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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9章 守靈,擇日登基 文 / 心染

    第169章守靈,擇日登基

    這個消息讓青遠猝不及防,甚至連指派宮監去傳話的長公主都沉默了片刻,青帝的突然離世,柔妃的緊隨其後,宮裡一下子寂然了下來,原本即將到來的中秋佳節也變得無趣起來,宮裡的紅色宮燈都蒙上了白紗,處處可見皆是白色。

    由於柔妃的自縊是在青帝的口諭傳到之前,雖然結果不會有任何不同,但青遠考慮到傳言的危害,遂意在這件事的處理上改了時間,也就是對外公開,柔妃是按照青帝的口諭執行了殉葬的程序。

    之後的七日,青帝的靈柩由剩下的宮妃和皇子們輪流守夜,而作為青帝生前最為疼愛的兒子,身為儲君的青遠則沒有休憩地日日跪在靈堂之中,盡足了身為人子的孝心。

    柳如墨待著勤政殿的宮監過來的時候,青遠的神情已然麻木了,眸色黯淡,臉色更是疲倦至極的暗黃,細細密密的鬍渣盤踞上他的下頜,除了一身白色孝服看著還算整潔,他整個人裡裡外外都散發著頹然的憂傷。

    「把這些奏本先放下,再把矮几搬過來!」柳如墨抬手一指,身後捧著奏本托盤的宮監細聲應了一句「是」後,按照柳如墨的指示,把托盤捧著,小心翼翼地跪在青遠的腳邊,低聲請安:「奴才給皇上請安!」

    青遠木著臉直盯著靈柩,絲毫沒有搭理宮監的意思,宮監識趣地輕輕放下托盤,隨後起身去搬了矮几過來放下。又將托盤上的奏本一摞一摞的搬到矮几上歸置好。這才站起來回到柳如墨身前:「國師大人。奴才已經擺放妥當了!」

    「你先下去吧!通知一聲禮部,明日的禮數不得有絲毫閃失!」揮手擺了擺,宮監當即領命退了出去,柳如墨則是緩步走到矮几旁邊,纖指劃過裙擺,輕輕一撩,盈盈委身坐了下去。

    「皇上,這些是近幾日朝臣們上奏的奏本。臣已按照所秉事件的輕重緩急做了分類,請您依次作以批示!」

    青遠仍是默不作聲。

    柳如墨也不急著催促,垂首取過墨柄,執了右手的衣袖在手,細細在硯台中磨著。

    輕微的聲響窸窸窣窣地傳入青遠耳中,他對於柳如墨的一舉一動都清楚著,只是他此時此刻不太想要說話,所以才乾脆沉默下來。

    「皇上,可以開始了!」一支筆遞到了眼前,同時伸過來的還有細長白皙的手指。柳如墨的聲線淡淡,平波無緒。卻無端地聽得青遠胸腔一陣陣地緊縮,一陣輕咳之後,青遠緩了緩,聲音有些沙啞:「我朕這就批!」

    忽然改口為「朕」,他還是極其的不適應,即使自從七日前青帝駕崩起,柳如墨就責令宮中上下為他籌備登基大典,稱呼也就此改了過來,只是青帝和柔妃才逝去不久,國喪之時,他實在沒有心思在這個時候大操大辦地舉行登基大典,遂意柳如墨也不多做勸說,按照他的意思下令一切從簡,只是奏本她都日日會送來靈堂,看著他批注完畢後,由她再旁做檢查,沒問題了再帶走分發給上奏的朝臣們。

    靈堂每日都會有宮妃和皇子們來拜祭守靈,唯獨柳如墨來時,任何人都不得進入內堂,這是眾人自覺地舉動,畢竟後宮不得干政,而其餘的皇子們,現在還在揣度著新帝登基後會如何安頓他們的未來,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跑去新帝面前晃來晃去地徒惹事端。

    「皇上,登基大典定在後日,國不可一日無君,您雖為儲君,但一日不登基,國家社稷一日不得穩當,所以臣希望明日送先帝入了陵寢之後,您能夠盡快走出悲傷,操持國事!」

    「朕知道了!」青遠何嘗不懂得她說的這些話的道理,這七天來,柳如墨每天送奏本來時,都會將這樣類似的話說上一遍,不厭其煩地說到等他回復之後才停止,靜靜地凝著他奏本上批注的內容,錯的時候也不多話,只是用手指在錯處輕輕敲上兩下,意思他需要再做思量,若是他實在琢磨不出處理方案時,側頭來問她,她才會細細給他從奏本的內容一一分析,闡明事件的嚴重性和可行的參考辦法,等待他的定奪。

    「今日的奏本不如前兩日的多了!」青遠用的是陳述句,說的時候手翻了翻面前擺著的三摞奏本。

    柳如墨將他批注過的取過來,放在托盤上整理齊整,頭也不抬地解釋著:「前面幾天之所以會多了一些,有部分是先帝在世時遺留下來未能及時處理的奏本,還有部分是朝臣們用作考驗您的能力的,依照今日的情形所看,朝臣們應是對您的能力已經認可,所以一些他們可以處理的小事都不再寫進奏本裡了!」

    青遠略微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筆,向後直接仰躺在冰涼的地上,有些慨歎:「如墨,你說這個位置有什麼好?父皇因為這個位置,失去了太多,包括母妃,今日我成了他,日後會不會也同他一樣,會失去很多的東西?」

    柳如墨手上一頓,偏頭看向他,有幾分惑然:「皇上這是何意?您這個位置多少人都惦記著,先帝看重您,將此位傳於您,相信您可以帶著青國走向更加繁榮的盛世,給百姓們一個安居樂業的生存環境,至於您所說的失去,臣只想勸您一句,這個世上從來不曾有什麼東西是不用捨棄便能得到的,再者,您失去了多少,必將能夠得到更多,所以沒有必要追究這些無謂的細節!」

    「呵,你現在已經儼然是一副國師的腔調了!」青遠生出幾分嘲弄來。

    柳如墨也不否認,「臣受先帝所托,輔佐皇上,自當是謹遵聖命,牢記本分!」

    如此官方的說法駁回了青遠的嘲弄,柳如墨在成為國師後,處理事情上越發的沉穩不迫,而說話的語氣更是淡然地彷彿所有事都與她無關,青遠即使有滿肚子的抱怨或是慨然,對著她一派清冷的樣子,也只能嚥了回去,說不出半句來。

    「這樣的日子我才過了七日,都有些喘不過氣來,父皇過了大半輩子,我想他一定也是累了,只是這幾日我一直在想,他既然對母妃心心唸唸,為何又會一直要求讓柔妃娘娘殉葬?」

    這個問題柳如墨想了幾日,也是一籌莫展,她隱隱能夠感覺到在柔妃這件事上有一些潛在的秘密不為人所知,但仔細想來,卻又想不出什麼,只能對此悄悄調查,暗暗分析。

    依照她這幾日所獲得的消息來看,雪梅姑姑一直侍奉在柔妃娘娘身邊,據她所說,柔妃娘娘從龍傲宮搬回到自家寢殿後,仍是過著以往的生活,唯獨離了青帝,稍稍顯出幾分落寞,但這都不是什麼大的問題。

    而其他的宮監宮婢更是表明,柔妃娘娘在自縊之前一切都和往常沒有大的出入,只有青帝駕崩那日,從早上起身後就一直沉默寡言,用過早膳後就癡癡坐在庭院之中,直到宮裡所有的皇子都出發前去宗廟之後,宮門關閉的鐘聲響起,她才回了內室,沒過多久,就被發現自縊身亡在自己和青帝曾經住過的內殿之中。

    不過據她的推斷,柔妃娘娘定然是從何處知曉了青帝命不久矣的事情,不然應是不會有沉默寡言這個現象,更不會早早的就趁眾人不注意時在內殿自縊,她能夠掐著這個時間點,顯然是知道了什麼,自己動手是表明了自己對青帝的心意,若是讓旁人按照青帝的口諭來辦,恐怕不會傳得如此深情幾許。

    現在宮裡上上下下都在傳柔妃如何對青帝情深意重,生死相隨,而那些活著的宮妃,幾乎無一不曾向宮監或是青遠旁敲側擊地打聽青帝的口諭,生怕自己也被點了名殉葬,看來能夠像柔妃這樣願意陪伴青帝共赴黃泉的當真沒有幾個。

    青遠在看過這些宮妃後,更是對柔妃的念想好了許多,甚至曾對柳如墨提過,柔妃當真與他的母妃相似十足,就連這性子,也像了七八分,於是乎,在宮裡盛傳柔妃的時候,青遠下了他的第一道旨意,封柔妃為皇貴妃,特賜與先帝合葬。

    柔妃寢殿按照旨意被封,作為皇貴妃生前居住的住所,更是青遠母妃當年所住之處,這座宮殿徹底封鎖,任何人不得再進入,算是對他的母妃寧妃娘娘和情深意重的柔妃娘娘的敬畏與尊崇。

    柳如墨對此並無異議,而在青遠沉浸在青帝逝去的悲傷之中時,她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將其餘皇子的身家背景和活動都一一瞭解清楚,再將他們的處理辦法一一列舉出來,以供青遠登基之後進行安排,畢竟都是青遠的兄弟,他剛剛登基,很多事都還不能那麼快的去做,所以要想處理得當,自然還需要她為他做許多的鋪墊工作。

    不過好的是青離很快給了她一個回復,那就是他的去處不需要她費心了,因為他在青帝生前就為自己討了旨意,所以如何處置他這個難題,柳如墨不用在細細思量,倒是省了不少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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