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侍郎空缺 文 / 七月龍妞
這一天，一大清早，吳謹就忙碌了起來。因為給蘇州送過去的果干早就晾曬收好了,果醬也在昨日都製作好了，可以與林如海早幾日就準備好的京城特產一起打包裝箱運送去蘇州了。
不得不提的是，昨日傍晚,長泰兄弟們回府後,不僅各自給遠方的祖母寫了封滿載著深情思念以及殷切關懷的信，而且還偷偷為祖母準備了禮物。為此,吳謹有些小氣憤還有很吃醋,寫的信不給她看也就罷了,還背著她給老太太準備驚喜禮物,她又不會搶，況且她都還從未得到過兒子們給精心準備的禮物呢。吳謹看著面前上躥下跳的為親愛的祖母準備禮物的小子們暗搓搓的發狠：臭小子們，你們等著·····
林如海倒是沒有那個閒心吃這醋,但是他的情緒也不太美妙,因為他正在心中嘲諷兒子們。原因是之前,他覺得兒子們一個個的才上幾天學，也認識不了幾個字，寫信的話一定會很有難度。即使長泰是多學了一年，知子甚深的林如海也敢打包票，他絕對無法完整的寫好一封信。好爹爹就很好心的提建議要給兒子們無償提供場外援助。但是要說清楚，他絕對沒有要趁此機會知道信的內容的意思。誰知被兒子們無情的堅決的拒絕了，完了還把他趕出書房，據說是防止爹爹偷看到。林如海····
全然不知已經深深得罪了親生父母的長泰兄弟們，還在忘我投入的興致勃勃的為祖母準備他們的「心意」。吳謹不知道的是，他們不僅裝了他們認為好玩的玩具，還給祖母準備了好吃的，而且還很貼心的準備的是那些他們認為既好吃又好咬動的點心零食。
還在學前班且一直嬌生慣養長大的林少爺們，還沒學到如此生活常識，就是從京城到蘇州有著千里迢迢的路程，這樣的食物又沒有冷藏來保質，食物只會得到一個結果，那就是腐爛變質。以至於林老太太看到孫子們的信中提到有好吃的給她，可等才打開最外層的包裹時，就已經能聞到濃濃的腐爛味。老太太又是感動又是心疼，最後卻把這樣的結果，歸結到兒子和半個兒媳身上，為此，還專門在回信中強烈譴責了一回兒子的失職。
吳謹目送著車隊出了儀門，又送走了去外書房的林如海，方才回到自己的院子。拿著卷棚看著上面繡到一半的圖案，吳謹的思緒慢慢的飄遠了。雖然她之前說的信誓旦旦，可她心裡仍有一絲不確定，就是賈敏這胎真的是林黛玉嗎，萬一不是呢，雖然她確定這是紅樓世界，雖然賈家的鳳凰蛋據說已經聰慧的會坐起來玩了，可是萬一不是呢，萬一賈敏生的是龍鳳雙胞胎呢·····她都能來到這個世界了，再發生點什麼不可思議的意想不到的，也不算什麼了吧。
之前吳謹的生活範圍只是局限在蘇州林府的後宅，所以吳謹對這個社會的規則還只停留在聽說的狀態，感觸還不深，對林家所處的階級地位認識更不夠深刻。可到了京城，吳謹第一次感受到，封建社會裡身份的嚴格劃分，以及她的姨娘身份到底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沒有太太的帶領是不能出入正堂的，意味著她是沒資格為林家為林如海招待賓客的，所以林如海到了京城要走親訪友，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去別人家，要麼在酒樓設宴。
還有一點最讓吳謹心痛的是，因為長泰兄弟們是她一個姨娘所出，意味著打從他們落地起身份就是一個敏感的話題了，意味著但凡他們有了嫡兄弟，林家的家財人脈關係都只能是太太所出的兄弟的了。意味著他們再奮鬥，即使做得再好，若是遇到注重嫡庶的人，他們或許就會受到因天然身份而帶來的歧視以及受到不公平對待。
也所以長泰兄弟們去沈府前後，被林如海悄悄地多次的反覆的囑托：不要提吳謹這個娘親，即使有別人提起，不動聲色的混過去更好，不能的話也不要發表任何言論····她都不知道當她被長泰哭著問為什麼時，她的心到底是什麼滋味了。
吳謹又忍不住的想，她是不是要去佛祖菩薩面前去拜一拜？若是之前的吳謹，想要看到林黛玉的心情，只是一般粉絲對待偶像明星的態度的話，那麼現在，此時此刻，吳謹都想山呼萬歲頂禮跪迎林黛玉的到來了，當然只是林黛玉一個的到來，不要「買一贈一」的附加品·····
這天午後，林如海在書房正在做著為明天新任職位的最後準備時，來了兩名太監，通知他：皇帝召見，馬上。
來不及多想，林如海換了官服就跟著太監進了皇宮。一路上，林如海都在思索忽然被皇帝陛下召見的原因。因為在這之前，他已經與熙康皇帝聊過兩次了。剛進京城時就有一次，熙康帝找他聊了江南的事務，第二次，也就是四天前，熙康帝對他深切表達了他對他的期望以及對他的期待值有多高，那這回又是聊什麼呢。林如海看看了走在前面的兩個嚴謹守禮的乾清宮太監，一面讓自己的儀態再端正自如些一面在心裡思索著答案。
可等到進了乾清宮，看到了兩排列隊的皇子重臣們，林如海心下安定了。林如海看這架勢就知道為哪般了，吏部右侍郎的位置唄。他也有得到那個新消息了：吏部右侍郎應大人在前夜裡忽然中風昏迷。只是林如海有點驚訝的是，他沒想到皇子們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他之前是有聽說過，可還是沒有自己親眼看到感覺的那麼強烈。不管別的，林如海先得一番跪拜行禮。這個完了，接下來林如海才能正式進入探討會議。當然，這時他也發現了，新加入的臣工也不只他一個。
正二品的吏部右侍郎，在這個敏感時期，這個位置空缺，真是一經出現就立馬吸引住了滿朝上下的目光，這句話此時用在這兒絕對是不添加任何水分的。雍郡王之前下手的時機好，搶到了吏部文選清吏司這塊肥肉，其餘皇子也不傻缺，等過了狂熱期也反映過來了，自己是被人撿漏了。而這回，出現的肥肉更加鮮嫩，怎麼辦了？搶是一定要搶的，可怎麼搶是個問題，上次互相抹黑扯後腿的方式，已經被證明是愚蠢的錯誤的。可這回呢，事發倉促，皇子們還沒想好對策，或許說各自的幕僚還沒給出有效的對策，家裡老爺子就召喚了：來吧，別聚在你們那小窩裡亂想了，來我這兒吧，大家聚在一起商討商討吧。
先是熙康帝開球，詢問眾位的意見。各位皇子下場踢球，率領著各隊人馬，左突右擊飛刀走石可就是不往自家的球門踢球，只在一旁虎視眈眈，看誰要搶球就集體炮轟誰。可憐那些原本立場是中立的，只想為國做實事的老實孩子們，被戰火波及無辜沉冤。最後場面膠著不定，熙康帝無奈召來了吏部四品以上的所有官員，說一說他們的想法。
由於林如海還沒上任，所以官階雖然排在了前面，仍是被排到了最後一個回答。此時絕對沒有排擠林如海的意思，因為回答棘手問題時，當然是越往後越佔便宜，尤其是最後一個，因為你可以總結前人的各種觀點，以及觀察總結上面那位的終極目的。林如海此時就萬分慶幸，幸好在今天，上任的前一天，發生了此事。
林如海就注意到，不管前面的大人們提選誰，熙康帝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還任由皇子朝臣們挑刺找茬。林如海想，或許熙康帝心中就沒有屬意的人選接替，所以寧願讓它就空缺著。於是等到林如海上前答覆時就說道：「回陛下，微臣認為，應大人雖是病了，可也不是沒好轉的希望。且平日裡大家不是也都這樣的嗎，生病了就請假回去治病，治好了再回來接著為國效忠就是。此次應大人這事，我們不是也可以等待應大人康復回來就好了麼。」
林如海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抬眼看了看熙康帝，看到皇帝陛下沒了高深莫測，正在撫鬚微笑著注視著他呢。林如海心道：賓果，他猜對咯。
熙康帝當然注意到林如海在看他，就似是隨意般的微微點了點頭。林如海接到提示，於是又說道：「吏部下設四司﹕分別為文選清吏司､驗封司､稽勳司和考功司。已是分工明確。以前各司是由侍郎帶領著完成任務，再向董尚書報告，現在應侍郎不在，左侍郎曹大人許是忙不過來，要不就由曹大人把個總，各司自己負責，最後交由董大人審核。這是微臣淺見，請陛下定酌。」
眾臣啞然，因為誰也說不出「不等」這句話。畢竟人吃五穀雜糧，誰都會頭疼腦熱一回的，那這次他們要說不等了，是不是下回他們自己請病假，崗位就可以被人頂替了？只是也在暗罵林如海狡猾，誰不知道應大人是中風臥床的，就那病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絕症了好嗎，沒看太醫院都不敢下手治療了嗎，要不他們也不會聚在這兒討論接替的人選了啊。可這話，沒有一位能說出口的，要不然，說出來這就是詛咒人家，即使是應大人平時的宿敵此時也說不出來，因為會給人一種心思歹毒尖酸刻薄的印象，這個，眾臣圍著，皇帝還在上面坐著呢，不好說不好說哪。
眾皇子看著手下眾臣個個低頭沉思就是不予反駁，暗恨手下人的無用，罵完手下人又轉頭看著昂然佇立中央的林如海，又紛紛暗道一聲「狡猾」。當然這裡除了那位雍郡王，他雖然也在慨歎林如海的機智聰慧，可卻用的全都是褒義詞。不過，誇讚完手下大將如此給力的雍郡王，也在心中暗暗誇了一把自己當初的英明果斷。
與雍郡王類似心情的還有熙康帝，他這次不再端著了，卻是直接笑出了聲，又說道：「林愛卿此話有理，就按此法辦理吧，眾位看如何？」一眾皇子與朝臣一邊在心裡想著：您都這樣說了，我等還能說什麼呢？一邊跟著一起高呼「陛下聖明」。
於是，這晚上，林如海歸家時，就帶了一溜的獎賞。
吳謹納悶，這還沒開始上班呢，怎麼就已經有獎勵了？於是滿眼求解惑的看向自家男人。
林如海得意一笑，說道：「我給皇上出了個主意。」吳謹·····
吳謹覺得她或許知道為什麼古代的國庫總是空虛了，因為那都被皇帝獎賞出去了。你想啊，泱泱大國，每天每時每刻裡，會發生多少事啊，就是排掉小事雜事，只論大事件，也會有相當大的數字了吧，要是在每件事上，臣子每想出一個解決之道就給如此豐厚的獎勵，那再富饒強盛的國家也只能是國庫空虛的狀態了····
作者有話要說：網友們，實在不好意思，明天請假一天啊，後天週一，一定接著發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