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回 凡界篇 (十六) 文 / 紅粉妖精
葉如風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將原本束的整齊的頭髮批下來,遮住大半張臉,以防被八大門派的人認出來。
又帶了幾套換洗的衣服、一些碎銀子和乾糧,將院落裡的所有房間仔細的看了一邊,深深的印在腦海裡,葉如風心裡明白,經此一別,生死未卜,可能永遠無法再走進這個充滿幸福童年的小小院落。
最後停留在花想容的香閨裡,依然充滿如蘭似麝的香氣,古色古香的銅鏡裡,只有他一人形單影隻獨立,花想容平日裡最喜歡的木梳,正靜靜的躺在梳妝台上。
葉如風緊緊的攥在手中,木梳上彷彿還余留著伊人的淡淡暖意,不知覺沉浸在「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昨日旖夢中,醒來時早已淚流滿面。
葉如風將木梳小心翼翼的揣在懷裡,使勁甩了甩頭,又一次踏上了前途未卜的江湖路。
蘇悅白望著殘破不堪的轉生橋,眉頭微皺,平靜的心裡產生一絲怒意,是誰摧毀了這個有著無上愛情傳說、充滿佛家氣息的古橋?
蘇悅白雖是靈修者,但長期生活在佛界,也算半個禮佛之人,此次下凡,本是尋找持界天王口中那個和自己有莫大淵源的「十全之人」,但無意間聽說了轉生橋的傳說和九石源全民禮佛的事情,心生嚮往,想一睹為快。怎奈九石源已成空城,轉生橋也已殘破。
生氣之後,蘇悅白更覺蹊蹺,自己下凡界來此不足十日,一路走來,外邊人還在盛傳九石源不修武只禮佛的事情,而現在九石源內人影全無,看來九石源的變故是在近期發生的事情,消息還沒有傳到外面。
神界在十日前生異象,神王逼迫佛界派人下凡追查「十全之人」。蘇悅白的心中一動,自語道:「轉生橋本是阿難神僧所化,又經歲月洗禮,萬民朝拜,早已孕育出舍利子等靈性之物,橋身定堅逾金石,尋常人等根本不可能摧毀此橋,難道此地之事和那『十全之人』有關?」
蘇悅白被自己得出的結論下了一跳,旋即苦笑道:「持界天王,你給悅白種下心魔了,現在悅白心裡滿是『十全之人』。可是人海茫茫,我去哪裡才能尋得『十全之人』呢」?閉起彙集天地靈氣的雙眸,微微平靜了一下心情,轉身踏上遙遙人間路。
九石源漸漸的消失在葉如風的背後,葉如風強忍著流淚的衝動,為躲避混元宗等八大門派的追殺,也不敢走花想容修建的「康莊大道」,沿著山脈走勢走進人煙稀少的深山中。
「小隱隱於野」,一個多月來,葉如風以天為被,地為床,餓了就吃點乾糧,渴了就喝點山澗清泉,累了困了就地而眠,不斷地穿梭與深山老林中,不但成功的躲避了八大門派,就連農戶獵人也沒碰到一個。
又是一個艷陽天,葉如風倚樹而坐,清風徐來、葉影婆娑,葉如風難道一個好心情,伸手摸向懷中,卻發現包裹早已空空。
望著自己微微顫抖不能自控的手,葉如風的心情瞬間黯了下來,回想起過去一個多月來發生的點點滴滴,從轉生橋之變到父母失蹤,再到自己流浪深山,葉如風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疲憊,呢喃道:「難道我葉如風要餓死山野嗎?
不行,我要振作!獵命魔宗到底從我身體裡剝奪了什麼,父母、容姐到底被誰擄走?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活下去!我要走出這該死的大山,我要變強!奪回我所有失去一切!」
葉如風勉強振作精神,拖著疲憊的身體,迎著太陽光走去。在這座大山裡,葉如風早已迷失了放下,不知歸途在何處,他只想迎著陽光,把陰影留在身後。
身體的虛弱和飢餓很快的吞噬了葉如風剛剛升起的雄心壯志,葉如風只覺得天在轉、地在晃,雙腳重逾千斤,每一步都要耗盡全身之力。葉如風無力的扶著樹幹,勉強站定,眼前儘是無邊的綠海和蜿蜒的山脈,無力的闔上雙眼,呢喃道:「這就是我葉如風的命運?如秋之落葉,隨風凋零在著深山之中?」
處在奔潰邊緣的葉如風緩緩的沿著樹幹坐了下來,放佛已準備接受無情命運的安排。
忽然一股裊裊肉香飄來,鑽進了葉如風的鼻孔內,「前方有人!」葉如風求生的本能瞬間被激發,顫巍巍的站立起來,跟著香味向前尋去。
約莫走了一盞茶功夫,一個陌生的背影映入葉如風的眼簾,葉如風三步並作兩步走,奔到那人後面,望著被烤的肉汁外溢、劈啪作響的兔子,喉結滾動,狠狠的嚥了下口水,拚命抑制著美味的誘惑,抱拳對那人道:「大俠,小可流浪山間,已多日未進食,可否……?」葉如風瞅著烤肉,卻怎麼也說不出要飯吃的話語。
那人轉身看了一眼蓬頭垢面、臉色灰暗的葉如風,略帶同情的道:「小兄弟切莫客氣,同是天涯淪落人,理應互幫互助,小兄弟,請,請!」
葉如風的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的烤兔肉上,也未瞧清楚那人是男是女,是何樣貌,徵得對方同意,也不顧形象,直接抓起一隻烤兔就大口啃起來。
那個略帶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兄弟小心燙著,我這有些清水,小兄弟將就著喝,等我們出了山,便有上等美酒佳餚可享了。」
葉如風接過水壺,發現那人手指潔白修長,甚是好看,這才注意到那人的相貌,一個女人,一張平凡的再也不能平凡的臉。葉如風喝了口水,又啃了一大口烤肉,邊吃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弟葉如風,還未請教恩人芳名」。
那女子一笑道:「什麼芳名不芳名的,家裡人都叫我老七,小兄弟叫我老七就好。」
「老七」,葉如風心中一愣,這是什麼名字?無姓無名的,該如何稱呼這位恩人?總不能第一次見面就叫就叫老七吧。
葉如風憨厚
的笑了一下,不知如何接話,只顧著手中的烤肉,埋頭大吃起來。
不一會葉如風就將一直烤兔啃的乾乾淨淨,卻只吃了一個半飽,隨意抹了一下嘴巴,饞勾勾的瞅了瞅另一隻烤兔,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七姑娘怎麼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