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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玉牌來歷 文 / 彼岸蝶

    自從如願以償的將蘭心蕙質的菡菱郡主娶回家中,狀元公章享的日常生活,便不經意地平添了許多細節上雅致低調的奢華味道。

    像天下每一個賢惠的小妻子都會有意無意的希望自己的品味能夠潛移默化地影響夫君的小心思一樣,就連尊貴無比的郡主娘娘也未能免俗。

    因此,章享那間以豐富的藏書而著稱的書齋,就在他不知不覺間多了些不易覺察的改變。

    黃花梨寬大書桌之上,疊放著各種名人法帖,任何一本都是世間難尋的孤本,再有那數十方寶硯,每一個都是能說得出典故名道的無上珍品,其上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滿了密如樹林的毛筆……就在這一片硬朗深沉的色調之中,因為平添出現的那個斗大的青花纏枝花尊之中,滿滿插著的怒放芍葯,而多出了幾分柔美的色彩。

    章享提筆前,注目了那瓶嬌艷的芍葯花良久,才露出溫柔的笑意——

    當下才思敏捷,文如泉湧,一闋詞一揮而就,章享細細讀來,自覺字字珠璣,頓生幾分自得,不由得喜上眉梢。

    「薛管事,你今天怎麼有空入府?不是商隊剛回來,你不用盯著驗貨入庫嗎?」

    章享意氣風發地抬起頭,才發現郡主的心腹管事居然在書房門口等候多時的樣子,不由詫異的開口。

    「郡馬爺,小的是為了您的一位故交而來……」

    薛福謙卑地垂下白髮蒼蒼的頭顱。雙手將一塊玉牌畢恭畢敬地向章享呈上,他是跟著郡主陪嫁過來的幾房老僕人之一,多年管事的體面告訴他。郡馬爺的脾氣外柔內剛,他若是仗著郡主的勢倚老賣老,只怕第一個不容他的就是自家的郡主娘娘!

    章享挑了挑眉毛,凝神細看這款溫潤的羊脂白玉牌——

    恍惚中,他只感覺這塊玉牌格外熟悉,上面那半朵並蹄蓮雕琢的精美紋路,就彷彿深深烙印在他心中一樣。卻又空落落的心裡彷彿缺了一塊似的,遺憾之感油然而生……

    這種莫名的似曾相識之感。令章享皺緊了眉頭。

    薛福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章享的表情,「這位晏公子,自號青蓮先生,說是與郡馬有同窗之誼。然後讓小的將此物交給郡馬,還說,您看了就知道他是誰了。」

    章享還是一頭霧水,但又無法忽視心裡的異樣感。

    「那就找個時間,帶他來見我吧——」

    「郡馬,你為我寫的詞呢?」軟軟糯糯的聲音從書房外傳來,帶著嬌嗔之意。

    章享的眼角立即堆起了溫柔的笑意,放下玉牌,轉身拿起剛剛書寫好的一闋詞。

    「早就完成了。菡菱,你怎麼跑到外院來了!」

    「人家等不及了嘛——福管事,你怎麼在這裡?」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轉向薛福。帶著嬰兒肥的白嫩臉頰上印出兩個酒窩,粉嘟嘟的嘴唇襯得唇邊的紅痣更顯嬌俏,一聲常服打扮的菡菱郡主就像一個普通的鄰家少女一般觀之可親。

    「回郡主,小的是過來向郡馬爺轉交故人信物的……」薛福深深鞠躬。

    「信物?是什麼?」

    章享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玉牌交給了自己的夫人。

    「這個……這上面的圖案,我怎麼在哪裡看到過?」菡菱郡主皺起了眉頭。

    章享微微一怔。難道郡主對這塊玉牌,也跟他有同樣的熟悉感?

    「對了。我哥哥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牌!」菡菱郡主猛地一拍腦袋,睜大眼睛脫口而出。

    ……

    當薛菡菱接到郡馬爺召見的通知,頓時喜出望外,她毫不吝嗇地賞了一整袋銀子給往來奔走的馮老頭,後者大喜過望,頌詞如潮。

    在這個幻境之中,或許從來不需要為錢財操心是薛菡菱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這裡跟現實世界中的錢幣不一樣,銀子跟銅板既沒有編號,也沒有水印防偽碼,並且因為都是相同的幻術異能製造出來的產物,真實度沒有絲毫假冒的痕跡,薛菡菱幻化出來的貨幣,流通起來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前提是只要她不收回幻術效果,那麼她拿出來的銀兩,就比這裡的一切流通貨幣都真!

    薛菡菱原本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打算,才變出了那塊玉牌,卻不料居然會有這麼好的效果,只要能見到章享本人,她的目標就算完成一半了。

    她沒有用自己的真面目,連性別都變了,那麼至少通緝令的威脅,就起不了污蔑她的作用。

    只是薛菡菱萬萬沒有想到,跟章享見面的同時,居然陪同的還有坐在屏風之後的菡菱郡主。

    「草民拜見郡馬爺!」

    薛菡菱壓下對屏風後面之人,心中泛起的驚濤駭浪,裝作不知郡主在座的樣子,對著章享深深作揖。

    她能清楚的感覺到郡主娘娘好奇的眼神正在她的身上打轉,這種被自己打量的感覺令她感覺怪怪的。

    「晏兄不必多禮,你我既然有同窗之誼,就應同輩論交,不必拘泥於這種虛禮……」

    章享飛快的掃了一眼屏風,想了想,還是坦言相告。

    「晏兄的那塊玉牌,我……夫人說曾經見過……故而,對晏兄十分好奇……」

    薛菡菱立即再次施禮,「草民拜見郡主娘娘!」

    「晏公子有禮!聽郡馬說,你的那塊玉牌可是家傳之物……只是,我看著上面的圖案怎麼卻像是兩朵並蹄蓮之中的一朵,晏公子,還望如實相告,這個玉牌原本可是一對?」

    薛菡菱微微一愣,隨即想起了這確實是一對並蹄蓮的圖案,而另一塊在上一世中可是屬於薛菡芪之物,只是這一世既然下半塊不在這個菡菱郡主的手中,那麼理應上半塊也不會出現才是,可是,菡菱郡主怎麼會見過另外半塊?

    「這個,草民不知……草民父母過世的十分突然,沒有留下任何遺言就匆匆離世,因此這玉牌的來歷,草民只知是從小隨身之物,對於來歷一無所知……」

    薛菡菱回答的相當光棍,她可不敢心口胡謅,要是說錯了什麼,那就麻煩大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她將疑問踢回給了這個菡菱郡主。

    「嗯,本郡主就料到了你說不定也不知道這半塊玉牌的來歷,因此特別將另外半塊玉牌的主人請來了郡主府,有什麼疑問,也方便你們交流……」嬌俏的聲音咯咯一笑,帶著小小的得意俏皮開口。

    薛菡菱抿緊了嘴唇,如此活潑的少女,聲音裡還帶著稚氣未脫的天真,這個樣子的薛菡菱就是章享心底深處的那一抹揮之不去的倩影嗎?

    她確實跟原本的薛菡菱性格相差的太遠,就算她可以模仿了薛菡菱的打扮裝束,卻根本沒有這個女孩子渾然天成的嬌俏動人,與生俱來的親和可親,就連她偶爾小小的任性跟失禮都顯得那麼可愛俏皮。

    「本王來晚了嗎?!」清朗的聲音傳來,人未到,聲先至。

    「哥哥,您貴人事忙,能過來一趟,小妹已經求之不得了,怎麼敢怪罪……」

    或許是兄長駕到,令菡菱郡主喜出望外,她也不避諱了,直接從屏風之後饒了出來,興奮地撲到一個身材玉立,玉樹臨風的男子懷中。

    薛菡菱看到薛菡芪熟悉的臉,心裡微微一動,莫非另外半塊玉牌還是在她哥哥的手裡!

    果然,寒暄過後,菡菱郡主言歸正傳。

    「哥哥,把你的玉牌拿出來——跟這位晏公子的玉牌比對一下!」

    菡菱郡主白嫩嫩的小手裡正捏著薛菡菱的那塊玉牌,期待的伸著另一隻手向哥哥討要。

    「晏公子?!」薛菡芪漫不經心的眼光掃過薛菡菱的面容,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牌。

    「你怎麼會有另外半塊玉牌?據在下所知,此物應該是屬於一位晏氏小姐才對……那本應是我們兩家的信物才對!」薛菡芪意味深長地看著薛菡菱,幽深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亮。

    薛菡菱瞬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有種搬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她怎麼就腦子抽了變出這麼個燙手山芋,不但引出了菡菱郡主,就連這位郡王殿下都引來了,原本她還計劃跟章享敘舊的時候順便來個前世回溯的催眠,刺激他想起點什麼來,畢竟現在這個章享跟她的關係簡直比陌生人還陌生人,她如果不使用異能催眠,恐怕連讓對方安靜聽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這對身份尊貴的兄妹出現,薛菡菱根本連單獨跟章享對話的機會都沒有,現在還被這個狡猾的薛菡芪一句話就問的差點破功。

    晏氏女,就是她在通緝令上的名字,當薛菡菱知道面前這個菡菱郡主取代了她的身份,她就一直以晏菡萏自居了,想不到連通緝令都是晏氏女的代稱。

    薛菡芪這麼一問,她要是承認自己是女的,就相當於承認了自己就是通緝令上的女子。

    「草民不知郡王何出此言,小的從來都不知道這玉牌原來居然是一對!」薛菡菱繼續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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