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尊者之決 文 / 南巫沐火
第一百零一章尊者之決
「折翼之舞懸空斷！」
喬雨身姿飄然若舞，手中巨刃卻閃爍著致命的寒芒。
翡翠般的輪轉綠色刀光斬落，只是一刀，便將張乾坤劈斬地橫飛出去。
張乾坤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深深地鑲嵌其中。
他的一隻手已經永遠地離開了自己，只能用剩下的獨手摀住胸口，痛苦地地噴出一口鮮血。
噗！
張乾坤低下頭，發現一道誇張的傷口從自己的頸脖一直延伸到大腿，前身大半經絡被暴力斬斷。
明顯感覺自己生機迅速消逝，命不久矣，張乾坤渾身顫抖，不敢置信地看著喬雨：「不可思議啊，你明明只是區區內力境武者罷了！」
「我修行六十載，怎麼會敗在你這樣一個小小少女手上……咳咳……」
白髮少女忽然開口道：「你猜錯了。」
張乾坤滿臉茫然之色：「錯了？什麼錯了？」
「我是一個月前才開始學刀的。」
得到這個答案，張乾坤猛地不甘地吐出數口鮮血，滿心不甘地魂歸地府。
喬雨將齊眉繯首巨刀橫在身前，看著刀刃上出現的裂痕，眉頭緊蹙。
「世俗的兵刃已經無法承受我的力量了，即便刀匠宗師打造的名刀，也是一樣。」
「這柄刀，最多只夠我施展兩次《折翼之舞》了。」
白髮少女單手拖曳著巨刃，漫步向刀劍城門口走去。
她身形單薄，也沒有任何煞氣，但所到之處，路人盡皆退散。
開玩笑！這位雖然看上去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深閨少女，但事實上卻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
沒看見張乾坤長老在人家面前，都被瞬間斬殺了？誰敢擋在她面前？除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不將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了！
喬雨走到人流如梭的市坊，此地頓時人走樓空，一片死寂。
「呵……」
喬雨並不感到悲哀，反倒覺得心情愉悅，將染血雙手伸到前方，似乎在捉摸著什麼。
她看著自己鮮紅的手掌，眼神堅毅道：「這就是我選的路，我遵從本心行事，絕不會後悔！」
忽然間，喬雨面色一肅，解下刀繩，雙手持刃：「誰！出來！」
中年男性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遞過來：「少女，你敢殺我刀劍門的人，膽子很大。」
喬雨持刃四顧，除了一些弱小的刀劍門弟子和農奴之外，並沒有發現任何敵人蹤跡和強大的氣息。
這說明，敵人要麼是在故弄玄虛，要麼就是修為遠遠超過她了。
她眉頭一皺：「藏頭露尾，不是英雄好漢。」
「哈哈，你且抬頭來看！」
聽到這話，白髮少女猛地抬頭，瞳孔瞬間收縮成了細小黑鑽，心臟不住躍動起來，雙手也在微微發顫。
她看到，一名身著白衣、背負刀劍的男子正懸浮在高空之上，御風而行，逍遙天地，猶若神仙中人。
仔細研讀了封紫贈送功法刀訣、又過了一個月的宗派生涯後後，喬雨對這個世界更加瞭解，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商家少女了。
她死死盯著空中那人，輕聲道：「先天尊者！你是……刀劍門掌教？」
「哦？你既然看得明白，也就免得我浪費手腳了。」
「吾乃刀劍尊者。」
那中年男子饒有興致地打量了喬雨一番，臉上帶著玩味的神色：「倒是個美人兒。」
「跪下臣服，本座給你活下去的權利。」
聽到這話，喬雨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
她將巨刃倒持，眼裡燃燒著不屈的戰意：「我寧願站著死，也不願跪著生。來吧！讓我見識一下先天尊者的手段！」
刀劍尊者聽到這話，當即面露讚賞之色：「我最喜歡硬骨頭，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
語畢，他大手一揮，一道無形無質的透明刀芒劃破虛空。
嗡！
刀風凜冽，喬雨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分割開似的。
對方的攻擊，太快、太強，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到。
喬雨閉上雙眼，一頭銀白碎發隨風飄揚，待刀光臨體之時，於瞬息之間斬出六刀。
「旋光斬！」
「風音閃！」
「懸空斷！」
出自《折翼之舞》的刀訣，每一招之後，她都加上了自己對基礎刀法的理解，融匯貫通，自出機杼。
砰！砰！砰！砰！砰！砰！
六聲清脆的響聲之後，齊眉繯首巨刀攔腰斷開，上半段刀身整個破碎開來，化為鋒銳的鐵片倒射，將喬雨的衣衫切割破碎，深深刺入她的軀體之中。
喬雨如今全身上下遍佈細小的創口，血液如水一般地流淌出來，將她染成紅人。
痛！
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
喬雨過往常年被父母養在深閨，從來不曾吃過多少苦，更別說受這樣嚴重的傷勢了。
劇烈的痛楚如同潮水一般，漸漸將她淹沒。
她用半截斷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冰冷地盯著天上那人。
刀劍尊者被喬雨這樣冷冷地看著，忽然感到身體有些發涼。
「之前那六刀，如同羚羊掛甲，不著痕跡，卻又能精準地命中薄弱之處，她對戰鬥節奏和機會的把握，實在太恐怖了！」
刀劍尊者看著白髮少女，眼裡再也沒有半點戲弄之意，反倒生出了一絲凝重：「年紀輕輕，就能練出一手精妙刀術，天賦和努力缺一不可，諾某佩服！」
「如果你我二人擁有同樣境界的話，今日鹿死誰手，尚不可知。」
「但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多如果。」
「所以了，你還是安心的去吧！」
語畢，刀劍尊者取下身後的琥珀偃月刀，凌空劈出七刀。
「七絕修羅斬！」
他明明是斬出了七刀，卻只發出了一道破空的聲音。
一條鋒銳凌厲的刀芒自天際降下，彷彿是上天的責罰。
「要死了嗎？我的人生，真是短暫啊……」
喬雨知曉自己絕無生還之理，眼裡卻閃過一絲釋然。
她雙手握緊斷刀，直指天空，臉上掛著笑意：「至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轟！
刀芒落下，塵埃高高揚起兩丈，大地也為之顫抖。
躲在坊市小巷和房樓之中的刀劍門弟子站立不穩，紛紛面露驚懼之色，一個個躬下身子，貼著地面，祈求上蒼的寬恕。
他們從來沒見識過掌教出手，今日切身感受，還以為是上蒼震怒，將要降下天災了。
刀劍尊者發出這一擊之後，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那個白髮少女沒死，另外……
「多了兩個人。」
刀劍尊者心念一動，元氣翻滾，風起雲湧，將漫天塵埃衝散，這才見到了攪局者的真容。
一名黑衣少年，一名紅瞳少女，看上去柔柔弱弱，身上帶著一種華貴之氣，說是其他人類國度的王子公主，也不會有人懷疑。
但刀劍尊者卻並不這樣認為。
他的視線越過紅瞳少女，停留在那黑衣少年身上：「吾名諾導，你是何人？為何要來我刀劍門招惹是非？」
刀劍尊者看不穿封紫，下意識地平等對待，報上了自己的名頭。
封紫站在喬雨身前，面色淡然道：「我和她有些淵源，必須保證她的安全。」
「他是……封紫。」
喬雨認出擋在自己身前的少年之後，不知為何心神一鬆，就覺得雙腿酸軟，渾身乏力。
若非有敖明珠及時攙扶，恐怕她就要跌倒在地了。
她掙脫敖明珠的攙扶，強行支撐著走到封紫身前，聲音非常虛弱，但卻吐字清晰道：「這個人是先天尊者，非常強大。你並非他的對手，我來殿後，你們趕快跑！」
剛說完這話，白髮少女就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她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卻只能勉強翻過身，感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膚都被鉛錠壓著，動彈不得。
喬雨看著天上那強大如同天神一樣不可戰勝的敵人，心中焦急無比，身體卻根本不聽指揮。
「我果真是天煞孤星，對我好的人，都要倒霉。」
「上次是父母，這次還要拖累這對兄妹嗎？」
封紫看著白髮少女面色暗淡，不由得搖了搖頭。
他取出一顆淡藍色藥丸，不由分說地塞進少女口中：「《折翼之舞》本來就對身體素質有很高的要求，你之前還擅自更改了刀法，沒有當場崩潰已經算是運氣好了。」
喬雨反應過來，那藍色小藥丸已經滑入腹中，被徹底消化了。
感到一股淡淡的熱氣在身體之中流淌，她面色一變：「這是什麼？」
「是我以前煉製的『人靈小還丹』，可以減輕身體的負荷，舒緩疲乏，調整氣血，活絡穴竅，助你恢復元氣。」
封紫拍了拍白髮少女的肩膀，柔聲道：「好好休息，暫時不要動了。」
喬雨還想說什麼，卻被敖明珠牽住了小手。
她回過頭，只見紅瞳少女笑盈盈道：「他很強的，放心啦。」
「可是對手是先天尊者啊！」
喬雨看著封紫那過於稚嫩的面容，心中擔憂，卻還是將想說出的憋住了。
因為封紫已經徹底得罪刀劍尊者了，再說這話也只是打擊士氣罷了。
聽了封紫的話，刀劍尊者面上浮現出一絲冷笑：「如果我一定要她死呢？」
這樣說著，封紫週身元氣潮汐湧動，漸漸飛到與刀劍尊者相同的高度。
封紫斜睨刀劍尊
者，勾了勾手指：「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見到這一幕，遠遠觀望的刀劍門弟子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八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憑虛御風，少年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