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文 / 南巫沐火
第四十八章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是一場輝煌的勝利。
然而，戰爭必然會出現傷亡，傷亡帶來哀傷和沉痛，也就給了一些懷有私心的人可趁之機。
是夜，封李兩家遷移車隊駐營在一片森林之中。
為了避免管理的麻煩，在駐紮的時候，男女分開歇息。
白莽捧著一碗濁酒離開篝火，在各個營地小團體之中閒逛，聽著人們各自的議論。
一場戰役，將同一屋簷下的人們劃成兩個陣營。
敢戰者此刻正在痛飲血酒，他們歃血為盟，成就生死之交。
畏戰者飽食之後，正在碎碎念地罵著那少年統帥冷酷無情，逼+迫他們送死，萬分後悔自己當日為何不留在玄遠城等待皇朝大軍救援。
「我白莽是孤兒出身，奮鬥半生，空有武道三重實力，卻不曾出人頭地！而這些世家子弟一出生就含+著金勺子，若我有他們的資源，今日成就必不在那封紫之下！」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如今正值亂世，正是我金鱗化龍，一飛沖天的時候！不能猶豫了！」
白莽眼裡閃過一絲陰冷之色，他將土碗中濁酒一飲而盡，快步走入一個小團體。
他觀察很久了，這個團隊對車隊的領導人意見最大，最容易蠱惑收買。
走到篝火旁，白莽先哈哈大笑三聲，故作爽朗道：「你們也很看不慣那個害死人的小瘋子吧？」
雖然在私底下說頭領壞話，但這些畏戰者對封紫還是心存膽怯的，不敢說的太過火。
他們聽到白莽這話，驚訝恐懼之餘也大為欽佩他的勇氣，紛紛敬酒攀談起來。
白莽常年混跡在底層，他的口才極好，舌綻蓮花，很快就和這些人打好關係，稱兄道弟起來。
一刻鐘後，白莽感覺今天已經差不多了，過猶不及。
他抱拳道：「如此，甚好！諸位兄弟，我們日後多親近親近。」
篝火旁的人們紛紛笑著回應。
白莽離開了這些人，向著其他小團伙的方向走去，繼續為他匆匆定下的計謀而「奮鬥」。
轉眼便是一月之後。
這一個月裡，遷移車隊又經歷了數次規模不一的妖族襲擊。
封紫也帶領麾下眾將士取得了一次又一次輝煌的勝利。
隨著戰鬥漸漸變得慘烈，封家在玄遠城收攏的流民也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兩大陣營。
崇拜封紫者日益迷信，將其奉為萬能神祇；討厭封紫者越發厭惡，將其視作恐怖魔王。
這一日，主帥帳篷中。
封系霧和包千尋二人正站在封紫身邊，面露憂慮之色。
他們都是人中豪傑，對待事物觀察入微，車隊中人心浮動，他們又怎麼會不知曉？
只不過封紫早就下令讓兩人不要輕易攙和此事，說是時機未到，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
那些個叛逆者聚攏的勢力越來越大，甚至已經有篡位的傾向了。
包千尋給了封系霧一個暗示的眼神，封系霧硬著頭皮來到封紫身前，單膝跪地，抱拳道：「家主！那個白莽手下已經聚集足有千人了，此時再不遏制，等到日後此人突然爆起發難，就很麻煩了。」
封紫雙眸微合，好似在沉思什麼，並未發話。
一直站在封紫身旁的吳悠卻笑了起來，他輕撫下巴上蓄起的黑鬚，不疾不徐道：「皇上不急，太監急。」
「白莽手下的人都是些畏懼戰鬥的雜魚，就算再給他一萬人，在恩主的傀儡大軍面前也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你們著急什麼？」
封系霧滿面焦急之色：「可是這樣，會消耗我們的實力，造成很多死傷啊！」
洛天宇整了整道冠，揮動拂塵，「元始天尊在上。你以前不是說過嗎？只有忠誠於家主的，才是自己人。那些人忘恩負義選擇背叛，那就是我們的敵人！」
「唉？怎麼連你也這麼說？我們總要爭取一下吧……」
麾下四名大將議論紛紛，極為嘈雜，卻沒能讓封紫產生半點反應。
半響，四人這才忽然發現了封紫此刻的異常之處，不由得面面廝覷。
正當他們眼神交匯，準備暫且離去的時候，封紫卻忽然睜開了眼簾，開口道：「時機成熟了。」
「時機成熟了？」
封系霧將這話咀嚼了一會，才恍惚過來，面露喜色：「家主終於到動手要收拾那些叛逆了？」
「放長線，釣大魚。現在正是時候將他們一網打盡，震懾軍心了。」
封紫給四人下達命令之後，自己率先去了東營。
他之前發散精神，「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
區區一個月時間就發展出了千餘盟友，白莽現在心情的非常好。
那個封紫畢竟是個小小少年，即便武道修為強橫，也只能當一個戰場大將罷了
，作為領袖還是太嫩。
鬥心計，他怎麼可能鬥得過自己！
在白莽旁邊，一名身材矮小、長著八字鬍的男子開口道：「白莽，我們不能再拖了！這個封紫雖然在內政和謀略方面非常弱，但他的武力太強大了，那些死腦筋都把他奉若神明了！再經歷幾場戰役，恐怕我們這邊的人心都要自然潰散了！」
「我明白，是時候離開這個車隊了。」
白莽笑道：「召集弟兄們！」
「我們往後方去，搶光車隊錢糧，然後打下玄遠城。到時候再論功行賞，封王拜相！」
「善！」
八字鬍快步離開帳篷。
一個時辰後，白莽帶著一千多人就來到了車隊中後方。
這裡是糧車所在。
亂世之中，最重要的就是糧草！得了這些糧草之後，大事可期！
起初非常順利，白莽殺一儆百，在解決掉十來個個冥頑不靈的愚忠者之後，他們就在極短時間內連續拔了五個糧車據點，身後匯聚的物資越來越多。
「再搶下五個糧車據點！我們就回玄遠城！」
等到第六個據點的時候，他們終於遇到了像樣的阻礙了。
見白莽眾人來勢洶洶，押解糧車的青少年們感受到不妙，心生退卻之意。
因為年齡的原因，他們都沒有上過戰場，未經歷磨練，心智並不堅韌。此刻他們被這些惡形惡狀、人數眾多的漢子們一圍，頓時感到恐懼萬分，不知所措。
白莽一揮手，手下幾個惡漢便刀劍齊出，砍死了兩名茫然擋路的少年。
此時，一名精瘦漢子挺身而出，暴喝道：「你們要作甚！」
出玄遠城後的這一個月時間，這精瘦漢子一直戰鬥在最前線，上一場戰役中受了傷，這才退到後方從事輕一些的體力勞動。
即便身有傷殘，他依舊有勇氣挺身而出。
「三段武者，境的實力？還算不錯。」
白莽居高臨下地看著精瘦漢子，神色淡然道：「封紫暴虐不仁，逼+迫吾等上戰場與妖族廝殺，視人命為草芥。不過念在同鄉的份上，吾等也不與他計較，只取些糧草就會離去。」
此言既出，他的手下們紛紛開口附和說起了封紫的不是。
不知真相者聽到了他們的敘述，恐怕都要以為封紫真是個殘酷嗜血的魔頭了。
押運糧車的青少年們隨著車隊行進一月有餘，自然知道真相，他們個個氣地面色漲紅，卻不敢開口發言。
精瘦漢子怒氣勃發，頭髮根根豎起，死死地盯著那些污蔑封紫的人，破口大罵。
「放屁！」
「你們這群狗+娘養的廢物！」
「吃人家的，用人家的，救命之恩不思報，反倒忘恩負義！」
「雜碎們，你們空活了一輩子，連做人最基本的道理都不知道？！」
或許是心中有愧，被白莽以利益誘+惑拉攏的大多數閒漢們臉上露出了羞愧之色。
少部分則是惱羞成怒，對罵回來，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白莽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他抽+出腰側長刀，來到精瘦漢子面前：「加入我們，給你個活命的機會。」
「呸！」
精瘦漢子朝白莽臉上吐了口唾沫，卻被白莽輕易躲開。
「想死，我成全你。」
白莽提起兵器，週身勁力貫通，竭力斬下。
刀出如風，勁氣四溢。
若是這一刀劈實在了，那精瘦漢子恐怕要直接奔砍成兩半。
白莽臉上露出一抹殘酷的笑意：「光會殺妖算什麼本事，只有學會殺人，才能真正震懾住人心！」
他已經可以預料，將此人一刀兩斷之後，自己身後的手下對自己態度的變化了。
畏懼！
唯有讓人感到畏懼，才是一名合格的上+位者！
鏘！
火星閃爍，白莽感到手臂被一股恐怖的力量震得發麻，幾乎要將長刀脫手了。
他順著刀刃望去，發現一名著紅色披風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前，將鋒銳的長刀捏在了手中。
「啊！」
白莽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頓時毛髮炸起，後跳一步。
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著，白莽牙關顫抖磕碰，結結巴巴地道出來者名諱：「封……封紫！」
見封紫親臨，白莽麾下近千人不約而同地倒退數步。
他們磕拌倒地，亂作一團。
這位少年統帥殺妖的時候那般乾脆果決，誰敢打包票說他不會當場殺人的？！
「這柄刀不錯，可惜跟錯了人，刀魂已經被玷污了。」
封紫眼裡閃過一絲惋惜之色，手上紅芒浮動。
可輕鬆斬斷金鐵的千鍛寶刀迅速融化成鐵汁，滴落地面，冷卻之後凝成了一顆顆形狀不規則的鐵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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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封紫露出這一手，白莽眼中驚恐之色越發濃郁，他反覆地提醒自己：「我現在是統御千人的『王』！我不能露怯！」
反覆地暗示自己之後，白莽繃著臉，並沒有將內心的恐懼情緒展露出來。
他不等封紫問責，率先發難道：「他只有一個人！而我們有千人！幹掉他之後，我們就去打下玄遠城，屆時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取封紫首級者，賞黃金百兩！」
聽到這話，白莽的手下們這才回過神來。
「是啊，封紫再強，也只是一個人罷了！我們人多勢眾啊！」
利令智昏，為了百兩黃金，這些人忘記了封紫的強大，紛紛提起刀兵殺了過來。
然而下一刻，他們手上的動作頓時變得僵硬+起來，盡皆面露恐怖之色。
轟、轟、轟……
大地彷彿都在震顫。
百丈之外，五十名身高兩丈的誇張巨人正邁著沉重的步伐向這邊趕來。
「神魔勇士！」
白莽的手下口中念叨著機甲傀儡的別號，他們心中絕望，紛紛癱軟在地，手足酥麻，動彈不得。
見大勢已去，白莽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瞬間做出了最明智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