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文 / 祈泉安
這時,有個侍應生來到聶瑤面前,禮貌地說:「靳先生讓我轉告你,他在瀑布那裡等你,讓你在十分鐘內趕過去。」
「瀑布?」聶瑤來不及細想,忙問,「在哪裡?」
「出門左轉上山,很快就看到了。」侍應生面不改色地答。
聶瑤立刻對周靈說:「你在這等我,別亂走。」
聶瑤快步出了院門,沿著左側的山間小道一路向上,邊走邊給靳先生打電話,可惜電話一直未通。
聶瑤心裡奇怪,怎麼說走就走了?既然一個人先走了為什麼還要她趕過去?看來這老闆脾氣也好不到哪去,怪人一個。
會場裡。
靳恆遠從洗手間走出來,見到程偉豪與助手站在不遠處。
靳恆遠過去與他握手寒暄,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之前的合約都是由副手完成。
兩人聊了幾句,靳恆遠客氣地道了別。
程偉豪看著靳恆遠的背影,問身旁的心腹助手:「我見鬼了嗎?」
助手答:「他是靳恆志的弟弟,現在接管了金盛。」
程偉豪有點惱:「我們和日化企業能有什麼可合作的?」
助手忙答:「不是的,我們和他合作的是電腦技術應用方面,是他的另一個公司。」
程偉豪問:「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八百萬的合約。」助手額頭冒汗,「低於一千萬的都沒向您匯報,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程偉豪更惱:「這種小項目他居然親自來?莫非他知道了什麼?」
「不會,不會。」助手忙解釋,「當初處理得很乾淨,不會留下麻煩。」
程偉豪仰頭乾了杯子裡的酒,目光仍瞥向靳恆遠。
「現在要處理一下嗎?」脖子上印著蠍子紋身的助手說,「拿點違約金打發了?」
程偉豪冷哼:「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不如他哥狠,難道還怕他?」
靳恆遠走回剛剛的位置,聶瑤自然已經不在,他轉身掃視了一圈,沒尋到人。
靳恆遠正準備離開,唐詠菲的兩個女伴這時靠了過來,主動搭訕。
靳恆遠礙於唐詠菲的面子,只得與這兩個女人客氣地應酬。
其中一個女人拿到了靳恆遠的電話,說是要自拍留個照片給靳恆遠。
靳恆遠看向會場裡的唐詠菲,見她正與別的男人說笑著,這讓靳恆遠沒心情再應酬身邊的人。
靳恆遠起身走出會場,只覺心裡煩悶異常,他開車上路,行了很遠才想到把剛剛的照片刪掉,拿出手機一看,不知何時關了機。
靳恆遠開了手機,緊接著就收到若干條聶瑤的未接來電提示。
靳恆遠立刻打過去,這回是那面未接,他看了眼手機,毫不遲疑地倒轉了車頭。
會場裡。
周靈站在窗邊,望著窗外漸漸變暗的天色,神情焦慮。
靳恆遠返回宴會廳時,廳裡已經空蕩蕩的,服務生們正在打掃清理。
「先生——」周靈先看到靳恆遠,從窗邊跑過來,焦急地問:「聶瑤呢?」
「他沒和我在一起。」靳恆遠立刻答,同時蹙起了眉。
「她去瀑布找你了。」周靈緊張起來,「她已經去了兩個多小時。」
「瀑布?」靳恆遠眉頭蹙得更緊,「這裡沒有瀑布。」
「什麼?」周靈緊張的雙手握緊在身前,「他們說出門向左,山上有,有瀑布的,有的。」
不待周靈再說什麼,靳恆遠大步走出會場,沿著左側山路一路向山上尋去。
靳恆遠在山路上邊急走邊大聲地呼喊聶瑤的名字,在毫無回應的焦急中,太陽漸漸沉入西側的山頭,天色一分一分地暗下來,在暗夜襲來的同時,山上起了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讓靳恆遠心頭更急。
他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求助,愕然發現手機沒電了,他懊惱地抬手抓了把額前的發,有些不安地站定了向四面張望。
山風漸大,涼意襲人,靳恆遠身上的薄汗被冷風吹乾,他自責剛剛的不冷靜,應該在下面找人一起上來,就不至於造成現在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
周圍不時有奇怪的鳥叫聲傳來,是山間的夜禽,夜間的動物已經開始出來活動了,儘管這山上沒有大型野獸,可靳恆遠很擔心聶瑤會被突然竄出的小動物嚇到,他開始更大聲地喊著聶瑤的名字。
那名字帶著他的急切與擔憂響徹在山間,形成一浪一浪的回音。
就在靳恆遠感到越來越無措時,他隱約聽到了聶瑤的回應聲。
靳恆遠喜出望外,他站定身子,竭力呼喊,這一次他清楚地聽到了聶瑤的回應。
靳恆遠尋著聲音,迫不及待地奔過去,終於在一片較為平坦的草地上看到了他焦急尋找的人。
聶瑤坐在草叢中的一塊大石上,光著腳,垂著腿,神情無恙,在銀色月光的籠罩下,神情看上去甚至有些愜意,似乎是特意跑到這來賞月的。
靳恆遠大呼一口氣,心終於落回原位,這一刻他意識到自己剛剛是有多麼的緊張。
他走到聶瑤跟前,探究地叫她一聲:「聶瑤——」
聶瑤表情懊惱,如自言自語般說:「我手機掉山崖下面去了,前些天才丟一個,這又丟一個。」
聶瑤是在氣惱自己又破財,看在靳恆遠眼裡卻像是一個惹了禍,怕被家長罵的小孩兒。
靳恆遠哭笑不得地問她:「你人沒事吧?」
聶瑤舉了下手裡拎著的兩隻高跟鞋,沮喪地說:「要不是為了拎著它們就不會掉了手機,早知道我應該先把鞋扔了,這鞋不值幾個錢。」
靳恆遠低低地笑,緊繃的神經突然得到放鬆,使他感到有些疲憊。
「聶瑤,你可真有趣。」靳恆遠也坐到大石上,問她:「你一個人在這裡不害怕嗎?」
「怕什麼?」聶瑤像是才認出身邊的人是靳先生一樣,醒過神似地問:「這山上有瀑布嗎?我怎麼沒找到?你為什麼叫我去瀑布找你?」說到後面,聲音裡顯出些許小幽怨。
她坐在石頭上,仰著臉看他,身上的白色連衣裙沾了些土漬,樣子有點狼狽,月光下,她的眼睛異常晶亮,忽閃著,樣子極好笑地彷彿在嗔怪他。
靳恆遠看著她滑稽的小模樣,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笑聲在空曠的山間分外爽朗。
聶瑤聽到笑聲,表情一呆,頓感自己這是被人給戲弄了,她從石頭上跳下來,想要獨自走掉。
落地時,腳被鋒利的石子刺痛,聶瑤「哎呀」小叫了一聲。
靳恆遠上前去拉她,結果聶瑤重心不穩,被拉的腳下一崴,當即痛得大叫。
靳恆遠立刻俯身扶住她:「怎麼了?」
「腳……」聶瑤嘴裡直抽冷氣,「……崴到了。」
「先別動,」靳恆遠摸到她的傷處,輕輕轉動她的腳踝,同時解釋說,「你朋友告訴我,你到山上來找我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應該是有人惡作劇。」
靳恆遠動作很輕地握著聶瑤的腳踝揉捏,問她:「很疼嗎?」
他的動作和語氣都正經自然,絲毫沒有褻玩之意。
可聶瑤沒被男人觸碰過,雖然知道現在這樣沒什麼,可心裡還是覺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