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歡聲陣陣少一人 文 / 最討厭停電了
眾人當然不是徑直跳下。
這三十米高的城牆不借助任何外力,不用降落傘,不踩城牆牆面凸起處緩衝衝擊力徑直跳下來,南安軍的戰士有一個算一個,能活下來的不超過十個人,活下來還能有戰鬥力的更是一個都沒有。
在城牆上有繩子。
這些繩子平時都是捲起來,只有緊急時候才會放下,在城門不能打開的時候用來讓城外的士兵回城,又或者南安城被攻破,突圍時出城用的。
而現在,這些繩子都被放了下來,曾文成和跟隨他跳下城牆相助張易的軍士正是順著繩子跳下了城牆。
殺喊聲響起。
這場守城之戰,竟在張易的影響和曾文成的推波助瀾之下,成了一場包圍戰。被喪屍包圍的是張易,而喪屍也被南安軍包圍。
曾文成做事就像個瘋子。
比如這次戰爭,一百個人指揮會有九十九個好好守城。
人類一方和喪屍一方兩方的實力差距巨大,南安軍已不足三十萬人,且大多都是普通戰士,炮彈也所剩無幾,而喪屍一方數量超過百萬,每一頭喪屍都實力強大,喪屍潮中更是有無數等級喪屍,還有能力化和力量化的精英喪屍。
踞城而守而是上策,出城迎戰那是找死。
哪怕有張易攪亂了喪屍的攻勢,此時出城殺喪屍也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說到底,還是雙方實力差距太大。
可曾文成就是那個唯一。
曾文成這個瘋子,他竟然下令東門,西門和北門都只留下一萬軍隊守城,其餘軍隊全部被調到了南門出城戰喪屍。
看著曾文成和戰士們躍下城牆,張易笑了。
兩面百月圓輪突然綻放,如絢麗的煙花,兩百枚月牙刀飛射而出,帶走無數喪屍的生命,成排成排的喪屍如稻子般被收割倒下,更有無數喪屍被刺穿身體,傷痕纍纍。
煙花雖絢麗卻只有一瞬。
一瞬之後,煙花消散。
無數喪屍在等級喪屍的指揮下,前赴後繼的向張易衝去,最終,張易笑著被喪屍淹沒了。他早就沒了力氣,連靈魂力量都因發動符文和使用百月圓輪而幾近乾涸,能夠撐到現在,全不屈的意志。
張易消失在喪屍潮中。
哀兵必勝,在曾文成的帶領下,二十多萬南安軍將士懷著英雄戰死的哀傷,揮舞著被英雄之光照耀著的武器奮力殺敵。
進攻南安城南城牆的喪屍超過六十萬,佔了這次喪屍潮的一半還要多。這六十萬的喪屍,卻被數量只有他們三分之一,實力更是連五分之一都沒有的南安軍殺的丟盔棄甲。
戰爭,就像是多米諾骨牌。
一場戰爭可以分成多個部分,當某個局部獲得勝利之後,即便其他部分的戰局都處於劣勢,這局部的勝利也會成為那第一張倒下的多米諾骨牌。
隨著第一張多米諾骨牌的倒下,所有的骨牌都會隨之而倒。隨著南門的勝利,南安軍繞城馳援,激戰喪屍,最終贏得了這次戰爭的勝利。
喪屍潮殘兵退去。
兵法有雲,窮寇莫追。
喪屍不是窮寇,雖然南安贏得了守城之戰的勝利,但是全球絕大多數的人類城市都還被喪屍佔領,無數新建起的安全村和安全城被喪屍吞沒,喪屍的實力遠超人類一方,不是每一個地方都像南安這麼幸運。
曾文成也不是什麼守兵法的人。
從當兵的那一天起,曾文成就沒守過什麼規矩。在曾文成的眼中,規矩不重要,結果才重要。兵法不重要,打贏了才重要。
於是,曾文成帶著南安軍攜戰爭勝利的餘威繼續追殺喪屍,直追喪屍三十里,喪屍大軍仍有強大實力卻不戰二逃,留下喪屍屍體無數。
這是一場難得的勝仗。
此仗勝利之後,今年冬天南安再無大的威脅。
南安城中到處都是慶祝的人,這慶祝持續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新年,城中仍然留有守城之戰勝利的餘韻,見到那些浴血廝殺,保衛南安城的戰士,城中百姓都是微笑以對,恭敬感激。
時光匆匆。
時間來到了2015年2月19日,農曆正月初一。
過年了。
到現在,南安城中建築密集,數量足以滿足一家一戶的居住需求。家家戶戶食物都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好,但在這個冬天,能吃到一頓飽飯已是萬幸。
過年了,南安城再一次歡慶。
這是末世降臨的第一年,人們在慶祝新年,也在慶祝守城之戰的勝利,慶祝這來之不及的食物,房屋與安定的環境。
一號會議室也是喜氣洋洋。
自從守城之戰大勝之後,一號會議室裡一直都是歡聲笑語不斷,當心中的大石頭放下了之後,一號會議室幾乎成了大家拉家常的地方。
曾文成走進會議室,笑著宣佈會議開始。
這場會議幾乎是一號會議室有史以來最短的會議,曾文成只是點了幾個人,說了幾句城內注意防火,安排好夜間巡邏,城牆值守不能鬆懈的話,然後起身宣佈散會。當然,曾文成沒忘了說「新年好。」
特別一點的就是,曾文成特意說了一句「張易留一下」。
張易是工程部部長,主管一部之職,守城之戰中城牆的高大堅實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張易的地位比以前更高了。
張易被留下來談些什麼也無可厚非。
眾位大佬只當曾老爺子要給張易什麼嘉獎,又或是談些無關的私事,沒有多想,都安心的走出會議室。
張易也沒有多想。
然而,就在大佬們走了,一號會議室只剩下張易和曾文成兩個人時,曾文成突然對張易說道:「感謝你為南安城做的一切。」
同時,曾文成還向張易鞠了一躬。
張易被曾文成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去扶曾老爺子,嘴中說道:「承蒙老爺子抬舉讓我當工程部部長,我所作的都是分內之事,是我應該感謝您才對。」
曾老爺子就是南安城的天,這南安城是曾老爺子一個人說的算,要是曾老爺子向自己鞠躬的事傳了出去,肯定得炸天了。
可是,張易一扶卻沒有扶起曾老爺子。
不是張易實力不行,而是面前這位地位實在太高,扶曾老爺子張易也不敢用力啊。可是張易更不敢讓老爺子一直這麼躬著,這要是傳了出去,不知道多少人會來找張易麻煩,張易在南安都有可能混不下去。
可接下來老爺子一句話卻讓張易動作一僵。
「我感謝的不是你建城牆,築房屋,那的確是你分內之事,我感謝的是你捨身一躍,拯救南安。」
張易手上的動作僵住了,表情也僵在了臉上。
曾老爺子直起了身子,眼睛直視著張易。在曾老爺子的眼中,張易看到了滄桑,更看到了睿智。
「您都知道了?」張易喃喃問道。
曾老爺子沒有直接回答張易的話,「有些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唉。」
張易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腦海中情不自禁回憶起當時的畫面,奮不顧身的悲壯,無盡的豪情,揮灑滿地的熱血,還有淡淡的滿足與遺憾。
張易脫離了回憶回到了現實,對曾文成說道:「既然您知道我就不瞞您了,那戴著奧特曼面具的的確是另一個我,但我沒有拯救南安,拯救南安的人是您。」
曾文成並沒有反駁張易的話。
有些事,說再多也沒用,怎麼做才最重要。
「你的分身還活著嗎?」曾文成問道。
「我也想知道啊!」
張易的聲音越說越小,帶著憂傷與歎息。
張易只是說另一個我,沒有說本尊和分身,沒想到曾文成竟然把那個戴著奧特曼面具的當成了張易的分身,張易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點明。
本尊現在生死不知,分清本尊和分身又有什麼意義。
曾老爺子只當張易不想說,也就沒有繼續問了。當日,他可是親自跳下了城牆與喪屍戰鬥,更是眼睜睜的看著張易被喪屍潮淹沒。
被那樣的喪屍潮淹沒,八成是不可能還活著。
曾文成之所以有此一問,也是出於好奇心,因為那天張易展現出來的對喪屍的殺傷力,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曾文成自身的實力也是在緩緩增長,可是曾文成自認為以自己現在的實力,都不可能做到張易那日那種程度。
曾文成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說些安慰的話。
曾文成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張易只是個普通的進化者,在曾文成看來,失去那樣一個強大的分身對張易來說無疑於天大的損失。
畢竟在末世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而想要活下去,勢力只是第二位,實力才是第一位。被高手保護終究不如自己就是高手來的好,這樣一看張易的損失就更大了。
只是,曾文成不知道那個戴著奧特曼面具的是張易的本尊。
失去分身只是損失,而失去本尊無異於滅頂之災。
按理說,只要本尊沒死,哪怕神秘聯繫被屏蔽,分身也能感應到本尊的存在。而本尊一死,分身就會重建靈智,擁有自己的人格,成為一個**的生命體。所以本尊是死是生,分身應該很清楚才對。
可是現在,分身既感應不到本尊的存在,也沒有重建靈智。所以,面對曾文成的問題,張易只能回答不知道。
不是不想說,而是真不知道啊!
「本尊,你若還活著,又在哪裡呢?」月光下,一張木椅,一瓶茅台,張易一邊看著屋外的雪,一邊喃喃道。
這新年的歡慶,卻少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