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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特使來訪 文 / 雨王

    走近一看,那胖子紋絲不動。巖玉召用手去摸,他的背上熱熱的還有些膩滑,湊近鼻子一聞,一股血腥氣直衝鼻腔,居然全都是血!

    人命關天,巖玉召不敢怠慢。他趕忙關上門,單肩抗起那胖子,扔在房內的炕上。

    燈光下仔細一看,胖子的傷口此時都已經發了白,流出的血卻有些發黑。巖玉召皺了皺眉頭,打了些水對傷口簡單的收拾了一下。

    傷口刺痛之下,那胖子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抬眼看見一個乞丐模樣的人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還沒說話就兩眼一黑又暈了過去。

    巖玉召一看,又打來幾碗涼水都給那胖子灌了下去。胖子缺血過多,身體裡的水分極度缺乏。這水來得及時,猶如天降甘森滋潤了乾涸大漠。沒一會兒,那胖子居然打起了呼嚕,睡了過去。

    看著躺在床上的胖子,巖玉召頓時是緊皺了眉頭,心下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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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明城正中央有一座及其恢弘的宅邸,名曰——龍府。看著像是私宅,可是四周卻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

    這裡便是昆明鎮守使——龍運飛的官邸,也是他平常生活的地方。

    龍運飛,字志高,早年參加過反清運動,1911年入滇軍,1914年又進了雲南講武堂深造,後得到大軍閥唐繼饒的賞識,當上了軍官。經過了幾十年的摸爬滾打,今年已經是44歲,正是不惑之年。

    這天龍運飛剛用過早飯,就看見一名親信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附耳對他說了些什麼。這番話卻讓他一陣激動,身子直接站了起來,險些打翻了剛剛用過早膳的碗筷。

    龍運飛的夫人有些奇怪,這些年她從未見過自己的丈夫如此失態,不免有些詫異,忙問道:「怎麼了?」

    龍運飛鐵青著臉,附耳又對那名親信說了些什麼,親信很快就離開了。

    把斜倒在桌上的飯碗扶正,龍運飛對夫人笑道:「沒事,等下要去見蔣司令的特使,你幫我準備的衣服弄好了嗎?」

    夫人笑道:「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你去穿呢。」

    「嗯。」龍運飛點了點頭,心事重重的往睡房走去,邊走邊思考著。

    就在過年一年裡,自己剛剛聯合了胡若愚將對自己有著知遇之恩的唐繼堯趕下寶座,又險些喪掉了自己的性命,才好不容易趕走了胡若愚,取得了雲南地區的統治權。可這屁股還沒做熱,蔣介石就派特使來找自己,不知究竟想幹些什麼。

    這些年雲南內鬥的厲害,現在留在自己手上的是個爛攤子,軍費嚴重短缺,若是這時候動武,恐怕有些不合適啊。

    想著想著,龍運飛的內心有些紛亂,不由的歎了一口氣,這「錢」字當真能難倒英雄好漢啊。

    快步步入睡房,穿戴妥當,龍運飛調整了狀態,滿臉堆笑的去了客堂。

    一個瘦弱的中年男人正悠閒的品著茶,看見龍運飛來,立馬客氣的站起身來拱手道:「志高兄好久不見,可是想死小弟了啊。」

    「長兄!」龍運飛一看那人,立刻高興起來,原來這人他認識,正是董奇峰,字長。兩人是多年的同窗好友,幾十年不見兩人都有些激動。

    分賓主落座,龍運飛奇怪道:「長兄不是在中原從軍嗎?怎麼跑到我這裡給蔣司令當起說客來了。」

    董奇峰扶了扶眼睛,笑道:「年輕時志在四方,老了幹不動了,就只能幫別人來磨嘴皮了。比不得你老兄,坐鎮西南,做個快活的「雲南王」。」

    龍運飛笑道:「長兄可真會說話,眼下豪強四起,我是兵潰馬乏。這雲南王我是當不了,只是在這裡說話還有些人聽罷了,卻不知蔣司令讓兄弟帶什麼消息來了。」

    董奇峰喝了一口茶笑道:「既然志高兄問了,我就真人不說暗話了。眼下國內的形式,志高兄應該也清楚了。蔣司令勵志圖新,要對國內某些黨派進行彈壓,需要你老兄的鼎力相助啊。」

    「長兄所指的是?」龍運飛疑惑道。

    董奇峰咬牙切齒道:「赤色組織。」

    龍運飛乾笑道:「我的情況,想必你老兄也很清楚,胡若愚那老雜毛雖然被打跑了,可保不準哪天又回來了,我目前又缺兵少糧,恐怕對這事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董奇峰點了點頭,爽快地說道:「我們是多年患難的生死之交,我怎麼可能不幫志高兄你呢。這樣吧,你花點時間整頓內治,明面上多少派點兵抓點人意思意思,我也好到蔣司令那裡去交差啊。」

    龍運飛沉思片刻,低聲道:「能不能容許我考慮下,你也知道雲南現在是百廢待興,我這邊目前自保都尚屬困難,一下子做這種決定,我得冒著相當大的風險。」

    「當然,我能理解老兄你的為難,我會盡量為你爭取時間的,一個月夠嗎?」董長笑道。

    「兩個月吧,我還得費些功夫。」龍運飛笑道。

    思考片刻,董長點了點頭,事情就算是說定了。但是他最後還提出了一個請求,先不急著回去覆命,要在昆明城內,靜待佳音。

    對於這個小小的要求,龍運飛自然是歡迎之至,立刻派人在驛館為其安排了上房。

    接下來,兩人就是單純的敘舊,沒人再提起這件事。

    吃過午飯,送走了董長。龍運飛陰沉著臉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龍運飛的房間佈置得相

    當儒,滿牆掛滿了書畫,有幾個博古架,擺了一些價值連城的古董。他走到了一座博古架前,扣動了一塊側板。

    靠著博古架後面的一扇牆,慢慢移動開來露出個缺口,龍運飛閃身而入,牆很快又回復原狀。

    原來這牆後連著一處密道,這些年動盪不安,大戶人家都會給自己留條後路,也不算什麼稀奇的。

    往裡走了沒多遠,就看見一間陰暗的房間,龍運飛慢慢走了進去。房間內亮著電燈,一個黑漆漆的身影舉著手電,在一個東西前忙碌著。

    「雨叔,您老辛苦了。」龍運飛上前溫和的說道:「查出什麼眉目了嗎?」

    那黑漆漆的身影轉過身來,卻是一個鬚髮皆白的清瘦老人,他穿著一身青衫,帶著一副老花眼鏡,就跟私塾裡教書的老學究沒什麼兩樣,他一看見是龍運飛,立刻笑道:「是志高啊!來來來!我有些發現。」

    說完,拉著龍運飛的手就來到了一個東西前面。燈光打在那東西上,居然呈現出一片銀白色的光澤。如果巖玉召在這裡,他一定會認識這個東西——正是害得他死裡逃生的龍婆佛!

    可復活殺人的龍婆佛為何會出現在這龍運飛的官邸呢?

    雨叔顫悠悠的指著佛像右側腿說道:「來!志高,你看,這裡有一行小字!」

    龍運飛藉著燈光上前一看,果然看見了一行蝌蚪一般的刻痕。

    雨叔笑呵呵的扶了扶鬍鬚,解釋道:「這是傣,寫的是一句話:誅盡邪魔,帶回金銀十萬山,藏匿於貝葉,建寺廟以佑護。」

    誅盡邪魔!龍運飛聽著第一句,心中便猛然一動,看來自己沒有找錯方向!那個傳說寫的便是誅盡邪魔!

    雨叔撫了撫鬍鬚說道:「這寶藏就藏在貝葉,卻不知這貝葉是個什麼,是地名還是人名,或是別的什麼東西。」

    龍運飛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我這就加派人手,搜尋關於貝葉的線索。」

    雨叔點了點頭,說道:「你多派些人去找到這尊佛像的山寨裡打聽,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線索很有可能就在這佛像的附近。」

    龍運飛思考片刻,重重的點了點頭。

    時間一晃很快到了正月初八,昆明城裡慢慢的熱鬧了起來。雖說是過了正月十五才算過完年,但窮人要吃飯老天爺也擋不住。

    胖子阿季此時早就能下床走動了,他膘肥體健,那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巖玉召那是格外的熱情,說什麼要結拜做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巖玉召這幾日和阿季交流下來,漢話的水平好多了,再也不似剛進城般懵懂。對於阿季,他也只是當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行善罷了,根本沒有跟他做兄弟的打算,更不敢把自己的身份和姓名告知於他。

    阿季可不管那麼多,他說了巖玉召既然救了自己,就要做好對自己負責的打算,這個兄弟不做也得做,兩個人還要吃香的喝辣的,睡最大的床,叫最漂亮的女人,當然——是窯姐。

    初八這天,阿季更是早早的拉著巖玉召走街串巷的開始收起了古董。

    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收古董可是一份肥差!不光說碰上不識貨的鄉下人,就是吃裡扒外的敗家子,也是收古董這行當裡最好的客戶了。

    他們或者是野地裡刨來的,或者是祖上傳下來的,反正就那麼些稀罕玩意,全當成蘿蔔白菜幾個大洋就落進了阿季的手裡。

    值錢的阿季就會自己留著,不值錢的就作價賣給幾個作假的行家,經過他們轉手的東西,不值錢也值錢,更何況這些都是真東西,更是沒人敢說個假字。

    不過這些都與阿季無關,他頂多賺個溫飽。更何況鄉野村夫和敗家子是越來越少了,昆明城的老少爺們在教了幾次「學費」之後,個頂個的精明了起來,收古董這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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