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擦身而過 文 / 青絲雪
第十五章擦身而過
最近幾年，杜小娟都是將自己採回來的山貨賣給這家山貨莊，老闆李守仁是典型的東北人，憨厚和氣之中還帶著那麼一股子豪爽，因為是熟人，更不會壓價，所以杜小娟喜歡跟他打交道。
來山貨莊出貨的人不少，出來進去的人不斷。
杜小娟在進門的剎那，正好有個女子從裡面走出來，她上身穿著一件紅底白碎花的立領小襖，下身是條藏青的闊腿褲子，腳上一雙家常的布鞋，料子雖然粗糙，但鞋幫上繡著兩朵嬌嫩的粉色蓮花。
這女子的打扮雖然很惹眼，但已經跟現下的節氣有些不相符了，杜小娟不免腹誹：「這女子偏好打扮！」
就在她打量女子的瞬間，兩個人交錯而過。
杜小娟心裡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心下詫異，正待要回頭去看那走出去的女子，山貨莊的老闆李守仁已經眼尖地看到了杜小娟：
「喲，來啦！可有日子沒見著你了！」李老闆熟稔地跟杜小娟打著招呼。
這幾年來，杜小娟時常這種男子打扮，他早已見怪不怪了。
「這不秋天了嗎！家裡比較忙。今天才有空把採來的山貨背過來。」杜小娟一邊在名叫木頭的小夥計的幫助下卸下了背上的柳條簍子一邊說道。
木頭名叫木頭，可是為人卻是很機靈的，他一邊幫杜小娟卸東西一邊說道：「小娟姐姐，我們剛剛還在說你呢，剛才來賣人參的一個姑娘，跟你長得特別像，老闆還說冷眼看去你們像親姐妹一般呢！」
「這世上竟然有跟我長得那麼像的人？」杜小娟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李老闆。
「幹活沒累著你，嘴還是這麼快！」李老闆敲了木頭的頭一下說道。
「不過要說那姑娘，跟你確實是有八分相像。要不是我老早就知道你是家裡的獨苗，還真以為你們是嫡親的姊妹呢！」李老闆一邊帶著小夥計將那些山貨過稱一邊說道。
杜小娟笑著搖了搖頭，心下卻好奇地問道：「你們說的是不是那個穿著紅底白碎花衣服的？」
「對對對！就是她！」木頭一疊聲地說道。
杜小娟恍然大悟：難怪自己覺得對她的感覺似曾相識呢，只是剛才只顧著看她那身不合乎季節的打扮了，竟然沒有留意長相。
心裡遺憾著沒有好好看看這個跟自己長得非常像的女孩，拿了李老闆付的錢，慢慢踱出了山貨莊。
目光投向熙來攘往的人群，哪裡還有那個女孩的影子呢？
想一想自己要去買做粘火勺用的黏米，杜小娟向糧食鋪子走去。
杜小娟跟自己從未謀面的孿生姐姐杜大娟，就這樣彼此擦肩而過。
只是兩個人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那樣的一個人存在。
而此時，賣了人參的杜大娟－－不，應該是鹿小鹿正在一家布料店門前徘徊，猶豫著。
她看好了一塊適合自己的花布，可是掂了掂手裡的荷包，左右為難起來······
「老闆，這塊布真的不能再便宜點嘛！」鹿小鹿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嬌滴滴的感覺。
布店的老闆看了鹿小鹿一眼，那一眼並不像我們正常人一樣直視著對方，而是從上到下全面地掃過，他在心裡評判著眼前這個跟自己講價的姑娘：腰身不錯，臉蛋不錯，氣質也不錯，只是這身打扮有些不土不洋。上身是北方常見的正襟立領褂子，下身卻穿了條南方女人喜歡的闊腿褲子，尤其是腳下的那雙鞋，單獨穿的話很是漂亮，可搭配著這身衣褲卻顯得那樣的不合時宜。
老闆心裡很快便得出了結論：這身一個愛美但又不得要領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是最好攛掇的。
老闆用最快的速度在心裡做出了評判後笑瞇瞇地說道：「姑娘，你也在我這看了半天了！看得出來，你是識貨的主！」
老闆說完走過來，提起鹿小鹿看好的那塊料子用手抖了幾抖：「看這質量，絕對不是北方土布可比的！」
又用手指摩挲著上面的花紋：「看看這花色，除了我這店裡，再沒有這麼時髦的了！」
老闆故意把「時髦」這個詞咬的很重。
作為一名商海的老油條，他自然知道怎樣能抓住顧客的心理。
果然，女孩鹿小鹿聽到「時髦」這個詞眼前一亮。
緊接著卻有些囁嚅起來：「可是老闆，我的錢真的不夠！」
鹿小鹿表情的變化沒有逃脫布店老闆的眼睛，他知道差不多了，能從這個女孩子手裡摳出來的錢也就那麼多吧。
但他依然好整以暇地說道：「姑娘，這麼好的東西，要不是看在你這身材好，穿上它鐵定漂亮，我才不會虧本給你呢！你滿大街打聽打聽去，還有比我這更好的東西嗎？這樣吧，我也真心拉你這個主顧，我這店雖然小，手藝還是有的，我就熬點夜，免費幫你把這衣服做了吧。」
布店老闆假裝苦著臉說道。
「真的？」鹿小鹿的眼睛晶亮。
「真的！這塊料子我就收你5塊大洋好了！」老闆慷慨地說道。
鹿小鹿依然猶豫了一下，她悄悄攢下的錢只有三塊，還差一塊五，而剛才賣參的錢就在自己的口袋裡······
「到時候家裡人如果問起，就把賣人參的錢少說一塊五，估計他們也看不出來！」鹿小鹿心裡打定主意，這才爽快地說道：
「老闆，就按你說的辦！不過你可得給我做的漂亮點，另外，這塊布做衣服剩下的碎布我可是要拿回去的。」
對於鹿小鹿的精明，老闆算是領教了。
「得了！我既然答應了你，也不差你那點零碎布！」老闆貌似無奈地說道。
「不過你得答應我，這新衣服做好了，可要上大街上給我宣傳一下。您這身材典型的衣服架子，穿上不定多好看，那就是活招牌！」老闆絮絮地說著話拿來了尺為鹿小鹿量了尺寸。
「好勒！等下個集市您就等著穿新衣服吧！」
鹿小鹿愉快地出了布店的門，她的心裡為自己剛才的靈機一動而喜悅萬分，似乎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穿著簇新衣衫的女子手拿一枝映山紅拈花微笑，旁邊，是無數艷羨的目光和不絕於耳的讚美聲。
正在那裡想得出神，不小心跟對個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你長沒長眼睛······」鹿小鹿盯著自己被踩髒了的繡花鞋，咒罵的話就要脫口而出。
一抬頭，那雙大眼睛正對上一對溫和的北方男人所獨有的丹鳳眼上。
「哦！這······那······哪什麼······」鹿小鹿話不成句，因為她的大腦已經無法思維了：這男人長得真英氣！這是鹿小鹿唯一的想法。
接下來的想法是：他成親了沒有？
鹿小鹿正在那裡胡思亂想，男子卻開口說話了。
「姑娘，你沒事吧？我剛才走的急，撞到了你！」男子的表情依舊是溫和的，略帶著幾分歉意。
剛剛在鹿小鹿抬頭的剎那，男子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女子，但在哪裡見過呢，腦海裡卻沒有什麼印象。
「沒事，沒事······」鹿小鹿忙不迭地說道。
「今天真是幸運的一天！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他！」鹿小鹿在回去的山路上一邊妖嬈多姿地走著一邊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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