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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章 俄耳甫斯的詛咒 文 / 彼岸蝶

    韓展鵬臉色一變,「周隊,得罪了,但是伍舒是我們警方的重要證人,我必須確認她的安全!」

    說話間,他一步不讓地朝著病房移動,面對周雄光跟他手下的保鏢們展開的阻攔架勢,手上擺出防禦姿態。

    看著韓展鵬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英雄闖關氣勢,周雄光臉色難看下來,各為其主,這回真要得罪了韓展鵬這個楞青頭,估計以後關係想修復都有些困難。

    就在此時,病房裡傳來孟昶晟隱忍怒火的吼聲,「吵什麼!都給我滾進來!」

    周雄光鬆了一口氣,立即打開房門。

    只是他放了韓展鵬進去,卻像是有意為之,還是將薛菡菱關在了門外,看來對於薛菡菱那句挑撥之言,他還有些耿耿於懷。

    薛菡菱倒也不以為意,轉身坐回老位置,安之若素地用異能繼續偷聽。

    伍舒看到韓展鵬的出現,聲音裡多了一絲信賴跟安心,「既然韓警官也到了,我就將那天的經歷從頭開始說一遍,就當是錄口供了,讓孟老爺子一起聽,這樣可以嗎?韓警官。」

    韓展鵬眼神莫測地看了孟老爺子一眼,點了點頭,「保證不外洩出去就好!」

    孟昶晟看著伍舒的眼神依然帶著絕對的猜忌跟不信任,他朝著周雄光點了點頭,示意他出去繼續守著,不要讓外人打擾。

    「我從孟奇的開業酒會開始說——」伍舒示意韓展鵬將她的床鋪搖高,疲倦地閉了閉眼睛,開始回憶那段令她刻骨銘心的經歷。

    薛菡菱靜靜地聽著。伍舒說的很慢。但是每一段都說的非常清楚。尤其是對孟奇畫作的分析,不但聽得孟老爺子臉色發黑,手腳顫抖不已,就連韓展鵬都聽得興致盎然。

    「一幅畫,你就能看出那麼多東西,果然是我們警隊最優秀的心理測寫師!」韓展鵬就差高高豎起大拇指了。

    「閉嘴,捕風捉影,毫無根據的妄加推測。你也信!你們警方辦案的嚴謹態度就這點程度!」孟老爺子黑著臉,滿臉戾氣。

    伍舒看著孟老爺子,眼神中充滿理解跟悲哀,她閉上眼睛,任由兩行熱淚滑落臉頰。

    「如果可以,我多麼希望我從來都沒有回頭看過那幅畫——孟奇那麼緊張地希望我不要看,他當時苦苦哀求地就像個孩子……可是我,可是我還是回頭了,就像俄耳甫斯在冥界最後一次疏忽大意的回頭,便是與愛人天人永隔的遺憾一樣。我也因此承受了這個可怕的詛咒,我的回頭。也同樣失去了我的愛人……」

    「……不止如此,我天真的以為孟奇只是分裂人格的程度而已,我想給他及時的引導,我希望能幫他……是我的逼問讓他退縮了,孟奇最恐懼我知道的事實被我發現了,於是,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逃跑了……然後,那個可怕的文森特出現!」

    說到這裡,伍舒的語調變得異常驚恐,她彷彿落入魔鬼手中的可怕經歷,每說一個字都是一種對精神凌遲般的折磨,但是伍舒還是一字一句完完整整地詳細講述出來,包括那些已經隨著孟奇一同付之一炬的死亡畫作……

    韓展鵬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對於那些死亡畫像,他一點也不陌生,因為當時負責整理現場的幾位警員大多有幸目睹了那些畫,當場就嚇哭了兩位女同志,就連看過的大男人一個個也都臉色慘白,一幅飽受打擊的模樣。

    看著孟老爺子已經愕然到表情僵硬的臉色,韓展鵬默默地補了一刀。

    「那些畫確實如伍舒所講,畫面內容極度血腥殘忍,雖然現在已經完全燒燬在那場大火之中,但是我們的警員有很多人都親眼目睹過,確實全部出自孟奇親手所畫,每一幅畫作標注的都是他的名字……」

    孟昶晟彷彿瞬間老了幾十歲,他矍鑠的精神萎靡不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對孟奇的精神狀況若還是不肯接受現實,那就太過自欺欺人了!

    孟奇,他曾經寄予眾望的長子,居然會因為一時感情的挫折,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孟老爺子老淚縱橫,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擊不算,還要加上兒子是變/態連環殺人兇手的真相,這讓驕傲了大半輩子的孟昶晟情何以堪。

    只有薛菡菱在聽到伍舒講述吸血鬼的時候,整個人都高度緊張起來!

    伍舒輕描淡寫地將孟奇的這段經歷歸結到了妄想症的範疇,但是只有她能理解,這絕對不是孟奇癔症發作的想像!

    孟奇說「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我們未知的存在」——沒有人比薛菡菱對這些「未知」瞭解的更多,她知道幻術師,她還知道異能殺手,那麼再加上吸血鬼,也不足為奇,薛菡菱的心前所未有的明朗起來,一直以來所有懷疑的線索統統理順了!

    雲夢山,不是她遙遠的前世,而是真實存在於現實世界的地點!幻術師不是數千年修真時代的傳說,而是隱藏在現實世界某個未知的角落!薛菡菱每次夢中看到的那些穿越式的現代化物件的出現,就是證據!因此,那些幻術的功法,除了她自己的催眠回溯,還有很多渠道跟機會可以學習,薛菡菱突然信心大增。

    就彷彿是上帝對她關上了一扇門,卻又為她推開了另一扇窗的驚喜感,薛菡菱突然對孟奇多了某種感恩之心。

    伍舒說完了自己噩夢般的經歷,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疲倦的闔上了雙眼。

    而孟昶晟心中經過一番天人交戰之後,突然冷靜地開口,「那些畫……是不是沒有一幅被搶救出來?」

    韓展鵬眼中綻放出異樣的光亮,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是的,火勢起的太突然,孟奇先生的行動我們沒有預料……因此,這些畫作全部付之一炬!」

    「好!不愧是我的兒子,他終究最後還是做對了一件事——」孟昶晟閉上眼,拭去眼角的淚滴,再睜開眼看著伍舒的眼神充滿凌厲之色,「伍舒女士,不知道我之前的提議,你考慮的如何,李家那邊的壓力讓我替你出面如何?」

    伍舒平靜地看著孟老爺子,「您希望我做什麼?」

    「無他,只是想必伍舒女士經歷過如此可怕的威脅,很多記憶已經模糊不清,看錯了一些無傷大雅的畫面內容,也不為過。我兒子性格懦弱,膽小,他可能急於求成,抑鬱症發作,終究還是沒人能挽救他走向自我毀滅的命運,至於那些沒有證據的揣測,從此就不要提了吧!」

    孟昶晟目光灼灼地看著伍舒。

    「是,我明白,原來是我記錯了,孟奇請我看了一些他私人收藏的畫作,內容很嚇人,我竟然記錯了,以為是他自己的作品,是我的錯,對不起!孟老先生!」伍舒從善如流地修改了口供。

    「既然如此,老夫告辭了!希望伍舒女士早日恢復健康!不必為俗事憂心!」

    孟老爺子淡淡地看了一眼韓展鵬忿忿不平的臉色,轉身離開,他挺直的背脊依舊筆直,驕傲自尊地踏出房門。

    (第一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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