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巧尊吳悠 文 / 南巫沐火
第二十三章巧尊吳悠
鬼谷洞府極為偏僻,卻不失為一個閉關修行的好地方。
解決掉巨人傀儡之後,封紫每日除了出來收集食物和飲用清水以外,剩餘的時間皆用在修煉上。
半個月之後,他的修為終於取得了實質性的進展。
「現在就是突破的時機!」
封紫雙目緊閉,以精神意志將小腹中的內力盡數導入胸口檀中穴周圍經絡。
絲絲條條的火紅內力在經絡之間穿梭流淌,運行一個周天之後,便在此定居,不再回歸小腹。
下丹田之中滿溢的內力漸漸耗空,內力氣旋也變得非常不穩定。
修煉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若是封紫今日無法做出突破,他的一身內力修為都要盡數散去,重新跌落到武道三重的程度。
在這種緊要關頭,封紫面色淡然如水,心中並不焦急。
在今日選擇突破之前,他已經在腦海中反覆推演十數次之多了,對一切突發=情況都由應對的能力。
火紅內力在他的引導之下為胸口經絡所聚納承轉,經由檀中穴吞吐,內力的質地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從無形無質的虛幻能量化為了真實的氣態物質。
從內力到真氣的變化,已經完成了。
但封紫明白,這只是第一步,想要步入真氣境,必須於胸口開闢中丹田。
否則的話,這些真氣都只是無根之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漸漸消散。
在此之前,他必須主動化去位於小腹的下丹田才行。
「破!」
事到臨頭須放膽,封紫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即主動發力,散去了當初千辛萬苦開闢出的氣旋和下丹田。
這一刻,彷彿有千萬細碎的刀刃在他的小腹之中來回切割,彷彿血管破碎、經絡齏糜、筋=肉崩裂。
無邊的痛楚如同潮水般湧來,讓封紫的呼吸都為之凝滯片刻。
下丹田破裂的瞬間,會逸散出強大的生機,只有把握住這一股生機,方能成功開闢出中丹田,晉入五重。
然而這股生機只會持續片刻,痛楚又來的那麼劇烈而突兀,絕大多數四重武者在謀求突破的時候,就敗在了這一步上。
但曾經擁有過一次成功經驗的封紫卻是精準地把握住了那個瞬間。
「不破不立,區區痛楚怎能難到我!」
他的意志堅韌如鋼,身隨意動,那股丹田破碎所逸散出的生機被導向胸口,與烈焰真氣結合,化為一團朦朧的莫名存在。
著團朦朧存在就如同第二顆心臟一般,撲通撲通地跳動著,真氣纏繞其周,並未散去。
痛苦來的快,去得也快,此刻封紫的呼吸已經恢復了平靜,他依舊保持著五心朝天的姿勢,沒有輕動。
養丹如懷=孕,說的就是武道四重入五重的時候,蘊養中丹田的艱辛。
中丹田將成未成之際,是最脆弱的時候,必須要精心呵護,絕對不能大大咧咧地東奔西跑,與人作戰。
雖然不需要像母親十月懷胎那麼漫長,但在蘊養期間,武者必須要小心翼翼地如同腹中懷有胎兒一樣才行。
「好了!孕育中丹田是水磨工夫,急不來的。」
封紫睜開雙眸,結束了修煉,站起身來。
他伸出一隻手,念頭一動,一股暴虐的能量順著胸膛流淌出來。
唰!
烈焰真氣繚繞升騰,將他的右手包裹起來,形成一副火炎拳套。
新誕生的真氣如同真實的火焰一般,發出灼熱的高溫,讓周圍空氣都為之焦灼扭曲,卻並沒有對他的手掌造成絲毫傷害。
封紫又控制真氣變幻出一桿投槍來。
他單手微微發力,烈焰投槍瞬間便飛到十丈之外。
彭!
一塊湛藍水晶被撞成粉碎,而水晶齏粉又在高溫燒灼之下迅速化為液態,點點滴落地面,重新凝固起來。
比起內力,真氣強就強在「真」之一字上。
內力外放傷人,只能離體一丈,若是敵人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四重武者就就拿別人沒轍了。
但是真氣卻不相同,即便敵人離開自己十丈之遙,五重武者也可以爆發真氣,遠程殺傷敵人。
雖然鬼谷聖者遺留下的金丹在修煉中已經徹底耗盡了本源,消散在天地之間,但封紫還是極為滿意這次修煉效果的。
烈焰真氣的威力比封紫想像的還要強上兩分,這讓他非常滿意。
前世他修煉的是以攻擊見長的金屬性真氣,但在真氣初成的時候,也遠遠比不上今日蘊養出的烈焰真氣。
「在進行下一步計劃之前,必須要先去黑巖城一趟,找到巧尊吳悠才行。」
「否則等戰爭爆發,找到他本人的難度要驟增百倍,這鬼谷秘典長期放在我手裡,也要明珠蒙塵。」
於是封紫收拾好行囊,離開了鬼谷棧道。
由於正在蘊養新丹田的緣
緣故,他行進的速度非常緩慢,走走停停,足足花了半個月時光才從葬魂崗來到黑巖城。
幸運的是,這段時間他並沒有遇到任何不長眼的妖族,也不用擔心戰鬥會給蘊養中的丹田留下暗傷。
此次出門,封紫身上攜帶了不少金票,很順利地在黑巖城找到了住處,整頓一番之後,就開始尋起「巧尊」來。
……
吳悠,男,現年二十八歲,雙親於十年前葬生虎妖腹中,如今家中上有八十祖母,下有幼齡小妹,另有待產**於室。
可以說,現在整個家庭全靠他一個人在支撐。
這天日薄西山,夜色即將降臨,吳悠雙手空空地走向家中,他腳步踟躕,面帶不甘之色。
「可恨我空有滿腹才華,卻無人問津,若是有慧眼識珠的伯牙能助我度過難關,我就算為他效力終生又何妨!」
雖然吳悠自詡為子期,但現在的他在黑巖城絕大多數人眼裡只是一名游手好閒、沒有半點真本事的大齡青年。
即便再怎麼放慢腳步,離家門也只有數十丈之遙了。
吳悠咬了咬牙齒,就準備硬著頭皮回家。
忽然間,他的餘光掃到了三名體型魁梧的壯漢,頓時心中駭然,連忙轉過身,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離開。
但那三名魁梧壯漢的目標正是吳悠本人,見他轉身離去,三人快步跟上。
感到有些不妙的吳悠當即發足狂奔。
他並非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但跟這些修行過武道的強者比起來,他的速度根本不夠看。
逃亡不過十個呼吸的時間,吳悠就被人從身後飛來一腳踹翻在地。
「跑啊!你倒是給我再跑啊!」
三名壯漢圍上來就是一通猛打,他們下手非常狠毒,像是要打斷吳悠幾根骨頭才肯罷休。
他痛苦倒地,抱頭蜷縮成一團,死死地咬緊牙關。
不管這些人怎麼毆打自己,吳悠都只是一聲不吭地蜷縮著,盡量護住自己的臉,不想等會回家的時候讓親人看出端倪。
這三名魁梧壯漢劈頭蓋臉地將他痛揍了一番之後,其中一人惡聲惡氣道:「你想要什麼時候還錢?」
吳悠慢慢地直起身子,肋間傳來的刺痛感讓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吳悠知道自己的兩根肋骨已經被暴力打斷了,他強忍著痛楚拍了拍身上的回城,整了整衣冠,面色鄭重道:「還望聚寶樓再寬限三日,我必能湊齊銀兩還債。」
聚寶樓是個什麼德行,吳悠一清二楚。
放高利貸,逼良為娼,拐賣兒童,跟他們沾上關係,肯定沒有好事。若非前月祖母病危,急需錢財診治,他才不會和這些人打交道。
見吳悠這番做派,另一名臉上帶疤的壯漢快步上前,戲謔地拍了拍他的臉:「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敢來聚寶樓借貸,你還裝什麼清高?」
「你的妻子姿色不錯,賣到萬花樓去,勉強可以償還債務了。」
語畢,他拍了拍手。
兩名壯漢從吳悠家中走了出來,這些人將吳悠的妻子用粗繩死死捆住,骯髒的麻布堵住了她的嘴巴。
吳悠的祖母和小妹緊隨其後,慘痛地嗚咽悲鳴,對那兩名壯漢拳打腳踢,但她們一個年老力衰,一個年齡尚幼,擊打的力量如同瘙=癢一般,沒能產生半點效果。
吳悠眥目欲裂,就想上去跟那兩人拚命,卻被人一左一右的死死擒住,根本動彈不得。
他憤怒地雙眼赤紅,額前的頭髮都翹了起來:「安能如此?我妻有孕在身!」
刀疤男子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呵呵,有身孕更好,不少世家公子就好這一口。」
「畜生!敗類!人渣!」
吳悠聲嘶力竭地怒罵,那五名壯漢卻如同聽到了讚美一般。
動靜頗大,引來了不少居民圍觀矚目,人們對著那些壯漢指指點點,對吳悠的悲慘境遇感到同情,卻沒人敢打抱不平。
「聚寶樓辦事,閒雜人等速速退散!」
幾名彪型壯漢一發話,圍觀群眾作鳥獸散。
勢單力薄的小民和聚寶樓這種龐然大物之間沒有絲毫可比性,他們都有家人有朋友,不會因為同情別人而毀了自己的生活。
看著幾名壯漢壓著自己的妻子向萬花樓的方向走去,吳悠眼裡滿是絕望。
即便是在最艱難的歲月裡,他也對自己所學之術充滿信心,從未像現在這樣無力過。
此時此刻,在吳悠眼中,人心是黑的,天空是黑的,整個世界都是黑色的。
「這個人的債務,由我來償還。」
一名黑袍少年的身影忽然闖入吳悠的視野。
少年的聲音非常冰冷,但在吳悠聽起來,卻是最溫暖人心的話語。
如同太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