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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師尊,究竟隱瞞了什麼? 文 / 藍安諾

    女子一襲白衣,輕輕淡淡的坐在桌前,手指一下有一下沒的叩擊著桌面。眉宇之間看不清半點神色,唇邊淺淺的弧度不易察覺,眼底的顏色卻是冷到窒息的純黑!整個人看起來不容侵犯,似乎,多看一眼都是褻瀆。抬眼望向他時,眼底卻如同一汪清泉,那微微的一笑更是傾盡了風華!

    憐楚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個畫面,她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裡,就把周圍人所有人的風采都遮掩了下去。看到這樣的柳小小,憐楚不由得愣住了,曾幾何時,在他的記憶,也有一個如此絕代風華的人,就連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都成為了那個人的陪襯。初見他的第一眼,腦海中便只剩下兩個字:驚艷!

    只可惜,那樣處於九重天之上的人,終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不知想到了什麼,憐楚輕輕笑了一聲,卻驚動了裡面的人,齊齊抬眸望來。寂語坐在柳小小對面,抿了抿唇瓣,頜首一笑「憐楚公子,好久不見!」聲音溫婉清淡,如同黃鶯出谷。不知是不是錯覺,憐楚總覺得,如今的寂語,比起豐城所見之人,好像,有些不用了!可是,他偏偏說不上來時哪點不一樣!

    輕輕點了點頭,搖曳這一襲紅衫,憐楚眼眸含笑道「寂語姑娘,好久不見!多日前,聽古姑娘說起你有事要辦,所以未曾打擾!」古姑娘?寂語微微一愣,視線瞥向柳小小,眼底劃過一抹瞭然。隨即,輕聲笑了笑。

    柳小小坐在原位,端起眼前的茶盞飲了一口,隨即翻了個白眼。都認識這麼久了,還這麼客氣,鬧哪樣啊?

    咬了咬下唇,柳小小晃了晃頭,突然像想起什麼一般看向身後「對了,戰府,前些日子曾到處尋你。如今你平平安安的在這裡,要不要回去看看,或者,給他們報個信?」顯然,這話,是對著戰慕擎說的!

    漫不經心的咬了口手中的點心,戰慕擎挑了挑眉「回去?我現在不想回去,至於報信……」聲音突然低了下去,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傷感「整個戰府,除了大哥,想必,沒人會真心擔憂我吧?」話語淡淡的,有種自嘲的意味在飄散。

    柳小小皺了皺眉,這個姑娘,為什麼提到家人時,會如此惆悵?戰天,不是她的父親,為什麼,她說,只有她大哥會擔心她?輕輕瞇了瞇眼,這是她的私事,如果她不願意說,也就罷了!抿了抿唇瓣,柳小小問道「那這樣吧!你先書信一封,通知你大哥,你現在很安全。之後,若不想回去,就先跟我們在一吧!」

    「好!」戰慕擎點了點頭,眼神掠過她的眉眼,心跳漏了一拍,有種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太過溫暖和溫馨的事物,總會讓人上癮,不是嗎?

    殷歌笑冷淡的視線落到那廂身著鵝黃色長裙的女子身上,突然間,眼神微微一轉,似是感受到了什麼,目光專注。不一會,窗外就響起一聲聲劃破長空的鷹啼,聲音嘹亮,盤旋幾圈後,順著半開的窗戶緩緩飛進。轉了轉豆大的眼珠,撲稜著翅膀,朝著殷歌笑飛了過來,落在黑衣男子的左臂上,用嘴理了理羽毛,隨即飛到桌子中央,一雙鷹眸警惕的望著柳小小,那模樣,似乎只要感覺到不對勁,立馬就飛走。

    望著小黑這一系列人性化的動作,許久不曾說話的戰慕擎「撲哧」一笑,眼睛亮晶晶的望著它。她還從未見過這麼聽話的鷹呢!沒想到,世人眼中兇猛不可親近的動物,會這麼乖巧、聽話!

    對上那雙黃豆大小,裡面全都是警惕和防備的眼睛,柳小小無奈的又翻了個白眼,語氣很不爽道「你看什麼看,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似是聽懂了她的話,小黑轉了轉眼珠,像是在思考,隨後又往後退了幾步。那意思好像就是:不一定啊!這些別說戰慕擎了,就連憐楚寂語、青竹無痕幾人都笑了起來。

    被它的小動作弄得徹底尷尬的柳小小臉色一僵,隨即惡狠狠的望著它,一字一句道「你在不過來,信不信我現在就扒光你的毛?」花一落地,小黑不由得渾身顫了顫,鷹這種生物,本就通人性,更何況是跟人生活久了,柳小小的話它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當下,小眼睛委委屈屈的瞥了一眼殷歌笑,後者面無表情的看著它,收回視線看向柳小小的表情,極不情願的向前拍了拍翅膀。

    看著它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樣,柳小小好氣又好笑,伸手在它身摸了一圈,取下幾樣物品,隨即撫了撫它身上的羽毛,後者轉著眼睛望著她,輕輕點了點它的小腦袋,柳小小沒好氣道「好了,你可以滾了!」這話就像一句赦免令,小黑頓時拍了拍翅膀,順著窗戶竄了出去。

    望著它的背影,柳小小磨了磨牙,收回目光,落在手中剛剛從小黑東西上,視線突然變得深幽起來。握緊了手中的幾個瓷瓶,拿出一個乳白色的小瓷瓶,語氣淡淡道「無痕,你去把這個交個黎訣御和無言,告訴踏雪,一定要記錄下他們服了此藥後的效果,之後想我匯報!」

    「是,王妃!」伸手接過瓷瓶,無痕嗓音清淡道,隨即轉身朝門外走去。

    隨著他的腳步越來越遠,柳小小眼底的情緒驟然蔓延開來,輕輕閉上眼,週身氣息頓時開始沉寂。也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凝重,竟無一人去打擾她,良久,柳小小才緩緩張開眼,望向窗外,嗓音清淡「青竹,你去把這個,交給三師兄他們!」聲音像是要掩蓋下什麼情緒,淡到落地就會碎一般。

    「是!」伸手接過黑色的小瓷瓶,青竹點點頭,眼神卻是帶了三分心疼的神色望向柳小小。王妃還是這般,一點沒變,只可惜,原本在無憂谷,無憂無慮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柳小小卻沒在意青竹的眼神,只是輕輕垂下來眼簾,斂去眼底一片深沉之色。自三十年前,師尊便下令嚴禁牽魂,可是十多年前飛羽皇宮上千條性命因牽魂而隕落,白染離生辰上,江荀屍體上的牽魂。之後,使紀舒斃命的隱世魏族的梨花鏢,再到瞑幽。然後是千年前浮空島上的七情蠱,如今是鮫人淚!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與無憂谷和天山隱世家族還有三百年前那兩人有關,師尊,你到底,瞞了我們什麼?

    如果是巧合的話,這世上哪來那麼多巧合?甚至,連,連大師兄的真實身份你都隱瞞,到底是,為什麼?輕輕抬起眼,視線輕飄飄的落到窗外,看天氣,似乎又要下雨了吧?長長吐出一口氣,往日眉眼間的笑意,此時是一派凝重和不解。

    而此時此刻,柳小小糾結的問題,同樣有人以同樣的形式在糾結……

    抖了抖手中的長劍,男子眼底暗含深深的諷刺,望向對面的人,多了三分悲憐。一襲紫袍迎風飄揚,即使看不透臉上的表情,可單憑週身氣度就知道,此人身份絕對尊貴無比。

    對面的男子相互對視了一眼,手中的兵器遲遲不敢出手,隨即上前一步,二十幾人齊齊單膝跪地,語氣帶上絕對的恭敬「少主,請跟我們回去!」

    「呵!,回去?」言澈瞇了瞇眼,冷笑一聲「我如今乃是戴罪之身,回去?回去跟你們像那人請罪嗎?可是,該請罪的是他吧?」最後一句話,嗓音帶上了深深的失望和不理解。二十多年來,他只想知道,那些他原本該知道如今卻不知道的事情。就像他曾經說的,想知道,那個女子日日夜夜以淚洗面,最後哭瞎雙眼的原因,想知道,言氏家族禁地裡的秘密,想知道,所謂少主之位,究竟是不是名正言順!

    更想知道,這麼多年,每當他問到這個問題,那個人就會沉默,他究竟,隱瞞了什麼?

    為首的男子一張清秀的臉上皆是遲疑,衝著他抱了抱拳道「少主,無論何事,家主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還請少主同我們回去。」

    「不得已的原因?你們自幼跟隨在他身邊,那你們告訴我,原因是什麼?」言澈輕輕揮了揮衣袖,手中長劍「嗡嗡」作響,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嘲諷「還有,在我未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我是不可能回去的!」最後一句話,斬釘截鐵、擲地有聲。莫說對面的人,就連言一、言二都聽出了內含的堅定!

    半跪在對面的幾人對視一眼,隨即站起身道「若少主執意不肯跟我們回去……」手中刀劍頃刻出鞘,齊聲道「得罪了!」

    「冠冕堂皇!」言澈冷笑一聲,手中長劍自半空挽起一個劍花,凌空刺去,唇瓣輕抿,以他自身為中心,緩緩刮起巨大的罡風!對面的幾人雖說動手,可卻面露難色,對面的人若是動了真格,他們如何能不傷及對方半分而安然無恙的抓住他?更何況,少主用的,全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

    而言澈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雖然現在萬分氣氛,行為卻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斷定,這些人絕對不敢傷他,就算那個名義上的「父親」鐵了心找抓他回去,可是,那幫長老為了他這個唯一言族繼承人的安全,也一定會對他們千叮嚀、萬囑咐,不可傷他半分。天山隱世家族,雖然看輕名利、看輕金錢,但他們也有最看重的一樣,那就是--血脈!

    所以,如果這些人遲遲不肯退去,他也不介意,利用這一點!風吹的越來越凌厲,各種小算計在眾人心底不斷盤旋。

    「啊!救,救命啊!」一派平靜的戰府,突然響起一聲劃破長空的尖叫。隨即,一名侍女連滾帶爬的跑出院子,嘴裡大喊著「死人了,死人了!」

    很快,戰天聞聲而來,看著那廂瘋癲的女子,不由得皺起了眉「攔住她,堵上她的嘴!」身後幾名侍衛點點頭,立刻擒住那名侍女,帶到了他面前。

    望著一臉恐慌、瞳孔放大的女子,戰天眼底劃過不悅,聲音冷冷的響起「鬼叫什麼?怎麼回事?」那名女子被他的聲音一驚,似乎有些回神,哭著道「老,老爺,死人了,客居亭,死人了!」

    「你說什麼?」戰天心下狠狠一驚,語氣似是不敢置信。不是因為死人了,而是因為,客居亭,是昨日他安排各路英豪所居住的地方「你說的可是實話?」女子狠狠點點頭,不停的在抽泣。

    這時,背後突然響起一聲熟悉的嗓音「父親大人,怎麼了?」戰天冷著一張臉轉過頭,戰錦城一臉不解道「我剛才,聽到有人吵鬧,便過來看看,這是,怎麼了?」戰天瞥了一眼地上哭哭啼啼的女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這女子衣衫不整、還不停的在哭,怎麼一回事?

    這時,越來越多的人走了過來,少數是被那一聲尖叫吸引過來的,但大多數人,怕是來興師問罪的。這般想著,戰天的臉色越來越僵硬,他的府裡、他的地盤,究竟是誰?只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冷泉一張臉上皆是凝重,瞥了眼地上的女子,嗓音帶上幾分冷冽「戰盟主,方纔,有人去通知我,說是這裡死了人,還是七星樓樓主。不知,戰盟主可否解釋一下?畢竟,身為武林中第一大門派門主,我有權利問這個問題,其中緣由,天下人都有權利知曉,還請盟主做出答案!」話音落地,不少人附和。

    戰天面色更加難看了,黑的就像是鍋底炭一般,解釋?他怎麼解釋,他還沒來得及去現場看看,這群人就殺了過來,速度快的驚人。戰天雖然此時此刻萬分氣憤,可他還是沒忘記思考,他才剛知道事情發生,那廂就有人去通知他們。這就說明,這件事至少是一件有預謀的栽贓嫁禍。

    在戰府裡,死的還是競爭盟主之位的人,最有利的是誰?最有弊的又是誰?

    當下戰天拱了拱手,臉上一派滄桑「諸位,在下也是剛剛得知此事,正準備去一觀現場,既然諸位心有疑慮,不妨與在下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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