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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8章 「善意」的提醒 文 / 心染

    第158章「善意」的提醒

    「靜一靜!」青帝一揚手,止住了朝臣們的喋喋不休,「愛卿們說的在理,但此事事關重大,朕已經著人去傳國舅入宮了!」

    傳國舅入宮?

    皇上嘴上雖然沒說如何處理此事,但已經派人去傳國舅,這難道不是從另一個層面而言,皇上懷疑國舅了,然後才會讓他親自過來對峙

    朝堂之上的一眾朝臣本就各有陣營,除了與蘇家有關係的支持二皇子青麟一黨,還有青帝為青遠特意培養起來的三皇子黨,而原先一心跟隨青離的人此時都偃旗息鼓,好似他們根本不曾結盟,紛紛選擇了中立,隨二皇子黨和三皇子黨去爭,他們既不出面為六皇子說話,也不參與任何一派的拉攏或是鬥爭,頗有幾分看好戲的意味,而只有柳如墨清楚,青離的確是將她的話聽進去了,並且知會過了他手底下的人。

    在青帝道明要等國舅入宮開始,青帝就在朝臣們的注視下先去了偏殿休憩,留下柳如墨在前殿,美其名曰,愛卿們有什麼疑問或是想法,可以先跟國師交流,實則卻是如他所言,徹底將此事交給了柳如墨來處理。

    國舅按兵不動的策略還沒實行多久,宮裡派來的人已經敲響了國舅府的大門,家僕匆匆跑過來傳話的時候,國舅正抱著自己的庶子在懷中逗弄得起勁兒,一聽說宮裡派了人來傳他入宮,當即手下一收。心驚不已。手上的勁道一時失了分寸。捏痛了懷中的嬰孩兒,孩子不知道什麼情況,只覺得自己被捏疼了,立時扯著嗓子擠著眼淚花兒就嚎了起來。

    伴著嬰孩兒「哇哇哇」的哭聲,國舅眉目間顯出幾分郁色,擰著的眉頭正顯示著他此刻的心情,而同時,被孩子的哭聲鬧得心煩不已。連帶著候在旁邊的妾侍都看得膽戰心驚,孩子哭得越加撕心裂肺,可自家老爺卻絲毫沒有鬆手將孩子給她的意思,她這個做娘親的看著孩子這般哭,心也揪得生疼,卻又礙於老爺此時臉色不佳,不敢出聲提醒。

    好在國舅很快就緩和下來,先是換了個胳膊將孩子在懷裡掂了掂,細聲哄了哄,待孩子不哭了便伸手遞給在旁邊的妾侍:「你先抱他下去。如果有什麼情況發生,立刻帶著他離開府上!」言罷不等妾侍應聲。就隨著報信的家僕大步離開。

    當國舅踏入宮門起,青帝指給柳如墨的人就將消息及時傳達給了她,遂以趁著朝臣們此時注意力都在這件事上,她走進了偏殿,眾人只以為國師大人是去見皇上傳達他們的建議了,卻不知柳如墨只是在青帝面前晃了一圈就自偏殿出去,直奔宮門口唯一通往勤政殿的路。

    國舅心情急切地往勤政殿趕,偏生引路的宮監走得極慢,人是皇上派來接他的,他現下自然不能明目張膽地打發掉此人自行趕去勤政殿,只好按著宮監慢吞吞的節奏走著。

    誰知越走方向越偏離了前往勤政殿的方向,待國舅從思緒中拔身出來時,赫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去勤政殿的路上了,反而是往琴台的方向走著。

    為何國舅會識得這是通往琴台的路呢?

    原因還在於蘇氏,皇后娘娘趁著青帝無暇顧及後宮之事時,時常在琴台避暑居住,國舅也曾在琴台與蘇氏會面,因而在此時,他便發現了不對勁。

    「公公這是要帶蘇某去何處?」國舅停下腳來,不再跟著宮監前行。

    宮監卻是立即停住了,回身畢恭畢敬地道:「國舅大人請隨奴才來,前方有主子正在等候大人!」

    主子?難道是蘇氏?

    這是國舅聽完宮監的話之後腦海中回轉的第一個念頭,可是蘇氏不該還被禁足在中宮嗎?

    也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國舅心中暗歎一聲,跟著宮監繼續前行,遠遠便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背對著他立著,素色的長袍,高高的玉冠,男子?

    從身形上來看,不是青麟,國舅放慢了腳步,眼睛鎖著遠處的人影開始琢磨起來,應該也不是青離,雖然他也好些時日沒有見到青離了,但青離雖說喜愛素淨的衣袍,卻稱病在府中,此時怎會出現在宮裡,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他是多年未曾見過的青遠了!

    聽著腳步聲在身後不遠處響起,柳如墨聽聲辨別著他的遠近,直到估摸著幾步之遙時,倏爾轉過身來,國舅將將想好的滿腹言辭頃刻間悉數化作了白費功夫,面前的人雖是一身男子裝扮,可是面容秀麗白皙,娥眉遠岱,分明就是女子!

    「國師大人,奴才告退!」宮監上前一步給柳如墨行過禮後,撇下國舅自行退到了遠遠的地方。

    國師大人?

    聽著宮監的行禮,國舅方醒悟眼前之人是誰,原來是新上任的國師柳如墨,她的事情他早已派人調查了一遍,但長相倒是沒怎麼注意,此時細看之下,方驚歎起來,果真是美艷,俏麗的面容透著清冷的氣息,看上去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

    「蘇國舅,本官等你很久了」見國舅只是無聲地打量著自己,並不開口,柳如墨先聲奪人。

    「難道今日傳蘇某入宮的命令是國師大人的?」國舅朗聲笑道。

    柳如墨輕輕搖了搖頭,「本官是有這個想法,不過那是以前了,經過皇后娘娘的提醒,本官現在可是不敢高攀國舅了!」

    青麟被廢黜,蘇氏被禁足,這些事的大致緣由國舅早已知曉,此時聽柳如墨這般說道,只能接著道:「國師大人,皇后娘娘若是有什麼得罪您的地方,蘇某代她向您賠個不是,還請國師大人莫要與她計較!」

    看來他知道青麟和蘇氏的事情是她做的了,柳如墨當即意會。

    施施然走近幾步,自袖中拈出一封信箋來,遞給國舅:「皇上在勤政殿等著召見國舅,本官也不好多留國舅在此,只是有一樣東西,本官覺得國舅有必要先過目,待會兒上了殿前,才知道該如何回話!」

    國舅瞧著她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兒,又將視線移到她手中的信箋上,略略遲疑了片刻後,接了過來,打開垂眸看著。

    這竟然是他派人去那些個赴宴朝臣家中盜取的東西,這一封上面是他與兵部尚書的合議,這東西怎麼會在柳如墨手裡?

    國舅猛地抬眸望向對面站著的柳如墨,她一派淡然地立在那兒,彷彿絲毫不介意他這樣的眼神。

    「國師大人這是何意?」她既然截獲了他所有的證據,為何不去皇上那裡高發他,卻要在他見皇上之前把他截過來,還把信給他看?

    柳如墨掃了琴台一眼,隨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本官是何意,國舅到了勤政殿便會知曉,只是容本官提醒一句,國舅待會兒在殿上,一定要謹言慎行,莫要逞一時意氣做出什麼衝動的事!」

    話語既落,就見她招手示意,方才給他引路的宮監小跑著過來,再次在他面前伸出手來:「國舅請!」

    被一個十六歲的女子耍弄,國舅的臉色那是一個好看,柳如墨卻並不打算留著看他的臉色,在宮監過來之後,就頭也不回地先行走了。

    再見到柳如墨時,便是在勤政殿大殿之中,她仍是那樣一副事不關己的清泠模樣,站在朝臣列隊的第一位上,青帝已經在御座上等著他了。

    以他馬首是瞻的朝臣甫一見到他,眼珠子就轉著給他打眼神,可是礙於皇上和國師都在場,他們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眼神祇能讓國舅知道他今日有麻煩了,卻是得不到更多的信息。

    「給皇上請安,願吾皇龍體康健!」國舅一撩衣袍下擺,跪下行了大禮。

    「國舅,朕今日接到了一樁御狀,狀告你當年誣陷沈鶴將軍參與謀害朕一案,你可有話要說?」

    青帝直截了當地把話挑明了,國舅正要接話回答自己是被冤枉的,兩手才合到一起準備拱手,忽而碰到了袖中的信箋,腦海中立即回想起柳如墨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和她的話:國舅待會兒在殿上,一定要謹言慎行,莫要逞一時意氣做出什麼衝動的事!

    柳如墨說的便是這件事?

    他不敢確定,但如果說是柳如墨截去了他所有的證據,那麼如果他否認掉了此事,是不是她就會當著青帝的面將所有證據拿出來,將他打入萬劫不復之地,沈鶴一案他當年雖然沒有直接涉足其中,卻也是推波助瀾之人,真要是追究起來,他的確是誣陷了沈鶴。

    他拱手之時,趁機將袖中的信箋往裡面推了推,餘光掃了一眼正等著他回答的柳如墨,復又垂下眼瞼,一字一頓地答道:「啟稟皇上,臣知罪!」

    國舅認罪了!

    二皇子一黨的人幾乎都是驚愕地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人,不是說了按兵不動的麼?為什麼國舅一上來就毫不辯解地應了此案,認罪之後就是伏法了,國舅若是出了什麼事,他們又該如何自保?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柳如墨幾不可見地彎了彎唇角,遞了個眼神給青帝,青帝立刻震怒道:「國舅!你怎會牽扯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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