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 聯手 文 / 錄仙
夏君妍不得不感歎,這男人果然是撩撥不得,最後吃虧的肯定是她自己,不由伸手推了推莫如深,但他就是像山一樣的站在身前,哪裡推的動。不安分的手還被他抓住,直接越過了頭頂……
莫大哥,你這是被霸道總裁附體了嗎。
夏君妍覺得自己都快要有些喘不過氣兒了,誰料莫如深突然一眼一變,門外正好響起了小玉的聲音:「阿夏,昨天的賬你和孫掌櫃交接清楚了嗎?」
那交纏濃烈的氣氛頓時一空,莫如深站在她身前,表情頗為複雜。夏君妍像條小魚般從一旁滑溜出來,舔了舔略有些紅腫的嘴唇:「莫大哥……」
莫如深彷彿被驚醒了一樣,腦袋嗡嗡作響——他剛才幹了什麼啊!!
「晚上過來吃飯啊。」夏君妍俏皮的笑著。
莫如深呆呆的點頭回應,長久以來他所堅持的內衛的守則在剛才那一瞬間轟然崩塌。此刻他腦子裡有些亂,內衛需要克制,需要冷靜,而現在他卻覺得自己像是被一股沸騰的水給包圍了。
要不……
他對旁人克制與冷靜,對夏君妍就算了,這應該不算違反吧……
等他稍微想清楚些,一抬頭,夏君妍早就到院子裡說正事去了。和剛才的熱烈相比,此刻屋中空空蕩蕩,莫如深心裡一下又失落了起來。
莫如深突然覺得夏君妍就是那寺廟裡敲鐘的!
每次固定敲三次,敲了就跑,笨鐘還在那裡慢慢晃悠,可敲鐘的人卻早就跑遠了。
真是甜蜜的煎熬,沒想到情之一字竟然這麼複雜。
大齡單身老男人莫如深的技能點全部點在了殺人越貨上了,那個粉色小愛心還處於灰色狀態。呆呆站立了半響,終於想起了自己還要去衙門,誰料一出門,正好遇到夏君妍站在不遠處衝他笑,迷得他差點直接撞樹上了,也不敢回頭再看一眼,逃也似的飛奔而去。
夏君妍笑彎了腰,真是個呆子!
她這般過得如意,有的人就不太高興了。周大老爺最近有點上火,牙齒腫的老高,新納的小妾也不想抱了,每天待在書房裡,對外宣稱閉門讀書。
可他要真是讀書的材料,早去考秀才了,哪裡還用出來做買賣。士農工商,商人雖說是有請,但畢竟地位低下,好在他原先在村子的地沒有賣,隨著周記越來越越大,他又買了幾十畝,也算得上是個小地主了,如今一腳踏農,一腳踩商,這才沒有被人瞧不起。
只是沒想到他做了這麼多年的買賣,有朝一日竟陰溝裡翻船,栽在了名不見經傳的小村姑手裡。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周大老爺氣的往日的風度全無,手裡拿著孫掌櫃給他寫的報告,大力揮舞,「我要你這個大掌櫃作何用!你就只會寫這些來糊弄我!」
孫掌櫃弓著腰,被罵的滿臉通紅,活像只熟透的大蝦。
「東家,如今周記是危如累卵。衙門放話了,一日不將染坊查清楚,布莊就休想拿到一匹布,咱們的庫存已經快不夠了。」
「縣令大人這簡直就是胡鬧!」關著門周大老爺不用顧忌什麼了,「這麼大雲安縣,這麼多的布莊他說封就封,那些個大府邸的衣服裁不了,對他有什麼好處!」
周大老爺罵的了一陣子,總算是將心裡的火散了些。略回神,見孫掌櫃似有話要對他說,微抬了手:「有什麼就說吧,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不必顧慮。」
孫掌櫃上前了一步,低聲道:「東家有所不知,縣令大人打算以衙門的名義來成立一個商行,錦繡染坊的一庫二庫已經查清楚了,到時候這些布會直接送到衙門,由衙門來代賣。衙門裡的人說了,咱們這些人都是無奸不商,只有衙門來賣,才能保證所有的布一匹都不出岔子。」
「衙門代賣?我們怎麼辦?」周大老爺沒想到縣令大人竟然這麼狠,簡直是一點活路都不給他們留啊。當官的與民爭利不在少數,尤其是這些個流官,由於都是外地來的,當上三年就走,對本地也不會有什麼感情,搜刮銀錢時越發不留情。
「那麼多的布,衙門上下總共才幾個人啊,賣的過來嗎?」
孫掌櫃見周大老爺還沒想過來,含蓄道:「向來夥計都是好招的。」
周大老爺頓時晃了晃,手忙腳亂的扶著桌沿。
衙門的這一條明顯是針對各大布莊的大東家,只有大東家手裡掌握著所有的布匹資源,而下面的小夥計則沒有這一層顧慮,跟著誰幹不是干啊。事到如今,周大老爺都已經不確定周記裡有多少人會鐵了心的跟著他。只要衙門稍稍伸手,怕是會頭都不回的直接走掉。
周記是他一生的心血,竟然就要這樣沒了?!
周大老爺搖搖晃晃的跌坐在椅中,有些茫然的看著孫掌櫃。他是周記的大掌櫃,衙門用不用他還是兩說,沒想到現在唯一和他站在同一邊的竟然只有孫掌櫃。
周大老爺這次是真急了:「孫兄,這該如何是好?!可歎我周氏竟沒有一個當官的族人,就這樣任人宰割了嗎?」
孫掌櫃還真的認真想了許久:「其實衙門無非就是一點,他們咬定了布莊和染坊的布有問題。但衙門到底是沒有繡娘的,縣令老爺雖然是當官的,但說的話也要有憑證。咱們把證據做足了,讓有頭有臉有資歷的繡娘們都說布沒有問題,每個布莊再將每年的利拿出三分來孝敬衙門。縣令大人一看咱們主動孝敬了,他也免除了經營的煩惱,說不定就鬆口了呢。」
這似乎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
有辦法總比坐著等死強,周大老爺立刻道:「你就這麼辦,有什麼難處趕緊回來告訴我,只要能讓衙門鬆口,什麼事都好商量!」
孫掌櫃立刻應下,頓了頓,「只是……」
「怎麼了?難道辦不下來?」
「倒也不是這樣。」孫掌櫃有些為難道,「只是您還記得秀衣閣麼,他們也有四位繡娘,都是經年的老人了,在外面的名聲也不錯。咱們去請恐怕夏記那邊不放人啊。」
此時周大老爺那裡還顧得上小小的夏記,如今是整個布莊生死存亡的時候,那個夏君妍……那個……周大老爺想了一圈發現這事兒還真繞不過她,最先說布匹有問題的就是她!
周大老爺氣得咬牙:「讓衙門代賣了,她也落不得好!」
孫掌櫃無奈提醒道:「她還有食鋪。」
周大老爺被噎的瞪大了眼,一口氣卡在喉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氣急敗壞的吼道:「老子收拾了銀錢也去做別的買賣!」
這純粹是氣話。
夏君妍敢這麼利落關掉秀衣閣,無非就是見秀衣閣開張不久,姿態太淺,投入有限,所以關掉也不算很可惜。而周記這樣經營了十多年,投入了周大老爺大半生的心血的老字號可不是小小的秀衣閣能比的。
只要試試去動夏君妍的食鋪,看她跟你急不急!
「去跟她談。」周大老爺捏著鼻子認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她開條件,咱們先應下來再說。」
孫掌櫃得了令,立刻跑回雲安縣,將自己之前劃拉的那一百兩銀子列入「說服夏記計劃」專項中,這算是過了明路子,也不擔心東家查賬了。接著,又劃拉了一百兩出來,這次他也不為難自己,直接換成了銀票,接著就跑去對夏君妍哭窮了。
「夏掌櫃您是有所不知啊,咱們周記的東家看著是家大業大,可賬上的活錢的確不多,大部分又壓在了染布坊,還有州府的幾處的鋪子上。前陣子東家又買了第,蓋了大房,這一樣樣下來都是花錢的地方。這幾天老小兒是拼了老命籌錢,最多也就只能湊到四五百兩銀子罷了。」
「也真是難為孫掌櫃了。」夏君妍關切的請他坐下,又讓姜小蓮上茶,「剛才您說周大老爺的銀子還壓在州府的幾處鋪子上嗎?」
「可不是。」孫掌櫃捧著茶杯也顧不著喝了,「州府那裡可是貴人雲集,一點兒差錯都不能錯。老小兒給您說個實話,咱們做買賣大的,多多少少也會存些小心思。就比如咱們鎮上的,畢竟大家都是街里街坊的,有時候出了岔子,看在人情的面子上旁人也就不計較了。可州府那邊不一樣,那裡住的都是達官貴人們,就算是個普通小老百姓,您往他族裡看去,三代之內肯定也是有人為官的。所以哪怕是咱們雲安縣的周記關門了,州府那邊的錢也不能動。夏掌櫃您是不知道啊,旁人都說周記是號人物,可放在州府裡,也不算什麼了。您要是嫌這錢不夠,小老兒只能砸鍋賣鐵,去賭坊借些銀錢,還望夏掌櫃能高抬貴手啊!」
「可上次我也說了,若銀錢不夠,也可以用布匹來折算的。」
孫掌櫃連忙繼續叫窮:「那些布匹最終也是要用銀錢來買的。」
「周記不是在染坊坊上壓了銀錢麼,用那筆銀子來算就行了啊。」
「這樣做無異於殺雞取卵,實在不是上策,望夏掌櫃三思,再三思。」
這才打了幾次交道,孫掌櫃口才漸長啊。夏君妍頓時板下了臉:「難道孫掌櫃不知衙門要代賣布匹的事嗎?趁著現在縣令老爺還沒那麼大的決心,咱們鎮上的布莊早日齊心協力共度難關才是。孫掌櫃卻推三阻四,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孫掌櫃聽著要吐血,那個趁亂打劫的人不就是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