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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6 你,我捨不得!(微修) 文 / 二月榴

    駕駛座的車門被推開,珵亮的皮鞋落地,僅消失了一夜的駱少騰就這樣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余小西由開始的怔楞中回神,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他了。只能漠然地當作都沒看到,便打算繞過擋住自己的車頭繼續往街邊走。只是駱少騰的性格又怎麼可能忍受被忽視?所以手臂很快被他捏住。

    「為了躲我,所以住到酒店裡來了?」他看著她,問。

    那個語調和神態,好似昨晚兩人發生的爭執根本不存在,或者說他自動就給抹殺或修復掉了。

    余小西抬頭瞧著他,反問:「那麼你呢?昨晚又跟哪個女人在這裡開的房?」

    她就不信,他那麼巧在這裡出現!

    當然,她也沒有自作多情的以為他會跟蹤自己,不然昨晚許辰逸在的時候,怕又是另一番風波。

    駱少騰的確沒見到許辰逸,昨晚酒喝到一半,腦子裡還晃著她掌心流血的畫面。實在不放心便著人去找,他甚至知道莫亦銘昨晚在她樓下等了一個晚上,更知道她遇到過許辰逸。不過之所以那麼淡定,是因為知道她好好的住在這裡。

    當然,本以為經過一晚上的沉甸,這個女人的情緒會好一點,沒料到她對自己還是這樣的態度。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她手上的紗布,傷口已經被包紮過了。放心的同時仍然難改本性,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問:「吃醋了?」

    他這副無賴的樣子,著實讓人無力。

    余小西眉頭微蹙,理都不想理他,直接去拍開他的手。他捏著她臉頰的手是放開了,可惜手臂還在他掌心裡攥著。

    「駱少騰,你到底是想要怎麼樣?」她覺得她昨晚表達的已經夠明顯了。

    他是非要將她逼瘋不可嗎?

    說真的,她身上無時無刻不散發著排斥他的訊息,駱少騰也不喜歡。可是怎麼辦呢?他仍然不願意放手。這般想著,抓著他手臂的手改而抓著她的雙肩,強迫她面對自己,說:「我不想怎麼樣,就想讓你和我在一起。」

    不同於剛剛痞痞的神態,他映著她五官的眸子裡透露著認真。當然那認真中或許還有些微不甘,或許是他的驕傲在作祟。但鍾北峻那句話還是點醒他了,他想了一夜,覺得自己既然不想放開她,自然是要她跟自己在一起的。

    一輩子也許有些長,他不敢去百分百確定,可是至少,他現在應該依著自己的心。既然心意已定,他就不是個猶豫不決的人,自然付諸行動並勢在必得。

    因為兩人離的很近,余小西不得不這樣回視著他。

    只不過她的態度不會因為他區區一句話就會輕易改變,畢竟,他留給她曾經的那些傷害如此深刻。她問:「駱少騰,那你有沒有問過我要不要?」

    他還是那樣自以為是。

    「你現在不想要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要的。」這股霸道勁,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他想著,只要她肯跟自己在一起,他可以給她自己所能給的一切!他就不信他駱少騰連個女人都收服不了。說完便拉開車門,打算將她塞進去。

    「放手,我不要。」余小西卻不肯配合。

    「啊——」兩人撕扯之間,她嘴裡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駱少騰心裡一緊,下意識地就止了動作,並低頭去看,她一臉痛苦之色,並且看到血迅速染透她手上的紗布。

    「怎麼樣?很痛?」駱少騰緊張地問。

    余小西卻用力抽回手,拉開兩人的距離後,目光憎惡地瞧著他。

    駱少騰皺眉,彷彿每一次他都弄巧成拙。

    這時有輛車子從酒店門口開出來,因為藍色的布加迪橫在路中間,後面的車子只好按了喇叭催促。

    余小西覺得他應該先解決這些問題,抬步便要走,卻被他無聲地攔住去路。

    早上是上班時間,這家酒店雖然在商業圈,但是星級不高,住過來的應該大部分是出差人員,且職位也較低,不然不應該在上班時間出門,焦急的心情可見一般。

    駱少騰沒有那樣的常識,根本也不在乎後面的車子已經一輛接一輛地堵在酒店門口。

    酒店經理發現狀況後,已經跑過來。

    「駱少?」駱少騰他自然是不敢得罪的,也只是硬著頭皮上前。

    駱少騰沒有理他,目光仍直視著余小西。那模樣好像她不上車,他不會將車子挪開似的。

    這樣級別的酒店,經理自然沒有機會接待駱少騰的,可是他認識啊,畢竟他是名人。看著兩人這樣子也能猜出幾分,女人這是正和男人鬧彆扭呢.

    可能余小西的模樣看著比較好說話吧,他只好棄駱少騰向她那邊走過去,喊:「小姐,你看這……」她是自己酒店剛退房的客人,他記得很清楚。

    余小西看了眼經理為難的模樣,對他說:「駱少騰,這個城市有很多人在這個時間趕著上班,養家糊戶口,並不是都像你這麼閒。有的可能會因為遲到幾分鐘,就會被扣罰這個月的資金,有的甚至會丟工作。」

    她是外地人,知道在這個大城市打拼的辛苦。

    她說這些不是期望他發發善心,僅僅只是想讓他接地氣一點。不要這樣大早上,因為自己的一點私慾就這樣為所欲為,連累那麼多的人。

    駱少騰聞言卻笑了,眼眸裡笑意輕淺,身上卻總有一種凜然豪放的氣勢。不搭的是嘴裡卻又偏偏吐出一句十分漠然的話:「管我什麼事?」

    他不知悔改地看著她,挑眉問。

    經理聞言,腦門又是一層冷汗。

    余小西也算被噎了下,臉色氣的青白交錯。不過她最終沒說什麼,調頭就往路邊走過去。

    對,不管他的事!

    反過來想又管自己什麼事呢?她自己的事都沒理清,真是吃飽撐的,居然還管那些人會不會丟工作。余小西有點賭氣地這樣想著,已經走到街道邊。

    昨晚她找酒店的時候,就是選擇離自己事務所最近地址選的,這會兒步行便可以直接去事務所上班。

    這天早高峰的街道,只見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孩子身後,跟著輛藍色的布加迪(行駛的當然是專用公交車道)。還好路程不遠,不然公交車都要抓狂了。

    駱少騰將車子停在寫字樓下,一直看著她走進旋轉大門。

    余小西其實也不是不知道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但是她始終沒有回頭。進了事務所,助理正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資料,見她進來馬上迎上來,問:「余律師,你沒事吧?」

    她目光下意識地瞄到她包了紗布的手,余小西昨晚那個樣子,可真是把自己嚇壞了。

    「沒事。」余小西溫和地笑著,彷彿還是平時的樣子。只是助理對於昨晚的記憶太過深刻,一時還不能適應。

    這時又有同事進了辦公區,看到兩人站著說話,不由過來打招呼,喊:「余律師。」那表情總覺得特別殷切。

    余小西微微頷首,逕自回了辦公室。

    「哎——」湊過來的同事掀唇,結果只能看著她將辦公室的門關上,不免有些悻悻然。

    其實余小西知道她平時的為人,不給她機會鑽空子罷了。

    「怎麼了?」助理知道這個同事平時最八卦,看她那樣子定然要爆料。

    同事果然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你猜,我剛上來的時候看到誰了?」

    「誰?」助理配合地問。

    「駱少哦,他的座駕現在還停在樓下。」同事激動地低叫,然後整了整神色,又說:「不過,余律師好像跟他吵架了。」

    助理當然知道他們吵架了,昨晚那情況好像比吵架更嚴重吧,助理想。不過昨晚的事應該別人沒有看到,不由問:「你怎麼知道?」

    同事那自豪的模樣,就像記者拿到了獨家,分享道:「我上來的時候聽別人議論的,駱少的車在余律師身後跟了一路,余律師理都沒理駱少。」

    這語氣像是惋惜,卻含了更多的艷羨,。

    想想那可是布加迪啊,世界名車,車裡的男人又是駱少騰,就這樣跟了一路,余小西是有多神氣啊。再想想那個場景,她yy的浪漫又曲折。心想如果自己可以經歷一次,死了也值了。

    「宋律師來了,昨天讓你整理的資料整理好了嗎?」助理淡定地提醒。

    一句話終於將她從夢裡敲醒,同事轉頭看到自己跟的那個律師身影,剛剛還得瑟的神色立馬變的慘淡,立馬回了自己的座位。

    助理轉眸去看余小西的辦公室,透明的玻璃牆內,余小西坐在辦公桌後看著文件。神色有些漠然,手上的紗布卻醒目極了,只覺得這所謂豪門太太,也未必有別人想的那樣自在。

    再說余小西這邊,駱少騰是什麼時候走的她並不知道。只當他不存在,好在他也並沒有不管不顧地鬧到事務所來,不然余小西真沒辦法好好地工作下去了。

    臨近中午,那個侵權案的委託公司負責人徐總親自登門,給她送上她那天遺失在駱少騰那裡的文件,對她的態度真是畢恭畢敬,只差供起來上香了。

    一群人透過玻璃看著裡的一幕,都是感覺莫名其妙。

    「你們不知道吧,這家公司是駱少的私人投資,這個負責人不知道余律師是自己的老闆娘,之前那個態度,只怕悔的腸子都青了。」

    「要我說,余律師也是自己找罪受。有駱少這麼好的資源不用,如果好好利用,還用像咱們似的窩在這個事務所?隨便給幾個案子,名頭早就打響了。」

    「豪門也不是那麼容易混的吧?你看駱少隔三茬五的鬧緋聞,雖然有的媒體過度渲染,但也不排除真有其事。」畢竟空穴來風,事出必有因。況且駱少騰之前給人的印象就是風流成性的。

    「現代女性,還是靠自己實際一點。要我看,余律師選擇腳踏實地沒什麼不好,也蠻聰明的。」

    那位徐總就在眾人的議論中從余小西的辦公室出來,臨關門的時候還在點頭哈腰。

    辦公區裡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敲擊鍵盤的啪啪聲和紙張翻閱的聲音。徐總就在這片刻意營造的忙碌中出了律師事務所,然後上了停在樓下的一輛寶馬車內。

    樓下的布加迪早已經不在,寶馬後座上坐在李志。

    「李特助,辦妥了。」徐總說。

    李志微微頷首。

    ——分隔線——

    余小西手上帶著傷,今天的助理顯的特別勤快。她一整天都在翻資料,準備上庭的材料。忽略早上遇到駱少騰的不愉快,這算是她很正常、平淡、順利的一天。

    下午五點,同事們陸續散去。

    她故意磨蹭著在辦公室多待了兩個小時,等到外面華燈初上才拎了包離開寫字樓。樓下自然沒有布加迪的車影,她淡定地打了輛出租車,回到租住的小屋。

    房子真的很小,一室一廳,總面積50平左右,廚房的面積只夠一個瘦小的她勉強轉身。手上的傷還不能沾水,她單手實在不太方便,便下了點麵條裹腹。

    十幾分鐘後,余小西坐在餐桌上看著面前熱騰騰的清湯麵,其實仍沒什麼胃口,感覺哪哪都是滿的,一點也吃不下去。

    這時門鈴響起,她猶豫了下才起身,打開門的同時,身子已經被人緊緊擁進懷裡。來人的力氣很大,恨不能將她揉進身體裡的力道。

    「西西。」接著莫亦銘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渾身都散發著某種壓抑的情緒。

    天知道,他昨晚把她的電話都快打爆了,她卻一個電話都沒有接,一個短信也沒有回過。他一直在擔心她出事,又怕她在生自己的氣。

    此時的他,恨不得殺了自己洩憤的心情。

    「莫亦銘?」余小西卻完全不知道他這情緒從何而來,所以帶著遲疑。

    當然,最主要的是她想將自己從他禁錮的懷抱裡掙脫出來,因為他抱的自己實在太緊了,緊的她都快喘不上氣來。他卻不肯放手。

    「對不起西西,對不起,你原諒我。」他抱著她,死死抱著,嘴裡不斷地喃喃道著歉。

    余小西雖然仍然一臉茫然,不過也感覺他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事。畢竟是自己曾經愛過的人,她費了好大勁才仰起頭,對上他的眼睛,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四目終於相望,才發現他的模樣有點糟糕。下巴上的鬍子青茬都冒出來了,衣服也是凌亂,帶著很濃重的煙味。皺眉,好像他穿的還是昨晚的衣服?

    「你恨我嗎?」他托著她的臉問,眼睛裡帶著濃重的哀傷和自責。

    「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余小西看著他眼裡的神色,直覺他好像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不會突然這樣。

    莫亦銘看著眼前「偽裝」良好的余小西,想到她的善良,她為自己做的所有,他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抓著她的手就要往自己臉上扇。

    「莫亦銘,你瘋了。」余小西用力扯回自己的手。

    當然,他抓的不是她受傷的那隻。

    「我是瘋了,西西。你覺得我真是瘋了,不然我為什麼不相信你呢?」莫亦銘還在喃喃自語著,神情間是滿滿的自責。

    余小西仍然拿不解的神色瞧著他。

    他看著她那茫然的模樣,只覺得心痛死了,像被人拿刀子絞著似的。掀唇,半晌才說出口:「西西,你為了我嫁給駱少騰的事,我都知道了。」

    想像當年她被逼迫時,她該是有多麼無助?而他居然還在怨恨,怨恨她不肯跟自己走,一直以為這樣耿耿於懷。以至於當他得知她早就跟駱少騰結婚的時候,輕易就怨恨了她。

    他真是該死!

    余小西心裡咯登下,臉色都變了。

    他看到她的反應,心裡更抽痛的厲害。

    余小西望著他愧疚的神色,腦子突然變的很混亂。

    莫亦銘卻將她抱緊,吻著她的頭頂說:「對不起西西,以後不會了,你原諒我,原諒我這一次好嗎?」

    「莫大哥!」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余小北的叫聲。

    余小西馬上反應過來,推開莫亦銘,果然見妹妹神情痛苦地站在門口。

    「小北。」余小西知道她對莫亦銘的感情,所以有點擔心地喊著她上前。

    余小北卻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她的碰觸,用很失望,甚至怨恨的眼神看著她,大聲質問:「你不是說你已經不愛他了嗎?」

    她明明就說過自己已經不愛莫亦銘了,明明就說不願意自己和莫亦銘在一起,是因為怕自己受到傷害。那她現在看到姐姐和莫大哥抱在一起又算什麼?

    那一刻余小北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余小西真虛偽!

    「小北,你別激動,聽我說好不好?」余小西從上次與她不歡而散後,曾經幾次去學校裡找她。

    余小北仍然堅持自己喜歡莫亦銘,想與他在一起的想法。余小西為了不將兩人的姐妹感情弄僵,她雖一直沒有鬆口,卻也沒有反對的很強烈。因為她明白,自己一味反對的太激烈,除了讓余小北完全聽不進自己的勸告外,對她們並沒有任何好處。她那般小心翼翼的呵護,終究比不過這樣的一個誤會。

    「好,你解釋,我聽你解釋,我倒要聽聽你還有什麼可以解釋。」余小北抹了下眼角的淚,看著她,也看著莫亦銘,模樣十分委屈。

    余小西正想開口,就被莫亦銘一下子扯到身後。

    他站在余小西的面前,堅定而冷漠地看著余小北說:「沒什麼好解釋的,我早就對你說的很明白,我喜歡的是你的姐姐余小西。」

    不管他在這段感情裡曾經多麼彷徨,懷疑過余小西,他始終都堅定地知道自己是愛她的。這點無從隱瞞,也不屑隱瞞,不管是對林妙可還是余小北都一樣。

    「莫亦銘!」余小西聞言急了。

    在她眼裡妹妹還小,感情脆弱的很,絕對受不住這樣的直接刺激。

    果然,余小北聽後眼淚刷地一下子掉下來。

    拭問對於個未曾進過社會,也從未有過戀愛經歷的單純女孩來說,有什麼比被自己滿心喜歡的人這樣拒絕更難堪?心頭就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尤其餘小西要上前,卻被莫亦銘抓住手臂。兩人那樣糾纏的模樣,更是深深刺激了她。

    「余小西,我恨你。」她厲聲說,然後頭也不回去跑下樓去。

    「小北!」余小西用力推開莫亦銘,也跟著追了出去。

    余小北跑的很快,經過坑坑窪窪的社區車道來到門口,打了車便離開了。

    余小西到路邊攔車,莫亦銘的賓士停在她的腳邊。

    余小西看著路上沒有別的出租車身影,怕追不上余小北,只好坐了進去。

    黑色的賓士跟著出租車一直抵達學校,看著余小北進了宿舍,余小西總算稍稍放下心來。至少,妹妹並沒有亂跑。就怕她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

    車子停在宿舍樓下,余小西招呼都沒跟莫亦銘打便直接下了車,奔進宿舍樓裡,但是余小北根本連宿舍門都沒有讓她進。

    「小北!」余小西敲著門板。

    只聽匡地一聲,裡面不知拿什麼砸到了門板上,嚇了余小西一跳。

    「滾。」余小北歇斯底里地吼。

    余小西用受傷的手耙了耙頭髮,也覺得煩燥的很。

    這邊動靜這麼大,自然引起其它宿舍的關注。很快,余小北宿舍的其它人都回來,看情景便知道這姐妹倆又鬧了彆扭了。

    余小西顧忌繼續鬧下去怕是會驚動管理宿舍的老師,這樣對妹妹的影響不好,便只得作罷。宿舍的人都跟她很熟了,一再保證會替她看住余小北,她才離開。

    從宿舍裡出來的時候,看到莫亦銘還倚在車邊,顯然是在等她。

    余小西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緒,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聲音漠然地說:「我們談談。」然後便將車門關了。

    莫亦銘捻滅了指間的煙,也跟著上了車。

    黑色的賓士從宿舍樓驅離,站在窗口的余小北看著這一幕,眼睛裡都是被欺騙、遭受背叛的憤怒。

    「小北……」她那個模樣,舍友有點擔心地喊她。

    其實余小北喜歡莫亦銘的事,在他們宿舍裡已經不算什麼秘密了。只是他們不知道,這事跟余小西能扯上什麼關糸。

    余小北沒有搭理她,而是逕自回到床邊找出自己的手機,然後去了衛生間,關上門後撥出一連串號碼。

    鈴聲響了多久便被人接起,然後傳來男人清越的聲音:「說?」簡單而幹練,略顯冷漠

    「姐夫,我是小北……」

    彼時,莫亦銘的黑色賓士開出余小北的校門,拐了個彎,很快拐進一條單行道。單排路燈,光線有些暗淡,車子在路中段緩緩停了下來。

    他握著方向盤,看向擋風玻璃外漆黑的夜色。余小西與他一樣目視著前方,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氣氛顯得安靜而略顯壓抑。

    須臾,余小西終於開口,她的視線仍落在擋風玻璃外,說:「兩年前的事,我本以為可以瞞一輩子的。我不知道你從哪裡知道的,但是當時我與駱少騰結婚,的確有這樣一部分原因。」

    提起兩年前的所有,都像是一場惡夢一樣。至今,她都不敢閉上眼睛去回想。

    「西西……」莫亦銘看著她痛苦的模樣,恨不能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裡。然而,手抬起時,卻不知為何沒了那樣的勇氣?

    曾經,她為自己受盡委屈,他都不曾給予她過信任,他這又算什麼呢?

    「真的是他,是他逼你的對不對?」手握緊方向盤,青筋暴起。

    他口中的他,沒有別人,正是他的親生父親。

    當年江氏在m市不可一世,他的父親更是獨斷專行,莫亦銘是私生子,卻也是大房唯一的男孩子,可是要富貴不曾享過富貴,要父愛、親情,也不曾真正得到過。

    他得到的,只有殘酷。

    從小到大都一樣,就連談一場戀愛都要受到阻攔。若非如此,他和余小西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余小西此時已經沒有那些怨恨的神色,她雙手捂著臉,說:「其實,事隔兩年,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一切都成定局,怨恨又有什麼用?怪,只怪當時的他們太柔軟無力,不然怎麼可能任別人擺佈。

    可是對於莫亦銘來說,他對江家的恨只會遞增,不會減少,又怎麼可能不重要?但是他不想去碰觸余小西心底的難過,所以還是附和地說:「好,不重要了,我們重新開始。」

    余小西聞言,手指僵了下,轉頭看向他。

    莫亦銘覺得那個眼神有些怪怪的,然後聽到她開口:「亦銘,我們過去真的很苦。但是以前的事過去了就是已經過去了。看在我們曾經相愛的份,你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了好不好?也不要去招惹小北。」

    畢竟相愛過,莫亦銘還是瞭解她的。在接觸到她那個眼神時,他彷彿已經意識到,所以並不算是十分意外。可是不意外並不代表可以接受,莫亦銘神色慘白,仍強撐著問:「為什麼?你明明說愛我不是嗎?」

    相對起他的激動,余小西看上去平靜的有些絕情。她說:「我承認我曾經愛過你,自認很愛很愛,但是……我現在已經結婚了,是有夫之婦。」

    「你那婚姻根本不能作數。」想到她為什麼嫁的,他的心痛的都快不能呼吸了。

    「可是它具備法律效益。更何況,過了那麼久,莫亦銘,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這段婚姻對我來說有沒有變質?又是不是已經有了別的意義?」她話雖然說的模稜兩可,但是莫亦銘聽出來了,她分明就是拒絕自己的意思。

    「我不相信。」莫亦銘打斷她,然後目光盯著她問:「你……是不是因為余小北?」

    他知道在余小西眼裡,妹妹是很重要的角色。因為妹妹的介入,所以她才選擇放棄自己,一定是這樣!

    余小西搖頭,並不完全是因為小北。事實上經歷了那麼多,尤其在駱少騰的種種行為之後,她早就明確地知道自己和他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既然已經不能在一起,為什麼一定非要糾纏?

    她覺得自己過的很累,真的很累。

    四目相望,或許連余小西都不知道,對於他自己還有多少那種關於愛的心緒。

    這時一陣由遠而近的汽車引擎聲突兀地響起,車子前燈的光線直直射過來,令兩人不適地迷起眼睛。還沒有看清車的輪廓,耳邊便響起吱地一聲剎車聲。

    余小西都沒反應過來,副駕的車門已經被拉開。接著腕間一緊,身子被硬生生拖下來時,突然騰空,就這樣直接被拋進了開著敞篷的車裡。

    「西西!」莫亦銘推門下車時,只來得及看清一抹模糊藍,那車子已經遠遠將他甩在原地。

    街道僅一瞬間就恢復原有的寂靜,只留他無措的身影站在那裡,顯得孤寂莫名……

    彼時的余小西安全帶都沒糸,為了不使自己摔得很痛,她手死死地揪著座椅。風呼呼灌進來,她瞇著眼睛,可以勉強辨清此時坐在駕駛座上的人——駱少騰。

    他沒有看余小西一眼,車子風馳電閃地在街道穿越,一直停在某家酒店門口。

    余小西痛暈的要命,她這邊車門再次被拉開。

    駱少騰將她抱起來,穿過酒店大廳,逕自往電梯裡行去。

    「駱少騰,你放手,放手!」出了電梯時,余小西彷彿才恢復過來。只不過暈的還是有點腿軟,東倒西歪的,更像個喝醉了的人。

    儘管不舒服到要命,她還是不肯配合。因為對於這個男人的霸道,她真的煩感到極致。

    兩人糾纏著來到走廊上,他終於停下來,轉頭看著她,問:「放手?」

    「余小西,對你我這輩子都不捨得放手了,趁早死了這條心。」明明就是類似於告白的話,此時用他陰森森的口吻說出來,只會給人禁錮的感覺。

    余小西掙扎,他將她壓到牆上。

    「再動,我別怪我在這裡就辦了你。」他怒道,顯然也在生氣。

    媽的,虧他今天還在計劃怎麼好好哄她,轉眼她就又跟那個莫亦銘勾搭在一起。

    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人在車裡幹什麼?還找那麼偏僻的地方!

    余小西如果知道他此時骯髒的想法,怕是更看不起他。

    她排斥他,又怎麼可能聽他的威脅?於是他的手便滑進了她的衣服裡。

    這裡是走廊,雖然她還沒搞清楚這層是客房還是包廂,可是這麼空曠的地方,隨時可能都有人經過,他不會真的亂來吧?

    「怕啦?」感覺到她身體緊繃,他心情莫名好一點,因為他喜歡她將注意力投放在自己身上。但是又實在貪戀手上的觸感,所以並沒有停止手上撫弄的動作。

    「駱少騰,你再逼我,我就去找個牛郎你信不信?」余小西瞪著他,每次被這樣對待心裡都是滿滿的恥辱。

    他會玩女人,她不會玩男人嗎?他既然還對自己還感興趣,她就把自己弄髒,看他惡不噁心!

    真是被他快整瘋了!

    「你敢!」駱少騰眸色一沉。

    「你看我敢不敢!」

    這時正好有個男人從反方向走過來,余小西突然用力推開他,動作迅速挽住那人的手臂,問:「先生,一個人?」

    那人雖然被搭訕的莫名其妙,但是這麼主動的還是少見。他喝的醉醺醺的,並沒有注意到駱少騰。目光在余小西臉上掃了眼,又看了看她的身材,便嘿嘿笑著,說:「當然一個人。」

    男人身上帶著很濃酒氣,那眼神要多下流有多下流。

    余小西強忍著,問:「請我喝一杯?」

    彼時她也沒有別的意思,純粹氣駱少騰而已。她不甘心,憑什麼她一定要任他為所欲為?當然,她心裡也做過比較,她的身手對付這相醉醺醺的男人,肯定比對付駱少騰強。

    「當然可以。」那人爽快地答應,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塊肥肉似的,恨不得馬上叼到嘴裡。

    「走吧。」余小西故意揚起笑,跟著男人往他訂的包廂裡走,完全無視背後那要殺人的目光。

    她心裡還盤算著,駱少騰最好一生氣什麼都不管,那她正好可以找機會逃走。

    心裡這樣想著,已經隨男人來到他的客房門口。

    男人摸出房卡插入,剛剛推開門而已,身子就被人從余小西的身邊拖開。力道之大,直接將他摔在地上。

    男人後背著地,痛的呲牙裂嘴,睜開眼睛就看到身邊站了幾個穿著清一色保鏢制服的男人,臉上不由驚恐,問:「喂,你們幹什麼?」

    別說他了,余小西都不知道那些保鏢從哪裡突然湧出來。

    沒人回答他,駱少騰慢慢走過來,腳踩到他的臉上,輕問:「認識我不?」

    他居高臨下,男人努力睜著眼睛將他瞧清楚。瞧清楚之後嚇的酒都醒了,嚇得趕緊點頭。

    「那我的女人你也敢碰?」駱少騰問,聲音像是從牙尖磨礪出來的似的。

    男人看著駱少騰陰鬱的臉,當然已經後知後覺地知道自己碰了不該碰的人。他搖著頭,冤枉地大叫:「是她主動勾搭我的,我什麼也沒做,就碰了下她的腰而已。」

    「哪只手碰的?」駱少騰問,眸色愈發地沉。

    男人嚇的一個字都不敢說。

    「嗯?」駱少騰腳下使力,男人臉上都見了血。

    「左……左手。」男人哆哆嗦嗦地回答,嘴在他的鞋底壓著,吐出的話有些模糊不清。

    駱少騰眼裡的厲色未有半分收斂,收回腳,吩咐:「那就把他左手給我留下。」平淡的語氣,好像讓服務員給他上菜的口吻一樣簡單。

    「駱少騰!」余小西聞言整張臉都變了,她雖然只是賭氣,可沒想連累無辜的人。

    「怎麼?不滿意?要不本少把他雙手都割下來?」他挑眉問。

    「你明知道是我主動找他的,有什麼衝著我來。」余小西說,那表情真是凜然。

    駱少騰伸手摸到她的臉上,口吻卻極不輕淡,說:「你,我捨不得。」說完,手順勢扣著她的頭埋進他胸口裡,地上發出殺豬般的尖叫。

    「駱少騰!」余小西喊,用力將他推開,便看到那男人痛的在地上抽搐。

    那個原本壓著他的保鏢手裡拿著把瑞士刀,上面還滴著血。當然,他並沒有真的廢了那男人一隻手,不過那場面也足夠嚇人的。

    「記住這個教訓。」駱少騰說,聲音由她的頭頂響起,也不知是警告那個男人,還是警告余小西。

    「駱少,駱少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男人殺豬般地叫著,心裡其實悔到要死,發誓以後再也不亂喝酒,亂搞妞了。

    「滾!」

    男人趕緊連滾帶爬地走了,渾身都是哆嗦的,完全已經六神無主。

    余小西臉色還慘白著沒有回過神,就被駱少騰捏著手臂拖進包廂裡,門匡地一聲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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