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6 進退兩難 文 / 龍亦非仙

    山洞的深處，不斷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迴盪在狹窄的洞道裡，聽上去格外滲人。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尤其是吳邪，緊張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船家，這洞裡以前有這聲音嗎？」吳三省張口問道，但是等了半天都不見回應，扭頭一看，撐船的那個漢子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礦燈是一直照著前方的，再加上剛才所有人的經歷都集中在那種怪異的聲音上，根本沒人注意到對方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靠！人呢？！」吳三省驚叫出聲，眾人回神一看，不僅是撐船的漢子，就連後面那艘船上的老頭也不見了蹤影。

    「潘子，他們到哪裡去了？」吳三省急得大叫。

    「不知道，沒聽見跳水的聲音，」潘子也慌了，「剛才一聽到那聲音，人突然就走神了。」

    「遭了！我們身上沒屍氣，進了這屍洞就出不去了！」三叔懊惱起來，「潘子，你在越南打過仗，你有沒有吃過死人！」

    「開玩笑，三爺，我那時候在炊事班天天刷盤子！」潘子說完一指大奎，「胖奎，你不是你說家裡老早是賣人肉包子的，你小時候肯定吃了不少。」

    「放屁！我亂蓋的，再說了，這人肉包子也是賣給別人吃的，你見誰賣人肉包子自己拚命吃的？」大奎心慌的叫嚷道。

    幾個人在那裡慌亂的吵吵，斷辰看不下去了：「都閉嘴！不想死的就想辦法，吵有什麼用？」雖然他的聲音很淡，可是卻透著不可抗拒的嚴厲，讓慌亂的幾人鎮定下來。

    潘子聽到斷辰出言不遜，語氣十分不爽的反唇相譏：「你算老幾啊！說的這麼輕巧，你倒是想個辦法讓我們看看啊。」

    斷辰沒有理他，而是拿起礦燈照向頭頂，似乎是在觀察什麼。眾人被他的動作吸引，紛紛抬頭看去，發現山洞頂上的居然有一個直豎的洞口，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這是什麼？」吳邪詫異的問。

    斷辰將礦燈轉向前方的洞頂，視線所及之處又出現了一個同樣的豎洞，這才開口道：「這個山洞的頂部有很多這樣的洞，估計那兩個人就是趁我們不注意鑽進去了。」

    聽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明白過來。

    「可是，他們躲起來幹嘛？」吳邪傻愣愣的問了一句。

    斷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前面的吳三省卻張口罵了起來：「笨蛋！這洞裡的東西肯定十分凶險，他們躲起來的目的，肯定是想等我們死掉以後，再吞我們的東西。他奶奶的，老子大意了！」

    明白了前因後果之後，氣氛並沒有緩和下來，反而變得更加緊張。潘子和大奎紛紛將照明工具拿出來全部打開，一時間將洞裡的照的猶如白晝。

    吳邪牙齒不斷打戰，忍不住問：「三叔，我們該怎麼辦？」

    吳三省也被這突發的情況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原本以為那兩個傢伙會在這裡面下黑手，但卻沒想到對方直接不見了人影，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潘子和大奎都把手壓在自己的刀上，不斷掃視四周。悶油瓶也不復之前的淡定，整個人弓起身子，木然的目光也變得銳利起來。只有斷辰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不過他的雙目中卻透著絲絲興奮之意：「終於可以見識到了，這些不科學的陰邪東西。」

    正想著，突然那悶油瓶一擺手：「噓，那聲音已經靠近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眾人才發現洞口深處傳來的聲音已經很接近了，幾個人馬上屏住氣息仔細去聽，可是聽了半天也沒聽個所以然。那聲音好像有人在說話，卻完全分辨不出在說什麼。

    斷辰感覺腳下的船隻晃動了一下，似乎是水流突然變得急促起來，於是將手裡的礦燈照向水面。藉著燈光，眾人看到水裡一個巨大的影子游了過去，船身都被帶的一抖，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我草！什麼玩意！」潘子張口罵了句髒話，嚇得差點就要掏槍了。

    大奎嚇得臉都白了，指著那水裡，結巴了半天，愣沒說出一個字來。吳三省見他就快要背過氣去，猛扇了他一巴掌，罵道：「沒出息！咯噠啥呢！你他娘的也下過幾次地，都吃屎去了？」

    大奎被他這麼一扇，一口氣總算是捋順了，心有餘悸道：「我的娘啊！三爺，這東西也忒大了！咱幾個恐怕還不夠開飯的。以前我下地也沒遇到過這種東西啊！」大奎說完，一雙牛眼死死盯著水裡，本來坐在船舷上的屁股也挪到船中間，好像怕水裡有什麼東西突然躥出來把他叼去。

    「我呸！」吳三省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們這裡要傢伙有傢伙，要人有人。我吳老三淘了這麼久的沙子，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你沒事少在這裡給我放屁！」

    吳邪也嚇得夠嗆，抱著礦燈就往斷辰身邊湊，後者看了他一眼，任由他靠著自己發抖，心中則在抱怨麻煩。

    潘子看了看四周說：「三爺，這洞裡太古怪，弄得我心裡瘆的慌，什麼事情咱出去了再說，怎麼樣？」大奎馬上表示同意。

    吳邪也看著自己的三叔，眼神可憐巴巴的，巴不得吳三省趕快點頭同意，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剛才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點。

    吳三省沉吟了一陣，把目光望向斷辰和悶油瓶，好像在徵求他們兩個的意見。吳邪看了，心中感到十分奇怪。就他瞭解，自家三叔是那種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裡的性子，如今卻會去問別人該怎麼辦。

    其實這很正常，吳三省就算是老江湖也會有沒主意的時候。斷辰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淡然的神色，鎮定的程度似乎對這一切都瞭如指掌。而那悶油瓶是這條道上一個非常有名望的前輩介紹來的，據說非常有本事。一路上，吳三省一直在觀察這兩人，如今知道了兩人確實有些深不可測，於是第一時間想問問他們有什麼辦法。

    斷辰並沒有理會吳三省投來的目光，他只是知道這裡的劇情而已，而且這屍洞裡頂多只是有驚無險，根本用不著他想什麼辦法。

    悶油瓶也沒有說話，只是蹲在船舷上，雙眼緊緊盯著水裡，好像在聚精會神地找什麼東西。眾人看的奇怪，正想問悶油瓶要幹什麼，就看到他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

    幾人注意到這兩根手指異乎尋常的長，超出其他手指一大截。吳邪回想起他爺爺的筆記裡的東西，說發丘中郎將自古有『二指探穴』的神技。

    正在吳邪回憶的時候，悶油瓶突然動了。就見他抬起右手，閃電般插進水裡，動作快的幾乎就是白光一閃。水花濺落的聲音剛傳進幾人的耳朵，他的手就已經收回來了。兩根奇長的手指上還夾著一隻黑糊糊的蟲子，他把這蟲子往甲板上一扔，說：「剛才就是這東西。」

    眾人低頭一看，不由鬆了一口氣。吳邪放鬆了緊繃的神經，張口道：「這是龍虱啊，這麼說剛才那一大團影子，只是大量的水虱子游過去？」

    悶油瓶用衣服擦了擦手，點點頭算是回答。一邊的斷辰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他兩眼，心道：「很快的神經反映速度，這份身體素質，已經遠超普通人了。」

    剛才悶油瓶的動作的確很快，不過斷辰卻看的非常清楚。他估計這悶油瓶的身體素質大概是常人的兩到三倍，按照人類的標準來說已經非常了不起了。但是斷辰知道，這個悶油瓶應該不算人類，至少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所以並沒有感到太多驚奇。

    不過拜悶油瓶所賜，知道了水中巨影真相的眾人都不再緊張了。大奎剛才丟了面子，憤然一腳把那蟲子踩扁：「娘的！嚇得老子半死！」

    大奎幾腳將那蟲子的屍體踩的稀爛，吳三省若有所思的看著，末了撿起一隻斷腳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臉色突然就變了，駭然道：「這不是龍虱，這是屍蹩！」

    吳邪心中咯登一聲，不安的問：「三叔，屍蹩是什麼東西？」

    吳三省看著那黑漆漆的洞，語氣沉重的解釋道：「屍蹩是一種屍蟲，這東西是專門吃腐肉的，有死物的地方就特別多，吃得好就長得大。我的姥姥，看樣子這上游肯定有塊地方是積屍地，而且還是了不得的大，不然這屍蹩不可能長的這麼大！」

    「那這東西咬活人不？」大奎怯怯地問。

    「如果是正常大小的，那肯定不咬人的，但是你看這只的個頭，它咬不咬人我還真不能肯定，看樣子前面的路真的很凶險啊。」吳三省說道。

    「那該怎麼辦？要不然我們先出去吧，然後再另想辦法。」吳邪害怕的很，迫不及待的再次提議原路返回。

    大奎膽子最小，連忙接口道：「是啊，三爺，這裡面太危險了，我看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大不了我們走山路，我費些力氣背裝備就行了。」眾人都在等著吳三省做決定。

    一直沒有說話的斷辰看了看幾個人的臉色，開口道：「想出去，恐怕沒那麼容易。」

    大家都看向他，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斷辰臉上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意：「你們也不想想，那兩個人既然能放我們進來，自然就有辦法斷了我們的後路，讓我們出不去。」說著，斷辰用礦等照向身後的那艘船，船上面臥著的牛看到燈光，哞的叫了一聲。

    「後面的船上有頭牛堵著，這裡的高度太低，根本沒辦法將牛趕到水裡。而且兩艘船的吃水線已經很深了，如果我們到後面的船上去，很可能會直接沉了，水裡那麼多東西，保不準會出什麼意外。所以說，除了往前，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吳邪愣愣的看著斷辰，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斷辰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可惜他說出的是壞消息。

    聽完了斷辰的話之後，眾人的臉色又不可避免的難看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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