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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非禮啊! 文 / 華夏九洲

    蜿蜒的迴廊間,翠波粼粼,百花競艷。

    為了給賈似道準備成親用的宅子,賈貴妃確實是下了番大心思。這是一棟典型的有著江南園林一切特色的宅院,堆疊的假山,婉轉的迴廊,小溪荷塘等等應有盡有,如同水墨畫一般美不勝收。

    「小姐,姑爺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捏。」

    似乎極為偏愛粉紅衣裙身材嬌小的春桃跟在徐若曦身後,輕快的道。

    「是嗎?」

    走在前面的徐若曦語氣雖淡,但是話語中的輕鬆意味卻是顯而易見的。

    「嘻嘻,要知道姑爺被砸上一次就會變了性情,在成親那天小婢就該給姑爺來上一下才是。」

    「……」

    徐若曦頭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將目光停留在綻放的花圃間,嘴角微微翹起沒有說話。

    三人從小一起長大,雖有主人和丫鬟的身份區別,但是主僕之間的感情卻是如姐妹般深厚,所以私下裡說話倒也沒有多大的忌諱,更何況說的之前一直同仇敵愾的姑爺。

    離開大堂之前賈似道說的那番話她自然是聽到了,不管他是為了說給自己聽還是真的改了性子,至少這樣的改變去是她想要看到的。

    女人的直覺一向靈敏。

    面孔還是那個面孔人也還是那個人,但是無論氣質還是眼神亦或是動作,卻都彷彿變了另外一個人一般。

    話可以偽裝,表情可以偽裝,可是眼神和身上的氣質卻是不能偽裝的。更何況她也知道,自己那個有著貴妃姐姐的相公根本不屑於在自己面前偽裝。

    過往的種種依然歷歷在目,以至於讓徐若曦有了一種不是生活在現實的夢幻之感。好吧,日子還長,再看看吧。

    ……

    賈全聽到賈似道若無其事的就將鄭清之的名諱說了出來,臉上不由自主的一僵。

    身為帝師的鄭清之,大宋朝的皇帝趙昀在一般場合見到鄭清之對他也是要執弟子禮的,誰又敢如賈似道這般直呼其名?

    申國公鄭清之,正是在瓊林宴上檢查董宋臣給賈似道那紙箋的鄭公。作為史彌遠相府中的幕僚,在史彌遠死後累官至右丞相兼樞密使,端平二年(公元1235)特進左丞相。嘉熙二年也就是今年年初,理宗趙昀下詔封鄭清之為申國公。

    除了賈似道不知道瑟苑背後是誰,徐若曦和賈全都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一次的瑟苑詩會是由當朝秘書郎鄭浚之兒子鄭弘籌辦的,而鄭浚之則是已經封為申國公的左丞相鄭清之兄長。

    鄭清之只有一子鄭士昌,鄭士昌如今官至中書舍人,可惜連生五女卻唯獨沒有男丁。鄭浚之膝下卻有兩個孫子,其中最小的就是鄭弘。

    所以鄭清之對侄孫鄭弘同樣極為的寵愛,據傳鄭弘極有可能會過繼到鄭士昌膝下。

    這一次鄭弘同樣也是進士及第,雖然沒有進入一等十甲之列,卻也是一等高中。什麼樣的人就有什麼樣的圈子,這些新科進士們自然也有自己的圈子。

    此次瑟苑詩會戊戌科狀元周坦、榜眼趙彥楀、探花周必隆、余天錫之子余賜以及戊戌科其餘一二三等進士數十個有名有號的新科進士都收到了鄭弘的請帖。

    鄭弘卻也是少數幾個能夠同時請的動這麼多進士的人之一。

    至於昨夜剛剛在瓊林宴上得了詩魁、手段驚鴻乍現的賈似道,更是這次瑟苑詩會的主角。準確點說這瑟苑詩會其實不過是鄭弘秉承鄭清之的意思舉辦的,目的麼有兩個:一,這些進士可都是大宋朝;

    第二,昨天晚上的瓊林宴,所有風頭都被賈似道搶光了。關鍵時候賈似道雖然收手,但是好呢多情況下相對於窮追猛打而言,退一步海闊天空其實更難。

    鄭清之,對這個據說往日放蕩不羈、狎妓賭博無所不精、因為調戲民女被打落西湖險些喪命的賈似道突然有了些興趣。

    當然,有興趣的不只是鄭清之而已。

    ……

    「行了,唐僧,不要再聒噪了,你著人拿個帖子去就說我又病了去不了不就成了?」

    從出了府門賈全就開始介紹瑟苑詩會的主人以及參加詩會的各個進士,以小廝的身份來說賈全做的顯然是很不錯的。

    昨天晚上賈似道沒跟任何一個人打招呼,除了楊鐸、周坦、余賜外,他也就知道余天錫官職貌似不小,喬行簡和鄭清之兩人他只是從兩人所站的位置猜到應該是朝中丞相。

    至於其他人,他是壓根一點兒都不認識的。

    可惜賈似道完全就沒想過要去那勞什子瑟苑詩會。抄襲別人的詩那還是能不抄就不抄的好。更何況抄襲其實也是一個技術活啊。

    「公子……小的這就閉嘴。」

    醒過來的他半月來都是平平淡淡和顏悅色似乎對什麼都不太在意,只是曾經掌控過數千上萬人命運的他,平時還好,此刻陡然爆發,自然很有一番氣勢,賈全心中一凜,吶吶的道。

    只是,唐僧是什麼?難道公子也給我跟那威武大將軍一樣改了個名字?想到這裡,賈全的臉頓時更苦了。

    唐僧這個名字……怎麼怎麼聽怎麼感覺不好呢。

    對賈全心中想的這些賈似道自然不會知道,走在臨安城的街道上,看著古色古香的街道、建築還有人,就連路邊的柳樹也似乎帶上了那麼些許幾分古味。

    他的心理素質不得不說是極其強悍的。除了最初醒來兩三天還在想著怎麼就突然魂穿到這大宋朝外,後面就已經開始嘗試努力適應這大宋朝的一切。

    當然,這樣可以說是心理素質好,也可以說是自我安慰了。因為就算他不想留在這古味大宋朝,也是根本沒有辦法再回到原本的世界不是?

    白天裡的自然要比他坐在轎子裡在黑夜中視物要看的清楚的多。

    走著走著或許是職業病發作,又或許是閒了半個多月實在是有些煩悶了,他腦中卻是不自覺的開始琢磨著怎麼掙錢了。

    在這樣一個「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時代中,如果沒有中進士還有的選擇,只是已經得中進士的他今後的命運其實已經不是他能夠掌控的了,只能按照原本的命運一步步走下去。

    除非他故意在三天後的瓊林宴上做些掉價的事情,不過當著皇帝以及滿朝文武的面表露自己是草包的事情,那就是自虐了。更何況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宮中那個為了自己殫精竭慮討好理宗趙昀的姐姐考慮考慮啊。

    不過做官同掙錢似乎並不衝突哇。

    嗯,這個時代似乎任何一件事情都是大有可為的啊。

    弄個娛樂城?青樓這麼多,隨便弄出點後世的花樣就夠自己賺的缽體滿盆了;唔,賭場貌似也不少,弄個賭城?雖然有點損陰德,但是能夠在賭場中輸的傾家蕩產賣兒當女的自然有其可恨之處,再說了這也是可控的嘛;還有些日常用品貌似也很好弄出來的樣子等等等等。

    不過這個時候雖然商人的地位不是大明帝國那般低賤,卻也絕對沒有自己進士的身份高貴。如何說服自家貴妃姐姐也還是個問題。

    想著想著他就有點啞然失笑,真是職業病了。連本錢都不知道有沒有就開始想著怎麼掙錢了。就在這時,伴著低低的嬌呼聲一個人猛然撞入他懷中。

    淡淡的處子幽香襲來,是個女人。

    可惜是個想要偷自己東西的女人。

    賈似道身上是沒有錢袋的,這女人自不會想到。以至於原本認為十拿九穩的事卻是摸了個空。在懷裡沒摸到錢袋於是不死心的又想去摸他腰間的玉珮,卻是終於讓他發現了。

    按住剛剛摸到玉珮的小手,感覺到懷中小人渾身猛然一僵,賈似道笑著道:「小小年紀,奈何做賊呢。」

    他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出門就碰到了小賊,而且應該還是一個絕對不能算醜的女賊。聞香識女人,並不是瞎說。

    不過說完這句話他就放開了捉住的那隻小手並順勢後退了兩步。他原本就沒有出門帶錢的習慣,此刻身上除了衣服和腰間的玉珮外,算是真正的身無長物了。

    當然,有賈全跟在身邊,他自然是不用帶錢的。

    這個時候他也看清了剛剛想要掏他錢袋的女賊是什麼模樣了。一個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的小蘿莉,吹彈可破的皮膚,淡淡的柳眉,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此刻正滴溜溜的亂轉著,給人以古靈精怪之感。

    粗布衣裙下的嬌軀雖未長成,卻也是含苞待放了。

    做賊被抓了個現形,這小姑娘卻沒有多少惶恐之色。不過小巧的鼻翼上那沁出的細密汗珠卻是表明她絕對不是如表現的那般鎮定。

    任何的一個城市都有黑暗的一面,臨安城中同樣也有乞丐、小偷、地痞流氓。而因為北方連年的戰亂大批的流民湧入江南,即便是大宋都城臨安城也是充斥著為數眾多的乞丐。

    一路走來,賈似道看到了不少或躺或站或遊走在人群中行乞的乞丐。他不是聖人,目前也沒有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的覺悟。

    安心快活的渡過這重來的一輩子,就足夠了吧。

    身後的賈全雖然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從自家公子剛剛說的那句話就知道自家公子是遇到賊了,而且還是一個看似年紀很小的女賊。

    「公子,小的這就去報官……」

    「不用……」

    「非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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