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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不得不死的理由! 文 / 藍安諾

    就在柳小小一行人離開不久後,從黎城外的林子裡,緩緩走出幾人。為首的男子,唇邊帶著淡雅的笑意,一襲冰藍色的衣袍輕輕揚起一角,上面勾勒這複雜的圖案,明眸秀眉、姿態依然、翩翩君子,氣息如同琉璃般空靈、似是空山幽谷般純淨,雅致天成。

    望著地上屍橫遍野的、血跡斑斑的草地,男子唇瓣的笑意更深了,輕輕抬起眼,挑眉望向他們離去的方向,眼底透出絲絲高深莫測的流光。

    身後的幾人低低的喚道「公子!」語氣中的恭敬不假辭色。莫影灝輕輕轉過頭,望著地下的屍體,眼底劃過一絲讓人看不懂的神色「這些人,也算死得其所了,稍後處理掉吧!」也許是他說話的時候太過清淡,其他幾人竟辨不清他的喜怒情緒。

    「公子。」身後的鬼仇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他的表情一眼,隨即低下頭,問出心中的疑惑「您為何,突然放棄了殺了墨王妃的計劃,反而,要殺了楚容柯呢?」這個人,好像對於公子來說,沒有任何威脅吧?但是,公子偏偏退而求其次,甚至放棄了他精心佈置的圈套,放她們安全離開。

    話音落地,其餘幾人也不動聲色的豎起耳朵,他們也想知道,公子突然臨時改變了注意,究竟是為什麼?莫影灝含笑的眼眸直直對上鬼仇的雙眼,夾雜著幾分似笑非笑的情緒,後者心頭一跳,急忙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目光一寸寸從他們臉頰掃過,莫影灝轉過身,負手而立,在其餘人看不到的地方,眼底劃過絲絲諷刺。為什麼,因為你們都沒有注意到,那名男子方才投過來,意味深長的一眼!想起楚容柯受傷後的臉色,莫影灝微微瞇了瞇眼,眼底劃過幽暗的情緒。

    「楚容柯啊!」聲音淡的像是一落地就會飄散在風裡,冰藍色的衣袍淡雅,男子目光投向黎城的方向,深吸一口氣,滿滿的血腥味道,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起來「因為,他有不得不死的理由!」

    鬼仇幾人心下驟然一驚,他們是正對著莫影灝的背面,看不清對方的表情、神色、眼神。但是,光憑著這句話的嗓音,幾人竟在其中聽出了無盡的涼薄和深沉。然,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們離開這個世界的前一秒,才突然有些明白了,所謂不得不死的理由,究竟是什麼?

    良久,男子緩緩伸出右手,看著手心上的紋路,週身氣息突然沉浸了下去。眼底竟劃過苦笑,手心上淡淡的黑色印記,好像,又變深了呢!胸口突然傳來隱隱痛感,男子輕輕抿住唇瓣,手指漫過嘴角,上面沾染的--是血跡!不著痕跡的向後瞥了一眼,身後的人都沒注意他的小動作,琉璃般的容顏清淡,一剎那的臉色像是大病了一場。關於柳小小,也許他,也許那個人,都有幾分猶豫吧!畢竟……呵!男子自嘲的笑了一聲,畢竟什麼呢?「小師妹……」水慕楓走出房門,衝著柳小小低聲喚道,欲言又止。眉宇間透出絲絲疲憊,想必是累極了,唇瓣微微抿了抿。

    見他這副表情,柳小小自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眼眸微閃,聲音略帶遲疑「是不是……」後半句話被隱了下去,柳小小咬緊下唇,眼底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水慕楓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錯了,輕輕搖了搖頭,張口解釋道「二師兄傷勢雖重,不過好在處理及時,現在已經沒什麼性命之憂了!」

    呼!略微鬆了一口氣,柳小小心裡的石頭滿滿落了地。眼眸看向緊閉的房門,眼底深幽一片,冷光尚未退散。長裙上的血跡格外顯眼,從城外回來,就一直擔憂二師兄的傷勢,她還未來得及更換衣物。

    似是想到了什麼,水慕楓眼神微微落在她的臉上,嗓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小師妹!」柳小小不明所以的抬起眼「你有沒有聽說過……鮫人淚!」雖是問話,可他的語氣不是疑問句,反倒是十分肯定的陳述。語氣中的篤定讓人有些困惑,柳小小眼眸一閃,她猜的果然不錯,三師兄,肯定是知道了什麼秘密!

    柳小小對上他的眼,唇瓣輕抿,嘴角輕輕掀起一股弧度。眼底的深沉緩緩凝聚成一圈圈泛著漣漪的湖面「先去找大師兄!」若是他真的知道了什麼,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突然想起了什麼,柳小小停下腳步,回身問道「你帶回了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叫戰慕擎?」

    「你怎麼知道?」水慕楓驚異的睜大了雙眸,這便是承認了!眼底劃過深邃,柳小小挑了挑眉,怪不得……

    房間裡,拿出先前九死一生得到的神秘盒子擺在桌子中央,戰慕擎聳了聳肩「先說好啊!我們已經試過很多辦法了,都無法打開這個盒子,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無痕皺眉,看著桌上的東西,沖無言投去一個眼神,後者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無痕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一個盒子,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會是什麼材料。

    就在所有人都在盯著盒子思考時,柳小小卻把視線一轉,看向一旁事不關已的戰慕擎微微一笑「又見面了,戰小姐!」

    「哎,我們見過嗎?」戰慕擎瞳孔一縮,顯得格外驚奇。聽水慕楓管她叫「小師妹」又聽她自稱「墨王妃」可她從來都沒見過這個女子啊!

    唇間徐徐笑開,手指摩擦著杯子上的凸起,少女眸光晶亮「算起來,這是我見你的第三面,而對於你來說,卻是初次見我。」看著對方依舊迷茫的眼神,柳小小低低輕笑兩聲,解釋道「第一面,那時你在大街上,也許對我沒什麼印象。第二面,你那時,在打劫……」似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而我坐在馬車裡,你自然看不到我!」

    打劫?聽對方提起自己「輝煌」的歷史,戰慕擎不好意思的笑笑,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哎,不對啊!前兩次,我都是女扮男裝,可這次你見到我身著女裝,怎麼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想當初,你師兄可是差點嚇傻了!」青竹抿了抿唇瓣,同踏雪交換了個視線,這個單純的少女,自然是不知道,自加小姐對於女扮男裝四個字,已經徹底融會貫通了好嗎?

    「因為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女孩子!」對上戰慕擎疑惑的眼眸,柳小小清淡一笑,其實算起來,她的偽裝是不錯的了。只不過,第一面時,她注意到了一個小細節,那就是,戰慕擎有耳洞。很微小的細節,特別容易被忽略,但試問,一個男子,誰會扎耳洞呢?

    水慕楓徹底悲憤了,尼瑪,感情算來算去,還是他最笨?

    「咚咚!」柳小小適時的敲了敲桌面,阻止了他繼續耍寶「好了,現在我們可以說正事了!三師兄,你之前說……鮫人淚?」聞聽此言,水慕楓立即正色了神情,殷歌笑微微轉過頭,面無表情的臉上依舊冷冽,眼底波瀾不起。

    「呃,那個。」戰慕擎舉了舉纖細的手腕,嗓音帶著遲疑「你們聊,我先出去了!」人家要談秘密,自己矗在這裡,當燭台啊?水慕楓一挑眉「哎……」話還出口,就被一個清淡的嗓音打斷。

    「不必,一起留下來聽吧!」放下手下的杯子,柳小小向後靠了靠,眼眸含笑。戰慕擎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視線不確定的看向她,眼底明明白白的寫著一句話:你不怕我洩露出去?畢竟這件事情,有可能事關她戰府!聰慧如她,柳小小自然看出了她的意思,只是嗓音依舊清淡,卻無比堅定「我相信你!」即便這件事情,洩露出去的後果無法估計,她柳小小還是選擇了相信這個女子。不知道為什麼,同樣沒有理由,就是,想要去信任!

    對於一個剛剛認識,甚至稱得上是一無所知的人,真的,可以完完全全的選擇信任嗎?戰慕擎不禁疑惑了,無論是父親還是大哥,從小對她說過最多的話就是:不要隨隨便便相信陌生人,即便是跟你在一起十多年的人,也有可能背叛你,更何況,是一個萍水相逢的人!說不疑惑是假的,可對上少女那雙清澈的眸子,戰慕擎又遲疑了。或許,真的可以試一試,打破從小到大家人為她灌輸的思想。

    當下,戰慕擎唇角輕輕勾了勾,毫不客氣的坐下來,眼底是一片笑意「嗯哼,好啊!不過你可以放心,聽也不會白聽的,身為戰家人,說不定,還可以幫上你們呢!」、

    柳小小微微一笑,眼底的情緒染上了絲絲讚賞,她果然沒看出錯人。更多的,她倒是很佩服眼前這個少女的氣魄、灑脫和膽量,一般人要是平白無故聽到這句話,想必一個念頭就是:有詐!更別提短時間之內就可以放鬆好情緒,做出理智的答案。唇邊笑意加深,就連那銀白色的衣裙都渲染上了不知名的情緒,風華絕代、傾世無雙的容顏落在戰慕擎眼底,勾勒出一幅絕世的風景。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再次回想起那個第一次見面就對她無比信任的少女時,最先想到的,依舊是那一抹渲染了整個天際顏色的笑意,刻骨銘心!

    酒過三巡,不少人都露出了醉意,戰天也藉著醉意,聲音流淌在所有人的耳畔「若單單只是武林盟主候選人一事,實則不該邀請五國皇室中人,但偏偏,此事非同小可。實不相瞞,今日召集天下英雄來我戰府一聚,除了選出下一任有才能的武林盟主之外,還有一件事情,在下必須與諸位商議!」

    一個大鬍子的男子立刻道「戰盟主,你的人品我們都信得過,有什麼事的話,儘管說出來吧!我天賜門第一個跟隨!」話音落地,頓時各門各派都做出了回應,就差說:以戰盟主馬首是瞻了!

    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視線緊盯著眼前的茶盞,白瑾墨唇邊露出一抹笑意,眼底卻掠過絲絲諷刺。若他沒猜錯,戰天根本就沒喝醉,此番行為,也只是為了試探江湖中人。而所謂那件非同小可的事情……輕輕瞇了瞇眼,男子週身的氣息優雅如詩,抬手慢慢飲盡杯中酒,眼底鋒芒乍現,的確是非同小可啊!

    戰天不著痕跡的輕笑兩聲,視線轉向一旁「不知邀月門門主,千影閣閣主,有何見地呢?」

    聞聽此言,冷泉微微一笑,那笑意似乎早就超脫了凡塵俗世一般清高「戰盟主,邀月門門派名聲雖響,在下卻鮮少涉及這些事情,比不得戰盟主見多識廣。所以,在下同盟主共進退,還請盟主提點!」這話說的,倒是把對方捧得極高,不得不說,其實這冷泉拉攏人的手段倒是一等一的高明。

    「冷公子謬讚了!」好傢伙,這直接從邀月門門主晉陞成為了冷公子,跳躍性不小啊!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戰天卻錯過了,冷泉眼底劃過的那抹深邃和……刺骨的寒意!視線轉向花非影,戰天微微收斂笑容道「不知千影閣閣主,有何見地呢?」

    妖媚的容顏露出絲絲蠱惑人心的媚意,一雙勾魂的桃花眼瞇成一個似醉非醉的弧度,大紅的錦緞襯得肌膚更加白皙,膚若凝脂、吹彈可破。男子輕輕抬起手腕,將杯中的酒水飲了下去,滴滴酒水從嘴角滑落到喉結,漫過鎖骨,最後滾落到衣襟裡。這一連串的動作,頓時勾走了不少人的魂魄,不禁嚥了嚥口水,要不是那人是花非影,要不是現在還殘留那麼一點點神智,就著一挑眉的功夫,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死在這場宴會上了。

    就連戰天都有些愣神,花了好大的時間穩定下心神,而這些人裡面,除了花非影本人,還有三個人保持著清醒。一個是白瑾墨,另一個是風玄衣,還有一個,就是冷泉。

    「要本閣主表態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趁著所有人神經迷亂之際,花非影挑著一雙黛眉緩緩開口「戰盟主,總要先說清楚,究竟是什麼事情吧?」難不成,送死,我們也陪著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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