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農夫的憤怒(為貓咪的優雅同學加更) 文 / 一度君華
第六章:農夫的憤怒
海棉並沒有帶多少武器去精靈國,一共就二十件,而且只有骨槍。她對安澤瑤,始終還是不能百分之一百地信任。
這一天天氣晴朗,海棉只用二十個村民護送,但不是武器有多重,主要還是擔心安澤瑤對她不利。畢竟自從見面到現在,安澤瑤對她的態度一直不太友好。
而今天的精靈國靜悄悄地一片,看不到半個人影。以往在田間勞作的村民也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海棉一邊走一邊四下張望,臨近安澤瑤的「皇宮」的時候,才遠遠聽見汪汪犬的叫聲。海棉小跑趕過去,就見那座華麗的皇宮已是火光沖天,村民們聚集在皇宮外的廣場上,吱吱哇哇不知道在說什麼。
海棉以為是失火了,趕緊上前,將要臨近的時候,突然一行系統提示跳了出來:精靈國正在發生暴|動,暴動名稱。武力平息\\\\袖手旁觀?
坦白說,海棉其實有點幸災樂禍——叫你裝逼,這下出麻煩了吧?
她最初看見忠誠度這個進度條的時候就想過,可能忠誠度為零之後這群村民npc會造反。現在看到這個所謂的暴|動,也並不意外。
畢竟安澤瑤那個皇宮,是很掉忠誠度的。她仍然是抱著遊戲的態度,選擇了袖手旁觀。畢竟自己只帶了二十個村民,這個村子已經有三百個村民了,就算是她的村民武器更先進,也不敢以一抵十五的。
但是不一會兒,就見燃燒的皇宮之中,村民們把什麼東西給拖了出來。
海棉走近一看,嚇得差點坐倒在地上!
只見安澤瑤頭髮被燒焦了,衣服也七零八落,更可怕的是,她臉上被燒出一大塊焦黑,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在整個廣場上瀰漫。她正痛苦地呻|吟,而有極少的一部分村民正在全力抵抗。
但是很明顯,暴|動的是大多數,這極小的一部分是完全不能抵禦的。鮮血飛濺,海棉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兩百多個村民瘋狂毆打三四十個村民。
這三四十個村民滿頭滿臉全是血,有的已經被嚴重燒傷,身上全是水泡。兩隊npc的互毆全然沒有顧忌,很快有村民用鋤頭,一下子生生挖斷了一個npc的頭!
那腦袋咕嚕嚕地滾到海棉腳邊,海棉兩眼一翻白,差點暈了過去!她身邊桃花源的二十個村民明顯也很害怕,但還是站在她前面,吱吱哇哇不知道在說什麼。海棉整個腦袋都是空的!
眼前一陣一陣發白,她從小都市裡面長大,唯一見過這樣場景的只有恐怖片裡!
可這裡不是恐怖片!有個npc把砍掉的頭扯著頭髮抓起來,舉得高高的,周圍是村民們一聲高過一聲的歡呼。
沒過多久,另外還在負隅頑抗的村民也陸續被砍掉了腦袋,地上全是無頭的屍體。腔子裡的血噴在地上,如同最鮮艷的顏料。村民們把他們的頭顱掛在皇宮最高的旗桿上。安澤瑤一身都是紅的,有些是村民的血,也有她自己的血。她的皮膚是少女的白皙,襯著被燒焦的另一邊臉,顯得難以言喻的恐怖!
她翕動著嘴唇,卻再說不出什麼話。隔著被血糊掉的視線,她似乎看見了海棉,吃力地向她伸出手去。海棉整個人身上都是冰冷的,僵硬得一動也不能動!
她身邊,二十個桃源村的村民們吱吱哇哇地衝她大聲叫,她完全沒有知覺。只見混亂之中,有一個長得十分魁梧的精靈國npc站上了皇宮廣場的高台,那應該是平時安澤瑤看戲的所在。他一手拎著安澤瑤,一邊大聲吱吱哇哇地說著什麼。
引來npc村民們一片又一片的高呼。話落之後,他突然把安澤瑤放在高台上,然後舉起鏟子,一下又一下擊打她的頭部!
他力氣非常大,最開始安澤瑤還痛苦地扭動,但沒過多久,她的腦子就碎成了泥漿。只剩下身子還是完好的。
那個強壯的npc又吱吱哇哇地說了什麼,然後伸出食指,沾了安澤瑤的血,鄭重地在自己額頭畫了一個圈。
精靈國的村民們歡呼著上前,爭相將她的血用食指蘸起,以近乎儀式般的神聖表情塗在自己額頭。
也就在此時,系統閃現一條提示:精靈國村已淪陷。
海棉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她癱倒在地上,上身是僵硬的,腿卻是軟的,根本就站不起來。那些額頭上塗著血的村民慢慢接近了她,為首的村民吱吱哇哇地大聲呼喝。
海棉當然是完全不懂,系統好心為她翻譯:精靈國村已淪陷,村長s1向你發出驅逐指令,五分鐘之後你將被傳送出精靈國村。
身邊二十個村民一直示圖將海棉帶離這個村子,但是海棉真的站不起來。胃裡一個勁的翻騰,她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這時候有一個慢動作的全景畫面——被燒燬的皇宮,宮門上懸掛的頭顱,地上橫陳的無頭屍體。以及台上腦漿遍地的安澤瑤。
畫面最後,鏡頭緩緩掠過每一個村民的臉,他們的五官依然粗糙,只有額頭上的血圈詭異而醒目。最後是精靈國的山水田園,那果樹仍然金黃,池塘明淨無波。微風撫過湖面、樹梢,樹下的汪汪犬沐浴著陽光,悠閒地伸了個懶腰。
山水無限好。
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常恐秋節至,焜黃華葉衰。
:精靈國暴動結束。
五分鐘之後,海棉連同帶過去的二十個村民,全部被傳送出了精靈國。
回到桃花源,海棉就生病了。
她整天呆在火焰小屋,完全不出去。外面似乎也沒什麼事,村民們天亮就自己幹活,天黑就自己回來。餓了的時候系統會提示她是否召喚進食,她點個是就行了。
被野獸吃掉的村民,在晚上會自動補齊。
一切都沒事,有事的只有她而已。
這一天晚上,海棉再醒過來的時候,又在電腦面前。時間仍然是凌晨一點三十分。
電腦還開著,雲圖的回復也還在。她卻突然沒有任何興奮的意思。她跑進父母的房間,媽媽木紹芬還在給海德明按摩腿上的肌肉。兩個人一直低聲說著什麼,木紹芬一直微笑著,海德明眼神也非常溫柔。
從結婚以來,雖然打擊一重一重,但兩個人一直很恩愛。這時候海棉進來,木紹芬趕緊站起身:「綿綿,怎麼了?」
海棉抱著木紹芬,哭也哭不出來,倒把海德明嚇了一跳:「怎麼了?」
木紹芬身上的味道讓海棉安心,不應該害怕,她還在,她的爸爸、媽媽、弟弟都在,她的家還在。沒有什麼可怕的。
而且她也不可能跟父母細說,且不說他們會不會信,就算是信了,又能怎麼樣?她只得哽咽著說:「剛剛作了一個惡夢!」
木紹芬和海德明這才鬆了一口氣,木紹芬輕輕拍著她的背,仍然像哄著一個嬰兒:「不怕不怕,只是作夢。爸媽都在這裡呢。」
海德明伸手摸摸海棉的頭,對木紹芬道:「不早了,晚上你陪孩子睡吧。」
木紹芬答應一聲,海棉卻拒絕了:「不用了,我沒事了。媽媽還是在這邊照顧爸爸吧。」
她走進自己房間,關上了房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要回那個世界裡去,如果要回去,木紹芬睡在她身邊,會不會被她也「帶進去」?
她不敢嘗試。
第二天仍然是去惠利超市上班。海棉人雖然小,但是手腳很勤快,做事也非常利落。雖然剛去不久,超市裡的幾個服務員還是都很喜歡她。
胖乎乎的張主管平時話很多,但其實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時會訓她們。真正經理過來檢查的時候,就會對她們各種維護。
經理則為人苛刻,是個典型的事兒逼。在老闆面前就搖尾獻媚,對下面員工就一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模樣。大家雖然不喜歡,但他並不是直接上司,平時也很少過來,倒是沒什麼影響。
今天的工作是在熟食部幫忙,大熱的天,面對幾個大蒸鍋,海棉的衣服就沒幹過。
不過熟食部有個好處就是下班早,只要做完一天的量就只用留一個人售賣,其他人可以早點溜回家。海棉在下午五點半就回家了。
木紹芬在做飯,海棉把要洗的衣服全部搜過來,該機洗的機洗,該手洗的手洗。海德明被木紹芬扶起來,坐在專門為他改造的輪椅上。他正在廚房,跟木紹芬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他體力不好,坐不了一會兒,木紹芬就把他扶到床上去休息。海綿聽著外面父母輕聲說笑,心裡一直暖暖的。
晚上,弟弟海洋回來了,一家人才吃飯。
海洋現在讀初一,雖然也調皮,但學習非常刻苦,一直是班裡的前三名。今天剛一到家,他就把海綿拉到房間裡,神秘兮兮地遞給她一樣東西。海棉一看,整個人都驚得跳了起來——那是個機械鍵盤,用來打字手感非常好。
她拿過來看了看,雖然有點舊,不過完全可以使用。
「你哪來的?」她愛不釋手,這些東西她平時最多也就在淘寶上看看。海洋裝作無所謂地揮揮手:「同學的,不要了我就讓他低價給我了。知道你要寫黃色|小說,家裡的健盤老打不出字。這個給你了。」
海棉一巴掌拍過去:「誰寫黃色|小說,你個壞傢伙!」
姐弟倆鬧成一團,木紹芬喊了一句:「都別鬧了,出來吃飯。」
晚餐雖然簡單,一家人卻吃得有滋有味,海德明一直都是微笑著的,他慈愛地看著一雙兒女,不時跟木紹芬討論下次換藥的事兒。電視裡播著新聞連連看,海棉本來沒在意,但是一則新聞吸引了她的注意。
「本市今日凌晨一點半,發生一起離奇兇殺案。一名年僅十四歲的少女黃某被殺害,兇手以重物擊打其頭部,致其頭部完全粉碎,手段極其凶殘。下面請看詳細報導。
14歲的黃某,就讀於本市xx大學附中,初中三年級的她眼看即將升入高中,卻再也等不到自己的期待已久的中考……」
海棉沒有再看下去。回不來了,在那個世界死亡之後,再也別想回到現實世界。她心跳有些加快,晚飯也沒了胃口。
晚上,海棉沒有打開電腦——她想著前兩次去到那個世界,都是因為在電腦面前。這次不在電腦面前,是不是就不用去了?
但是很遺憾,凌晨一點三十分,她睜開眼睛,眼前又是熟悉的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