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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1章 文 / 青色兔子

    卻說孟如珍遇刺這一日,善善在馬府要求馬慶忠將她送入禁宮。

    馬慶忠是當初親眼見到孟如珍派來的人要將善善抓走的,他不解地問道:「你要去宮裡,可是你的那個哥哥他……」他的話欲言又止,可是其中的意思兩個人都明白。

    孟如珍所做的事情在外人看來,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心病狂了。他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以及兩個兄弟,而跟那兩個兄弟一母同胞的善善自然也是他欲除之而後快的人物。

    善善在馬府躲避了這段日子,對馬慶忠耿直的性子倒是熟悉,只說道:「我自有分寸。你將我送入宮中就是了。」

    馬慶忠猶豫了一下。他既然已經將善善當自己的未婚妻來看待了,自然有一種要照拂她的意思,因此仍是勸道:「還是過些日子再看吧,畢竟孟如珍現在……」

    善善打量著他,腹中冷笑這樣的爛好人,口中說道:「你還沒懂我的意思嗎?」

    馬慶忠問道:「什麼?」

    善善說道:「我沒準備嫁給你過。」

    「什麼?」馬慶忠一時沒反應過來,畢竟善善此時的態度和她一直以來有太大差別,他傾身上前,繼續問道:「你說你沒準備嫁給我過——這是什麼意思?」在他看來,善善現在已經是孤苦伶仃一個人了,畢竟連她的生母都被孟如珍給賜死了。馬家已經是善善最後的庇護所。而善善現在主動要求進宮的行為無疑是自尋死路。

    善善笑了笑,說道:「沒想到你還真是個好人。」

    馬慶忠在最初的詫異過後,已是明白過來,說道:「你之前是利用我擋了孟如珍的人?」

    善善看著他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馬慶忠有些不敢置信地想了想,回想起從前的事情來問道:「當初胡太妃還在的時候——你就料到這一步了?」

    善善說道:「那倒也沒有。」

    馬慶忠不信她這話,繼而想起更之前的事情來,又道:「幾年前靜王妃帶著你出來,說要尋一個同年紀的才好做夫婿。」他和善善正好是同年,難道從那時候開始善善就已經在籌謀這這一日的事情了?怎麼可能呢?這些日子來京中的事情簡直是出人意料,就算是神仙都未必能想的這樣分毫不錯。馬慶忠問道:「你若早就想到了這一日,怎麼不想想辦法去救救你那兩個哥哥和你娘呢?」

    善善眨了一下眼睛。她也未嘗不曾試過,讓她的兩個哥哥去習武,給他們結識人脈的機會。無奈他們兩個不成器,自尋死路有什麼辦法?善善說道:「這些都不必問了,等下你送我入宮吧。」

    馬慶忠冷著面色,被人徹頭徹尾利用了的感覺異常不爽,他說道:「你自己去就是了,何必一定要我送去?」

    善善笑了笑說道:「孟如珍現在正想要我的項上人頭。我自己去豈不令他起疑?不如你將我捆了去投誠,他倒反而信些。」

    馬慶忠怫然不悅道:「你難道就沒想過我會不配合嗎?」

    善善仍是笑著,好像她還是那個一說話就臉紅害羞的小姑娘,口中說道:「咱們認識這麼些年,我也不是成心要利用你。」她蒼白著臉色小聲說這話的樣子,又好像一個受害者一樣了,不知不覺中把馬慶忠拉到同一陣營裡去。

    「我也不過是聽別人的話行事。」善善幽幽歎了口氣。

    馬慶忠明知善善的話不可信,仍是忍不住向她看去。

    「這件事情可不是我要求你來做的。」善善微微一笑,「而是你父親——馬家家主定下來的。」

    馬慶忠悚然一驚,他這個做兒子的都已經好些年沒有跟他父親有過正面的交流了,在他看來應該完全沒有見過他父親的善善怎麼可能與他父親有這麼深的聯繫?他上下打量著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善善,不禁懷疑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眼前的這個女孩。

    孟如珍接到傳報說馬慶忠親自綁了善善來投誠之時,正在考慮要怎麼安置自己的母親、原來的靜王妃,未來的皇太后。靜王妃對當日之事並不知情。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以及兩個庶子在禁宮的一夜混戰中死去了,卻並不知道那個下了殺手的人正是她的親兒子孟如珍。她身邊照料的人都是孟如珍的人,口風很緊。她又向來是循規蹈矩的婦道人家,竟是過了這麼些日子,對於事情絲毫不知,只是心傷丈夫的離世,這些日子來一直病懨懨的。

    靜王妃倒是想見見善善,畢竟她是將善善當做親生女兒來養的。還是左右之人攔著說,見了也不過是兩下裡徒增傷心罷了,勸她先調養好自己的身體。

    此刻靜王妃聽了外面這樣的傳報,不禁驚訝道:「這是怎麼了?馬家那小子就是要做什麼?」

    孟如珍安撫道:「母親,您不要擔心,兒子這就出去看看。」

    靜王妃目送他出去了還有些不放心。旁邊的嬤嬤是孟如珍的人,眼色很快,見狀道:「王妃娘娘,您去歇一歇。一會兒二公子回來了,詳詳細細將事情講給您聽——您不就知道了嗎?」

    靜王妃點頭應允,轉入臥房安歇了。只是她沒有想到,孟如珍這一去就再沒回來。

    刺殺就發生在思政殿,孟如珍去的路上還在思考,馬家那個小子為何突然打算獻出善善投誠了。前幾日不還挺硬氣的?對他的人說善善既然已經是他馬慶忠的未婚妻了,就是他馬家的人。沒想到這麼快馬慶忠就轉變了態度,其中多半有詐。

    只是孟如珍再怎麼也沒想到,善善竟然膽大包天到如此地步。孟如珍一步踏入思政殿便覺不對。殿外倒是一切如常,殿內服侍的人卻是一眼望去全都是眼生之人。他當即就想要退出思政殿,然而腳下才一動,就聽到吱呀一聲門已經被人從外面關上了。

    而原本被繩索縛住,跪在階下的善善也慢慢站起身來退到一旁,與馬慶忠並肩而立。

    孟如珍心知不對正要搶上前去挾持善善好求得一線生機。然而左右長窗中忽然飛出兩位灰衣人。孟如珍連他們的長相都沒看清,就覺得喉頭一涼,緊接著便感到有粘稠的液體從中汩汩湧了出來。

    他不敢置信地將視線投向善善,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連痛的感覺都沒來得及體會。

    善善優遊自得地解開手上的假繩結,慢慢踱步到他跟前來。孟如珍感到全身的力氣都在流走,再也支撐不住撲倒在地,就聽到善善涼薄的聲音在他頭頂:「皇位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坐上的?」話音裡滿是嘲諷。

    善善看著孟如珍已經沒有動靜了的身體,餘光中看到馬慶忠正向殿外走去,不禁出聲問道:「你去哪裡?」

    馬慶忠頭也不回的說道:「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善善揚聲道:「你不同我回去一起見你父親嗎?」

    馬慶忠不再說話,只是大步離開了思政殿,逕直回了馬府,闖入了他父親向來不許別人進入的前院。他實在是不懂自己的父親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記憶中的父親大約只存在於他很小的時候。僅剩的模糊的記憶,就是他父親喜歡收藏各種各樣的翡翠、碧玉。他還記得他父親用圓滾滾的手指抓起一把圓形的碧玉,塞給他玩的情景。但是自從他父親臉上的病症越來越嚴重,他就很少再見到父親了。這些年來更是連句話都沒說過。

    馬慶忠闖了進去,在幽香而寂靜的室內,大聲道:「父親,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他回想起在思政殿裡見到的那兩個灰衣人,一個嘴中有長而醜陋的獠牙,一個十指尖尖、藍色的指甲看起來異常可怖。為什麼他的父親手下會有這樣的人?為什麼他的父親會越過他與善善有聯繫?為什麼他的父親會與別人聯手刺殺孟如珍?他的父親究竟想要做什麼?

    長長的沉默過後,白色鮫綃帳後傳來一句聲音平靜的話,「送小公子出去。」

    兩旁的奴僕上前請馬慶忠離開。

    馬慶忠一揮胳膊想要硬闖進去,卻被兩個奴僕不由分說架起胳膊推了出去。馬慶忠不敢置信。他究竟還是不是他父親的兒子?籠罩在這個家之上的謎團疑雲,令他坐立不安。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同一時間的暖香閣處,昨夜的大火已經漸漸熄滅,士兵們將廢墟圍了起來。卻有許多的百姓出於好奇都圍上來,湊熱鬧看發生了什麼。遠處走來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他看上去三四十歲的樣子,面白無鬚,穿了一身明顯不合身的粗布衣裳。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到殷傾玉家中想要抓走孟七七的秦媚兒。

    當日上官軍衝入城中,一片混亂之中秦媚兒獨自流落在街頭。他知道禁宮已是翻天覆地,所能仰仗的胡太妃等人也已經身首異處。因此不敢再入宮,就在街上遊蕩著。

    吸引他走過來的卻是一縷似曾相識的奇異香氣。

    廢墟旁的士兵們正在驅趕著圍觀的百姓。秦媚兒而為人機靈,趁著為首的士兵不備,溜了進去,循著那縷香氣找到了湖邊。卻原來就是竹林小樓前的那一方湖泊中透出來的異香。只見那湖水泛著熒熒的藍色,而那似曾相識的異香就是從這湖水中泛上來的。

    秦媚兒思索著曾在何處見過這樣的湖水,然而他這一生除了在乾旱的故鄉,就只是在禁宮這樣一方天地裡,從來也沒有見過湖泊。他正想著的時候,被為首的士兵首領看到抓了起來。

    就在此時,南宮玉韜從府中回來了見到這一幕,看了秦媚兒一眼。他這樣聰明的人一眼便看出秦媚兒不是正常男子,便使個眼色讓那侍衛首領將秦媚兒帶到眼前來,問道:「你是何人?在此作何?」

    秦媚兒是見過南宮玉韜的,只是他如今形狀狼狽,從前在宮裡又是個下人。他認得南宮玉韜,南宮玉韜卻未曾正眼看過他。因而此時南宮玉韜竟是見了秦媚兒也不認識。

    秦媚兒跪倒在南宮玉韜面前,心念如電轉,最終因為當初見這南宮玉韜與胡太妃關係尚好的樣子,還是如實道:「奴才秦媚兒,原是祥雲宮胡太妃身邊兒的總管太監。」南宮玉韜聞言,心中微感詫異,面上不動聲色得打量了他兩眼,問道:「怎得落到如此田地?」

    秦媚兒知道南宮玉韜與孟七七關係好,不敢說他是去殷傾玉家捉拿孟七七,這才陰錯陽差流落在外,只道是那一夜混戰中逃出宮來。

    南宮玉韜見他言辭閃爍,並不很信,卻也並不在意,只問道:「這處圍起來了,不許旁人進來,你是為何要偷溜進來?」

    秦媚兒聽不出南宮玉韜話中的喜怒,他知道自己沒了可以仰仗的胡太妃之後,在南宮玉韜面前不過是一隻小螞蟻。此時本能得感到危險,腦中一凜,竟然記起這股異香曾在何處聞到過。秦媚兒忙顫聲道:「我是因為這湖水……」他真的想起來了,驚得自己也睜大了眼睛,「當年毓肅帝駕崩那一晚,思政殿的夜香就是奴才收來倒掉的。那香氣跟這湖水中的的香氣真是一模一樣……」他仔細想了想,彷彿顏色也像。

    南宮玉韜眸光一閃,他知道當年上官千殺父祖死去的真相。況且當初上官千殺除掉毓肅帝的香料還是他給的。難道?他示意一旁的士兵首領帶人去湖水中打撈,片刻之後便將已經死去了的十九長公主孟皎依撈了上來。

    原來昨夜馬慶攀吩咐下面的人將孟皎依的屍體好好安葬。但是後來得知和尚明遠帶著真相逃脫了之後,馬慶攀又迅速下令將暖香閣處燒燬。原本已經將孟皎依屍體清理好準備運出城去的下人便偷懶,索性將屍體丟入了湖水中。沒想到天亮之後,一切現了原形。

    南宮玉韜打量著秦媚兒,正準備繼續仔細盤問,卻收到傳報說是宮中出了大事。

    原來是孟如珍遇刺身亡。

    南宮玉韜趕到禁宮門前時,上官千殺也剛好從馬上下來。兩個人走到一處,南宮玉韜將在暖香閣發現的事情說了。上官千剎眉頭緊皺的聽著,面色沉重。這與七七所說的話合在一起,已經證明了當初害了他父祖性命的異香,並非是孟狄獲送來的那種——而是被與馬家有關的人換了另一種烈性的。不知怎的,本該是讓他鬆了口氣的消息,卻令上官千殺更覺得心情沉重起來。他和七七之間沒了家仇這個死結,然後弄錯了事情令她受委屈而產生的負罪感,卻縈繞在他心頭了。

    兩個人來到思政殿親自察看孟如珍死狀。玉如軍和上官軍已經將禁宮重重把守,此間的消息不曾外傳。

    上官千殺仔細看了一下孟如珍身上的傷口,南宮玉韜則是查了一下孟如珍體內的毒素。

    兩人對視一眼。

    南宮玉韜說道:「是柴浪國的人,看樣子該是尖手和尖牙兩兄弟的手筆。」其實善善帶人之所以能夠行刺成功,還要多謝南宮玉韜大開方便之門。思政殿處的守衛原本是玉如軍的人。南宮玉韜早接到消息,知道善善打算安插人手;他沒提醒孟如珍,只是靜待事情發展。這才給了善善刺殺成功的可能。

    上官千殺沉重地點了點頭。

    南宮玉韜站起身來,邪氣一笑,「他們動手了。」

    上官千殺仍是半蹲在孟如珍的屍體旁,垂頭沉默了半響,一語驚人,「七七中的毒,我也中了。」

    南宮玉韜霍得看向他。

    上官千殺掐住自己指尖,給他看蜿蜒出來的紫線,淡淡道:「我和七七都中了這毒,你卻沒有。那中毒的時機多半就在你不跟我們兩個人在一處的時候。」

    南宮玉韜把玩著手中的折扇。

    上官千殺繼續道:「在隱婆處,你被擄走的時候,我和七七吸入了一種灰色的煙霧。」他想起當初那煙霧是如何令他意亂情迷,倒是吻合了這毒蠱「焚情」的名字,「我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能多些想出解毒方法的可能。我中毒之事,只要你知我知便可。」

    南宮玉韜問道:「你是不想讓七七知道?」

    上官千殺點頭。

    南宮玉韜輕輕笑道:「師兄你可真會害我。」

    上官千殺問道:「此話怎講?」

    南宮玉韜說道:「我若是不幫你瞞著她,便是對不住你;我若是幫你瞞住她,日後等她知道了,我可討不了好。」他頓了一頓,聲音低了下去,似乎有些傷感,「她早晚會知道的。」

    上官千殺只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南宮玉韜說道:「孟如珍這件事,我看還是暫且不要讓外人知道為好。」

    上官千殺沉聲道:「我也這麼想。」

    南宮玉韜又道:「只是七七那裡卻是該讓她知道的。」畢竟暖香閣出的事情,基本上已經洗脫了孟狄獲是當初定州殺人兇手的嫌疑。他和上官千殺都沒有要做皇帝的意思,那麼孟如珍死了之後,這個皇位多半還是要孟狄獲來繼續做的。然而這其中又有不便。經過當初胡太妃與靜王數月來的宣揚,歸元帝與皇后亡故,這已經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孟狄獲突然復活過來,總還是需要一個過程。

    這些事情當然要拿去孟七七商量一番。

    孟七七知道之後,與南宮玉韜的想法不謀而合,她也覺得此時一動不如一靜。孟如珍的事情不影響大局,就先不要讓大家知道他的死訊了。

    誰下的手其實很清楚。當時馬府和禁宮門前士兵的動向不對,早已經有人上報與上官千殺這件事情與馬家脫不了干係。而根據明遠告訴南宮玉韜的事情來看,馬家家主已經是柴浪國的少主了,整個馬家都不能當做純粹的南朝子民來看待了。

    南宮玉韜問道:「要讓你父親重新做皇帝嗎?」

    孟七七說道:「我是不希望他繼續做了,不過總還要問他自己的意思。」

    南宮玉韜想了想又問道:「不然便是你的兩個哥哥?」

    孟七七歎了口氣,說道:「總之現在,朝中各種事物都能如常運作,有難以由大臣決斷之事,有你在,有戰神大人在,也不會有太大妨礙。他們既然能殺一個想做皇帝的孟如珍,難道不能殺第二個皇帝嗎?這個時候誰做皇帝,那可當真是危險得緊。」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父親的生命從戰神大人手中奪下來,又送到柴浪國刺客的劍尖兒上。

    其實孟七七現在對於宮中的事情倒還是放在第二位考慮的,她更感興趣的是暖香閣處的蛛絲馬跡。她詳細地詢問了南宮玉韜那湖水中香氣的事情。

    南宮玉韜看了一眼在一旁沉默不語的上官千殺,將當初在定州的事情細細道來。上官千殺也並不會草率得只是因為當初是孟狄獲將官袍送到定州的就把孟狄獲定了罪。在他父祖中毒身亡之後,他曾經找人查驗過染著異香的官袍中的成分。那香料與胡淑妃獻給毓肅帝的幾乎完全一樣。這一事實與他接到的情報,合在一起才讓上官千殺確定了下毒手之人當真是毓肅帝,而幫兇就是將官袍送來的孟狄獲與靜王。

    後來他在殺死毓肅帝的那個晚上所用的香料,就是南宮玉韜根據當初的官袍中異香的成分所培植出來的同樣的香料。這種香料的名字叫做「藍顏」。中毒之人死後,身上會沁出藍色的液體。

    孟七七聽著南宮玉韜的講述,忽然間想起當初跟著戰神大人一起到定州漠村以北的古戰場。在那裡她見到了戰神大人父祖的墳墓。恍惚間孟七七彷彿又看到那墳墓頂上的藍色花朵,隨著荒漠上的朔風搖曳,卻始終不曾折斷或飄零。

    孟七七問道:「難道當初真正下手的人是馬家、不,是柴浪國的人?可是當初獻上香料的人明明是胡淑妃啊。」

    南宮玉韜說道:「胡淑妃的妹妹當初嫁給了馬家家主,只怕胡淑妃也是被人利用而卻不自知。」

    這真是一環扣一環,若不是有今天十九公主孟皎依的事情,激得馬慶攀吐露了實情。

    只怕這個謎底永遠都不會被人知道。

    然而胡淑妃獻出的香料明明是慢性發作的「蹉跎久」,卻被換成了烈性的「藍顏」。如果是早早就被換了,那麼經手之人怎麼沒有異樣?若是到了定州才換的,那為何上官千殺父祖所中異香的成分與胡淑妃所獻異香的成分幾乎一致?

    這個卻不用問出口了,三人都在思索著。

    孟七七想了一會兒,不得要領,看了一眼始終的沉默的上官千殺,卻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默默伸手過去,牽住了他的手。

    南宮玉韜見狀便說道:「我去帶舅舅和舅母出來。」這說的就是孟七七的爹娘。

    孟七七看了上官千殺一眼,知道他心裡多半彆扭,便道:「先請他們回我府上住著吧。」

    南宮玉韜答應著出去了。

    剩下孟七七和上官千殺兩人在一起。

    上官千殺背靠牆壁站著,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孟七七卻是這麼久以來難得的心情舒暢。她父親和戰神大人之間的誤會終於解開了!她笑著走到上官千山身邊,歪頭看他,說道:「戰神大人,看來老天爺還是很青睞咱倆的!」

    上官千殺抬眼看了看她,面上卻絲毫沒有歡喜之意。

    孟七七仔細打量著他,靠過去小聲問道:「戰神大人,你在擔心我中毒的事情嗎?」

    上官千殺眸色轉深,他其實並不是在想這件事,此刻聽她說起不禁心頭更添一層沉重。

    孟七七笑道:「不是還有一年嗎?天下這麼多奇人異事,什麼樣的毒解不了?」她倒是看得很開,心寬又樂觀,晃著上官千殺的手臂輕快道:「笑一下嘛。」

    上官千殺澀然一笑。

    孟七七見他心情實在低落,卻也無從勸慰,只好轉移話題,說道:「現下好啦,我不用擔心你跟我爹的事情,就可以讓城外的大軍回去屯田啦!哎呀……」她笑起來,「這麼一個月下來,真是把我吃窮了,還欠了變態表哥一屁股債呢!也不知道十年二十年的能不能還完了……實在還不上,我就打算賴賬了!」她逗樂似得給上官千殺說著,希望能撫平他那緊皺的眉頭,「總之有你在,變態表哥不敢把我怎麼樣的!」這會兒不用擔心她爹,她就什麼都不用瞞著戰神大人了,倒是一點兒避諱都沒有的都告訴他了。

    上官千殺靜靜聽她絮叨著,也不覺得煩,偶爾接一兩個詞,就能讓她興高采烈地又說下去。

    夕陽從門外灑進來,落在上官千殺的臉上,讓他的神色多了幾分柔軟。他在孟七七說話的間隙,輕聲道:「吃點東西,早些休息吧。」

    「誒?」孟七七愣了一愣,從唾液飛濺的講述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望著上官千殺道:「那你呢?」

    上官千殺低頭說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孟七七臉上的神采黯淡了些,她盡量懂事地道:「哦……那、你去忙吧……」然而話音還是不由自主地低落了下去。儘管她沒有表現得很在意中毒蠱的事情,但是這種事情又有誰能真的不在意呢?知道自己可能只有一年好活了,那剩下的日子裡,難道不是分分秒秒都想與所愛的人一起度過的嗎?她鬆開了牽著上官千殺的手。

    上官千殺不是沒有察覺孟七七情緒的低落,然而這一刻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只覺手上空了,心裡也空了,沉默著轉身欲要向外走去。他才走了一步就無法繼續邁步向前,低頭一看,卻是七七拽住了他的衣角。

    孟七七眼睛亮閃閃地望著他,嗔怒道:「叫你去忙,你還真的拔腿就走啊?」

    上官千殺薄唇微動,深深望著她,千言萬語卻都化為無聲。

    孟七七對上他的目光,心中微動,噗嗤笑了,歪頭道:「剛才說了好多話,這會兒有點累了呢。」

    上官千殺至此才露出一點笑意來,伸臂將她攬到懷中,重重抱了一下。

    孟七七把臉頰在他懷裡蹭了蹭,笑道:「好啦。」她注視著上官千殺遠去的身影,總覺得戰神大人有心事。究竟是什麼心事呢?

    次日孟七七一早醒來,就得到傳報,言稱蔣虎彤已經趕來京都。

    孟七七微微一笑,讓蔣虎彤到上官府來。

    蔣虎彤不疑有他,揣著他整理好的信息一個人匆匆趕來。結果他一踏入上官府,就被孟七七安排下的人捆起來帶入了審訊室。

    現下她爹的冤屈既然已經洗刷乾淨,她就沒有必要再忍著身份不明的蔣虎彤了。這個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從天而降的查賬奇才,這個孤身去到柳州卻查什麼都很給力的辦案奇才,這個看似不費吹灰之力就瞭解了隱秘往事的探秘奇才——他究竟是誰的人?

    孟七七原本以為這人很可能會是死士,要撬開他的嘴不會很容易。結果沒想到都還沒用刑,蔣虎彤一被帶到審訊室,看見滿屋的刑具就軟了腿白了臉,什麼都招了,連孟七七沒問的事情都吐露了個乾淨。

    然而他這一招,卻讓孟七七頗有些措手不及。

    這蔣虎彤真正的主子,竟是南宮玉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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