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姐是傳說 文 / 暗香
鉤獡庥za徽瑜看過之後,微微驚訝,凝思不語。hi書網
雪瑩看著姑娘這幅樣子也不敢說話,用手托著剩餘的一摞帖子立在一旁。
原來這帖子是用的姬亓玉的名義,但是邀請她的卻不是姬亓玉,而是撫育七皇子姬瑾祥的中宮皇后娘家榮安公家的大姑娘陳淑和送來的帖子。
不記得原文中姬亓玉跟皇后一派有什麼牽連,這榮安公半年前奉旨進京,如今拖拖拉拉大半年皇上都去行圍了,他們才到京都。沒想到剛到京都沒多久,他們家大姑娘的第一份帖子居然是給自己的,要說這是巧合,呵呵,她是不信的。
既然婉拒了夏冰玉的帖子,那麼別人的帖子她也不能應,要不然可真是的罪人了。想了想,徽瑜抬起頭看著雪瑩說道:「你替我回一聲,就說我臥病在*實在是不好出門赴宴,告一聲罪。」
「是,奴婢這就去。」雪瑩如今已經學乖了,姑娘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再也不敢有二意,因此答應的格外爽快,轉頭就出去了。
徽瑜想了想,立刻散了頭髮,將外裳脫了躺在了榻上。剛躺下又立刻起了身,拿過梳妝台上的粉抹在臉上,讓臉色蒼白些,這才又重新躺下。
雪琪跟雪瑩回來之後,徽瑜立刻讓雪琪去叫董二夫人,讓雪瑩去請她尋常慣用的大夫進府。
很快的董二夫人就來了,瞧著徽瑜頭髮散亂,臉色蒼白的臥在榻上,很是吃了一驚,「這是怎麼了,說病就病了?」
徽瑜先對雪琪說道:「你去外面支應著,若是大姑娘跟三姑娘來了就攔一攔,就說我病了怕過了病氣給她們。若是攔不住,就請她們進來。」
「是。」雪琪雖然心驚但是還是順從的去了。
董二夫人眼珠一轉,坐在*邊看著女兒說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徽瑜想了想才說道:「娘,你應該聽說了祖父因病辭官的事情吧?」
「跟你有什麼關係?」董二夫人看著徽瑜問,眉心皺的緊緊地。
「女兒最近接到了不少的帖子,要說起來平常也有帖子送來邀我去玩的,可是自從京裡傳出外祖父辭官的消息後,女兒接到的帖子格外的多。我想著要是挨家挨戶的去,我這一個月不用幹別的了。要是不去又顯得我孤傲不與人合群,所以要躲躲懶這不久病了麼?」
董徽瑜的話董二夫人聽明白了,嗤笑一聲,道:「一個個的打得好主意,不過是看你年紀小容易套話,呸,好不要臉!」
「您說我是不是很聰明?」徽瑜狡黠的笑了笑,朝著董二夫人眨眨眼,盡顯調皮。
董二夫人摸摸徽瑜的頭,「都是我這個做娘的沒本事,如今瞧著你這般竟也沒有別的辦法。」說著眼眶就紅了,拿過帕子一抹,又道:「你放心,你娘雖然不中用,不過也能護得住自己的女兒,你好生的『養病』,外面的事情有我呢。」
「辛苦您了。」徽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的確只有董二夫人親自出面,才能讓別人相信她這個女兒真的病了。
很快的董家大夫上門的消息就傳了出去,果然不如徽瑜所料,大夫人帶著董婉跟董緋菱就來探望了。董二夫人早就在等著了,就抬腳迎了出去,親親熱熱的拉著大夫人的袖子說道:「怎麼好勞動大嫂親自走一趟,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受不起。」
「瞧你這話說的,徽瑜雖然跟我們是隔房的,但是我一貫是疼愛她的,知道了怎麼能不過來看看。這孩子前段時間才病過,怎麼好端端的又病了?」大夫人歎口氣,滿臉的擔憂,說著就要往裡面走。
董二夫人側步擋住了她的腳步,拿著帕子抹著淚,「也不知道這小魔星是不是來克我的,三天兩頭的不安生。這不是前些日子出去頻繁了些,就覺得身上不痛快,這孩子皮得很也沒聲張,誰知道不過幾天的功夫居然起不來*了,可真是磨死我了。」
大夫人的嘴角抽了抽,額角青筋跳動,努力維持著笑容,情深意切的說道:「做母親的一顆心都是撲在孩子身上,我明白的很。我去瞧瞧這孩子,可憐見的。」
董二夫人立刻說道:「她一個小輩哪裡值當的大嫂親自去看的,咱們妯娌說說話,讓大侄女她們去就行了。」
若是董二夫人死命攔著誰都不讓進這才有問題,但是人家讓董婉跟董緋菱進去,大夫人也不好過於強勢,就笑著說道:「也好,母親那裡也惦記著,婉兒探視過也跟她老人家說一聲讓長輩也放心才是正經。」
董婉跟董緋菱略略一福跟董二夫人打過招呼,就掀起簾子進了內室。
屋子裡有著淡淡的藥味,董婉就看到了桌子上還擺著留著殘渣的藥碗,雪瑩正拿著蜜餞盒子給徽瑜挑蜜餞甜嘴。看到董婉跟董緋菱進來,兩個丫頭忙行禮,「見過大姑娘,三姑娘。」
「你們忙你們的,別耽擱二妹妹用藥。」董婉溫和的笑著說道,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半躺在*上的董徽瑜,只見她面容蒼白,頭髮隨意的散在身後,一雙眼睛卻是毫無神采怏怏的樣子,瞧著倒像是真的生病了,「二妹妹,聽說你病了,可是好些了?」
徽瑜略帶不悅的抬起頭來看著董婉跟董緋菱,有些抱怨的說道:「不過是受了些涼也無大礙,偏生母親當做大事,不許我下*,不許我見客,也不許我出門,悶都悶死了。大姐姐你去跟我娘說說,我真的沒什麼大病。」
徽瑜說的急了些,似是有些嗆到了,咳嗽了幾聲,一旁的雪琪就端了杯茶給徽瑜,著急的說道:「姑娘你可不能跟夫人強著來,昨晚上就有些燒起來了,便是看在二夫人為您著急落淚的份上,也不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啊,等您身體好了想去哪裡去哪裡不更好麼?」
徽瑜喝了口茶,面帶不悅,「要你多嘴,下去!」
雪琪抿抿唇,眼裡含了淚,還是端著藥碗出去了。雪瑩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說道:「姑娘莫生氣,雪琪就是性子急了些,也是為了姑娘好。」
董婉冷眼瞧著,看來董徽瑜是真的病了,還要鬧著出去,卻被二夫人跟跟前的丫頭拚命攔著,正鬧心呢。想了想便勸了兩句,笑著說道:「二妹妹,還是先好好的養著吧,二嬸嬸也是一番好意,等妹妹大安了,想去哪裡我陪著你去,你覺得可好?」
當然不好,讓你陪著監視我麼?心裡這般想,徽瑜卻是滿臉的高興,「你說的啊,不許反悔。」說著又看著雪瑩問道:「還要吃幾天的藥,悶死了都……」
董婉又勸了兩句,這才帶著從頭至尾一句話未說的董緋菱出去了,臨走前董緋菱回頭看了好徽瑜一眼,這才落了簾子。
徽瑜好一會兒才聽著外面的聲音漸歇,大夫人帶著董婉她們走了,就看到二夫人掀起簾子走了進來,揮揮手讓雪瑩退下,這才看著徽瑜說道:「真是奇怪了,大夫人怎麼總是探聽我娘家的事情,以前可不見她這麼熱心。就算是因為你外祖父欲要致仕,也不該這般啊。」
董二夫人就算是厲害些,說起來到底是閨閣夫人,於外面的政事所知不多。就算是知道些許,董二老爺又是那樣的,董二夫人也沒能從自己男人那裡長點政治知識,所以這個時候就有些不明白。
古代女子是不能過問男人外面的事情的,除非是家裡的男主人想要跟你說說。一般來說男主人能夠說給女主人說的,也就是讓女主人去各家後院探聽的那些,男人也是有自尊的,怎麼可能過於依賴女人,是要被笑話的。就是大夫人那樣的,大老爺說給她聽的也是有限。
徽瑜本就不是古代女子,而且自幼就在家族爭鬥的漩渦中長大,而且出身於紅色家庭,對於政治的敏感要比旁人高的高。不然刑玉郎也不會看著徽瑜的信有那般複雜的心情,不會說出那樣的話。
古代女兒早熟的很,八、九歲家裡就會孩子物色親事,有些事情也會說給孩子聽。尤其是這些世家自幼就會培養他們為家族盡忠的觀念,很多事情都是早早讓她們瞭解的。所以董二夫人也不覺得在女兒面前說這些有什麼不妥當,而且不跟女兒說,她還能跟誰說。董允祿?還是滾開吧!
徽瑜想了想,然後才說道:「女兒覺得大夫人探問外祖家的事情,只怕是想要知道最近有什麼人跟外祖家走得較近。」
「你的意思是?」
徽瑜點點頭,「娘,外祖家不是外人,大舅母跟二舅母都是好的,您不妨多多走動。」
董二夫人神色一怔,皺了皺眉頭,「何苦鬧得你外祖家也不安生,我瞧著就算了吧。」
徽瑜卻是笑了笑,她外祖父卻不會這麼想,外祖父一生只有兩個個女兒,一個早亡,一個婚姻不順,他掛心的很。如今徽瑜跟他鴻雁傳書這麼久,這位外祖父只怕心裡早就明白了。
「娘,外祖父可不會就這樣算了,您是他的女兒,您就算是想要置身事外,京都的這些人怕是也不會相信的,外祖父也不依的。」
董二夫人看著徽瑜良久沒有說話,摸著女兒的頭,好一會才說道:「給娘說說你外祖父給你的信中都說了些什麼,在邊關還好不好,身上的舊疾妥不妥當,身邊沒個貼心的照顧,我這心也是掛的很……」
一整日徽瑜都跟二夫人講那些信,外面的人瞧著二夫人寸步不離的盯著女兒,只想著是董二夫人怕女兒胡鬧,也就越發的信了徽瑜生病的事情。
***
夏冰玉接到了董婉的信,董徽瑜真的病了,還真是巧。不過這樣一來不僅她不能從董徽瑜那裡打探到消息,別人同樣也不能。聽說榮安公府也送了帖子,才進京沒多久就這麼蹦躂,真是給皇后娘娘長臉。
想到這裡又有些憂心,也不知道姑母那裡怎麼樣了,本來這次行圍她是要跟著去的,誰想到皇上卻讓二叔隨駕,這樣一來沒他們大房的事兒,她就不能去了。也不曉得二表哥在外怎麼樣了,聽聞大將軍的性子可不是個隨和的,想要從他那裡得到什麼消息也不容易,偏生自己現在又幫不上忙,便有些著急。
不僅夏冰玉這般著急,京都隨著刑玉郎的事情也變得有些焦躁起來,就連大皇子聽聞都跟邢家試圖搭上線,只可惜邢家閉門謝客,油鹽不進。於是董家倒成了熱灶,日日門前車馬不斷,如今董大老爺不在,董大夫人支應不過來也閉門了。
皇子府。
姬亓玉手拈黑子,頭也不抬的說道:「董家也閉門謝客了?」
「是。殿下那董家二姑娘是真的生病還是假的?要是真的生病也太巧了些,要是假的……就有些意思了。」坐在姬亓玉對面的是一青衣直裰的少年,面容生的很是平淡,只有那一雙眼睛靈動如狐,此人乃是首輔章含齡的嫡長子章敞。
若是徽瑜看到這一幕,就不會驚訝章玉瓊會嫁給姬亓玉,原來章敞竟是姬亓玉的人。
姬亓玉很少穿顏色較為鮮艷的衣服,今兒個卻是一身寶藍色廣袖長袍,頗有幾分古人儒雅之風,只可惜那眉如彎柳,眸若深潭,薄唇山鼻,倒似那畫中仙般少了些凡塵的味道,將這儒雅味道硬生生的抹去幾分。hi書網章敞縱然看著這張臉也有幾年的功夫,一不留神還是會失神,心裡歎息一聲,若不是四皇子生的太過妖嬈,只怕也不會整日板著臉低調做人了。
太過俊美,總歸不是幸事。
風吹花落,沁香入鼻,姬亓玉落下一子,這才說道:「不用去管這個董二姑娘如何,不過一姑娘家而已,又是那樣的性子,想必也翻不起大浪來。不過我倒是聽說她最近跟刑玉郎書信來往頻繁,需要多加注意。」
章敞自然明白這個注意指的是注意刑玉郎的動向,就點點頭,「已經命人盯著了,董二姑娘的嫡親大哥如今也在邢將軍的帳下效勞,雖然現在還看不出是不是塊好料子,不過有著邢家的提攜,前程怕是錯不了。」
「只要不是爛泥,落到了邢玉郎的手中都是能拿得出來的。」姬亓玉微微皺了眉,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說道:「邢玉郎突然告病榮養可真是個好時候。」
「的確是個好時候,京裡才有人想要圖謀邢家,那邊就已經請旨……」說到這裡章敞猛地抬起頭看向姬亓玉,「殿下的意思是邢將軍怕是地得到了風聲?」
能圖謀這樣的大事,自然是事出機密,不會輕易被外人知曉,可是刑玉郎告病是以進為退的話,那……那留在京都的眼線可真是不容小覷啊。
姬亓玉又落一子,「繼續查!能探查到大皇子悄悄部署的事情,可見邢家的探子厲害,這條線若是被我們掌控……」
章敞眼前一亮,「殿下所言極是,若是能被我們掌控,自然是更好的事情,若是不能,也能有個防備,以備不時之需。」
只怕是姬亓玉跟章敞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邢家根本就沒有這般厲害的眼線,他們家厲害的是有個未卜先知知曉原著的穿越外孫女。最大的金手指握在手中,可不是能趨吉避凶麼?
這條線,姬亓玉注定是無法查到的。
又過半月,邊關的消息再度傳來,皇上駁回邢玉郎乞病榮養的折子,並派兩名太醫長期駐紮邊關為大將軍診治身體,如此盛*當真是令京都原本活躍的眾人如同給澆了盆冷水一般,冷寂下來。
徽瑜隨手將一本棋譜擱置在條案上,看著對面的董二夫人笑著說道:「娘,如何?」
「你終於可以病癒出門了,可惜沒什麼帖子請你了。」董二夫人笑米米的打擊了女兒一下,她就不明白,徽瑜這丫頭明明才是學棋不久,怎麼就能把她殺得片甲不留呢?死丫頭說她天分高,她還是她生的呢,切!
「我出門又不是誰家來了帖子才能出去,我想要去國安寺一趟。」徽瑜絲毫沒有被董二夫人給打擊到,「九月已至,皇上聖駕也該回了,皇上回來後怕是京裡更熱鬧,在這之前娘陪著我出去一趟吧。」
「國安寺的大和尚棋藝不凡,你想去看看他的殘局?」董二夫人可不覺得他女兒是去上香這麼虔誠的,八成是衝著那殘局去的。
「佛家講因果輪迴,講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女兒覺得佛祖能令人心靜,國安寺是本朝最大的寺院,又是皇家寺院,儒慕已久,自然是要去的。」徽瑜神色變得十分的嚴肅,一點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董二夫人愣愣的,隨即皺起眉頭,斥責道:「你小小孩子家家,這才多大就說這般話,人云亦云,妄談禪語,實屬不敬。」她其實是心疼女兒,才這麼小就能知道這世間生活不易,本就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失職,心裡自然是內疚的。
「娘,佛家有慧根一說,女兒最近頗愛看佛經,裡面有很多禪語都能令人清心靜氣,女兒覺得是很好的。我與禪道有緣這是好事,母親不要傷心,應該為女兒開心。女兒越能看透,將來受的苦越少,佛家渡世間一切災厄,苦難,本就是為世人寬解心思,聽得多了,人也就變得安定了。」
「你……」董二夫人一張巧嘴,此時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無奈之下只得點點頭,「隨你吧,你想什麼時候去?我得提前跟大夫人說一聲。」去國安寺這樣的事情,不僅要跟大夫人知會,還要跟太夫人請示。只是太夫人對董二夫人一向是冷淡的很,所以她也不願意在女兒面前故意提及太夫人,免得心生不悅。
徽瑜想了想,大夫人那邊為著賢惠的名聲也不會阻攔,大約會在太夫人那裡不開心,於是笑了笑說道:「也不用很急,娘親定好日子告訴我就好。」
董二夫人就點點頭,聽到女兒這麼說心裡也就明白徽瑜其實也想到了她所擔憂的,「你自己打棋譜吧,我要回去歇息歇息了。」不好好的養足精神,明兒個怎麼能有力氣跟太夫人拆招呢。
「恭送母親。」徽瑜笑著送董二夫人出去,又回了屋子,卻沒有打棋譜,而是在棋盤上一手執黑,一手執白,自己跟自己對弈起來。
雪琪跟雪瑩在一旁看著嘖嘖稱奇,她們乃內院女子,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情景,不由得看的入神。
「你說黑子贏還是白子贏?」雪琪看著雪瑩低聲問道,這段日子她們家姑娘脾氣好了不少只要她們辦差盡心,一顆衷心,姑娘對身邊的人還是很寬和的。想明白了這一點,這兩個丫頭最近也變得歡快起來。
「白子贏……不對,黑子贏。」雪瑩低聲說道,她們雖然不會下棋,但是也能看得出棋盤上的黑白子好像是拚殺的很厲害的樣子。雖然不懂棋,但是這幾日夫人跟姑娘幾乎是日日較量,她們看著也跟著開了些眼,倒也知道了粗淺的皮毛。
這倆丫頭在一旁嘰嘰喳喳,雖然聲音很小,徽瑜也是哭笑不得。她御下的手段一向是剛柔並濟,最近比較寬鬆,這兩個丫頭也跟她逐漸的親近起來,說起話也不會跟之前一樣小心翼翼了。
「成了,你們兩個跟麻雀似的,姑娘我還怎麼下棋?收起來吧,明兒個接著下。」徽瑜站起身來,在屋子裡緩緩地轉著圈走動,活動四肢。
雪琪拿一塊四方的素色錦帛蓋在棋盤上,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的架子上。雪瑩手腳麻利的泡了茶來,兩個丫頭在身邊伺候著,徽瑜瞧著她們一舉一動也感覺到頗為有趣,轉完了圈,坐下來慢條斯理的喝著茶,問道:「府裡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最近倒是沒聽說有什麼動靜,大姑娘這段日子不是繡花就是看書,一直沒有出門。三姑娘更是大門緊閉,除了每日請安幾乎是一步不出院子的。大夫人倒是出去了幾回,門房那邊因為上回口風不緊換了人之後,想要打聽消息可不容易的緊。奴婢費盡心思才知道大夫人去的兩處地方,一處是昭國公府,一處是安平侯府,可是出去做什麼奴婢就打聽不到了。」雪琪不安的說道,不是她不盡心,而是最近大房那邊整頓了下人,想要打聽消息可要比以前困難多了。
徽瑜點點頭,「能打聽到這些,你做的很好。」
聽到姑娘的誇讚,雪琪這才鬆了口氣,沒覺得高興,只覺得總算是沒白費心思,姑娘滿意就行了。
雪瑩換了徽瑜手裡的涼茶,低聲說道:「奴婢聽聞太夫人那邊收到了榆州的信,說是表姑娘要進京給太夫人問安,不曉得是真還是假。」
徽瑜手心一顫,剛換的熱茶就灑在了手上。雪瑩嚇壞了,忙拿了帕子擦拭了熱茶,雪琪已經手腳麻利的端了涼水進來,把徽瑜的手按了進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拿出來,擦拭乾淨一看只是微微發紅,兩人才鬆了口氣。不過還是拿了藥膏給徽瑜抹上,好一通忙活。
徽瑜瞧著這兩人臉色煞白的樣子,笑了笑說道:「無妨,你家姑娘也沒那麼嬌貴,這次不是你們的過錯。」
「沒伺候姑娘就是奴婢的罪過,請姑娘責罰。」兩人撲通就跪下了,可不敢掉以輕心,她們家姑娘的脾氣可是見識過的。
徽瑜無奈的一笑,看來自己前段時間的手段真的把兩人嚇破了膽,不過這樣也好,以後想要背叛她也得想想後果。她從來不覺得你對一個人好,別人就會用一顆真心對待你,她見到過太多恩將仇報的事情。前世她也親身經歷過這樣的背叛,所以從那以後她就知道要想讓別人不敢背叛你,除了恩惠還要有威懾才能行。
徽瑜點點頭,「既然這樣每人罰半月的月錢。」
得了處罰,兩個丫頭才真的從了口氣,姑娘罰了她們,那就是把這一節揭過去了。兩人叩頭這才站起來收拾完屋子裡的東西,輕手輕腳的怕驚到了自家姑娘倒退出去。
徽瑜此時的心思卻落在了雪瑩說的消息上,太夫人的娘家是榆州薛氏,說起來薛氏也是大族,只是這十幾年來人才凋零漸漸沒落,在京都已然是退出舞台的角色。不過就算這樣,可不是還有太夫人在董家麼?所以榆州薛家就把長房的嫡長女薛茹娘送到了定國公府,想要讓太夫人替她物色一門好親事,將來能為薛家謀利益。
要說起這位薛茹娘在原文中著墨不多,但是卻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本來太夫人對徽瑜就不怎麼友善,自從薛茹娘來了之後簡直就算得上是厭惡了。為什麼呢?因為薛茹娘太善良,太柔弱,幾次三番『被』原主欺負過。
只是原文中薛茹娘還要兩年才能來京都,沒想到現在就要來了,難道因為她的穿越,導致原文的情節也跟著起了蝴蝶效應不成?
徽瑜擰了擰眉,前有董婉虎視眈眈,又有薛茹娘來勢洶洶,前途不太樂觀啊。
許是因為薛茹娘要來的緣故,太夫人沒有時間跟精力與徽瑜娘兩個糾纏,聽了上香的事情雖然面帶不悅,但是還是微微猶豫後點頭答應了。大夫人這次卻跟以往不同,若是以前必定會開口一起去,這次卻只是笑著說道:「既然這樣我讓門房準備好馬車,需要幾輛車二弟妹直接開口就成。」
「先謝過大嫂了,就我們娘兩個去,帶上丫頭婆子幾個護衛,四輛車足夠了。」董二夫人嘴角含笑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
大夫人笑吟吟的看著董二夫人道:「四輛車是不是少了點,咱們世家的夫人跟姑娘要上香丫頭婆子伺候的人不能少了,護衛要多帶幾個,路上使著也方便。何況去了國安寺中午還要用頓齋飯,依我看貼身的丫頭兩個,跑腿打雜的要四個,粗使的婆子也要帶上五六個,護衛至少也要帶上七八個。護衛騎馬,就這樣四兩車是不夠的,差不多要六輛才成。二弟妹可別覺得麻煩,咱們這樣的人家規矩跟排場是有規矩的,不好太節省。」
徽瑜半垂著眸不說話,大夫人真一副菩薩心腸,太夫人娘家的表姑娘要來了,這般的給她們母女臉上貼金,未必就是真好心。
果然,董二夫人看著大夫人眉眼微揚,口氣隨意帶著幾分冷淡的說道:「我又不是大嫂,頭頂上帶著國公夫人的帽子,要這般的講究排場,隨意些就行了。」
大夫人並未生氣,面上的笑容更溫和了些,「二弟妹總是這樣善解人意,我這個當大嫂的有你這麼個弟妹也是有福氣的。」
呵呵,善解人意的二夫人?還是洗洗睡吧,徽瑜心裡想了想。董二夫人給人的印象可從沒喲普善解人意這四個字,這反話說的還真是令人當頭一棒的趕腳。
太夫人此時輕咳一聲,「排場也要分什麼時候,就這樣吧,四輛車。」
大夫人面色一僵,只得說道:「都聽太夫人的,那兒媳這就去準備了,若是明兒個弟妹出門也不會誤事。」
大夫人走後,二夫人也跟著告辭了,剩下董婉幾個小輩陪著太夫人逗笑一番,徽瑜繼續裝木頭人,等到臉都笑僵了,這才從太夫人的院子裡出來。
「二妹妹怎麼想著想要去國安寺的,咱們以前都是去太平寺。這次若不是我有些事情,定會陪著妹妹一起去的,還請妹妹勿怪。」董婉走在徽瑜的身邊似是隨意的問道。
徽瑜呵呵,只怕是忙著薛茹娘來的事情。也不說破這點,更不隱瞞自己的事情,就說道:「我最近在學棋譜,聽聞了聞方丈設了一局殘棋想要去開開眼界,讓大姐姐笑話了。」
董婉早就知道了徽瑜在學棋譜的事情,原以為是她閒極無聊一時興起,此時看著倒不像是隨意而為。看了徽瑜一眼,笑道:「咱們家都知道二妹妹最近癡迷於棋藝,沒想到這都要成棋癡了,咱們家是要出個國手嗎?」
聽著董婉明贊暗貶的話,徽瑜故作聽不出來,得意洋洋的說道:「借姐姐吉言,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沒定性的,沒想到倒是覺得打棋譜是個挺有意思的事情,我娘說學棋能讓我定定心也不錯,這才帶著我去看了聞大師的殘局。總有一日,我的棋藝必定不會差別人多少,大姐姐等著看吧。」
董婉心裡嗤笑一聲,學棋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若是真的能短短數月就能棋藝精進如斯,就算是有人能做到,也不會是董徽瑜。董徽瑜有幾斤幾兩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呵呵,真是好高騖遠。心裡這般想,嘴上卻說道:「那我這個做姐姐的就等著妹妹揚名京都,到時候定會給妹妹加油。」
徽瑜志得意滿的走了,董婉也拐彎往另一個方向而去。剩下的董緋菱此時才抬起一直垂著的頭,看著徽瑜的背影,心裡打定主意這段日子要好好的打一打棋譜,她的棋藝比不上董婉,但是比起董徽瑜還是好很多的。
至於國安寺……董緋菱還是決定不跟著去了,雖然她跟徽瑜投了誠,可也不想太明目張膽讓大夫人更容不下她。
三日後,徽瑜跟董二夫人就出門坐上了馬車朝著國安寺行去,四輛馬車在國公府看來並不張揚,但是走在大街上加上兩旁騎馬的護衛還是引起了百姓的關注,引論不休,猜測是哪個大家夫人要出門這般的排場。
走南城門的大路只有一條,定國公府的馬車浩浩蕩蕩的走過去,後面不遠處也有兩輛馬車緩緩行來。這兩輛馬車從外表上看絲毫不出彩,也沒有家族的徽記。不像是定國公府的馬車華貴富麗,還帶著家族的徽記很容易就認出來是哪家的。
此時,馬車簾子輕輕掀起一個角,露出一截欺雪賽霜的手指,然後半路的容顏雖然帶著幾分遮掩,熟悉的人還是一眼就能認了出來,夏冰玉。
「定國公府的馬車?」夏冰玉緩緩地放下簾子,沒聽說定國公府最近有什麼行動啊。想到這裡看著自己的丫頭道:「去打聽下。」
董家跟夏家的馬車相繼出了城門,在她們剛剛出了城沒多久,又有一輛馬車緊隨而去,同樣的不怎麼顯眼,但是馬車跟夏家的一樣寬敞低調,縱然是沒帶家族的徽記,守城門的士兵也知道越是不起眼的馬車,其實越是不能隨意得罪的。
「今兒個邪了門了,怎麼接二連三的有馬車朝著一個方向而去,難不成有什麼好事?」守城門的士兵嘀嘀咕咕,這樣的事情還真是不多見。
「守你的門吧,囉嗦。」另一名士兵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兩人推推囔囔的走了。
「打聽清楚了?」姬亓玉凝眉,看著剛鑽進馬車的章敞問道。
「打聽清楚了,殿下。先出城的是董二夫人跟董二姑娘,說是去國安寺上香,董家可是在平安寺捐的香油錢佈施也多,不知道怎麼突然去國安寺。後面出城的是信國公府的大姑娘,也是去國安寺,說是他們家大姑娘早前許了願,今兒個是去還願的。」章敞神色帶著幾分疑惑,「還真是巧,怎麼都趕在今天了,殿下咱們還要去國安寺嗎?」
姬亓玉背後靠著玄色繡金線的軟枕,聽著章敞的話神色不變,「去,為何不去?她們能去本殿下更能去。」
章敞不太贊同,勸說道:「雖然還不能確定她們是巧合還是有意,不過還是小心為上,殿下三思啊。」
「恆臣,若是因為不確定的因素而停下自己的腳,那是愚蠢的行為。」
章敞字恆臣,姬亓玉這般稱呼他,是將他視為自己人的親密,這話也有幾分告誡的意思。
「是,是我太過於小心了,殿下教誨恆臣記住了。」章敞出了一身冷汗,雖然早就知道四皇子是個極其堅毅的人,但是隨著一日日的跟隨下來,還是總覺得驚訝更多。
姬亓玉點點頭,沒有再說話,腦海中卻想起了董徽瑜那一雙黝黑中透著狡黠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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