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龍套不易做 文 / 鑌鐵
這邊，段子豪一口氣將自己在腦海中設計的武打動作說完，然後才問大家有什麼不懂的地方。
眾龍套你看我，我看你，沒人開口說話。
這時候和段子豪熟稔的歐陽振華忽然「哈哈」一笑道：「老大，你說的那麼仔細，我們要是再聽不懂。那可就是笨蛋了！」
其他人也只能擠出笑臉來，是啊，人家都說的那麼仔細了，要是說聽不懂，估計還真被人看成是白癡。
那雞哥早在旁邊等得不耐煩了，眼看大家都說懂了，就朝導演潘文傑說道：「導演，搞掂啦！」
潘文傑一起這話，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揮舞手臂道：「開拍！」
……
攝影機的軌道鋪設在路邊，鏡頭正對準一片灌木叢和小樹林。
按照劇本要求，準備拍戲的演員正在埋位。
段子豪這個「虯髯強盜」和歐陽振華這個「獨眼大盜」，跟在「強盜頭子」黑皮哥屁股後面，一夥人躲在灌木叢中，翹首以待，只等那兩個扮演村姑的演員上場，他們就殺出去調~戲。
扮演村姑的兩名女演員終於出現了，段子豪看見兩人不禁一愣，然後和小弟歐陽振華對視一眼，心說，怎麼會是她們。
原來眼前出現的這倆村姑不是別人，正是和他們一起來跑龍套的培訓班兩朵花徐曼華和麥靜婷。
之前兩人拍戲的時候不見這兩位女學員的蹤影，還以為她們沒戲份早回去了，沒想到人家的「戲份」是在這裡。
段子豪摸摸自己下巴上的絡腮鬍子，不禁覺得好笑，也不知道這兩個女同學看到自己這副模樣能否認得出來。
女孩子天生愛美，雖然穿著一身土不拉嘰的村姑戲服，徐曼華和麥靜婷還是忍不住用手理理頭髮，扯扯衣服，要麼就扭扭腰肢，動動手臂，走起路來慢慢吞吞，一點都不積極。
直到導演潘文傑拿起霹靂大喇叭，衝她們吼吼：「要扮靚回家去扮！快點埋位！」
兩人這才急忙忙站好位置，再也不敢半路磨蹭了。
……
一切準備就緒。
周圍做好了清場。
攝影機鏡頭調好了焦距。
所有演員屏住呼吸。
導演潘文傑朝場記點了點頭，那場記就拿出拍板：「《十三妹》第三十七場，艾克神！」
聽到拍板聲，段子豪一夥強盜就急忙手持砍刀從草窩裡竄出來。由於竄出來的太急，扮作「獨眼強盜」的歐陽振華差點被樹叢絆倒，幸虧在他身邊的段子豪暗地裡伸手扶了他一把，歐陽這才轉危為安，要不然準被導演罵死，罵他這個死跑龍套的浪費膠片。
攝影機在軌道上沙沙作響。
鏡頭對準了兩個「將皇失措」的村姑，她們想要往這邊跑，強盜們就攔住這邊，她們想要往那邊逃，強盜們卻又圍住了那邊。總之，看起來怎麼逃也逃不掉。
「強盜們」一個個不懷好意地衝她們露出淫~笑，姿態各異，演技更是什麼門派的都有。
段子豪用手刮著自己的絡腮鬍子，露出壞蛋的模樣，演技竟然有了驚人的提高，不過還是略顯生澀；歐陽振華飾演的「獨眼強盜」，則不斷地聳著肩膀嘎嘎嘎，演技顯得浮誇和模式化。至於那個黑皮哥更是俗不可耐地搓著**~笑，就差涎著哈喇子了。
幸好導演潘文傑對他們這幫傢伙的要求也不高，因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繼續拍攝下去。
實際上扮演村姑的徐曼華和麥靜婷兩人的演技也好不到哪裡去，面對如此強盜，她們捂著嘴，做出想要驚叫又不敢叫的小白兔模樣，就差豎起耳朵高喊救命了。
不過女孩子畢竟是女孩子，彷彿天生就有做戲的天分，因此很快兩人就融入了角色，最起碼演的還真像是一對遭受厄運的村姑。
相比之下，段子豪一夥人……毫無長進！
尤其那黑皮哥，搓著手背台詞：「兩位姑娘去哪裡呀？要不要和我們玩玩？」語氣雖然很淫~蕩，卻顯得很生硬。
然後徐曼華和麥靜婷兩個內心很「害怕」的村姑，雙手護胸，作勢欲逃。
黑皮哥第二句台詞出爐：「兄弟們抓了她，做我的壓寨夫人！」
這次雖然不再生硬，卻顯得不夠力度和氣勢。
導演潘文傑在攝影機後面苦惱地拍著腦門，吩咐：「繼續拍！」
鏡頭轉換，黃杏繡主演的女俠十三妹登場了，然後是一連串段子豪設計的武打動作。
話說按照香港武俠片的動作設計來說，可以分成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如來神掌》時期，這時武俠劇一般都是很老的粵語片，明星是曹達華，呂奇，以及陳寶珠，蕭芳芳等人。武打動作基本上是粵曲戲劇的動作，假的不能再假。
第二階段，《黃飛鴻》系列時期，注意，可不是李連傑那系列，而是關德興那一代的黃飛鴻。這段時期在武打方面除了講究硬橋硬馬之外，最顯著的就是出現了吊威亞，人可以竄起來施展「無影腳」。
第三階段，《楚留香》時期，這時候武俠劇的武打設計已經成熟，尤其吊威亞可以使人飛來飛去，而對功力深厚的表現也是石頭爆炸，石破天驚。
段子豪作為過來人，當然明白這些武打設計的套路，可是這段戲根本就不可能用到威亞，於是他就絞盡腦汁，想要盡量設計的「花拳繡腿」一些，眼花繚亂一些，以便展示出十三妹這位「女俠」的武藝高超。
想來想去，他腦海中就浮現出了前世看到過一段鄭紹秋在tvb台慶中的一段劍舞，於是就有了主意，設計出這段武打設計來。
這段劍舞可是前世秋官找了很多舞蹈高手設計出來的，段子豪雖然不能吃透它的精髓，十成功力頂多只會三成，卻也模仿的像模像樣。
如今，他把這些招式交給黃杏繡飾演的十三妹，只見在拍攝鏡頭內，黃杏繡手持利劍，姿態卓越，劍光輾轉，寒氣逼人，猶如公孫大娘舞劍般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導演潘文傑看了不覺一怔，只覺這段戲中最精彩的就是這段打戲了。
鏡頭內，當十三妹將這伙強盜打敗以後，那黑皮哥立馬跪地求饒，高呼台詞：「饒命呀，女俠！」
「卡！」導演在不遠處喊了停，不過所有人都不敢亂動，而是扭著頭看他。
導演潘文傑摸摸下巴，然後不清不淡地說了一句：「這一條……過了！開飯先！」
「嗷嗷！」眾人狂呼，尤其餓得肚子疼的傢伙們更是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在香港劇組拍戲素有「鐵打的體格，慳嗇的盒飯」之說。意思是說電視劇組演員的盒飯很少「有料」。怎麼便宜，怎麼買，怎麼實惠怎麼做。
因此，當段子豪一夥人一擁而上，拿起那些盒飯打開一看，愣住了，白米飯，豆腐白菜！
叉燒呢？
火腿呢？！
段子豪不禁詫異，貌似在前世看過很多片子中，劇組拍戲都給叉燒飯吃的，掀開飯盒至少有一條叉燒，或者火腿，可是這……
白菜豆腐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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