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文 / 藍安諾
「各位。」清潤的嗓音緩緩響起，白瑾墨目光沉著略顯沉重的掃視著眼前這一群直勾勾的百姓，眼底有著期待也有著驚慌，期待從他口中說出的好消息，卻又擔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畢竟，他們已經耗不起了。
「抑制瘟疫的藥已經有結果了！」短短一句話，人群一下子呆滯，繼而發出喜極而泣的歡呼「有救了，有救了，我們可以不用死了……」說不出的歡喜蔓延在每個人心底，臉上的淚水肆虐。
柳小小咬了咬唇瓣，同白瑾墨對視一眼，接下來的話，他們要怎麼說？給予希望又打入深淵，這樣的痛苦又有幾人能承受，又有幾人能平靜的面對？
深吸一口氣，白瑾墨抬起手掌「大家先靜一靜。」早晚是要面對的事情，即便是承受不了，可這，是命！人群漸漸安定下來，所用人用驚喜感激的眼神望著他。
看到一旁的寂語心中一陣刺痛，幼年時，她曾親眼目睹飛羽皇宮千條生命隕落，如今，她不想再經歷那樣痛徹心扉的回憶了。他們只是普通百姓，最大的願望是和家人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僅此而已！一點都不過分！可是為什麼，偏偏要他們捲入這場無端的是非中，偏偏要他們承受這些不該的罪孽？
男子的聲音似乎有種安定人心的魔力，微風輕輕吹起白衣一角，溫潤如清泉的嗓音緩緩響起「藥物，是研製出來了沒錯！但是，現在還不確定藥性，也就是說，這藥也許可以解決大家身上的疫病，也許還會加重病情。這個，連神醫都不確定！」
聽到這句話，百姓的的眼神頓時變得迷惘起來，不確定，所以？很快，白瑾墨便給出了答案。
「所以，我們需要人來試藥！」清潤的話語如同平地驚雷炸開在眾人腦海裡！試藥？意味著試藥的人需要親身服用此藥，然後根據自身反應給出藥性的肯定，結果只有兩種，不是生，就是死！
百姓不是傻子，會判斷、會思考！很快便反應過來了他的話，人群中一個顫抖的聲音發出「那是不是，我們有可能死？」
握緊手心形成一個拳頭，白瑾墨點點頭「是！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鍵，當然，我也只是這麼一說，倘若沒人願意試藥，我不會強求。」這些人是自由的，他們有生存的權利，也有拒絕危險的權利。
沉默，絕對的沉默，似乎連風都靜止了。
柳小小的心一點點下沉，幾乎就要放棄了等待，她寧願再回去閉關，也不想拿他們的性命去賭。代價太大，她賭不起，也不敢賭！唇瓣輕抿，話語馬上就要破口而出。
就在這時，剛才提問的男子發出一聲吶喊「在這裡，乾等疫病發作也是個死，服用了藥物，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墨王爺，試藥的人裡，算我一個，！哪怕是死，我趙二平認了！而且，我相信你！」
柳小小怔了一下，順著聲音望去，一個略顯粗礦、皮膚黝黑的男子，握緊的拳頭高高舉起，眼底帶著堅定不移。
而且，我相信你！
白瑾墨說不動容是假的，他發誓，這輩子聽過阿諛奉承的話不少。可唯有這一句，在他心底泛起了漣漪，那麼決絕的信任，他不是第一次的得到。但是這一次，胸膛裡卻有說不出的感受在湧動。
在男子聲音落下後，所有人條件反射性的看向他，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也算我一個，我的兒子、女兒、丈夫全都死在了這場瘟疫裡，如果我可以為抑制這場瘟疫做出貢獻，他們也會驕傲的吧！」一個婦人的聲音穿透人群，清晰的落在所有人耳畔。
楚容柯微微挑眉，看向百姓的眼底帶上深意，他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要面臨的是什麼？就那麼堅定嗎？
柳小小轉過身，仰起臉，憋會已經肆意的淚水。其實，她早就做好了被譴責的心理準備，她早就做好了忍受一切目光的心境，無論是失望痛心亦或是辱罵崩潰。可她偏偏沒料到這種局面，她沒想到，他們會給予那麼大的信任，連生命都在顫抖。
那種信任，早就超脫了凡塵中的一切情感，凌駕與死亡之上。那種信任，這一世，恐怕也就這一回了吧？
越來越多的聲音附和，白瑾墨已經組織不起任何語言來表達心境。這時，一個稚嫩的嗓音響起「王妃姐姐，我可以試藥嗎？」時間似乎一下子靜止了，柳小小轉身抬起眼，那個熟悉的小小身影，單薄瘦弱，正是她多日前救回的女孩子－－妞妞！
那種懂事是刻在骨子裡的印記，讓人心疼，可是，她才八歲啊！
柳小小咬了咬下唇，眼睛笑的彎彎「妞妞乖，姐姐帶……」話還沒說完，一道灑脫卻又文雅的嗓音自人群後傳來「若要試藥，算上我可好？」眾人順著聲源望去，一名男子唇角微勾，一襲搖曳的紅衣說不出的韻味，整個人的氣質，遺世**。
身影幾乎迷惑了所有人，不由自主的給他讓出了位置，男子也很順利的走到了跟前，淡淡的重複了一句剛剛的話「若是要試藥，算上憐楚可好？」
憐楚？聽到這個名字，眾人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原來他就是醉歡樓的清倌憐楚，當真是個妙人！豐城裡的百姓，也是只聽聞醉歡樓裡面有一個名聲響徹五國的憐楚，卻也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今日一見，雖然面色看出隱隱憔悴，卻也擔得起這名號。
白瑾墨微微瞇眼，打量著眼前的男子，而憐楚也大大方方的讓他看。良久，白瑾墨才緩緩吐出一句話「憐楚！當真不負此名！」話語中沒有不屑、沒有輕蔑，有的只是純粹的欣賞和讚歎。即便身為尋天的王爺，可在白瑾墨眼裡沒什麼身份之說，憐楚這個人，他欣賞，僅此而已！
憐楚漂亮的眼眸直直對上白瑾墨的眼，一時間寂靜無言。柳小小不確定的看著二人，嘖嘖，這情況，難不成憐楚又會成為她情敵？當下，那表情，頓時有點高深莫測起來。楚容柯不經意瞥過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僅是看著柳小小的眼神，楚容柯就斷定，這貨絕對不是在想什麼好事。當然，他卻也沒想過，他親愛的小師妹，想法會那麼驚世駭俗。
就在柳小小天馬行空、胡思亂想之際，那邊的兩人已經停止了對視。憐楚衣服上的蘭花在日光下似乎有著流光，男子紅衣衣袖輕甩「墨王爺，百聞不如一見，憐楚今個也算開眼了。」白瑾墨一笑，整個人冰清玉潤「見笑！」
殷歌笑淡漠的瞥了二人一眼，如此對話，當真無趣。
「憐楚公子想要試藥？」楚容柯打量著憐楚，眼神幽暗，輕輕問出一句話「那麼，可瞭解後果？畢竟，這藥可不是鬧著玩的。」這般氣質的男子，若是死了，那可就……
憐楚轉過身，手指微動，眼神平靜「是！憐楚知道後果，但是，也不是沒有希望，不是嗎？就算是頻臨絕境，也要一搏，不是嗎？」兩個反問句，讓全場都沉默了。是啊！剛剛，他們不也是抱著這種希望，想要對命運的不公做出反抗嗎？既然這樣，他們還猶豫什麼呢？
一雙雙期冀的目光投了過來，裡面沒有懼怕、沒有猶豫，那麼堅定、那麼讓人難以言表。水慕楓突然想起小師妹那句話：連嘗試都不敢，那麼從一開始就是失敗的！
胸膛不由得一熱，水慕楓上前一步，聲音輕而緩慢「我知道，在座的每一位，也許家裡還有親人，也許孤身一人。但是，我想說，試藥，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的！人員需求有限，這樣吧！家裡已經有了子孫後代的，若是有心試藥，現在就跟我去城主府，沒有子嗣的，就不要跟著了，別斷了香火。」
這話說的，極其實在，而且說到了最重要的一點。一代的傳承，比什麼都重要，如果真的在他們這裡斷了，那他們有什麼臉面去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這一刻，剛剛堅定萬分的人群又有些猶豫了。
「沒事！」趙二平扯了大嗓門，毫不猶豫的喊道「我有兒子，我什麼都不怕，就怕我的孩子也染上瘟疫。他是我的命，就算為了我兒子，這藥，我試定了。」
「沒錯，我已經守寡了，兒子女兒都沒有，但我願意試藥。」聲音依舊堅定不移。
柳小小懷著沉重的心情，與白瑾墨對視一眼，突然上前一步大聲道「大家還記得我初到豐城時，曾說過的話嗎？」百姓不解的看著她，墨王妃，好像說了很多話啊！女子猛然舉起右手，眉眼傾城。
「豐城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如今，就讓我們把這個奇跡延續下去，讓它變成不敗的傳奇！」女子輕柔的話語響徹在眾人耳畔，帶著蔑視蒼穹的傲氣，聲音愈發深沉「區區瘟疫罷了，從來就不是阻擋我們的理由。豐城，豐城百姓，永不言敗！」柳小小站在人群中央，銀白色的裙角飄揚，整個人明媚如花。
豐城，豐城百姓，永不敗！
那麼，就讓我們帶著不敗的信念，對這場幾乎毀滅了整個豐城的瘟疫，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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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今天考試來著，自我感覺良好。但是，我們老師威脅我們說都拿不到畢業證了！嚶嚶嚶，好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