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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賈貴妃 文 / 華夏九洲

    「公子,貴妃娘娘還帶來了聖旨。」

    賈全站定吶吶的道。

    「聖旨?是給我的?」聽到聖旨兩字賈似道微一挑眉,隨後似乎想起來,這偌大的宅院除了一些小廝和丫鬟外似乎也就只有自己了。

    「那就瞧瞧去吧。」

    看著丟下一句話就健步如飛快步離去的賈似道,賈全茫然的伸出手:「唉,公子……接聖旨要沐浴更衣啊。」

    幽怨的輕輕話語隨春風飄散。

    ……

    盞茶時間後,賈府門外。

    賈似道和前來傳旨的董宋臣相談正歡依依惜別,不經意間卻是將沉甸甸的一封禮儀塞到了董宋臣懷中。

    同一時刻賈府正堂,端坐在上首的賈貴妃柳眉微蹙。

    「賈全兒,二郎這幾日傷勢如何?那…失憶之症…可有好轉?」

    「回娘娘話,公子的傷倒是好的極快,前兩日已經可以出房餵魚了。只是…大夫說公子的失憶之症怕是……」

    「二郎連本宮這個姐姐都還沒有記起麼?」賈貴妃微愣,眼眶又紅了起來,旁邊的侍女連忙送上錦帕,賈貴妃接過輕拭眼角,「罷了罷了,只要人沒事就好。」

    賈全看到賈貴妃如此也連忙拚命擠出兩滴淚花,卻是不敢接話。自家公子被人打下水險些丟了性命,如今落個失憶,他這個貼身小廝再怎樣也是難辭其咎的。

    「聖旨上的話你剛剛可曾聽到?」

    賈貴妃自怨自艾了片刻,又恢復了貴妃娘娘該有的高貴冷艷,看著賈全淡淡的道。

    在剛剛過去的戊戌科科舉中,周坦高中狀元,蒙蔭添做籍田令四年之久的賈似道雖然沒有高中榜眼探花,卻也是一等進士及第的十甲之列。

    宋一朝科舉,大體同唐代一樣,有常科、制科和武舉。進士科仍然最受重視,進士一等多數可官至宰相,所以宋人以進士科為宰相科。

    宋朝進士科分為三等:一等稱進士及等;二等稱進士出身;三等賜同進士出身。二十五歲的賈似道中的恰恰是一等。

    常科、制科和武舉,統稱為科舉,除此外還有所謂的恩蔭。未中進士之前的賈似道就是靠著父親賈涉的功勞恩蔭為籍田令的。

    賈似道如此爭氣,自賈涉死後一直將同父異母的弟弟賈似道當作小半個兒子看待的賈貴妃,自然心有榮榮焉。所以雖然賈似道還在養傷中,就已經開始對著理宗趙昀吹枕頭風,希望為做了四年籍田令的弟弟謀個好差事。

    不過這一次的聖旨卻不是授官的事情。

    聖旨除了賞賜大批的宮廷珍稀藥材給小舅子賈似道補身體外,主要還是為了今天晚上在瓊苑內由當今皇帝趙昀舉行的宣佈登科進士名次的典禮以及賜瓊林宴的事情。

    做為一等進士及第的十甲,同樣也是最為寵愛的賈貴妃的親弟弟,理宗趙昀才專門下了道聖旨來召賈似道參加瓊林宴,其餘人哪怕是戊戌科的狀元周坦,也是沒有這一份殊榮的。

    賈似道身體到底如何,趙昀自然是有各種渠道瞭解的。

    「回娘娘,小的都記下了。」

    「這幾日你若再敢慫恿二郎前往煙花之地尋花問柳,本宮定不饒你。」

    一般情況下,瓊林宴之後三天內,一干進士都會陸陸續續進行授官。

    「小的遵命!」

    賈貴妃冷冰冰的話讓賈全禁不住一顫,苦著臉慌忙應道。

    果然還是沒有忘記我的過錯啊。只是我們家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兒您老人家難道不知道嗎?您老人家自己都擋不住的人,那是我能攔得住的麼。

    瞥了一眼賈全,賈貴妃繼續道:「本宮已經著人去將弟妹若曦接回府中。想來有若曦在,二郎也不會太讓你為難就是。」

    「娘娘千歲,小的謝娘娘體恤!」

    賈全大喜過望,感動的痛哭流涕。

    好吧,夫人要回來了。雖然夫人一向同公子形同路人,連帶著對自己也從來沒有好顏色,甚至一個弄不好還會打人,但是有夫人在前面頂著,也總比自己這個小廝直面公子的怒火要強啊。

    萬一真是攔不下公子,這罪責也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不是?

    ……

    看著坐著小轎晃悠悠離去的董宋臣,賈似道淡淡一笑,搖搖頭轉身回府。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的道理在任何時代都是通用的。這正如「寧惹君子莫惹小人一樣」。後世經歷無數的他比誰都清楚這個道理,更何況這董宋臣還是一個比小鬼大上不知道多少的大鬼了。

    這些天在府裡養傷沒有出門,卻也藉著失憶的名頭從傻愣愣的賈全那裡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當然,這些信息除了跟自己有關的外,其餘大多都是賈全聽來的八卦之語了。

    譬如自己已經成親,只是在成親當天自己就跟著一幫所謂的朋友出去喝花酒甚至連洞房都沒入,直接導致那從未見過面的娘子在這成親的大半年時間裡,大多數時候都是住在丈人家;譬如自己同自己的老丈人似乎也不怎麼對味;

    還譬如這剛剛送走的太監便是自己那便宜姐夫理宗趙昀最為信任的兩個宦官之一。

    自己雖然有做貴妃並且極為受寵的便宜姐姐照拂,不過,宦官這個職業,尤其是有能力在皇帝耳邊說上幾句話的宦官,又有幾個是好相與的貨色?能維持良好的關係那是最好了。畢竟,就算自己的姐姐再受寵,怕是也受不了小人讒言。

    更莫說在趙昀上面還有太后。而聽說太后還在世的時候一向是比較喜歡謝皇后,若不是太后,那麼自己那便宜姐姐就不應該是賈貴妃而是賈皇后了。

    如今楊太后雖然已經不在,但是不是還有謝皇后在麼?

    另一邊。

    坐在小轎中的董宋臣摸出懷裡那沉甸甸的禮儀,在手上掂量了一番,瞇著眼睛笑道道:「嘿嘿,這賈二郎被砸失了記憶,卻同換了個人一般,不過卻是比之前好相與多了。只是不要將腦中學識也忘乾淨了才好,這瓊林宴上……罷了……罷了……」

    話到最後已經是微不可聞。

    ……

    回到大堂就看到侯在門外的賈全。

    賈全看到賈似道眼前一亮,湊近幾步正欲說話。

    「可是二郎回來了?」

    大堂內坐著的賈貴妃耳目極其聰靈,卻是先開口道。

    聽到賈貴妃的話,賈似道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賈全,邁步走進大堂。

    「微臣賈似道拜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

    看著一揖到地的弟弟,賈貴妃愕然。過了半響才回過神來,紅唇微微顫抖:「都退下吧,本宮有事於二郎講。」

    「奴婢告退。」

    十餘個侍候賈貴妃的宮女紛紛倒退而出。

    待到所有人都出去了,賈貴妃才慌忙起身扶起賈似道,哽咽道:「二郎,你…你跟姐姐就這樣生分了嗎?」

    即便以賈似道在後世閱盡無數美女的眼光來看,自己這個便宜姐姐也是上上之姿。也難怪趙昀會如此寵愛她了。

    只是她此刻明顯比自己睜開眼初見的時候要消瘦了許多。雖說這被砸下湖的是賈似道,但是賈貴妃似乎要比賈似道自己還要心力交瘁。

    不管賈貴妃在宮內如何,至少對賈似道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確實是真心實意,甚至寵溺的有些過分了。

    感覺到心中的暖流,賈似道不知道為何卻是有些不適應,有點期待,更多的卻是有些害怕這樣的感覺。在他過去的數十年歲月裡,沒完沒了的忙碌,及至子欲養的時候,親卻也不在。

    這是他最大的遺憾。

    即便對著心愛的女人,彼此間似乎除了**以及那份常年在一起工作生活所養成的應該被稱之為習慣的東西外,似乎真的很少體驗過所謂愛情的東西,至於那份最為珍貴的親情,在他的記憶中更是不敢觸摸的存在。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但是數十年的沉浮告訴他,當一個人心亂的時候對事物的判斷必然會出現一些偏差,這同他一直秉承的冷靜相悖。更何況他有多少年沒有體驗過惶恐之感了?

    輕輕掙脫賈貴妃捉著自己雙臂的動作,借此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以及那份從來未曾出現過的惶恐,賈似道轉身朝著左首的座椅上走去,邊走邊輕聲道:「大姐身為貴妃,身邊閒雜人等太多,在人前我還是應該謹守本分的好。」

    本來因為賈似道掙脫自己手掌的動作而心傷的賈貴妃聽到賈似道的話,一雙美目瞬間泛出了異彩。

    二郎不僅叫自己大姐了,而且聽話裡的意思完全是為了自己才這樣的。只是,二郎病好了之後好像變了許多,這樣的話以前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而且剛剛好似在恐懼什麼呢。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在賈貴妃的腦中一閃而過。對她來說,自己的弟弟身體好起來,和自己跟以前一樣親近,比什麼都重要。

    「二郎說的對,都聽二郎的。」

    心情大好的賈貴妃親熱的坐到賈似道身邊,寵溺的看著說完一句話就沉默不語的賈似道道。

    賈貴妃那寵溺的眼神讓賈似道極為的不適應,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說話,自己這個便宜姐姐一定會就這樣一直看下去。這樣的事情在之前還躺在床上養病的時候他就領教過了。

    「大姐,跟我說說這瓊林宴的事情吧。」

    瓊林宴是什麼,他卻是知道。只是自家事情自己清楚,如今他這個冒牌貨顯然是不會什麼四書五經吟詩頌詞的。

    聖旨已經下了,今天晚上的瓊林宴那是非去不可了。對他來說怯場肯定是不會的,過往的閱歷雖不至於讓他看輕這古人,但是卻也沒有太過緊張。

    不過既然是一定要去,對四書五經吟詩頌詞根本沒有任何涉獵的他來說,能少丟些臉那是再好不過了。

    所以有關瓊林宴的一些具體事宜或者說規矩,能多瞭解點那自然準備的更周全不是?雖說臨時抱佛腳不可取,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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