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公堂之上施毒手 文 / 南巫沐火
第四章公堂之上施毒手
封紫踱步入內，站在大堂正中央。
十位家族長老皆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就像看待罪犯一般。
而作為目光的焦點，封紫卻安之若素，泰然處之。
在之前決定廢掉封青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度過這一關的辦法。現在來這裡，只是將內心的想法轉化為既定現實罷了。
對於自己的執行能力，封紫有絕對的信心。
「他今年才十五歲，年紀尚幼，應該從輕處置才是。」
「哼！小小年紀就如此心狠手辣，等他長大成人了，豈非沒有我們這些老傢伙半點活路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他的父親是家主兄弟，當年為了家族才犧牲的，對於忠烈後裔，家族應該寬容一些。」
「呵呵，說起這層關係，這個小瘋子可一點都不在乎，對堂弟挖眼廢功，可是半點情面也沒留下！」
十位長老議論紛紛，有人主張從輕發落，有人主張重重懲處。
由於「受害者」封青是族長幼子，不少長老都建議狠狠處置封紫。
有人提議廢除功力，有人提議挖其雙目，有人提議逐出家族、族譜除名……
這些言論漸漸掩蓋了為封紫說話人的聲音。
雖然一些長老懷著公允之心，但都不願意為了封紫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廢材」而犧牲自己，見言論傾向漸漸明顯，都選擇了沉默。
「夠了！」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拍板，議事堂頓時為之一靜。
老者顫顫巍巍地端起茶水，品咂了一口，面無表情地看向封紫：「汝今日傷害嫡系族人封青，至其永久失明，另於切磋中致三名執事身亡，汝可有話要說？」
老者問話非常講究技巧，並沒有問「是否認罪」，而是問他「可有話說」，明顯是在給封紫辯解的機會。
雖然老者冷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卻讓封紫內心一陣溫暖。
這名老者乃是封家大長老，名為封乾坤，現已年逾古稀。
前世在妖魔攻破玄遠城的時候，封乾坤拚死救下當時回宗族述職的封紫，卻放棄了自己生存下去的機會，被一名猙獰醜陋的妖將撕裂了身軀，身死魂滅。
封紫看著大長老，並未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他這番表現等同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了。
見狀，諸多族長一系的長老紛紛議論起來，究竟當如何處置封紫。
大長老皺痕遍佈的臉上失望之色一閃而逝，不知道這失望究竟源自周圍的同僚還是源自封紫，亦或兩者都是。
正當他準備開口宣判的時候，封紫抬起一隻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非常奇怪，明明是個無足輕重的家族小輩，但封紫的一言一行彷彿都帶著莫大的份量，讓諸多長老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動作安靜下來。
就如同之前大長老發話一樣。
封紫的視線鋒銳如刀，在九位長老身上來回刮切，如同看著一隻隻待宰羔羊。
半響，他語氣淡然道：「我提出。」
所謂堂前論武，就是封家對傑出晚輩的寬容政策。任何不滿三十歲的封家後裔，只要能夠在議事堂中接連戰勝三名長老，除了叛族之外，其他任何罪行皆可免除。
事實上，在這個武道為尊的世界，絕大多數家族都對武道天賦強大的子弟非常寬容，也都由類似的特權。
雖然這一條特權看似很好很強大，但整個封家三百年歷史上，就只有兩人享受過。
一人名為封青桐，生平未曾記錄與族譜之上；另一人則是封家有史以來最傑出的天才封赤。
封赤曾經姦殺過一名家族旁系少女，就是依靠堂前論武，順利保全了自己。
不過那次出手的長老們看在家主的面子上，都有所保留，並沒有全力出手。
「難道這小子以為我們會手下留情？」
九名長老的心裡不約而同地浮現出類似的想法。
大長老的視線和封紫對上片刻，用沉重莊嚴的聲音問道：「你確定要進行堂前論武？」
並不是所有犯錯的人都像封赤那般好運，能有一個所有人都要給面子的家主父親。對於這些向同族犯下罪孽的人，很多長老們都帶著天然的厭惡情緒。許多實力不濟，又抱著僥倖心理提出堂前論武的人，都被活生生打死打殘在議事堂前。
如果不進行堂前論武的話，大長老用心運作一番，盡量從輕發落，封紫還能保全身體完整，只被逐出家族罷了。
雖然瞭解大長老的良苦用心，但封紫卻有自己的規劃和打算，他略一思忖，還是鄭重其事地點頭道：「我確定。」
大長老深深地望了封紫一眼，閉目半響，沉聲點出一人。
「林田匯，由你來考校封紫的第一場堂前論武。」
林田匯是外姓之人，能成為封家長老，只因他是家主派系的忠犬罷了。由此人進行考核，一定不會對封紫手下留情。
在大長老想來，如果封紫沒有任何真憑實力
的話，早早結束這場痛苦也好。
聽到大長老點名，林田匯從席位上站了起來，陰冷地看了一眼封紫，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
可當林田匯的視線落和封紫對上之後，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明顯可以感覺到，封紫看待自己的眼神中，帶著冷酷的殺意，那股殺意是如此的濃郁慘烈，幾乎讓人為之發狂。
林田匯背後的儒衫瞬間濕潤，黏糊糊地粘在背後，讓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如此濃重的殺氣……這怎麼可能？我不知道斬殺過多少妖兵妖卒，見識也算得上廣博了，卻從來沒遇到過一個人能夠擁有如此酷烈的殺氣！錯了，一定是我之前感覺錯了！不管是怎麼樣的天才，在十五歲的時候，恐怕也連毛都沒長全!我有武道三重境的修為，他不可能戰勝我的！」
事到臨頭，他也只能自我安慰了。
封紫的殺機一發便收，只是冷冰冰地盯著林田匯，心中的殺意絲毫未減：「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傢伙之前建議『以眼還眼』，想要挖掉我的眼睛？」
大長老將茶盞中剩餘的茶水一飲而盡，長長地吁了口氣：「看來兩位都準備好了，那麼，開始吧。」
話音落下，林田匯在腰間一抹，手中便出現一柄薄如蟬翼的軟劍。這軟劍他平時當做腰帶，便於隨身攜帶，戰鬥的時候就可以突然祭出來。
有一劍在手，林田匯所能造成的殺傷力頓時暴增了十倍。
但封紫卻絲毫不為所動，他看向林田匯的眼神甚至有些輕視。
武者的力量非常強大，依靠兵器或許能在低段的時候逞威一時，到了武道四重以後，大家比拚的多是內力、真氣、真元這些神秘能量，不說這種凡鐵俗兵，就算百煉精鋼也不值一提，稍微用力拼上幾招，就會支離破碎，反倒成了累贅。
林田匯作為外姓長老，本來在封家的身份就比較特殊，此刻見到封紫眼裡不屑，頓時大受刺激，直接祭出了自己的最強招式。
「秋雨快劍一十三式！去！」
劍光如雨，飄零散落，但每一滴「雨水」都帶著致命的鋒芒，不慎粘上半點，立刻就要身受重傷。
這時，兩者之間戰鬥經驗上的巨大差距方才顯現出來。
林田匯每次出招的瞬間，就都被封紫看穿了動作，優哉游哉地提前避開。
於是在眾人眼中，封紫面對疾風驟雨般的攻勢，閒庭信步地遊走期間，將林田匯戲弄於鼓掌之中。
封紫自己心裡清楚，他和此人之間隔著整整兩個武道境界，並非他不想速戰速決，而是他的身體素質根本無法支撐他施展迅猛爆發的武技。
所以只能以逸待勞，等待對方露出破綻，再將其一舉擊潰。
剛不可久，柔不可守，越是狂暴的攻勢，越無法長時間堅持下去，不過猛攻了十個呼吸的時間，林田匯的氣息就已經開始紊亂了。
「就是現在！」
封紫食指微屈，猛地朝著蟬翼軟劍的劍身方向彈去。
彈指神通·碎劍式！
鋒銳的軟劍在外力作用下高高彈飛出去，傾斜地齊根沒入朱紅支柱裡，震顫不斷，劍身發出了不堪負荷的嗡鳴聲。
封紫見此的戰果，眉頭卻皺了起來：「我現在的力量還是太小了！若我現在有武道四重的修為，有內力傍身，就算面對的是玄鐵重鎧，也能輕鬆地一指擊穿。」
雖然心中思緒紛呈，但他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雙手化為殘影，於一息之間在林田匯身上拍了十餘掌。
準確的說，是十四掌——分別印在人體的十四個隱秘穴位上。
林田匯倒飛出去，癱倒在地，口吐鮮血。
但他似乎傷的並不嚴重，稍微平復了一下呼吸之後，就猛地站起身來，從朱紅支柱裡拔出軟劍，怨毒地看了封紫一眼。隨後，他以身體不適為名，向大長老請退了。
對林田匯的怨毒神色，封紫視若無睹。
此人中了《三絕掌》，又沒有內力疏通經絡血脈，已經不需要再浪費心思了。
三絕掌是一種非常毒辣的掌法，中者一日絕精、二日絕神、三日絕氣。壽元消磨，傷勢延伸蔓延全身，受掌者死狀甚為淒慘。
「堂前論武，第一場考核，封紫順利通過，接下來……」
正當大長老思索人選的時候，封紫突然發話了。
「出門時家母甚為擔憂，吾欲同戰二人，不知大長老可否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