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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5章 毒膿 文 / 大司空

    「李中易,你給老夫等著瞧!」折從阮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被壓下的火性,在陡然間,再次被觸發,他暗暗發誓,只要找到合適的機會,一定要給李中易一點顏色看看。

    工程營的部隊衝上去之後,你一鋤,我一鍬,很快就替大軍進城鋪平了道路。

    「殺!」姚洪揮舞著手裡的戰刀,筆直的指向已是一馬平川的夏州城。

    「殺呀!」一時間,殺聲四起,早就嚴陣以待的靈州軍將士們,如同潮水一般,湧進了門戶大開的夏州城。

    作戰的計劃早已制定,既然城門已經洞開,李中易看了眼正虎視眈眈盯著他的李雲瀟,不禁嘿嘿一笑,說:「瀟松老弟,這黑燈瞎火的,我何必跟進去給兒郎們添亂呢?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呀?」

    李雲瀟根本沒搭理李中易的自我解嘲,他板著臉說:「不管您說啥,我只知道,我的任務就是看住您,不讓您冒險進城!」

    折從阮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他默默的望著大隊衝向夏州城的人影,卻聽了一耳朵的李中易和李雲瀟主僕倆的對話。

    唉,忠僕和明主,還真是一對活寶吶,折從阮想到這裡,下意識地看了眼馬五哥。

    卻不料,馬五哥也恰好看向折從阮,主僕倆露出會心的笑容,一切盡在不言中,沒啥可說的!

    夏州城內,殺聲四起,鼓聲號角聲震天。

    以折從阮的經驗。他清晰的判斷出,城中的戰況異常之激烈,可想而知。反映過來了的夏州軍,應該在將領的組織下,奮力拚死展開了反擊。

    起初,喊殺聲比較靠近城門附近,隨著時間的推移,喊殺聲漸漸向城內擴展了過去。

    折從阮雖然沒有在戰場的現場,他的心理卻十分明白。夏州軍恐怕已經頂不住了!

    靈州軍在李中易的率領之下,以有備襲擊無備,並且輕而易舉的轟開了兩座城門。身為宿將和名將的折從阮,其實心中早已有數,夏州,統萬城。拓拔彝殷老賊的老巢。其敗亡不過是個時間問題罷了。

    天光大亮的時候,李中易接到了最新的戰報,夏州全城已被控制,請大帥入城!

    正在吃早飯的李中易,放下手裡的筷子,接過李雲瀟遞來的帕子,擦過嘴和手之後,問請來報訊的折禦寇:「我軍傷亡情況如何?」

    折禦寇抱拳稟報說:「回大帥。由於我軍轟破城門太過迅速,又是兩面由騎兵快速推進。令黨項人促不及防,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所以,據初步統計,傷亡的將士大致不超過四百人!」

    李中易歎了口氣說:「傷亡還是太大了呀!」

    折從阮聽說戰果竟然如此之驚人,傷亡居然如此之小,李中易卻還不滿意,他不禁連翻了好幾個白眼,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矯情的臭小子!

    李中易看出折從阮的不以為然,他撇了撇嘴巴,暗自心想:老子的兵馬,尤其是最精銳的步軍,那是優中選優,久經訓練的結果。一旦出現損失,就要花上更多的時間、精力、金錢以及人力,才能彌補得過來。

    不同的軍隊,有著不同的傳統和軍事素養,靈州軍和府州軍的建軍基礎,原本就迥然不同。

    說白了,在李中易的軍事思想之中,鐵的軍紀始終排在第一位,然後才是精兵政策。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在保存有生力量的同時,盡最大的可能消滅敵人,一直是靈州軍通行的軍事原則。

    折從阮養軍的目的,主要是應對契丹人、拓拔家以晉陽劉家的威脅,蓄私軍保家的軍閥意識過於濃厚,人情味相對而言,比靈州軍濃厚得多。

    在牙兵營的簇擁之下,李中易和折從阮並騎,向夏州西門行去。

    進城之中,折從阮發覺,城內的街道兩側,站滿了武裝到牙齒的靈州步軍士兵。

    沿途,不時有靈州的小軍官,縱馬奔過附近的大街小巷,他們用蕃漢兩種語言,大聲宣佈著李中易事先下達的戒嚴令。

    「大帥有令,膽敢姦淫婦女者,殺無赦!膽敢擅闖民宅者,殺無赦!膽敢搶劫官倉者,殺無赦!膽敢……」

    折從阮聽得很仔細,這戒嚴令之中,一共有七殺,每一殺針對的都是亂軍之源,可謂是對症下藥。

    原本,折從阮十分佩服李中易的軍紀嚴明,令行禁止。

    可是,當這位折老令公,在去夏州州衙的路上,驚訝的發現:靈州的大隊步軍,居然有組織,守紀律,大規模的公開抄撿城內黨項貴族之家。

    直到此時此刻,折老令公才恍然大悟,敢情,李中易禁止的是私下裡的搶劫,

    娘的,這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小兵點燈!

    也許是發覺折從阮那狐疑的眼神,一直繞在他的身上打晃,李中易摸著下巴,似笑非笑的說:「老令公曾經告誡過下官,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所以呢,下官的部下難免有一些手毒了!」

    「哈哈,哈哈,無毒不丈夫啊!」折從阮仰面大笑數聲,心裡卻更加佩服李中易,一方諸侯如果優柔寡斷,居然和死敵講究什麼仁義道德,那和宋莊公那個大傻瓜,又有何區別?

    折從阮的念頭還沒徹底熄滅,忽聽臨近的一個小巷子裡邊,傳出黨項人的怒吼聲,「老子們出生入死的替李大帥賣命,不過是享用了幾個賤女人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可保家人的性命!」聽說話的口氣,這顯然一位軍官的口吻。

    「娘的,你們漢人太欺負人了!」

    折從阮聽到這裡。幾乎是下意識的扭頭去看李中易的反應,誰知,李中易的臉色異常之平靜。他只是淡淡的吩咐身邊的一個傳令兵,「膽敢挑撥族群矛盾者,都殺了,一個不留!」

    「喏。」傳令兵重複了一遍李中易的軍令,獲得認可之後,當即打馬揚鞭,跑過去下達了絕殺令。

    「啊……」幾乎在軍令下達的一瞬間。小巷之中,立即接二連三的傳出淒厲的慘叫聲,偶爾傳來清脆的兵刃交擊聲。不大的工夫,那邊再次歸於平靜。

    折從阮和馬五哥對了個眼神,這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塊兒:好一個心狠手毒的李大帥!

    花花世界確實迷人眼,在折從阮和李中易趕往州衙的路上。接連出現靈州黨項騎兵搶劫殺人姦淫婦女的嚴重違反軍紀的惡劣事件。

    由於李中易有言在先。根本不須他再次下令,這些膽大包天的黨項人,全都被維持城內治安的靈州步軍,一一誅殺殆盡。

    「竊鉤者誅!」折從阮有意想刺激一下李中易,他的未盡之意其實很清楚,不就是竊國者侯嘛?

    李中易顯得並不氣惱,他心平氣和的說:「老太公您應該很清楚的,沒有組織性紀律性的搶劫、殺人、縱火。或是淫罪,乃是腐蝕掉一支強軍最可怕的敵人。必須扼殺於萌芽狀態!」

    「無咎,你難道不怕逼反了這些黨項蠻子?」折從阮明知故問,想看看李中易是個什麼反應。

    「呵呵,我的老令公啊,畏威而不懷德,指的就是這些必須隨時擠掉的毒膿。」李中易忽然低下頭,有些傷感的說,「我也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可是,即使你提前苦口婆心,三令五申,卻依然有人要鋌爾走險,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氣了,您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呀?」

    折從阮一時語塞,他打心眼裡,對於靈州軍的軍紀森嚴,有了一個嶄新的認識!

    李中易進駐夏州州衙之後,負責集中抄家的姚洪,不時派人用大車運來無數的珍玩玉器,金珠絹帛。

    折從阮也算是久居高位的一方諸侯,見多識廣,可是,面對絡繹不絕的送到李中易手上的抄家清單,這位折老太公依然感覺到,眼花繚亂,心緒不寧!

    風險與收益並存的道理,折從阮豈能不懂?

    眼前事實俱在眼前,折從阮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李中易,李無咎,李香帥悶頭髮了巨大的橫財!

    只是,隨著抄家工作的繼續,姚洪送來的就不僅僅是財物之類的東西了,夏州黨項的大貴族以及諸多的美貌異族女子,也源源不斷的送進了李中易駐節的臨時帥府。

    李中易對於渾身沾有羊膻味的黨項美女,沒有絲毫的興趣,他擺擺手,就吩咐人把這些身材還是不錯的異族女子,暫時關到州衙的後院之中。

    等大軍回歸靈州之後,再根據軍功的大小,分別賞給有功之將士們。

    折從阮見了李中易的安排,不由暗暗點頭,軍中的戰利品,最忌諱的就是分贓不均。

    尤其是分女人不均,這個非常容易惹得軍心動搖,因為彼此的爭風吃醋,而壞了大事!

    李中易如今表明了態度,就等於是拋出了異常誘人的肥餌,在接下來可能的戰鬥之中,三軍將士們,一定會爭先恐後的殺敵立功。

    折從阮不經是外人,也不好意思盯著李中易發大財,於是,他在馬五哥的陪同下,回到了特意安排好的住處。

    在屋內,折從阮洗掉征塵,換上一身寬鬆的便服,手捧茶杯,笑著問馬五哥:「你覺得李中易此人怎麼樣?」

    馬五哥耷拉著眼皮子,小聲回答說:「以小人之間,這位李大帥比較貪財,卻不怎麼好色。」

    「哦,不好色麼?恐怕未必吧?」折從阮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不由陷入到了沉思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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