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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章 公主醉酒 文 / 幾輕思

    沈晟軒的到來,給這場規模宏大的宴會增添了不一樣的氣氛,亦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皇上簡單詢問幾句後便予以賜坐。

    原來沈晟軒在一次破敵之後受到一隊黑衣蒙面伏兵的襲擊,援軍遲遲未到,他孤軍對戰,寡不敵眾跳入懸崖,後被從崖下經過的四皇子大軍所救,而四皇子寧天合正是用人之際,於是便留他在軍營效力,至今為止歷戰多場,破敵無數,被視為心腹重用。

    聽到這裡,太子跟三皇子兩派開始心懷叵測,一個勁的敬酒示好,皇上借醉酒之勢攬著如若溪提前回宮休息,留下皇親大臣們繼續把酒言歡。

    沈晟軒的眼睛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寧天靈,直到有人向幕青衣敬酒叫了一聲「駙馬」他才幡然醒悟,一聲歎息,兩眼惆悵後,轉身持杯對向幕青衣,「原來這位就是當今駙馬,久仰大名,晟軒敬駙馬一杯,多謝駙馬這麼久以來替我照顧靈兒」

    幕青衣緩緩抬起眼眸,在她修長的睫毛下,是同樣一雙意味深長的眼睛,她怎能聽不出他話中的韻意,只是淡淡答了一句,「我不飲酒」。

    「駙馬是看不起在下麼?」沈晟軒一挑濃眉,顯然他早有準備,誓要見識見識當今的駙馬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我並不認識你,此話談何說起?」幕青衣依然是平靜的回答,從臉上到週身都絲毫看不出半點波瀾。

    氣氛瞬間變的凝重,一邊是沈晟軒雙手舉杯不肯放下,一邊是幕青衣悠哉自若的自茶自飲。

    見到這種情況,太子與三皇子開始發聲了,這次他們是少有的意見一致,既然多次拉攏駙馬不成功,這次當是一個一石二鳥的好機會,一方面可以報了被幕青衣拒絕多次的仇,另一方面可以試著拉攏一下沈晟軒這員猛將。

    太子道,「駙馬老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沈將軍遠道而來,又是為朝廷效力,無論如何也是我們皇家的貴客,他敬你酒,你怎能不喝?」

    三皇子道,「駙馬,你不會敬酒不喝想喝罰酒吧,於公而言,大家同朝為臣,你身為皇親,代表皇家顏面,於私而言,沈將軍曾也是內定駙馬,如今你鳩佔鵲巢,該有幾分虧欠才對,所以無論如何,你都應喝了這一杯」

    「兩位皇兄所言偏差甚重,駙馬不勝酒力,與其他無關,天賜願代他喝下這一杯,不知沈將軍是否賞臉?」寧天賜站起來為幕青衣解圍道。

    「放肆!」太子一掌拍在桌上,「你是什麼東西!敢來評價本太子的對錯!別以為輔政幾年翅膀就硬了,你別忘了你的生母就是一個宮女!」

    「皇兄,你何必強人所難呢,這樣侮辱九哥對你有什麼好處?」寧天游忍無可忍站起來說道。

    「哎喲?看來你們今天吃的不是國宴,而是雄心豹子膽呀,連你一個病秧子都敢來教訓本太子了?」太子將手上的酒杯砸到地上,瞪大眼睛怒喊道,「既然你們都這樣說了,今天本太子還真是要來個強人所難,沈將軍這杯酒,誰都不能代,還非得駙馬喝了不可!」

    「不要再吵了!」寧天靈冷著臉站了起來,「今天是父王大喜的日子,各位皇兄不是真心祝賀也就罷了,難道還要把這大殿鬧個底朝天才甘心麼?」

    知道這唯一的妹妹生來就受父王寵愛,大家自然而然要讓她三分,便都住了口,該坐下的重新坐下,該暢飲的繼續暢飲,唯獨沈晟軒依然手持酒杯麵視著駙馬,似乎不達目的不罷休一般。

    寧天靈有些無奈,她瞭解他的悵然,也知道他的不甘,可是命若如此,誰又能奈何呢?

    「晟軒哥哥」公主走過來輕聲叫道。

    沈晟軒暮然抬頭,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張思慕已久,恍如隔世的姣好面龐。「公主—」沈晟軒癡念著站起身來。

    寧天靈輕輕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梨窩,沈晟軒看的更加癡迷,就連旁邊的各位皇親們也都靜了下來,雙眼睜大,想要期待著接下來將要上演的浪漫戲碼。

    「郎才女貌,也算是佳偶天成」,不知誰的一句感慨映入了坐在一旁安靜飲茶的幕青衣的耳簾,使得她握著杯子的手輕輕晃了一下,杯中的水波蕩起了層層漣漪,他靜靜的看著那微微晃動的水波,然後閉上眼睛,一飲而盡。

    茶是熱的,而心卻冰冷。

    夢太真,就容易醒,這不是你一直都知道的麼?為何還會覺得失望?幕青衣在心裡輕輕的敲問著自己。

    「駙馬真是好雅興呀」寧天靈一把抓過沈晟軒手中的酒杯,往幕青衣這邊踱來,儘管他們兩人之間僅隔了兩個座位,寧天靈還是覺得走的極其艱難,對於幕青衣,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腦子裡如同一團亂麻般。

    幕青衣睜開眼睛時,寧天靈已來到跟前,幕青衣看著她的臉,覺得眼前有些恍惚,她似乎是恨她的,亦或是討厭,否則怎有如此帶著恨意且挑釁眼神呢?可是即便如此,她又能夠做些什麼說些什麼呢?也只能像現在一樣靜靜的注視著她吧?

    幕青衣覺得有些頭疼,原來茶也可以醉人。

    面對著這樣的凝望,寧天靈的心裡頓時心軟起來,其實他的眼神並不深邃,甚至有些澄清透明,卻總讓人感覺有種說不出的苦澀,而這種苦澀伴隨著他微微皺起的眉宇,形成了一道化不開的憂傷。

    難道他是為我?公主心中一動,忽而又想起了剛剛離場的那一位,稍有生息的眼神又瞬間黯淡下去,不,原是因為她—如若溪。

    這樣想著,也只能深深的歎出一口氣,舉起了剛剛奪過的酒杯,回視了一眼沈晟軒說道,「晟軒哥哥,駙馬大人是何等人物,怎麼會喝下一個從不相識的人敬來的酒呢?人家可是連父王的面子都不給的,所以,這杯酒,我代他喝」,說完,寧天靈仰頭灌下,一滴不剩。

    「公主—」沈晟軒擔心的叫到。

    幕青衣頭疼加劇,默然低頭,以手扶額。

    寧天靈見他如此漠視,心裡自是又涼又氣,自顧自的提起旁邊桌上的酒壺,接著道,「還有誰想要敬駙馬的?報上名來!本公主今天一一回敬,免得有人說我們公主駙馬府裡淨出一些自命清高的窩囊廢」

    寧天靈說完後回顧了一下四周,見沒人吭聲,便一個一個走了上去,悉數敬過來,且每到一桌都是先乾為敬,一杯見底。

    眼看敬完一圈即將回到原點,寧天靈忽然覺得身體有些飄然,頭腦也變得昏沉,就連看人都是疊疊重重的。

    「姓幕的—」寧天靈輕聲叫了一句,幕青衣的臉在她面前晃動了一下就開始遠離,越離越遠,她想要伸手抓住,可是手沉的彷彿抬不起來。

    「咚」的一聲酒壺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下一刻,寧天靈覺得有些腿軟,有些輕飄飄,有些想要睡過去。

    就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呼出「小心」二字之時,公主已躺在了駙馬的懷裡,至於過程,在場的任何一位都沒有看清,甚至有人擦了擦眼睛,懷疑自己剛剛眼花了。

    「我怎麼了?酒壺呢?」公主暈暈乎乎的半醒半醉狀態問道。

    「我們回去」幕青衣輕聲答。

    「等等」沈晟軒趕緊上前攔住他們,「你要帶她去哪裡?」

    「沈將軍是麼?」幕青衣明知故問道,「將軍久經沙場,朝中之事不甚瞭解,在下名叫幕青衣,是當朝駙馬,想必在場的各位也都認識,如果將軍還有不明白之處,可向伏公公請教,本駙馬現在要帶公主回去休息,還請將軍讓路」

    「你,你們—」沈晟軒頓時語塞,幕青衣既已重申自己名正言順的身份,任何人自然是沒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攔的。所以,也只能讓了開來。

    見沒人再有異議,幕青衣便扶著寧天靈走出了大殿,直往公主府方向。

    路過御花園時,一陣涼風吹過,寧天靈似有幾分清醒,睜開眼睛大叫道,「這是哪裡?怎麼不喝了?人呢?都給我出來!本公主還沒敬完呢···」

    看著她喋喋不休的興奮勁,幕青衣握住她手臂的手猛然使上了勁,寧天靈吃疼的叫了起來,「好疼,好疼好疼—」。

    「還知道疼麼?」幕青衣冷眉一挑,痛心疾首道,「不過見了個舊情人罷了,值得你這樣得意忘形麼?」

    「疼死我了」寧天靈正在掙扎著,忽而又看到旁邊花叢中開的正茂的『牽牛花』,注意力迅速被轉移,興奮叫起,「酒杯···還有美酒···」

    只見她跳起雙腳,一邊兩眼放光的喊著,一邊將另一隻尚處於自由狀態的手臂徑直伸長,一把扯下了好幾條花籐,放在眼前端視了一眼就往嘴裡送,幕青衣趕緊將其攔下。

    感覺到有人在掰自己的手臂,搶自己的東西,寧天靈立馬不爽了,雙手加上雙腳開始還擊,很快整個人都糾纏到了幕青衣的身上。

    「鬆開!」幕青衣不得已,又重新挾住她的一隻手臂,加重力度想逼她鬆開手上髒兮兮的花瓣。

    「好好好,給你給你」寧天靈疼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握住花瓣的手緩緩遞了回來,幕青衣心想,還是這一招有效,於是就慢慢放鬆了手腕的力度。

    可是,可是,寧天靈的臉色突然就轉變了,剛剛還是嬌弱可憐的討饒,現在卻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幕青衣大感不妙。

    「砰」的一拳,為遲已晚,幕青衣的眼睛上頓時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黑眼圈,寧天靈得逞般的拍手傻笑,「給你個大頭鬼,哈哈···」

    「寧!天!靈!」幕青衣怒吼一聲,一把將她扛了起來,「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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