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九 問答 文 / 艾兮焉

    崇禎六年。

    第一次進宮的青雲三人就像《紅樓夢》中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覺得什麼都很新鮮。順著長長的御道一路走馬觀花進來。陸離與曾並排前進，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看見他。便是青雲三人也不知他的存在。他一路上好奇的四處觀瞧，雖說後來的故宮他也遊覽過，可那畢竟與現在的感覺不一樣。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現代故宮只有工作人員和遊客。而明代皇宮不但警衛森嚴，更重要的是，這裡面有皇帝。那個只有古代才存在的皇帝。

    三人隨著太監們的指引走進皇宮。與之一起的陸離原本以為自己會見識一下金鑾殿，卻不想三人很快與百官分開，被直接帶向了紫禁城東側。抖倒閹黨，殺伐天下。崇禎本是一個有威望的帝王，可是也不得不尊重朝臣的意見。

    無論怎麼說，青雲三人都只是一介布衣。即便再神奇，身上還背負著一個術士的名頭。修真求仙者，也肯定是被劃進術士的大家庭的。縱然人人都是他們法力無邊，更擋住滔滔黃河之水。但是沒見過，自然誰也不信。

    陸離自然不願意跟隨曾三人等候，便跟著百官前進。

    金鑾殿威嚴聳立，立於三十六節石階之上，站在石階下只能看到翹起的飛簷，簷首的吉獸狻猊，獬豸在微明的天光下顯得威風凜凜。皇權至高無上，那幾乎要刺破晴天的尖簷將皇室的尊貴表現無疑，這他奶奶的不是找著被雷劈嗎，還是青銅製成的，多好的導電器啊，還說夏天才被雷劈了幾下。陸離心頭的惡意味嘲弄幾句，跟隨百官入殿。

    只見官一行，武官一行徐徐而進，每個人都肅穆莊嚴，懷抱朝勿，惶惶若干城之具也。隨後太監，中國幾千年來一直伴隨皇家的畸形產物站在高高的台階上，扯著嗓子吼：「朝覲開始，諸臣工覲見。」

    空蕩蕩的大殿頃刻間人聲鼎沸，隨後只見崇禎從殿後走出。通天冠，蟒龍袍，垂下的珍珠穗恰好與眼睛平齊，光華四射。

    眾臣三呼萬歲，崇禎抬眼一眼殿下，頓時不由的驚愕起來。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接受大家的跪拜，宣稱免禮，然後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陸離，彷彿要看出花來。

    陸離微微一愣，突然一笑道：「造化！造化！你能看到我？」

    這時候，群臣與百官大吃一驚，才注意到站在大殿之上的陸離。頓時這些百官嚇到倉皇而逃，躲出很遠。同時一個侍衛首領模樣的中年人，立時大喝一聲：「護衛吾皇陛下！」瞬間就和數十個侍衛圍在崇禎身前，幾乎圍了個水洩不通。同時更多侍衛圍著陸離，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崇禎卻在此時猛的一擺手，制止了所有人的異動。問道：「你是神仙?」

    陸離也沒有想得到崇禎居然能夠看到「神隱」之下的自己，便是青雲弟子都看不破。這時候，陸離才正視這位最後的漢人皇帝。當他真正認真注視，立刻神目自顯。

    這時候的崇禎還正年輕，不過是二十多歲，只是穿著皇袍的年輕人，斯儒，臉色蒼白。但是從陸離的眼中，可以看出他身上有著一道金色氣機，如同盤龍一般的環繞著，如同天柱一般的直衝而上，撼動天幕。

    陸離順著這氣柱向上看去，卻見無數百姓在延伸出一道白氣，無數的白氣匯聚在一起融入昊天之中，氤氳如同大海在整個華夏的上空的飄蕩著。另有一股淡淡金色的氣機從大地上蒸騰而出，和那億萬百姓的發出的白色氣機融合在一起，流動盤旋著。好像一條巨龍在整個東京城之內！這般龐大的氣機太過嚇人了，也驚人的可怕。而調和兩種氣機正是崇禎身上的龍氣，即使一根支柱，也是唯一的核心。

    難怪人家常說，聖天子百靈護佑，這句話果然不是說說而已。只見崇禎身上有著天子龍氣護體，和整個大明朝的的天意，人心，地氣連接在一體。那種浩大，可怕的氣機彷彿昊天一部分。在這個道法顯聖的的世界之內，那氣機本能的引動昊天元氣，宛如一位億萬信徒與一身神祇。所有異物都被這般龐大龍氣的壓制之下，排成在昊天意志之外。這氣機雖然對於陸離、哪吒這樣的神仙沒有什麼作用，但是對於一般沒有跨過「界限」的修士卻是極為可怕的力量，甚至在天子面前來施法都不行，堪稱萬法不侵，神鬼皆避。

    陸離挑了挑眉頭，說道：「正是！」

    「所有人都下去吧。」崇禎的聲音斬金截鐵。那個侍衛首領正想抗辯一聲，卻被崇禎的一個凌厲眼神就敗下陣來。而那群臣百官更是連勸都不去，只見拱手行禮告罪，落荒而逃，唯恐遭殃。

    崇禎一聲令下，不但侍衛，宮女、太監全部退了個乾乾淨淨，百官也沒有一個出聲。諾大的華殿裡就只剩下了陸離與崇禎兩個人。崇禎矚目直視陸離，多年來的崇禎一項一言九鼎和殺伐決斷，也讓朱棣身上有著異乎尋常的威壓。這種氣勢，有時候只用一個威嚴的眼神就足以讓別人心神俱碎。

    「好。」片刻後，崇禎頗為讚許的稱讚一聲。這些年崇禎見過了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的將軍，唯唯諾諾的臣子，便是在死板的直臣，見到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而此刻陸離卻可以和他平等的對視，讓他不由的充滿讚賞。

    「仙長果真來神仙？」崇禎的眼神隨著問題頓時凌厲起來，頓時引動昊天之氣震盪。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不是說說。這是華夏數千年來化與信仰，是億億萬萬傳承的種族意志與思想。正是這種深深烙印在骨子裡的思想，才早就與昊天元氣鏈接一起的龍氣，才早就統御四方的天子。

    但是崇禎卻不知道，其實這只是錯覺而已。

    平等對視？陸離來自現代，那個時代縱然依然存在貧富，依然存在階級，依然存在不公，但是卻沒有了誰是誰的奴隸，誰是誰的僕人。人人都是平等，是社會最基本的格調。

    &

    nbsp;

    至於崇禎所謂凌厲的眼神，陸離對此只會嘿嘿一笑，回上一聲螻蟻。

    至於以千萬漢人引動的昊天元氣，這東西固然可怕宛若如仙人之力。但也只能欺負欺負這個世界那些以修行精神境界與宇宙、神明交融，以自己引動宇宙、神明之力的道士而。它隨然能以無上昊天元氣隔絕世間玩法，但是對於青雲這些修士卻是無效。凡是像青雲這種將威力歸功自己的存在，根本毫無作用。它縱然能夠阻擋青雲弟子施法甚至御器，卻擋不住青雲弟子本身的力量。

    崇禎的目光逐漸歸於平靜，道：「既然仙長即是神仙，想比通曉古今未來，可有教我？」

    自古以來，帝王求仙問道，多為長生。卻不想崇禎居然提都不提，直接問對。這一刻，陸離才微微感到了崇禎身上的帝王的氣勢。

    陸離笑了笑，直接反問：「陛下以為我需要如何教你？」

    崇禎微微蹙眉，才歎口氣的道：「朕自思來也是一個勤政的皇帝，勵精圖治、宵衣旰食、事必親躬。可為何這上天卻總是讓這天下多災多難？自朕即位以來，這天下便只因這災難，就天下饑饉，旱災不斷，野無青草，盡有十室九空疫疾大起，旱蝗多生，百姓死亡過半。每日思即，朕總是夜分不寐，食不下飯。還請仙長教我，我大明王朝究竟有什麼錯，竟讓這上天如此懲罰我們？」

    陸離側著頭，說道：「實際上，歸根結底。最終你所求的就是『糧食』是吧？」

    崇禎一呆，隨後苦笑的說道：「正是。朕不求長生，不求庇佑，朕只求上天能賜予這天下十年的風調雨順的太平日子，朕願意以餘生的生命為代價，也無怨無悔。」

    陸離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你祭天吧！我們重訂一份人神之約。我們可以讓你們風調雨順，我們可以讓你們收穫到永不吃完的糧食。但是其中的代價你卻用知道，你必須向昊天宣告永世成為我輩的『子』，但凡違背我輩的『願』，違背我等的『規』之輩，將必受到昊天所遺棄。」

    崇禎愣了好一會，說道：「若是上天願意庇佑大明王朝一直風調雨順，讓朕的子民有著吃不完的糧食，朕願意，朕可以答應一切，包括皇位。具體如何做，還請仙長示明。」

    陸離點點頭，說道：「你稍等！」

    陸離閉上眼睛，他的神魂從真身冒出。轉瞬間發動能力，穿越回到媽祖的位面。一盞茶的功夫，陸離的化身又從小睜開眼睛，說道：「好了，你的要求我們已經做到了。」

    崇禎微微一愣。卻到此時，一道巨大的光柱猛然從遠處飛過，氣沖斗牛，整個天下都籠罩在奇異的氣息之中。突然，一聲冰冷的聲音響起，這聲音從天上響起。世間大地，四海之內每一個生命都能聽聞。

    「天帝有旨，澤被蒼生！！！」

    ，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