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當頭棒喝 文 / 七月龍妞
吳謹這幾日悶得很無聊,兒子們朝九晚五的出門去沈府上學,自家男人雖然還沒開始上班,可因為要拜訪的要聚一聚的實在太多，午飯與晚飯幾乎都不沒法在家裡用了,所以沒工作沒閨蜜沒娛樂的三無人員吳謹,就悶得慌了。
吳謹這裡窮極無聊到發霉,可手底下的一員大將林嬤嬤，卻很忙，忙得無暇他顧，忙到連自己大兒子家的幾個孫兒孫女都沒法看顧，只好轉托給小兒媳婦看管了（林嬤嬤的大兒媳婦被派去沈府了）。京城林府多少年都沒正式住進主子了，所以需要重新規整,立規矩,各處添加的新人還需要上崗培訓等等。還有一點讓林嬤嬤有緊迫感的是，雖然現在林府的大管家是自家當家的了，可是老太太還派來了老爺的奶兄催封一家。這一家還是個勁敵，所以林嬤嬤不僅不想在自己的工作領域內出任何紕漏，還帶領著全家力爭表現積極出色。
要說整個林府的下人裡，林老太太最信任的人，那無疑是任嬤嬤，就是催封的娘。當年太后駕崩，她宮裡伺候的人就得需要重新安置。太監還好，本就是只能老死宮中的，現在再找個閒置的宮殿就可以打發了。可那些貼身伺候的大宮女呢，還沒到可以放出宮的年紀的，以祈福的名義嗎？又不是平常的官宦大戶人家，這裡是皇宮，宮女是那麼好放出去的麼。還有那些管事嬤嬤們，在皇宮呆的時日比她這個皇后娘娘還久，暗地裡不知已經積累了多少人脈網。這兩類人就不能等閒對待了，可難道還要她供著，她身邊已有自己信任的人，況且她就是一國之母，也是有固定的份例與配額的。
當時的皇后為此很為難，那些人曾是婆婆身邊得用倚重的人，且還跟著太后婆婆見過各色宗室誥命夫人，露過臉說過話，隨意打發掉會被人嚼舌根的。後來，還是娘家嫂子給出了個主意，就是召集了當時的貴命婦們，問問她們是否需要這些規矩好的可以請回家教養子女的嬤嬤宮女們。這樣做的好處有，一是，因為能坐在皇后面前的，絕對都是高官貴族，把這些人放進這樣的人家裡，外人只會說皇后仁德，還給無主的人找到好出路。二是，這些人有了出路就不會想留在後宮拱火添亂，還會被深深的後宅府院牢牢困住。
最後這些預期的目的果然都達到了，還很意外的得到了不少收穫。那些沒有一飛沖天想法的宮女們，哪個都不想留在這深宮裡，能被提前放出去真是意外之喜，還存有天真的脾性的小宮女們就想著投桃報李了，於是許多書寫著宮妃們不少秘密的小紙條，就以不同方式傳達到了皇后的手裡。皇后娘娘····
翻回前面。要知道，常去宮中的人物，大家都會在這些大神手底下，或賄賂或收買幾個能說的上話的小鬼，也不需要他們說太多，類似於透露下大神的心情如何等等，對不對，這樣大家面見大神時，心裡也能有個準備。
林老太太當然也有一個固定的搭檔。當年的林老太太還是很年輕的貴婦時，還有些稍顯那麼一點活潑不定真，某次皇后的宮宴上，林侯夫人一不小心碰倒了茶杯，沾濕了衣服。這就不好了，這得需要換衣服了，要知道宮裡可是有一條罪狀就是「御前失儀」的，可是這正在宴會上呢，這個節骨眼上哪還來得及。正慌神間，遇到了當時還是二等宮女的任宮女，她正巧負責伺候這幾桌的命婦，見此情形，趕緊找來了一個手捂子，讓林侯夫人包在濕的那一塊衣服裡，等到宴散了，濕的那點也應捂干了。後來等到宴散，重新聚到皇后處時，濕的那一塊果然已經都干了。
有這一層緣分，兩人自此就搭上了線。以至後來，皇后當上了太后，兩人也一直合作愉快著。現今，太后不在了，皇后要遣散她們了。林侯夫人就像皇后要了任宮女。任催宮女到了林府，也幫襯林侯夫人許多，像是在林侯爺病重時以及去世後，迎來送往鎮場子的時刻，都有催宮女的身影。她畢竟在皇宮裡混了十多年，且還有在皇宮裡結識了許多的姐妹們，現在就分佈於不同的深宅後院裡，不僅見識廣人脈多，還壓得住場子捧得了人氣。林老夫人忙不上顧不了的時候，已經嫁人成了催家娘子的任嬤嬤，完全可以代表著林老夫人發言。
可惜任嬤嬤的當家男人也與林侯爺一樣，是個不長命的，任嬤嬤的獨子催封，懂規矩知進退，卻有個不能經風雨的身子。要不林家大管家的位置，哪裡還有林宏林進兩個人的事。要是這樣下去，即使任嬤嬤再得老太太的信任，林嬤嬤也不會怕什麼的，畢竟任嬤嬤一個老太太了，也做不了什麼事了。可問題就出在了接下來，催封那個虛弱的身子，竟生了兩個強壯的兒子。大兒子催士達早年跟著一個少林寺雲遊的武僧學了一身的武打功夫，現在負責林府的安保護衛工作，手底下帶領著一群強壯的家丁長隨。二兒子催士雲能說會算，現在管著林府的賬房。
林少爺們身邊吧，雖然有了自家大兒媳婦，可催封家的裴氏也還在，且就憑她的資歷與能力，不是林嬤嬤謙遜，她的大兒媳婦還需再修煉十年，才可與現在的裴氏一較高低。林嬤嬤只好再一次慶幸，幸好當時是自己，被派到吳姨娘身邊服侍，自家才有了吳姨娘如今的特殊加持。要不，現在自家穩妥妥的還是陪做末席的命。
林嬤嬤忙碌之餘，當然也不會忘了關注著自己的主子，發現吳謹已經閒的要來給她添倒忙了時，趕緊給出了個主意：做果干。現在正好是九月裡，秋收的季節，相信林府絕不會缺少大量的水果供應，。且現在後宅只有吳姨娘一家獨大，自是沒人來限制她的份例了。又有，小孩子還喜歡吃這個東西，相信同是小孩子的林家少爺們也會愛上這些酸酸甜甜又嘎崩兒脆的零嘴兒的，加上吳謹還有過做果醬的經驗····林嬤嬤都想為自己的機智默默贊一個了。
吳謹聽完也覺得是個好事，於是帶領著身邊的兩個大丫鬟荷香與蓮心開始行動了。不過，在這之前，先得需要採購大量的水果來。林嬤嬤趁此推薦了賦閒在家的小兒子林杉。雖有私心，可小兒子之前確實有跟著自家當家的身邊做過助手，有經驗有能力，絕對會保質保量的完成吳姨娘的任務的。
等到幾筐水果運進林府後，吳謹細緻的查看下，確實都有精挑細選過，又仔細聽了下各種報價，對比前身記憶中的經驗，發現也還算實惠了。於是，吳謹毫不吝嗇的對著林嬤嬤大大褒獎了一回人家的小兒子，還允諾日後若再有這樣採買的需求，定還會勞煩林杉的。
但凡做母親的，就沒有一個不喜歡別人誇讚自家兒子的，何況這還是頂頭上司對自家小兒子的能力的滿意與肯定。穩重如林嬤嬤也不再繃著規矩，樂上心頭喜笑顏開了。
吳謹想到這果干做好後，主要還是給自家兒子吃，立馬就甩開懶散馬虎的壞習慣，不辭辛苦力求精益求精至善至美。為此還找來有多年種植果樹經驗的老農，讓他給挑選出吸收陽光好的，確保真的很甜的水果。用這樣的水果，再加上吳謹偷偷放進去的空間出品的水果，做出來的果干，果然是可口香甜，味道好極了。不僅林家少爺們喜愛上了，連林老爺也不顧自己的「高齡」與兒子們搶起了零食····
第一次試水，吳謹沒敢多做，所以林家老少爺們們很快就給吃完了。可還沒吃過癮呢，怎麼就沒了，林家老少爺們們實在是有些怨念，且還極大的不滿足，紛紛要求吳謹還得再做，這次還得多做一點。因為林少爺們要求要拿一些送給沈府的好夥伴們，林老爺被此提醒，也想起了好師兄以及蘇州的老娘以及大老婆，因此也下了大訂單。吳謹·····
打發兒子們去完成今日的功課，吳謹的思緒卻起伏不定。自己做的東西很受歡迎，當然很有成就感很開心啦，又被拿來當成禮物送人，也還可以接受。可是林如海也特地提到了，要送一份給留在蘇州的林太太賈敏。這就有些那什麼了，反正吳謹心裡挺彆扭的，好心情霎時間被蒙了一層灰。
吳謹反思，許是從蘇州林府出來後，林如海身邊一直就只有她一個女人，所以她的心慢慢的就被放出牢籠被放野了。這忽然間被當頭棒喝下，吳謹覺得她似乎又回到了地上了。現在腳踏實地了，吳謹深覺，前段時間的自己，許是真是飄然起來了····
畢竟一起生活了幾年的人，吳謹的情緒變化雖不明顯，可依舊被枕邊人林如海發現了。可對後宅家務事向來粗神經的林如海，依舊是沒弄明白小老婆是因為什麼原因才忽然情緒低落的，他能想到的原因是小老婆許是累了，或者是被大量的訂單嚇著了，於是就關心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累著了，要不要休息會，那些果幹不用著急，你什麼時候做好什麼再說，這個不急，慢慢做著打發時間就行。」
吳謹看著眼前殷切關懷的男人，只好在心裡一歎，回復道：「不是，沒累著，只是我想到老太太畢竟是上了年紀的，牙口沒有你們的好了，對老太太來說，果干還是硬了些的，要不我還是給老太太做果醬吧，老太太挺喜歡吃的呢，之前做好存在府裡的，許是快用完了呢。」
林如海仔細端詳了一下，確定吳謹確實臉色紅潤，不見疲態，才放下心來，聽到吳謹考慮得這樣周詳，很滿意很欣慰，覺得小老婆果然是又乖巧又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