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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1.第171章 風暴 文 / 華夏九洲

    在孟珙奏章到達朝廷的同一天,代臨安府知府、敷文閣直學士賈似道上表皇帝,言道如今旱情已解,震情已緩,請旨遣返臨安城外八十萬流民回歸原籍,僅留市舶總司指揮司五萬團練兵卒家屬以及少數百姓用以屯墾臨安城外的三十萬畝農田,同時向皇帝進獻農田二十萬畝,所產盡歸內庫。

    理宗皇帝龍顏大悅,賜賈似道金魚袋、紫袍。

    嘉熙二年六月底,孟珙報捷文書並請功文書再到。

    歸附蒙古的襄陽統制劉廷美感聖上恩德,毅然回首歸附大宋,駐守襄陽宋軍都統江海以為內應,同進攻襄陽城的三十萬宋軍裡應外合,襄陽城一戰而下。

    是役,宋軍統計伏殺蒙古兵卒三萬餘人,俘虜兩萬有餘,糧草近百萬石,其餘金銀器物綾羅綢緞無數。

    駐守蔡州的蒙古大將萬戶張柔統兵十餘萬救援不及,無奈之下再次退守蔡州,於此同時蒙古宗王口溫不花;真定、河間、大名、東平、濟南五路萬戶大將史天澤領騎兵五萬、步軍十五萬統計二十萬自開封府南下馳援蔡州。

    消息傳來,大宋朝滿朝再驚。

    嘉熙二年的六月,對孱弱的大宋朝而言,注定會是冰火九重天的一月。

    就在孟珙奏捷文書到達的同一天,代臨安府知府賈似道再次上表,請皇帝為天下黎民計,緩行會子購糧之事,同時言及臨安富商鄭銘軒、劉公正等十餘人感念聖上仁德,願出家產為朝廷供糧五十萬石、銀五十萬兩、絹萬匹,以解聖上心頭之憂,犒勞襄陽之戰有功將士。

    趙昀龍顏再次大悅,從敷文閣直學士賈似道所請,下詔嘉獎,賜鄭銘軒、劉公正等十餘名有功於國的富商男爵銜(三百戶)。消息傳出,自然再次惹得朝野震動、整個臨安府無數人等為之側目。

    這是第一次有人能夠以區區商人的身份得到朝廷而且還是皇帝親自下詔授爵,雖然只是最低的男爵,而且那三百戶食邑也是沒有的,可是卻也已經是大宋朝自立國以來開天闢地的頭一遭了。

    同樣也是在賈似道上書的同一天,左丞相喬行簡、參知政事簽樞密院事李鳴復等大大小小數十名官員甚至還有十餘名台諫御史同時上表諫言,反對賈似道提出的不行會子購糧之言,同時強烈反對以金錢等物而授商賈以爵位的做法,言道賈似道國之大賊、罔顧祖宗法度,請罷官嚴懲。

    對喬行簡等人的彈劾文書,賈似道沒有做任何回應。

    兩天之後,右相史嵩之、觀文殿大學士袁甫、皇帝侍講李紹、皇帝侍講鄒應龍、戶部侍郎謝舉伯等數十名大大小小的官吏同時上表反對趙昀發行會子等諸事。

    消息傳出,朝野上下頓時一片嘩然,喬行簡也在這個時候終於病倒了。

    史嵩之站在賈似道那邊兒很正常,如今沒有了余天錫幫襯,賈似道對史嵩之來說,更是重要無比。任誰都知道,只要賈似道不是要謀逆,史嵩之也會站在賈似道一邊;可是袁甫、李紹、鄒應龍甚至是謝舉伯四人的所為,卻是讓朝野上下的所有人都跌碎了一地眼鏡。

    袁甫、李紹、鄒應龍三人是如今理學一派在朝中的代表人物,雖說都沒有拜相,可是由於他們門下理學一派的學子實在是不少,再加上三人又都是皇帝侍講,同皇帝極為的親近,儼然已經是朝中誰都不能忽視的一股勢力。

    可是,同樣所有人也都知道,理學一派是左丞相喬行簡的盟友啊。既然是盟友,又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這樣一種情況下突然撇了喬行簡幫助賈似道說話?

    好吧,他們只是在反對,並沒有明著幫賈似道說話,可是喬行簡彈劾和反對的目標很明確啊,不就是賈似道麼?反對喬行簡的提議,換種方式來說,不就是支持賈似道麼?而在不久前,袁甫等人可是跟那賈似道從來沒有對上過眼啊。雙方已經在朝堂上交手數次,賈似道可是從來沒有給過袁甫等人面子,如今怎麼說變就變了呢?

    如果說理學一派的人臨陣倒戈已經是讓朝野上的人跌碎了一地眼鏡的話,那麼新任戶部侍郎謝舉伯的舉動就實在是更讓人摸不著頭腦又耐人尋味了。

    謝舉伯是什麼人,朝野上下只要稍微有點兒常識的人誰不知道?那可是當今皇后娘娘的伯父啊。當初,也就是這位老人家將皇后娘娘親手送到宮中交給恭聖皇太后的。

    皇后娘娘這些年在宮中潛心禮佛,彷彿一個透明人般存在,連帶著謝氏一族也是一樣很是低調。雖說謝氏一族包括皇后娘娘的族兄族弟都在朝中大大小小的官位人任職,可是卻甚少插手政爭,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們地位不夠想插手也插手不了的緣故。

    最重要的是,謝舉伯能從殿中侍御史擢升為實職的戶部侍郎如今戶部實際上的一把手,還是喬行簡力薦的。

    可是如今倒好,這些皇后娘娘的伯父卻是轉眼間翻臉倒打一耙,沒有想著回報喬行簡的力薦之恩也就罷了,卻是直接站在了賈似道一邊,怎麼能不讓人驚訝失神?

    驚訝疑慮,卻是終於讓一些人冷靜下來,開始靜靜思量這些天發生的種種事情,想想這前因後果。這些天發生的種種事情實在是比過往十餘年的變化所產生的信息量還要大。

    這個時候有些人就發現,不管他們怎麼思來想去推衍種種,卻是發現不管怎麼想怎麼看,都始終繞不開一個人。那個人就是,面對堂堂宰執彈劾自始自終都沒有任何反應的、平靜的有些讓人恐懼的……賈似道。

    再想細一點兒,似乎從這位國舅大人大難不死之後,大宋朝的朝堂之上就開始一波接一波的震盪起來。

    瓊林宴,瑟苑詩會,孟珙遇刺,貴妃娘娘遇刺,徽州地震流民圍城、賑災,再到如今堂堂左相宰執放下顏面聯合台諫聯合上表彈劾,似乎每一件事情,不管怎麼發生,怎麼變化,最終能夠笑到最後的,也同樣只有一個人,哦,還有這個人身邊的人。

    一件事兩件事也許還只能是運氣或者說巧合甚至是皇帝的寵信,可是連串的事情串聯起來,甚至面對賑災無糧、左相台諫聯合彈劾這樣的必死之局依然能夠笑到最後,甚至讓堂堂宰執最後顏面無存,不得不以養病遁居,這還能是運氣麼?

    想想每次早朝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儒雅年輕人臉上始終帶著的和熙笑容,再想想這半年時間發生的種種,每個人心中無不悚然而驚。

    於不聲不響處翻雨覆雲,此等人物,真的只有弱冠之齡麼?

    就在所有人還在為這幾日朝中發生的種種事情驚懼不定的時候,身為風暴主角的賈似道卻是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悄然離開了臨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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