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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9章 忠奸? 文 / 華夏九洲

    史嵩之對鄭清之的這個回答並不感到意外,想了想就將孟珙傳來的有關襄陽之戰他所知道的細節一五一十的告訴鄭清之,末了史嵩之補充道:「據璞玉說,襄陽城外跟口溫不花談判之時,他基本上沒有插口,都是那位小國舅在談,包括這收復汴梁和開封兩京之事,也是那位小國舅威逼利誘才使那口溫不花應下。」

    「瑟苑詩會的時候,老夫就知道此子不是池中之物,如今看來老夫還是有些看走眼了啊。走一步,看三部,就算是老夫,怕是也沒有此子看的遠啊。若是此子真是一心為我大宋,當真是大宋之福了。」

    鄭清之沉默半響。長歎道。

    「呵呵,德源兄是擔心此子心思不正?」

    史嵩之眼中神光一閃,聽出鄭清之話語中的潛在意思,笑著道。

    鄭清之沒有接話,不過臉上神色卻是已經證明了他心中所想。

    從瑟苑詩會之後,連續在瓊林宴和瑟苑上大放異彩的賈似道才算是真正是鄭清之正眼相看。當然,那個時候,兩人之間的地位,差距何止千里?鄭清之所謂的正眼相看,無外乎是派人將賈似道過往的一些事跡好生的調查了一番。

    當然,這個調查,未嘗沒有鄭清之在被賈似道落了面子之後,想要看看這年輕人除了專寵後宮的賈貴妃外還有什麼依仗在其中。

    真要說收拾一番賈似道,鄭清之卻是實在沒有這個心思。不要說誰都知道賈貴妃對他這個之前在臨安城中飛揚跋扈的唯一弟弟的寵愛,就算是沒有賈貴妃在賈似道身後,以鄭清之的地位和身份,還有年紀,也斷然不會跟一個比他小了幾十歲的年輕人一般見識。

    調查的結果,卻是讓鄭清之著實有些意外。

    就在瓊林宴之前,賈似道在臨安城中的名聲,除了在各個青樓和賭場不叫響亮之外,其餘倒實在是沒有多少值得稱道的地方。

    終日裡賈似道不是流連於青樓混跡在風塵女子之中,就是在賭場跟一般潑皮無賴對賭,要麼就是跟臨安城中的某個二流勳貴豪門的公子哥爭風吃醋、領著一幫潑皮私鬥……甚至是就連那場發生在孟珙遇刺之前的大搜捕,也都是因為那小子喝多了調戲某個到現在還不知道來自那一家的神秘女子,而被人家的護衛給打的跌落水中險些淹死。

    ……

    這份實實在在的發生在賈似道身上的過往經歷,卻是給了充滿期待的鄭清之一個驚喜。不過這驚喜,實在是算不得好的。

    鄭清之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完全可以說是潑皮無賴的混混,怎麼可能寫出那麼飄逸而優美的詩詞……又怎麼會突然變得跟以往截然不同的人一般。

    難道真如坊間流傳的那樣……是在夢中被神人點醒了?

    對這個說法,雖然坊間傳的是繪聲繪色,尤其是在賈似道有了如今的地位之後,更是被臨安城中的無聊人士所津津樂道。據說,這個說詞還是來自宮中的那位貴妃娘娘,而最先說出此話的人,據說還是那位大難不死的小國舅……

    這樣的話,坊間的百姓的可以當作神話故事津津樂道,鄭清之卻是實在是不怎麼相信的。

    正如當初喬行簡向趙昀進言的時候說的那樣,原本表現的異常不堪跟一般的混混根本沒有什麼兩樣的賈似道,如今突然有了這麼大的改變,要麼就是他原本就是有才之人,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一直在隱藏自己,如今突然爆發,所圖肯定不小;

    要麼就是賈似道背後有高人指點,想要借助賈貴妃和趙昀的寵信來達到一些目的。

    無論哪一種,對大宋朝來說,似乎都不算什麼好事兒。

    不過,就如今來看,至少可以將賈似道背後有高人指點這個可能,徹底的排除了。那就只能說明賈似道原本就是有才之人,只是一直深藏不露而已。

    為什麼要森藏不露?除了賈似道之外,沒有人知道,鄭清之自然就是更不知道了。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鄭清之才會有今天對史嵩之的這番暗示。

    這番暗示,不僅是在告訴史嵩之他自己心中的擔憂,同樣也是在隱晦的提醒史嵩之,最好對賈似道要有所防備。不然,有可能就要被他人所利用了。

    當然了,鄭清之這番話並沒有別的意思,純粹只是善意的提醒罷了。畢竟,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的話,似乎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才能一直隱藏著吧?尤其是賈似道不過只是個才二十餘歲的年輕人。

    鄭清之就算是想破腦袋估計都不會想到,如今出現在人前的賈似道,早就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賈似道了。當然了,估計就算是賈似道親口告訴鄭清之他是從後世穿越附身到賈似道的身體內的,鄭清之除了認為賈似道說謊之外,肯定不會再有別的想法。

    「呵呵,德源兄多慮了。」史嵩之笑著安慰鄭清之道,「子由和璞玉跟那位小國舅相交甚久,對他的性格倒是有所瞭解。記得有一次閒聊,那位小國舅曾經說,他其實根本志不在官場,最想要做的就是帶著一家人逍遙自在的過一輩子。」

    「此話,子由你信否?」

    鄭清之聽到史嵩之這話,有些好笑的反問道。

    這樣的話,騙騙三歲小孩還可以,怎麼以史嵩之的身份和閱歷,也會相信?

    「呵呵,子由和璞玉當時也都認為這是那位小國舅的托詞之語,甚至在最初的時候也跟德源兄一般,認為此子如此隱藏必有所圖。

    璞玉遇刺之事,想必德源兄也是有所耳聞。在那孫奎將其一家老小劫為肉票意欲逃離臨安城的時候,當時,賈府門前,雖說子由沒有親眼所見,可是璞玉卻是從頭到尾親眼看完整個過程。

    為了震懾孫奎,打消他們的僥倖,那位小國舅竟然親自手執利刃將孫奎手下的綠林巨盜手刃在萬軍之前,面不改色,這份膽色即便是璞玉也對其讚不絕口的。原本子由以為那賈師憲之前是殺過人的,可是璞玉卻告訴子由,他可以肯定賈師憲之前從未曾殺過人,甚至連任何的兵器都沒有碰觸過!」

    「這又能說明什麼?」

    「呵呵,懂得隱忍,行事果斷狠辣,又足智多謀,這樣的人,若是為忠,自然是我大宋之福,若是為奸,則是我大宋朝滔天巨禍啊,甚至比之蒙古人還要危險,子由又怎會視而不見?」

    說道這裡,史嵩之微微停頓,看著鄭清之繼續道:「雖說當時我史氏一族在朝中是江河日下,可是莫非德源兄以為子由真的是走投無路一定要依靠宮中那位貴妃的庇佑才能讓史氏一族安穩下去麼?」

    「子由莫非是想藉著拉攏之名,試探那賈師憲虛實?」鄭清之眼神一凝。

    「正是如此!」史嵩之坦然道,「若非如此,子由也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要交好那賈師憲,當然,若是那賈師憲真是可交之人,對我史氏一族未嘗不是一個助力。」

    「如今這麼長時間過去,子由可是有了結果?」

    「呵呵,有沒有結果,其實德源兄自己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是?不然,為何德源兄會不計聲名的誑了那喬壽朋一道?」

    史嵩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著鄭清之笑著道。

    鄭清之臉上神色複雜歎道:「從那賈似道不顧危險執意前往襄陽城犒軍的時候,德源就已經不想再想這些東西了。忠奸又如何?試問,這朝中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又有何人有膽做出如此選擇?」

    「哈哈哈,德源兄此言大善!」史嵩之擊掌歎道,「不管那賈師憲是忠還是奸,是有所圖謀還是真僅僅是為我大宋,至少在目前看來,他對我大宋只是福而不是禍。

    更莫說,仔細想想這一年來那位小國舅的所作所為,除了當初的臨安府通判之位是由聖上賜下的外,其餘哪一次的陞官,不是都有天大的功勞才如此的?

    璞玉遇刺,抓獲刺客,他是被逼著趕到台前;臨安城饑荒,他同樣也是被那喬壽朋等人逼著做上臨安府知府的位置來處置災情,試問當時的滿朝文武,又有幾人敢應下此等重擔?又有幾人能比他做的還要好?老夫自問,即便是老夫做這臨安府知府,也定然是沒有那位小國舅做的好!

    內憂僅僅是次要,那些囤積糧食的奸商們,哪一個又是好相與的貨色?這些年,哪一次的饑荒少了他們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貨色?可是又有誰能將他們如何?可是在賈師憲面前,最終卻是無奈的服軟不是?

    襄陽城犒軍,德源兄也許不知,可是老夫卻是深知,在那賈師憲離開臨安城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徐夫人壞有身孕,而徐夫人也是奇女子,卻是未曾告訴過賈師憲,還是小女告訴了賈師憲。

    口溫不花親自督師南下襄陽,賈師憲明明有機會回返襄陽城,卻是依然毅然前往,到底為何要去?德源兄,你我能不清楚嗎?

    縱觀其人其事,從他為官至今,都是被人逼著走,卻真的沒有為自己爭過過什麼,這樣的人,論其忠奸還有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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