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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章 質疑 文 / 錄仙

    李春娥心裡恨不得將夏君妍撕得粉碎。這個不知道從那個溝哪個坑裡爬出來的小賤人,害得她還不夠多嗎,如今竟然還想在綢緞生意上與她一較高下?做夢去吧!不自量力的玩意兒!

    都怪她的疏忽,才讓夏君妍一步一步爬到現在這個位置。早知道如此,當初就趁著上次小宴時,寧願鬧的大些,也要讓那小丫鬟將她給哄出去,只是沒想到這賤人竟然那般謹慎,不過是個掌勺的,竟然還帶了三套衣裳進了府,還真將自己當個人物了!只是當著這麼多的娘子小姐的面,李春娥心裡再恨,面上還要做出一派風輕雲淡:「哦,是麼?夏掌櫃也要開個布莊了?真是生意興隆啊。」

    夏君妍掩面輕笑:「我哪裡有這樣的本錢,不過是賣些帕子點心之類的小玩意罷了。」

    她這樣說,反而更讓人好奇了。畢竟夏君妍每一次有什麼大舉動,都起碼會鬧的半個雲安鎮都知道,更何況是開舖子的大事。

    李春娥道:「夏掌櫃何時開張?等開張的那日可得給我下個帖子,也好去賀上一賀呢。」

    「娘子能來那可是最好不過了,我還就怕沒人來呢。」夏君妍道,「等開張前幾日,我一定給各府上遞帖子,還望娘子們可不要惱了我才好。」

    這邊的熱鬧勁倒也讓陳夫人注意過來了,不由打發身邊的丫鬟問道:「那邊怎麼了?」

    正巧瑞珠端了茶水過來,回道:「回夫人的話,夏掌櫃新開了一間鋪子,正邀請各娘子去賞玩呢。」

    陳夫人點點頭,不在說什麼。倒是她身邊一穿著鵝黃細紗裙的年輕媳婦兒道:「那位夏掌櫃可真是個熱鬧伶俐的人,聽說她原是從鄉下來的,竟也得了五叔的誇獎。我還以為五嬸會將她也收為學生呢,難得五叔也誇過她好學。」

    這年輕媳婦兒是陳夫子的侄女,應陳夫人的邀請,陳淑雲今天也是來觀禮的。陳夫人笑了笑,旋即恢復了正色,「我是有些打算,但並不是要收她為學生,若是這夏掌櫃哪天得空了,我倒是希望她能來這女學幫著講一次學。」

    陳淑雲一驚。她原是本著打趣的想法才提的,沒想到陳夫人竟然是將那夏君妍抬的這樣高。就算她的祖父寫出了什麼句讀符號,但這與她又何干?因陳夫子的大力推廣,是以陳淑雲在自家夫君的書上也見過這樣的符號,平心而論,她並不覺得這小小的符號有什麼值得這樣推崇的,不過是讓那些不怎麼讀書的人將讀書讀得更快些罷了,而早就熟讀之人,根本就不需要用這些東西。

    讀書這樣的大事,豈是什麼人都能讀得嗎?那些阿貓阿狗們通過句讀符號讀得快又能如何。不少處於陳淑雲這樣的縉紳階級的人看來,那套句讀符號不過是阿貓阿狗們也想讀書而想出的一種投機取巧的法子罷了。

    陳淑雲頓時就笑了:「雖說這夏掌櫃的確是比尋常女子多識得幾個字,可五嬸這女學裡收的女學生們,也各個都是聰慧的小姐們,家裡也有在書院讀書的兄弟,或是族裡有功名的族人。五嬸想要請人來講學,也應該請一些年高德劭的夫人們前來,這樣才能令人信服啊。」

    陳夫人卻只是笑著搖頭,看樣子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了。陳淑雲心裡越發詫異,倒是起了會一會夏君妍的心思。她們這樣的世族大家裡的夫人辦女學,竟要請一位山野村姑來講學,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說的我都有些好奇了。」陳淑雲道,「五嬸哪天要請這位夏掌櫃前來講學,不如也給侄女兒留個座?那天的都講(講學時的助教與提問者)的位置乾脆就給侄女留下吧。」

    陳夫人知道這個侄女是個心高氣傲的,若是不許,恐怕還會生出許多麻煩。但若是夏君妍真的將她給講服氣了,那也真算有幾分本事了,而此事對女學來說並不是壞事。

    「就依你。」陳夫人虛點了點,「但你可別拿不是當天所講的內容為難別人。」

    陳淑雲一心想要看看那位夏掌櫃肚子裡到底有多少乾貨,便一口應下:「您就放心吧,這點子規矩我還是守得住的。」

    陳氏一族是書香世家,府裡的小姐們比旁家來眼界學識自然也要高出不少。陳夫人辦女學,陳氏族中的夫人姑奶奶們心思也活絡起來了,想著自己能不能撈個講學的職位,為人師,哪怕是收女學生,那也是一件頗為榮耀的事情。陳淑雲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陳夫人最先定下的講學竟然是個村姑,這豈不是明晃晃的打臉麼!難道她的學識還不如一個村姑?陳淑雲打定主意等知道夏君妍講學的內容後,會去也要好好準備一番。不過她不是仗著讀書多就欺負人的女子,若是見夏君妍實在是窘迫,她自然不會步步緊逼了,但這個教訓還是要讓夏君妍知道的,讀書人的事可不是一個認得幾個字的村姑就能隨便插手的!

    夏君妍還在熱情的介紹自己新開的鋪子。說起來更像是個雜貨鋪,但裡面主要賣的都是女子喜歡的小玩意,其實就是後世的精品店。

    各家的娘子們少說也在雲安鎮上住了五六年了,幾乎能逛的地方都去過一遍,古代娛樂項目太少,夏君妍這新鋪子便是她們下一個消遣的地方。不少人已經嚷著讓夏君妍早些開張,好去一飽眼福。

    夏君妍像被眾星拱月一樣,李春娥見左右都沒人在打理自己了,不由氣的悄悄往後退了幾步,摔了帕子走開了。

    「你可瞧見那李春娥的樣子了麼,哎喲喲,幸虧夏掌櫃沒開綢緞莊,不然她肯定要活吃了你。」從陳府離開後,黃娘子的心情一路高漲。

    夏君妍道不介意與黃娘子說說話,便道:「這絲綢布匹的買賣需要有些路子才行,我那小家小業的不過是鬧著玩罷了。但話又說回來,大的買賣做不成,若是娘子們想做幾件樣式新鮮的成衣,我哪裡倒也有繡娘能做出來。改明兒我將模子做出來了,便送到府上給娘子們看看。」

    黃娘子聽著眼前一亮,她就知道夏君妍並不是要徹底放棄綢緞這一塊,而是要先放個風試探幾番。不愧是親自做買賣的女掌櫃,這心思果然細密啊。

    走到了轎夫處,眾人便各自散去了。剛才真姐兒一直沒作聲,之前夏君妍來黃府時,她也都只是坐在一旁安靜的聽黃娘子與夏君妍說話。此刻見夏君妍乘轎走了,這才悄悄拉了拉黃娘子的衣袖。

    黃娘子有些疑惑道:「怎麼了?」

    真姐兒輕聲道:「方纔我從夫人那邊走過,夫人說……過幾日要請夏掌櫃來女學裡講學。」

    黃娘子驚的啊了一聲,不遠處的幾位娘子不明就裡的朝這邊看了一眼,黃娘子拍著胸口驚呼道:「可嚇死我了,方才不知是什麼蟲子從我跟前過去了。」說著,拉著真姐兒一起坐進了騾車裡,待車簾子都落了下來,周圍再無旁人後,這才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真姐兒點點頭:「女兒親耳聽到的,夫人侄女還要來女學做都講哩。聽說夫人已經擬定了幾位講學,有夏掌櫃,還有今天來的吳老夫人。娘,你說……娘?你在想什麼?」

    黃娘子沉默了半響,聽到女兒叫自己,這才略回了神,猛地道:「夏掌櫃來講學的那天你一定要抱病,說肚子疼也好,染了風寒也好,總之一定不要去!」

    「為何?」真姐兒有些不明。

    黃娘子見她一副天真的模樣,就急得要命,匆忙道:「我的兒,這世上最倒霉的便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陳夫人請了吳老夫人是常理,但請了夏掌櫃竟然沒有請她的侄女兒來,這裡面就有些說頭了。夏掌櫃的確是個讀書識字的,可她再怎麼能耐能有陳家的小姐姑奶奶們能耐嗎?你是我的閨女,而我與夏掌櫃也算是有些交情,到時候陳娘子弄得夏掌櫃沒臉時,你在下面坐著是幫還是不幫呢?若是幫了,少不得要得罪陳府;不幫,那夏掌櫃定然也會記恨你。」

    真姐兒卻道:「可萬一夏掌櫃的學問比陳娘子要高呢?」

    黃娘子似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夏掌櫃做生意有一套,但那都是些市井做派,陳府幾十年的書香世家,教出的小姐若是比不過從村裡來的夏掌櫃,那才是稀奇事哩。」

    真姐兒默默垂著頭,鎮上的大掌櫃們哪個不是多少年的做買賣經驗,還不是比不過哪個從村裡來的夏掌櫃麼。

    黃娘子見她不再說話,以為她是聽進去了,安心了不少。又囑咐道:「這件事你也不要在與旁人說了,記得以後在書院裡離陶家的遠一點,多與陳府的小姐們親近。娘是過來人,照著娘的話去做,對你沒有壞處。哎,我的兒啊,你什麼時候能長點心喲。」說著,摟著真姐兒又是一遍遍的念叨,真姐兒只是安靜的聽著,也不知到底聽進去了幾分。

    夏君妍從轎子裡出來,付了銀錢後,便風風火火往店裡走。還沒進到門口,長生不知從哪個角落裡竄了出來,一把將她攔住,「阿夏姐,你現在可不能回去!」

    「咋了?」

    夏君妍熱的厲害,為了裝x,她今天特地雇了轎子,但這盛夏的天那小小的轎子簡直就像是個蒸籠,又沒個空調,轎夫也是慢悠悠的走,連小風兒都沒得吹。她現在只想回鋪子歇口氣,好好喝一碗放在井水裡鎮好的冰綠豆湯。

    長生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後面一個高亢的女聲:「我說什麼來著,我那大侄女兒肯定是要回來的!」

    夏君妍眉梢頓時一跳,恨不得扭頭就跑,但范氏已經走到她的跟前,臉上都堆著笑:「大侄女兒這是去陳夫人府上了吧,嘖嘖嘖,瞧我大侄女這打扮,整一富家小姐的模樣啊。我瞧著這整個鎮上能有我大侄女這樣氣派的小姐可不多哩,大侄女趕緊進鋪子裡來啊,這大熱的天,站在大太陽下作甚?」一副主人家的模樣就挽著夏君妍的手往鋪子裡走,此刻鋪子裡倒還有兩三個食客,范氏無比得意的炫耀:「各位吃好喝好,我大侄女兒的這兒的吃食肯定是滿鎮上最好的!」

    夏君妍努力抽回自己的胳膊,笑道:「范嬸累了吧,走了這麼遠的路,我去給嬸倒茶去。」說著,就要溜。但范氏哪裡肯這樣簡單放過,連忙道:「這些小事哪用得著大侄女親自做,那個誰……」說著手指頭立刻指向了姜小蓮,「去給你們掌櫃倒茶來,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都是我這侄女心太善了,不忍讓你們多幹些活兒,到是越發懶散了。」

    夏君妍呵呵乾笑。

    范氏道:「大侄女兒這是從陳府剛回來吧,我聽說今天那陳府的夫人連誥命夫人都請來了。」

    姜小蓮將茶端來,夏君妍趕緊拿起喝了一口,努力岔開話題,對姜小蓮道:「去拿兩碗綠豆湯來,少放些糖,淡些的。今兒太熱了,甜的喝起來膩得慌。」

    范氏毫不在意,又道:「要不怎麼說我大侄女就是出息呢,連那陳夫人都給你下了帖子。可憐你嬸子我一輩子是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面,侄女兒不妨與我說道說道?」

    夏君妍無法,只好道:「我也是有幸得了夫人的帖子去觀禮,倒是與正經書院是一樣的,不僅是我,鎮上各府的娘子小姐們也一道去了。夫人留了午膳,又與大家說了會兒話,這才散了。」

    范氏心急,一聽到夏君妍提到今天的事就立刻道:「都有哪些人家的小姐被陳夫人收為學生了呢?」

    夏君妍歎口氣,心道若是今天不說清楚這位范嬸子肯定是不會輕易離去的,只好又將今天所見的流程一步一步與范氏說了一遍。

    但范氏顯然想知道的不是這個,一臉著急的問道:「這麼說,夫人已經收滿了八位女學生了?不會再收了嗎?不是說一年後還會再收新的女學嗎?」

    夏君妍一怔,有些不明白范氏所言。

    范氏琢磨了一下,又道:「大侄女,你與那些貴人素有交情,不如去幫著嬸子打聽一下,那陳夫人一年後是不是還要再收學生。你也知道,嬸子就一個閨女,平日裡也是疼的要緊,樣樣都是比著鎮上小姐來教的,一點也不輸給旁人。論理,她也要喊你一聲姐姐,你不妨就幫著自家妹子問一問。」

    夏君妍沒想到范氏竟然打著這樣一個主意,頓時苦笑不得,便道:「這事兒我也不清楚哩,夫人挑學生自有她的看法,旁人是左右不得的。」

    「大侄女兒太謙虛了,誰不知道就連陳夫子都誇過你呢,陳夫人再厲害還不是要聽她男人的。」范氏道,「大侄女兒要是覺得問不出口,不如帶著我一道去,我來問便是了。」

    夏君妍默默扶著額,她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臉皮的人。明明都暗示的那樣清楚了,竟然還可以不依不饒。

    「我知道大侄女兒臉皮薄,不知該怎麼去問。我也不怪你,畢竟你也沒個閨女,等你也有自己的子女後就會知道這做父母的為了子女啊,那是什麼都能豁的出去。你妹妹的氣度不是我吹,那在整個村子裡都是數得著的,前陣子還有鎮上的人來打聽,想要提親哩,被我回了。我方才聽得你說的那幾個女學生,其中有幾個我以前也見過,只能算得上是平平,想來也是有人與陳夫人說道過,夫人拉不下面子才收的。教這樣的女學生,夫人肯定受累又受氣。等夫人見著你妹妹後,便會知道什麼叫做好學生了。」

    夏君妍傻眼,這般自賣自誇的口吻就連她這個做生意的都自歎不如。只好盡力勸道:「嬸子且聽我說。夫人已經收滿了八個女學生了,況且一年後是否要收學生還是未知。這麼早去問,夫人那邊想來也給不出什麼信兒來,不如過了半年後再來,這段時日嬸子可以多教一些東西給妹妹,夫人喜歡詩詞,讓妹妹多背一些,若是一年後夫人真要收學生,到時候我一定提前回村告訴嬸子,嬸子將妹妹領來便是了。」

    范氏頓時就不痛快了:「大侄女兒這是拿話搪塞我呢?真拿嬸子沒見過世面?這女學生都是要早早定下的,等一年後再說連黃花菜都涼了!你舅家的陶玉瑤便是一年後要去女學的。咋的,她能現在定下,嬸子家的就不能現在定下?」

    夏君妍以為自己對這便宜嬸子已經夠客氣了,原本就沒什麼交情,仗著是一個村裡的還蹬鼻子上臉了,端起了茶杯,笑道:「既然范嬸打聽的如此清楚,那邊去問陶家人是怎麼辦到的吧,反正我是沒那麼能耐的。」

    范氏沒想到夏君妍說翻臉就翻臉,現在還端茶送客了。想她腆著臉來奉承,當初這丫頭回村的時候還是她第一個來看望,還留了雞蛋給她,這丫頭竟然一點情面都不講。立刻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好呀,還真是賺了幾個銅臭就把眼睛給頂腦袋上了,仗著自己攀了高枝便不拿村裡人放在眼裡了是不是?你也不想想,你是從雙河村裡出去的,在鎮上根子又淺,若是范了什麼事還不是要村裡人幫你撐腰!」

    夏君妍不欲與她胡攪蠻纏,吩咐姜小蓮送客。

    范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喲,這是端架子了!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呢!成日裡與一些男人廝混在一起,也不曉得自己是個什麼名聲,給你幾個好臉子還蹬鼻子上臉了,我呸!」

    「請——」姜小蓮聽到范氏這樣的話,立刻沉下了臉,連推帶搡的將范氏帶出鋪子。但范氏那體格是姜小蓮的兩個,夏君妍見狀連忙將姜小蓮先扯了回來。這要是動起手來,姜小蓮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范氏見她們不敢動自己,越發得意起來。乾脆走到了前面大堂裡,四處嚷嚷:「我這侄女兒可不得了,村裡人的照拂下開了這鋪子,如今抖了起來,竟是嫌棄我們這些窮親戚喲!」

    錢貴聽她嚷的實在是不像樣子,正要上前,范氏立刻喊道:「你算什麼玩意兒也敢碰我?」

    錢貴見她那體格,恨不得先吐兩口,大步上推著她走:「別在這兒鬧事。」

    誰料范氏立刻就橫坐在了門欄上,拍著腿哭道:「哎喲,要打死人啦!!這是嫌俺們這些窮親戚丟人啊,才說了幾句話就要趕人走了,也不想想自己當初落魄的時候還不是村裡人幫襯著過得!如今竟然還讓這個賭坊裡出來的害人,哎喲,我可要被打死啦!!」

    夏君妍頭疼的走了出來。錢貴一臉「臥槽」的樣子站在不遠處,哪裡還敢在上前半步,若是個混混打也就打了,偏偏是個撒潑的婦人。

    范氏一肚子的氣,在村裡的時候哪個不是要讓她三分顏色,這夏家丫頭每次見到她可都要客客氣氣的,這才幾個月不見,竟然敢對她端茶送客了!不就是仗著自己有間鋪子麼,等把這生意攪和黃了,看她還拿什麼耍威風。范氏賴在地上撒潑:「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啊,我做嬸子的好心好意帶了雞蛋來看她,可她仗著如今當上掌櫃了,說不到兩句就要趕我走啊。」

    周圍的人正要說什麼,突然看見門外不遠處正走來一個人,食譜裡的食客們頓時各個都禁了聲,有膽子小些的已經悄悄溜走了。夏君妍目瞪口呆的看著慢慢走近的那人,而范氏對四周的變化渾然不覺,還在哪裡罵,那些鄉下市井的粗話,已經以夏君妍中心,祖宗十八代為半徑開始畫圈了,句句惡毒之極。

    「我說你這是做什麼這麼急呢,旁人說你在外面養著野男人我還不信,如今這天還沒黑呢,就急著趕我走了!呵,是想著跟什麼野男人私會吧!果然是個不乾淨的!」

    范氏心中頗為得意。既然夏君妍是個給臉不要臉的,也就別怪她這樣做了!正要站起身,卻見地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拖的長長的影子。那影子的模樣看起來格外高大,范氏有些好奇,緩緩起身回過頭,正對上一張陰沉到恨不得滴出墨的臉。

    「媽呀!」范氏嚇得一個撂蹶,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夏君妍忍住笑,頗為無辜的眨眨眼,莫如深更是沒想到自己剛回來就看見這麼一齣好戲。

    范氏沒想到真的有個男人出現了,而夏君妍那眨眼正好落在她的眼裡,范氏腦子轉的極快,立刻就對著四周喊道:「瞧我說什麼來著,這情郎來的倒是快的很,喲,這是來護食了。我呸!一對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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