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九 天界（三） 文 / 艾兮焉
觀音菩薩細細打量一番陸離，卻驚奇的說道：「這孩子似乎如七仙女那般由精氣神所化，又好似如三位天尊那般自清氣而生，更像玉帝那樣因昊天而生，是為先天。奇哉！奇哉！」
赤腳大仙不似觀音菩薩那般見多識廣，聽到觀音菩薩之語頓時驚訝異常。他詫異的問道：「依菩薩之意，這孩子非常不凡，不但與三位天尊有關，更與玉帝又關係？」
觀音菩薩搖搖頭，隨後說道：「這還需問過玉帝之後才能方知。不過，赤腳大仙帶著孩子來，想必不是為了問其跟腳吧？」
赤腳大仙緩緩的一拜，說道：「菩薩明鑒。」
觀音菩薩深深看了陸離一會，才問道：「大仙，您瞧瞧這孩子今年有多大了？」
赤腳大仙苦笑一下，才回答道：「小仙實在不知。這孩子非生非死，命裡無常。不瞞所知，只世間出來玉帝、王母與三位天尊之外，其餘所見之仙神，小仙一眼便看出他們過去命裡，便是如來佛祖，小仙也能瞧出一二，知他何時生辰，何時成道。」
觀音菩薩雙手合十，念道：「阿彌陀佛，赤腳大仙，您在好好瞧瞧。您在想像，著世間又是何人有靈有識卻非生非死？」
赤腳大仙細細一想，頓時大驚失色，他說道：「莫非，菩薩所說的是未出生的嬰兒？」
觀音菩薩笑了笑，念道：「善哉善哉。赤腳大仙果然才思敏捷，這懷胎的嬰兒的確有靈有識卻未生出，故而非生非死，自然也不存在年齡壽命。」
陸離眨眨眼研究，卻見這兩位只不過幾眼，便將自己裡裡外外摸個通透，頓時佩服不已。這些神仙或許不是陸離所知的最強大，他們的力量也沒有各種動漫小說之中那樣破表，他們的法力甚至平平無奇連一些修士都不如，但是他們終究是仙，終究是比凡更高一層次存在，終究是一種真理。他連忙行禮，說道：「拜見觀音菩薩，還請菩薩指點。」
觀音菩薩卻笑道：「此中玄妙，問我有何用？還需問你自己。」
陸離好奇的指了指自己，說道：「問我自己？」
觀音菩薩笑道：「我問你，你到底是仙？是凡？還是神抵？你若是仙，又是那種仙？你若是凡，又是何處凡？你若是神抵，又司職何種神抵？」
「我是……」陸離頓時呆住，卻無法回答。
觀音菩薩卻道：「這便是矛盾所在。你是神，卻不認為自己是神；你是仙，卻又眷戀著凡；你是凡，又不想僅僅只是凡，你樣樣極精卻貪多求全。你這一身法力驚人、神力無邊，少說也有六萬多載半個元會的修為，其能力更可以說是無所不能，三界幾乎少有匹敵，可偏偏卻找不歸根，化不開那其中的仙根與神性。你如何化形？你怎麼才算化形？什麼才是你的形態？此中萬般玄妙糾結之處，其實只在你一念之間。」
陸離沉默許久，才問道：「敢問菩薩，所謂精、氣、神，何為精氣神？」
觀音菩薩笑而搖搖頭，說道：「這你可就問錯人了。仙家三寶精氣神，你應該來問赤腳大仙，他才是真正行家。」
赤腳大仙頓時笑道：「菩薩說笑了，菩薩見識廣博，法力無邊。豈能不知何為精氣神？」
「嗯！」赤腳大仙沉吟一下，說道：「所謂精氣神，那仙家思想之中的至高無上的三寶。乃是說，這世間的一切的生命皆從昊天而生，更由三種獨特的『氣』所化，此三種『氣』分別為：太清道德天尊、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此三種氣。」
「太清道德天尊即是混元玄氣日神寶君，便是我們口中的精，即使世人與生俱來的生命力。無論是神、是人、是仙，皆因生命力而活。若無這混元玄氣所化的生命力，縱然不死，也被憑棄在三界六道之外。」赤腳大仙笑道。
「殭屍！」陸離吸口氣低語道。赤腳大仙點點頭，又道：「這玉清元始天尊即是太一玄元無上氣，又名無宗無上元始不滅一氣，即使生命的第一縷也是唯一不滅的靈光，也就是元神。它便是我們說的『氣』，它雖叫做『氣』，其卻是我們元神，我們的意識，我們的思想。我們之所能能夠思考，能夠想像，便是因為這點靈光。若是失去這種『氣』，便是有了生命，我們便是無口無心無靈無魂的單純規則而已。」
「昊天！」陸離頓時領悟道。
赤腳大仙更是滿意，又道：「這最後一種『神』是指大道赤混太無元玄黃之氣，我們的靈魂，吐納靈氣，積累的法力都來自這種氣。此種氣最為簡單，卻實為一切生命的靈寶。若是失去前兩者還能補救，但是若是失去此種的氣，無論是仙、神、人、鬼還是三界之外生靈，哪怕天地本身都必將被餓死。」
「生命力、元神、法力。」陸離恍然大悟。赤腳大仙卻搖搖頭，說道：「錯了。凡人存在才是生命力，精神、元氣，以此三種形成凡人本質。仙人則要返歸本源，以精為仙格生命，以『氣』化為本命靈光，以『神』才化作元神與法力。對於凡人來說，元神實為源頭。對於仙人來說元神祇是承載的仙軀，不滅的靈光才能本命。至於先天的神族，他們是純粹的精氣神所生，變成純粹的氣，所謂仙格、靈光、元神等等，只是以氣化作承載自己而形成軀殼，追尋這些毫無意義毫無意義。」
陸離細細的思索，頓時了然道：「我明白了。所謂仙，其實是凡人追尋超脫之路，達成真理還歸本源之後又自我認知形成生命，所謂仙格即使內在生命與外在軀殼，也是限制與制約，元神是本源的靈魂與起源的身體，也是束縛與秩序，而法力則是意志的神力與存在的靈力，也是規則與契約；只有三者皆都摒除所有的缺點達到完美，才真正與世界、與根源、與那昊天結締契約，成為真正的仙。」
「
所有想要成為仙，先要成為普通的凡。」陸離嘴角露出微笑，「至於先天之神即為不變數，為是亙古不變。如那三位天尊，無論化身何等模樣，無論是仙是凡，都無法改變他們作為神的本身。萬古長存永世不滅、無世不存，無世不在，才是真正的神。」
陸離說完閉上眼睛，那金色浩瀚無邊的神力頓時從他身上甦醒，霎時間與天地禁制靈光碰撞，頓時驚天動地，天界震動。但陸離卻緩緩的地上，隨著他坐下，他的那一身神性居然盡數摒除，那神力失去神性約束四散到天地之間，融入本源之內。
觀音菩薩與赤腳大仙不免動容，卻見這孩子居然輕易將已經修煉六萬年的浩瀚神力說放棄就放棄，那已經作為自身生命的至高的神性更是說放棄就放棄。要知道這神力可不是凡間靈力，也不是人間年數修為，他的神力甚至比天界神力更精純，這神性更不是普通神性。普天之下，便是已經大覺悟，領悟了四大皆空，被尊為佛祖的我佛只怕也沒有這般乾脆。其中便以觀音菩薩最為震撼，她雙手合十，低聲念道：「阿彌陀佛！」
陸離靜靜的打坐，開始緩緩的修煉。他既沒有選擇自己所創造各種功法，也沒有修行由「系統」創造天烈五劍等等神功，而是靜靜的修行《太極玄清道》，這是他最開始修煉很普通功法。
當成為凡人再次修煉。陸離才知道其中的艱難，也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天賦異稟驚艷才絕的天才。這個世界的元氣更是比誅仙世界精純與旺盛數倍。此刻他本就天上，在世間之巔，距離昊天與諸天星辰所在最近的地方，也是元氣最盛最純粹的地方，那元氣拼了命的向自己空蕩蕩的身體裡鑽。
而自己更在天上修煉，這裡一日更勝人間一年。饒是如此，陸離修煉《太極玄清道》卻也只覺得磕磕絆絆又生澀艱難，縱然又無窮無盡的元氣拚命的湧入自己身體。但是真正按照功法經過修煉，調整自身五府六髒諸多器官，梳理自身本命與六氣，三元五行之後，真正成為自己法力卻是不多。
別人修煉時只覺得時光荏苒，一個回神卻不知不覺也是數十年；陸離修煉卻只覺得又煩又悶又生澀又討厭，總覺著那時間漫長又修行艱難。不過，陸離還是忍著性子，將心法逐步以一遍又一遍一層一層打磨，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將那《太極玄清道》的玉清境磨練圓滿，隨後他又開始打磨上清境的心法，將其打磨到極限。
但是接下來的太清境，陸離卻沒有繼續修持，而是反覆的以蜀山與瓊華的心法打磨，直到那一縷劍性已然天成，化作一聲響徹靈魂的聲音，自身的《太極玄清道》自動晉陞太清境，化為全新的太清境心法運行。這種心法由天而成，既不是陸離所創，也不是《太極玄清道》原本的心法，而是天地自然而然的形成，也象徵陸離已經覺醒真靈，堪破至理，成就真人之境。
這時候，陸離睜開眼睛，卻見觀世菩薩依然站在不遠處遙望人間，那赤腳大仙已經不見蹤影。陸離順著觀音菩薩的目光向下看去，卻見又一位觀音菩薩與赤腳大仙一起落在那湄洲島上。
湄洲島的沙灘上，林默娘已經長大成十一、二歲小姑娘，也正是赤腳大仙暗中授徒之時。這時候，只聽觀音菩薩說道：「匆匆十一年已經過去。若是在人間修行算來，真人已經修行數千年，已到了仙家的真人之境。卻不知道真人是欲準備自己凝成散仙，還是請玉帝為你凝精化仙格，封真人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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