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9 離開的代價 文 / 二月榴
紀元捻滅了煙終於站起來,看了眼他身邊的余小西,說:「我來接我的當事人離開,你們沒有離婚之前,她受我的保護。」
駱少騰看著與他平視的紀元,自己與余小西是法律承認的夫妻關係,縱然他們要辦離婚,沒辦成以前他好像也沒有權力干涉他們的生活,所以不免覺得眼前的紀元真是可笑。
可是這麼可笑的場景,他卻怎麼笑不出來,因為他突然意識到紀元是余小西喊來的。在她離開醫院那麼久比自己還晚到,一定是做了什麼。
向紀元求助?
他看了眼余小西,余小西卻並沒有看他,而是上前的挽住還不明狀況,有點驚疑的余媽媽,說:「媽,你進去收拾一下,我們跟紀律師走。」
「余小西!」駱少騰發沉的聲音響起,一把就捏住她的腕子,讓她轉過身來看自己。
她剛剛在臥室裡那麼乖順,說著有事回家去吵的話,原來是哄著自己的嗎?是為了拖時間?轉眼,她的後盾來了,就將他拋諸腦後。
余小西看著駱少騰,可以看出那濃重的眸色後壓著被耍的怒意,還有他抓著自己的腕子的力度,好像隨時會捏碎她的骨頭似的。她不畏懼地回視著,只說:「媽,去收拾東西。」
余媽媽說過不管她有什麼決定,她會支持自己。
余媽媽看著兩人這劍拔弩張的模樣,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站在那裡沒有動,是怕自己的女兒吃虧。
紀元看出她的顧慮,便對她說:「伯母去吧,這裡有我在。」
余媽媽看了他一眼,知道紀元是自己女兒請來的幫手,除此之外,他還帶了保鏢。想到這裡,心裡似乎稍安了一些,便進了臥室。
門輕聲關上的同時,余小西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他卻沒有放。兩人就這樣無聲地較量著,她的腕子轉眼就被蹂躪的泛紅泛青起來。
紀元終於看不下去,上前對駱少騰說:「駱少,大家都是成年了,何必弄的這麼難看。」
駱少騰本來就在氣頭上,他氣余小西為了逃開自己身邊的不遺餘力,偏偏紀元又是幫兇。當即一股怒火湧上來,抬手便一個巴掌揮過去。
啪地一聲,他真是半點都沒有留情,紀元被打倒在沙發上。
「啊——」余小西嚇的摀住嘴巴,臉色慘白。
那些保鏢跟著湧上來,這時紀元從沙發爬起來,卻做了個制止的動作,他們才沒有跟駱少騰動手。
駱少騰臉色陰沉的,眼裡也沒有任何愧疚和畏懼,那眼神恨不能滅了他。
紀元被打了,也沒有表現出怎樣的氣急敗壞,更沒有害怕,他抹了下唇角的血,抬頭對上駱少騰的表情時,眼睛裡甚至還淬著笑,說:「駱少騰,你涉嫌婚內強姦、非法禁錮我的當事人,我一定會讓她跟你離婚。」
他越在乎什麼他就越要拿走他的什麼,這才是最有力的反擊。
「強姦?」駱少騰唇角勾起嘲弄的輕嗤,嘴裡重複紀元的話轉頭看向余小西。
他是強迫過她沒錯,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兩個字有一天會冠在自己身上,且是被她冠予的。
明明,紀元說的也沒有錯。大概那兩個字包含了太多不堪,余小西被他注視的極為不自在,不由別過臉,駱少騰卻在這時抬步朝她走過去。
他高大的身子迫近,壓迫感太過強烈,逼的她不自覺地後退。因為他那樣模樣,她一點都不懷疑他會掐死自己。
直到紀元突然插過來,再次夾在兩人中間。
紀元的身形與駱少騰差不多,完全擋住了余小西。臉上雖然還帶著傷,可是維護余小西的意味很明顯。
「他付你多少律師費?」駱少騰問。
「不需要,我義務幫忙。」紀元回答,眼眸中分明帶著挑釁。
果然,駱少騰的眸色愈加沉下去。
「這事你爸知道嗎?」
m市的這個圈子並不大,駱家和紀家都是數得上的。不過紀家崛起的晚一點,相比起來就稍遜那麼一籌。但因為生意涉及的領域不同,目前還沒有大的摩擦出現。
如果這事紀元執意插手,那麼這麼局面一定會改變。
「你也應該聽過,我是個不折不扣的不肖子,所以少拿家裡來壓我。」如果他肯聽家裡的,就不會出來單干了。
「好,很好。」駱少騰連連點頭。他目光越過他看向余小西,問:「余小西,你也覺得他能保護你?」
那樣的問句更像是威脅,就像在說,她最好別再落駱少騰手裡,否則非將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余小西沒回答,但是意願堅決。
其實她也沒有把握,但能不能總要試一試對不對?她又不是他駱少騰的附屬品,更不是他的寵物。
這時余媽媽已經開門出來,時間匆忙,她手裡只拎了個袋子,裡面就簡單的幾件換洗用品。余小西上前,牽起她的手,說:「媽,我們走。」
「余小西,你不要後悔。」駱少騰說。
她知道這句話裡包含威脅,所以那聲音傳過來時,像石頭一樣壓在她心頭,連帶腳步都頓了下。也僅一下而已,便帶著母親離開。
這次駱少騰沒有阻止,就任紀元連同他帶來的保鏢,簇擁著她們母女兩人離開。直到樓下傳來車子發動的引擎聲,他都沒有動,只看著這橦空蕩蕩的房子。
不久,李志帶著保鏢過來,看到他坐在客廳裡,手裡夾著一支煙。那側臉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情緒,卻讓人無端的不敢輕易靠近。
「查到了?」駱少騰出聲。
「應該是去了紀元住的別墅。」李志回答,還是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空間沉默,駱少騰並沒有說話,而是抽著煙。
「要帶回來嗎?」李志請示地問。
駱少騰沒回答,只是抽著煙,半晌,李志覺得自己一直屏著呼吸快憋死的時候。他終於捻滅了煙頭,說:「不必,她自己會回來的。」
——分隔線——
彼時,載著余小西的車子從小區駛出來,便一路出了城。沿著山道上去,漸漸進入別墅區。
余媽媽心裡略感不安,抓著女兒的手,問:「我們這是去哪?」
車子很豪華,紀元的穿著、以及他帶來的那些人,都讓余媽媽知道,他也不是她們這個階層能接觸到的人。
「他是紀元,我的……朋友,開律師行的,他答應幫我離婚。媽,你不要擔心。」余小西這麼安慰。
心裡卻在擔心著,媽媽有沒有將紀元對駱少騰說的那些強姦、禁錮的話聽進去。她怕媽媽擔心,怕她會胡思亂想,怕她會心疼自己。
對於女兒突然多出這麼有能力的、有錢的男性朋友,余媽媽聽了還是不太放心,但儘管心裡焦灼,卻沒有再問。
車子穿過遼闊的綠化帶,終於進了隱密性極好的別墅。
「這裡安保設施齊全,一般人進不來。」下車的時候,紀元這樣對余小西說。意思是即便駱少騰來硬的,也未必能將她從這裡帶走。
余小西點點頭。
一行人走近別墅,傭人已經幫他們打開門:「紀少。」恭敬地喊。
紀元微微頷首,率先走進去。余小西挽著母親,余媽媽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並不亞於駱家,心裡更加不安。
坐下後,傭人奉上茶水。
氣氛有點冷,一個傭人走過來,對余媽媽說:「余太太,我帶你去看一下你的房間吧?」二十多歲的女孩子,看起來挺機靈的。
余媽媽看了眼余小西,她微微頷首,余媽媽便跟著女孩子上了。
客廳裡只剩下余小西和紀元,他正拿傭人煮熟的雞蛋在臉上揉著,嘴裡抱怨:「為了幫你,我真是相都破了。」
「反正你這輩子也不準備結婚,那麼在乎那副皮相做什麼。」余小西不客氣地回。
大概提到結婚兩個字,無意間又戳中紀元的傷口,客廳裡一下子就沉默下來。
余小西在桌上發現一張照片,裡面是個長髮披肩,長相甜美靚麗的女孩子。畢業幾年了,她一直不敢去回顧那段歲月,卻沒實到會這麼不經意地看到她。
林雅然,她大學裡最好的閨蜜、好朋友,兼舍友,就住在她的上鋪。目光在上面停留著,彷彿不能移開,嘴裡卻在像往他心裡戳刀子似的,問:「還是忘不了嗎?」
「你都沒有忘,我又怎麼可能忘的了。」紀元唇角湧起自嘲,嘴裡的苦澀卻只有自己能懂。
是的,他受過情傷。
大學時代,余小西的閨蜜林雅然,也就是照片裡的女孩與紀元陷入熱戀。但因為門第之見,讓這個女孩子年紀輕輕生命便已隕落,給她的大學時代添上了濃重、悲傷的一筆。
在她看來,林雅然的死就是紀元造成的。所以這些年來,不止紀元不肯原諒自己,她也不能原諒。
客廳的氣氛突然更加壓抑起來,紀元臉也不揉了,將雞蛋放回碗裡,只沉默地抽煙。不知不覺間,煙灰缸裡就堆滿了煙頭,週身都是濃濃的煙草味,嗆的他都俯身咳嗽起來。
「別抽了。」余小西奪過他的煙。
雖然心裡怨著他,可是看他這樣,心裡也不舒服。
他卻笑,身子臥回沙發裡,仰著頭說:「禍害真的會遺千年是不是?我每天抽煙、酗酒,做著各種據說會短命的事,卻還活著。」
他該是多麼絕望,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紀元這些年過的很壓抑,雖然表面看起來好像風光無限,也與正常人無異,但是他知道自己心裡有病,這些還不能也不願攤在別人面前的傷,沒有人能懂。
不,余小西可以。她是最瞭解自己和林雅然那段過去的人,可惜,他們雖同一個城市,同一個行業領域裡,這麼多年碰到的次數也是寥寥可數。
即使碰到,她也不會跟他多說一句話,目光在他臉上多停留一秒。因為她覺得多罵他一句,他心裡都會舒服一點,但是林雅然死了,他又憑什麼舒服?
余小西,就是這麼狠的人。
「抱歉。」他說。
紀元知道,她不願意看他愧疚的樣子,在他心裡,自己對林雅然連愧疚的資格都沒有。
余小西心頭莫名地煩燥,起身,冷著聲音說:「我去休息一下。」
紀元點頭。
余小西上了樓,傭人將她領進安排的臥室就走了,她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院子。這是紀元住的地方,他一個人這麼守著這偌大的房子,其實也很寂寞是不是?
自己這麼多年不肯原諒,如今卻求到他的門上。挾的還不就是他對林雅然的愧欠?
雅然,你會怪我嗎?
回答她的,只有一室寂靜……
紀元與林雅然的愛情,沒人可以真正的評定誰對誰錯。只不過這場愛戀是以生命為代價,所以才不能原諒。
她或許永遠不能做到林雅然的為愛癡狂,所以當年即便為了莫亦銘與駱少騰結婚,即使這麼多年來心心唸唸。相逢後,在她遭遇駱少騰給予那樣的恥辱時,她知道與莫亦銘不再可能後,便已經決然抽身。
同理,駱少騰也是。
閉眸,她不敢去回想今天自己離去時,駱少騰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離開。事實上她連回眸看清的勇氣都沒有,就那樣走了。
她需要新的生活,沒有駱少騰、莫亦銘這些人的生活,就當她自私好了,因為跟他們在一起背負的東西太過沉重,而她沒有勇氣去承受……
當然,要徹底脫擺駱少騰,其實也並不容易,端看她能不能闖過這一關。
紀元這邊的離婚起訴還沒有準備好,佟家或者說是駱鈞就已經迫不及待。
清晨,余小西下樓來吃早飯的時候,紀元將手裡的報紙放到桌面上,說:「看來有人比你更迫不及待。」
余小西瞄了一眼,報紙仍在不遺餘力地刊登著她與駱少騰的婚姻狀況,危言聳聽地說他們正在辦理離婚。其實不必細究,也知道這是駱鈞或者佟家人的傑作。
本來她也沒放在心上,接下來幾天,網上卻頻頻曝出一些抹黑余小西的貼子,稱她大學期間不檢點,實習時曾勾引自己的上司等等。
不明就裡的大眾看到的只是片面,咒罵聲自然不斷,更何況裡面還有水軍的存在,引導著輿論風向。一時之間,她臭名昭著,與駱少騰的婚姻在眾人眼裡已經搖搖欲墜。
余小西看到那些的時候,心裡嘲諷地想,自己這哪是卷在在豪門圈裡?簡直可以與娛樂圈的明星相媲美了。
「怎麼樣?還離不離婚?」紀元問。
雖然離婚的結果一直是她想要的,但是對方採用這樣卑劣的手段,相信沒有人心裡不惱火的。紀元覺得依照她從前的性格,這婚沒準逼的她就非不離了,怎麼能如他們的願?
余小西聞言卻看著他,問:「駱少騰有動作了?」所以他打退堂鼓了嗎?
「他現在忙著把駱子揚按死在牢裡,倒還沒有那麼大精力,不過就是對我爸使壓而已。」紀元倒不在意。
「讓你難做了。」余小西聲音裡帶著歉意。
「我無所謂,你不知道我能幫到你很榮興嗎?」就算愛屋及屋好了,他就當彌補林雅然,最起碼自己心裡舒服一點。
余小西不再說話。
紀元起身,說:「上班去了。」
余小西頷首,低頭,無意識地攪著手裡的粥,餘光還是會落在那張報紙上。雖然這口氣很難嚥下去,但是擺脫駱少騰的機會也並不多。
實在沒什麼胃口,她也沒有再勉強自己。而且肚子痛的厲害,她便又重新回房了。吞了兩片藥躺在床上,正忍著痛等藥效過去,偏偏這時手機響了。
她拿過來看了眼,屏幕上是個陌生號碼,點了接通鍵移至耳朵,出聲:「喂?」
「余小西。」那頭傳來佟青的聲音。
余小西下意識地皺眉,問:「什麼事?」
「你看新聞沒有?我勸你識相的就自己提出離婚,別到時被趕出駱家就更丟臉的。」佟青說。
「果然是你做的。」余小西道。
「還不離婚嗎?我會做出讓你更後悔的事,信不信?」佟青說。
「比如呢?」余小西挑釁地問。
「看來你很期待啊。」佟青明明快氣炸了,還在耐著性子跟她鬥嘴。
「佟青,我真沒見過比你更不要臉的小三。」余小西罵,直接將電話掛斷。
余小西沒想到,佟青居然會打電話來威脅自己離婚。不過可以肯定,駱少騰並沒有將自己要離婚的事告訴佟青,所以她才急了。
只是,佟青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好笑嗎?
彼端,佟青一個你——字出口,要反罵回去的話都沒說出來,就聽到裡了裡面傳來的忙音。一口怒氣憋在胸口,真是臉都青了。
「青青啊,你懷著孩子呢,可不能生氣。」佟家大嫂有一旁勸著。
她此時是在自家在m市的房子裡,最近駱鈞跟葛雲忙著駱子揚的事,暫時沒有很多的心力投注在她身上。她在駱家待的沒勁,便乘車來了找大哥大嫂。
哥哥大概在駱少騰那裡受了氣,一見面就把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她豬腦子,給佟家丟臉,便摔門而去。
其實她心裡知道,自己之所以敢這麼為所欲為,還是因為她闖了天大的禍,都有家裡給自己撐腰,佟青早就是個被寵壞的公主。
縱然這樣,她被罵後還是很生氣,尤其懷孕之後情緒波動較大,有些不能控制。才會忍不住打電話罵余小西,恨死了這只跘腳石。
哪知對方也沒有給她好氣,半點便宜沒撈著。佟青此時胸部還因為情緒的翻湧而波動著,臉色更是難看到極致。聽了嫂子的勸,心裡又委屈起來,抱住她哭著說:「我也不想生氣,可是哥哥說的對,我就是蠢,現在該怎麼辦啊。」
她雖然名義上懷了駱家的孩子,可是除了駱鈞也根本沒人待見她。駱少騰平時根本不回駱家老宅不算,葛雲先前對她更是每天冷嘲熱諷。現在駱子揚出事,只差往她飯菜裡下毒了,她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你哥哥也是著急,說的話都是無心的,你別往心裡去,他會想辦法的。」佟家大嫂安慰。
其實這事她覺得自己丈夫說的對,還是佟青欠考慮了,人家駱少騰又沒離婚,自家妹妹就懷孕了。佟家是什麼人家?佟家養出的公主又不是外面那些不入流的女孩子,要靠著孩子有個好歸宿。如今弄成這樣,駱少騰又不肯離婚,搞的佟家在外人眼裡難堪不說,處境更是十分被動。
佟遙剛剛說話是狠了點,可是她也明白,他最護短了,肯定想辦法去了。
佟青又怎麼不深知這一點?
若沒佟家撐腰,她怕是也不敢做出這麼大膽的事來。
姑嫂兩人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佟青的嫂子吩咐人給她做了些她平時喜歡吃的,總算是把她哄好了。
佟青見天色不早,便乘了車回駱宅。
車子剛剛停下,她就見駱少騰從裡面出來。
「少騰。」她推門下車,著急的差點跌到,好不容易才穩住。
駱少騰看著她微微有點隆起的肚子,眼裡的諷刺更濃。他就不明白,她是怎麼心安理得地在駱家住下來的。
「你要走嗎?」佟青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
駱少騰理都懶的理她,抬步準備離開,她卻挽住他的手臂。
「放開。」駱少騰沉著聲音低斥。
若非她有身孕,他一定不管她是不是女的都甩出去。當然,現在也不要以為他多仁慈,他只是想留著她這個孩子而已,現在還不到洗清自己的時候。到時候他非要當著眾人的面,打駱鈞和佟家一個響亮的耳光。
「報紙你看了吧?余小西那樣的女人根本就不配你,你離婚好不好?」佟青可能真是懷孕懷傻了,這時候還在抵毀余小西,做著會嫁給駱少騰的美夢。
駱少騰聞言,皺眉看著她。
「你一定奇怪這個孩子是哪裡來的,我會解釋的。你先離婚,不然余小西的名聲一定會影響到你。」她嘴裡說著荒唐的話,卻不覺得自己荒唐。
駱少騰眼睛裡淬著笑,可是傾過來的身子卻極具壓迫感。佟青下意識地鬆開了她,一步步後退著。下巴卻被他捏起,兩人離的那麼近,近到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她卻屏著呼吸,儘管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並不溫柔。
「停止你那些小動作,不然代價你承擔不起。」他冷聲警告。下巴被鬆開的一瞬,她腿軟地坐到地上,而他已經揚長而去。
「佟小姐。」傭人看到這一幕,馬上過來攙她。
佟青卻氣的摔了她一個耳光,說:「誰讓你多管閒事。」便氣沖沖地回了房。
回房之後,愈發覺得駱少騰的給自己的羞辱不能忍受,眼睛裡泛著淚水的同時,更湧著濃烈的恨意。
既然你看不上我,也別想和余小西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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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紀元吃過早飯就已經上班去了,余小西陪余媽媽坐在客廳裡,因為無聊便播開了電視。
正是早間新聞時間,播音主持人用她標準的普通話,清晰毫無情感地播報著昨晚某社區內發生火災。余小西原本也沒有在意,卻還是捕捉到了幾個敏感的字眼。
昨晚凌晨3點,xx小區內發生火災。家中是一對年輕夫妻和幾個月的嬰兒。小區的名字很熟悉,讓她下意識地抬眼去看。
屏幕上播放著拍攝的視頻資料,樓層不高,濃煙和火苗從窗子裡冒出來,可以聽到很多驚慌失措的人聲。那橦樓她太熟悉了,畢業後曾經在那裡住了兩年有餘,正是目前陸週一家居住的地方,甚至樓層。
啪地一聲,遙控器從手裡的掉落,嚇了余媽媽一跳。
「怎麼了小西?」余媽媽問,看了眼新聞,並沒有在意。
余小西白著臉,還在強裝鎮定:「沒事媽,我出去一趟。」她說著便往外跑。
「哎,小西,小西!」余媽媽喊。
這裡是別墅區,根本就沒有出租,紀元又不在。門衛看到她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趕緊讓司機備了車。余媽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跟著著急。
余小西卻沒有心思去安慰她,一邊坐上車一邊在手機上查了下那條新聞,上面有提到患者急救的醫院。
半小時才趕到醫院,正巧附近路段出了車禍,傷患被送進醫院,急救室裡也是一片混亂,她費了一些功夫才在服務台查到陸週一家的情況,連忙上了樓。
據護士講,他們一家被困在屋裡時,兩個大人極力地護著寶寶,所以是受傷最輕的,除了吸進去濃煙,身上沒有任何外傷。只是他那麼小,才幾個月而已,這也足夠嚴重。
表嫂李鳳琴身上有幾處燒傷,但並沒有生命危險,早上已經轉到普通病房。整場災難最傷最嚴重的人是丈夫陸周,身體大面各燒傷,至今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目前還在icu觀察。
聽到最後的時候,她整個心都揪了起來。
她先去看了小豆包,值的慶幸的是臉上仍然白白嫩嫩的,真的一點都外傷都沒有。他小小的身體蜷縮著,尚不知人間喜樂,睡的也十分香甜,胖胖的手指塞在嘴裡,口水順著唇角流下來。
相比起來,陸周的身上卻纏滿了紗布,像個木乃伊似的躺在那裡。她隔著玻璃看著裡面面無血色的他,毫無生機似的他,心痛的幾乎要背過氣去。
「誰是李鳳琴的家屬?」這時護士站在走廊上喊。
李鳳琴是陸周妻子的名字,她醒過神,趕緊跑出去,說:「我是。」
「病人醒了,你過來照看一下。」
醫院是個經歷磨難的地方,護士每天見的多了,心也會開始變的麻木,說完便走了。
余小西此時眼睛被淚水蓄滿,趕緊用力抹了抹淚,走進隔臂病病裡。
陸周的妻子就躺在那張簡陋的病床上,身上多處包著紗布,頭髮不知是不是被燒焦了,也用紗布包著,露出的臉上都是被烘烤過的痕跡。
她的眼睛仍然閉著,嘴唇卻在小幅度的蠕動,余小西費了很大的力,才聽到她在喊什麼。
「寶寶,寶寶……」明明發出的聲音很細微,卻一直沒有間斷的,像是心裡唯一的牽絆。
余小西抓住她的手,安慰說:「小豆包沒事,沒事……」說著說著,淚水又從眼眶裡湧出來。
好好的一家人,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是小西,你放心,小豆包沒事,陸周……他也不會有事的。」余小西說。
不知她抓著表嫂的手太緊,還是真聽到了她的回答,李鳳琴用力掀了掀眼皮,又合上。但是余小西感覺到她的手動了動:「他們把我們反鎖在家裡……潑了汽油……說是因為你……」
表嫂說話很費力,斷斷續續地,嗓音嘶啞的像是卡了的變音錄像帶。可是吐出的每個字都像尖利的刀子,朝著余小西的心口捅過去。
表嫂像是耗了全部的精力,說完便又暈了過去,她卻傻傻地坐在那裡。
這時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驚蟄般地回神,側目,正看到駱少騰走進來。
上前,揮手便朝他打過去——
------題外話------
那啥,蹩腳的作者昨天又修文了哈,感覺接不上的返回前一章看看。麼噠,萬分抱歉,榴面壁思過去了,親愛滴們好好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