淺淺的憂傷。
「郡主，你還記得端王府後院的那棵桃樹嗎？每到夏天的時候，枝頭上掛滿了又大又紅的桃，讓人瞧著便眼饞。」聽雨緩緩的探出手輕輕的覆住蘇凝雪冰涼的指尖，輕聲道。
蘇凝雪扭過臉來，微微一笑，「當然記得，那時我們都還小，我看著樹尖的桃子又大又紅，很想吃，可又不敢爬上去摘……」
「所以，你便慫恿我爬上了樹，還用你郡主的身份來壓我。」聽雨接過話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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