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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4章 慈母多敗兒 文 / 心染

    第114章慈母多敗兒

    「小少爺啊!」晴丫將手裡的東西放到桌上,繼而說著:「老爺讓管家把小少爺帶去夫人那裡了,說是進宮之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怕夫人惦念得緊!」

    帶柳雲入宮是她之前為了防柳如雪出來,跟柳霖還有柳雲說好的,現在柳如雪已經可以在府內自由活動了,柳雲雖每日都與她住在一起,但終究不是辦法,昨日從青離的皇子府回來她就去找了柳霖,不出所料,柳霖還是希望她把柳雲帶在身邊管教,原因無他,戚氏太過疼愛兒女,他心疼戚氏也不便多說,然自古慈母多敗兒,柳如雪已經被他們慣得沒了樣子,不能讓柳雲成為下一個柳如雪,所以柳霖單方面做主,讓人傳信去了宮裡,果不其然,沒多會兒青帝就回了話,可以帶柳雲一起,但柳如墨必須盡快入宮任職。

    她才從青離那裡回來,又答應了明天送米糧給他,她將在皇子府看到的情形大致說與了柳霖,柳霖當即就勸她明日莫要去皇子府了,現下形勢已趨於明朗,誰是未來之主已經明確,她實在不該與青離有太多牽扯,在新帝即位之前,青遠也該避忌著,所以她才臨時裝病,給她入宮當了過渡。

    「也好,讓雲弟再陪一陪母親!」柳如墨想了想,沒再發問。

    戚氏聽聞柳霖要讓如墨帶著兒子入宮去住,一想到她的一雙兒女進宮之後,便會像之前柳霖當國師時一樣,幾乎難見一面。忍不住又開始低聲垂淚。抱著柳雲在懷裡泣不成聲。

    柳雲自打聽柳如墨答應帶自己入宮之後就難掩欣喜。可現下娘親不僅沒有表現出絲毫開心,反而抱著自己哭得眼眶通紅,連爹爹坐在一旁哄著都不停,他掙扎著從戚氏懷裡下去,跑過去扒著柳霖的膝蓋,「爹爹,娘為什麼聽到我要隨如墨姐姐入宮就這般難過?」

    柳霖一手伸過去攬著戚氏的後背輕輕拍了拍,一手扶著柳雲坐到自己膝上。「夫人,這進宮之後又不是見不著了,你哭成這樣讓雲兒誤會多不好?」

    戚氏拈著帕子抹了抹眼角,睜著通紅的眼睛瞪他一眼,「你自己說說我為何哭?老爺,你我成親也近二十年了,你算算有多少時日是你陪著我的?如墨才十六,你就把她送進宮去接任國師,還要將雲兒也帶去,這可讓我如何活!」

    柳霖一聽她哭就頭疼。看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又心疼。但決定是不會改的,如雪她要護著,他總不能將雲兒置身於潛在的危險之中,而且一旦如雪再想岔了心思做出點兒危害雲兒的事,他又將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處罰如雪,她哭得求饒,不處罰如雪,雲兒又總是被如雪謀害,他將難以自處,所以寧可戚氏現在埋怨他幾句,也省得她日後為如雪和雲兒難過。

    「夫人,為夫不是可以留在府上陪你了嗎?如墨是皇上親自選中的國師,你也是清楚的,如墨秉性如何,作行又如何,雲兒留在府裡,你又捨不得管教,倒不如隨如墨去,她會好好照顧雲兒並且教導他的!」

    柳霖說的這些道理戚氏怎麼會不明白,哭聲漸消,只餘下輕輕的抽噎之聲,「老爺,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怪我總是攔著不讓你管教孩子,如雪就是被我慣壞了才惹出這麼多事,要不是這樣,如墨也不用早早就被召進宮去,可是一想到好長時間見不到雲兒,我這心窩子就跟被針紮著似的!」

    柳霖挪了挪,將戚氏攬住細聲哄著她:「雲兒畢竟是男孩子,女兒家寵著慣著倒也罷了,男孩子還是要多歷練歷練,學著堅毅穩重,你不能總想著把雲兒留在身邊寵著,那樣只會害了孩子!」

    照他看來,與柳雲同齡的官家子弟,不是被帶著習武,就是跟著丈夫學文練字,唯有他這兒子,到現在了還跟著爹娘撒嬌,沒事闖個小禍,嬌氣得像個女兒家,他堂堂柳氏一脈的男丁,難不成長大了得像個女子?

    未免戚氏繼續因柳雲而傷感,柳霖當機立斷地將柳雲交給了管家,讓他帶去送回柳如墨的院子,並且告知柳如墨,明日入宮的車馬一行他會及早吩咐準備好。

    柳雲見父親給自己使眼色,又摟著娘親輕言細語地哄,他偷偷捂嘴一笑,乖乖跟著管家走了。

    柳如雪被柳如墨氣得發了一通脾氣,已是恨極,偏偏又奈何不得,她如今被限制著連國師府大門都不得靠近,父親更是著人下了令,明日不許她去送柳如墨一行,她即便是想與柳如墨爭一爭也是無能為力了。

    忽而腦海中閃過那個什麼墮仙的女人,她會不會有辦法呢?

    可隨機又想起那個俊美的仙人,他警告她的話,仙人是不會害她的,那麼就是說那個女人很有可能真的會傷害到她,風險太大,她猶豫了。

    她不是心裡不清楚,以前將奶娘從柳雲那裡偷來的書拿著練習,方一開始身體就出現不適,她原想咬牙堅持,可那痛楚絕不是堅持就可以的,她這幅身體多年來就不是很強健,修習玄術必然是不行的,她不過是為了爭這一口氣,才會看不過去柳雲小小年紀就得到玄術的修煉書冊。

    至於為何會對柳如墨看不順眼,也是因為她甫一回府就搶走了她本該有的東西,說到底還是她眼紅了,為什麼柳如墨和她一母同胞,她的身體孱弱不堪,她卻能健康無恙,一回來就直接越過柳雲成了國師,還使得從不對她有所表揚的父親對她連連讚賞。

    柳如雪閒著無事也就剩下胡思亂想了,可是她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絲毫沒有考慮十六年不與父母見面,而是孤單地一個人成長的柳如墨的感受,而且她享受慣了被人追捧,疼愛的待遇,柳如墨一出現就分走了這些,她的嫉恨不是一點兒兩點兒。

    「我該不該與那個女人合作呢?」柳如雪手下無意識地攥緊了拳頭,仔細掂量著風險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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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越過朦朧的窗紙撒進屋內,晴丫早就起來了,奈何自家小姐還賴在床上沉沉睡著,她進去轉了一圈,幾次伸手想去喚醒柳如墨,終是心疼小姐疲累,沒忍心擾她,只好自己又尋摸著收拾一會兒東西。

    待柳如墨自然醒的時候,晴丫已經將早膳坐好扣在桌上,要帶進宮裡的物件也收進了箱子,梳洗的水也燒好架在爐子上,就連柳如墨今日要穿的衣物都搭配好掛在屏風上了,所以說,眼下就差這個當事人醒來了。

    「晴丫姐姐,有你在真好!」柳如墨瞇著眼虛抱了晴丫圓潤的腰,任由晴丫給她鼓搗著髮髻。

    晴丫將最後一枚簪子給她簪好,鬆了口氣,拉開她的手臂自行捧了銅鏡給她看:「你也就這時候嘴甜一些,怎麼樣?」

    柳如墨睜開眼瞧著銅鏡裡自己的模樣兒,今日晴丫給她將長髮梳得格外齊整,而且雲髻高盤,輔助了一支白玉步搖,流蘇垂下之處留了一撮小辮,搭著身後順滑的齊腰長髮,溫婉實宜,簪子都是只鑲了一顆珍珠的小簪,點綴之餘也起了固定髮髻的功效,看上去實在讓她滿意至極,於是忍不住誇讚道:「今天是看在我要入宮去了才給我梳得這麼好看嗎?」。

    言下之意便是平日裡她藏著掖著不給她梳這樣別緻的髮髻,逗一逗晴丫。

    哪知晴丫輕哼一聲,取過屏風上掛著的衣物,過來給她一件件穿戴著,壓根就沒有要回她話的意思,柳如墨心道這睡了一覺醒來,晴丫怎的不像她了,至少平時大大咧咧又聒噪的性子何時變得如此內斂了?

    這個疑惑一直到晴丫服侍著她穿戴齊整,過去用早膳時才解開。

    柳如墨出了內室,管家已經站在外室了,桌上是晴丫扣著保溫的早膳,柳雲也剛剛坐好,見她出來,管家就立在一邊將來意說明:「大小姐,老爺有交待,馬車都準備好了,您和小少爺的物件晴丫也收拾穩妥搬上車了,至於入宮之後的細節,老爺已經仔細叮嚀過晴丫了,請您和小少爺放心!」

    她瞬間明瞭晴丫的不同出於何因了,原來是父親把她喊去訓話了,難怪,難怪

    「我知道了!」柳如墨應道,晴丫將扣著的早膳給他們準備妥帖,站在一旁侍候著,沒敢再像以往那樣大大咧咧自己尋了座位坐下就吃了,管家看了看她乖巧的樣子,放下心來,回去給柳霖覆命去了。

    管家一走,晴丫斜著眼角瞅了瞅他走遠的身影,長長的哀歎一聲,繞過來坐下,將袖子一抻,從袖口裡抽出一雙筷子,在柳如墨和柳雲的注視下夾了一個灌湯水晶包塞進嘴裡,腮幫子一鼓一鼓地睜大了眼,哀嚎道:「我快要餓死了,小姐,你是不知道,大清早的守院的僕從都還沒起呢,老爺就讓管家把我叫去訓話了,說了好一通,我都快要睡著了才放我回來,還讓管家盯著我看一看有沒有改進,可把我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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