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不一樣的手藝 文 / 風信子的寓言
胤祥走後,我獨自一人在榻上坐了許久,而這塊游龍戲鳳牡丹叢花鏤空嵌寶玉璧亦在我手中撫摸了無數遍。
這是胤祥的願望,也是弘曉的願望,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間竟不想面對這樣的局面。
正在榻上出神,不知裕和什麼時候進了屋子,許是見我愣在一處,自安安靜靜的坐在我對面,良久她忍不住輕喚道,「額娘,在想什麼?」
聽見裕和的聲音我忙的收了神,將手中的游龍戲鳳牡丹叢花鏤空嵌寶對璧收了起來,「沒有,沒什麼。」
裕和見我如此細細看我兩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我被胤祥的話刺激的有些拿不定主意。
見裕和就在我身邊,我也該問問她的意思,自問道,「裕和今年十一了,若是你皇阿瑪給你指婚你想嫁給誰??」
裕和忽聞我這話,面上微楞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那一抹淺笑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很美。
見她真的有了這樣的心思,我道,「富察家的榕溪和你同歲今年也十一了,若是你皇阿瑪把你指給他,你會同意嗎?」
裕和見我說起的人是榕溪,面上忽的一暗,那微蹙的眉心讓我看到她的不情願。
見她如此,我又說道,「你不喜歡他?可我瞧著你們兩個玩的很好。」
裕和聞聲回道,「雖然他和我一樣大,有些事很遷就我,可是?」,話至此處裕和低眉又道。「可是和他在一起我很拘謹!」
見她如此我問道。「為什麼?是因為他的身份嗎?」
裕和見我說起身份。自抬眸看著我傲嬌道,「我雖是皇阿瑪和額娘的義女,可是身份地位並不比他差,按起尊卑貴賤他還要向我請安呢!」
我道,「那是因為什麼??」
裕和聞言低眉一瞬,廖廖說道,「我不知道,我看著他就會莫名的變得很老實。」
原來放肆也是要看人的。即便你覺得他很好,可是有時候,來在他身邊就像是被繩子束縛了手腳!
裕和見我低眉不語,自又對我道,「可是和弘曉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會很放肆,他會逗我笑,不管我多傷心只要有弘曉在身邊,我就很開心。」
我見裕和每每說起弘曉總是很得意,很滿意的樣子,我自問道。「為什麼?」
裕和略想了想,回我道。「我也不知道,還記得爺爺剛去世那會兒,我很害怕,他就整日的陪著我,為了逗我開心,他會不顧一切身份地位,和他在一起我會覺得很輕鬆,能和他說話我就很高興。」
裕和雖然只有十一歲可是在我看來,她什麼都懂,即便弘曉還是懵懂時,她已然為他確定了心性。
我見她如此,略有些擔憂,說道,「如果,額娘是說如果你皇阿瑪把你指給弘曉做福晉,可是弘曉的年紀要在等上三五年,你會願意等他嗎?」
裕和見我如此問,自回我道,「我願意!」
見她回答的如此乾脆,我又道,「如果,以後他的身份地位不及現在尊貴顯赫,你也願意嫁給他嗎?」
裕和聞聲低眉含笑,說道,「我今年十一,即便等他三五年才十六歲,到那時他便十二歲和我現在差不多大,若是他還願意娶我,我就嫁給他。」
話至此處裕和看著我又道,「若說身份尊貴,我又何嘗要尊貴一輩子了呢??」
我見她心意已決的樣子,再加上她現在還年紀小,即便現在認定什麼事情,我也不好就圈定了什麼。
只好說道,「額娘記著這話了,也會為你留意弘曉的。」
「可是只有一樣,你們兩個不能再像從前這樣肆無忌憚,凡事要為將來做盡打算,若是不想被人非議影響你們以後的生活,從今兒起要學會約束自己,明白嗎??」
裕和知道我這話是什麼意思,按照她和弘曉現在這樣的放肆勁,日後不定的要闖出什麼禍。
她心裡明白,自點頭確定的回我道,「嗯,我知道了。」
臨近中秋,因為胤禛一早下旨說去圓明園過節,所以宮中便稍冷清些。
大概所有忙碌的身影大都在圓明園裡比較多。
而每到逢年過節,不管你身在何處總有些風刮來刮去,即便是你愛聽的不愛聽的總抑制不住的往耳朵裡鑽。
而我雖然這幾日呆在翊昆宮未曾出門,可是關於胤祿被彈劾之事也沒少聽過。
今兒是微雨的天氣,外頭濕噠噠的確實沒有個好去處,不過好在胤禮在,再加上弘晝送了我兩隻純色無花染的鼻煙壺,我本來是要拿他們去找人上色,沒有想到胤禮自告奮勇說自己的手藝比旁人要強得多。
見他如此說我也不好說什麼,自將兩隻鼻煙壺全權交給他處理。
只是想到十六爺胤祿的事情,我自是要問個明白的,「聽說十六爺被彈劾是真的嗎?」
胤禮聞聲笑而不語,見狀我自想起那日胤祿說過,允禧抖露出邢貝勒在外頭養小妾的事情來,因此邢貝勒可是足足被福晉惱了好多日子。
想到此處,我又道,「邢貝勒是惱羞成怒了嗎?聽聞前一陣子他才因為再外頭養小妾的事情被福晉責罵過。」
胤禮聽見我這樣說,笑的更歡了,對我說道,「何止責罵,邢家的福晉出了名的矯情厲害,她若是知道孫猴子逃了自己的手掌心在外頭胡作非為,還不得廢了他?」
話至此處胤禮自放下一直在手中把玩的鼻煙壺,又對我道,「聽聞貝勒為了讓她出氣,可是下跪賠禮道歉的功夫都使出來了,最後福晉愣是不依。」
「那一陣子不是學狗叫,就是學豬爬的終是逗得福晉笑開了懷此事才算了的。」
這話聽得我是瞠目結舌。學狗叫。學豬爬。這樣的事情真的是個為尊為貴的貝勒爺能做出來的事情嘛?
若是換做胤禮或是允禧只怕沒的讓福晉轉過來給自己道歉已然是好事了,想到此處,我自道,「他再不濟還是個貝勒爺這樣懼內真的好嗎?」
胤禮說道,「他雖是個貝勒,也是個空頭貝勒,他也不過是仗著老王爺和在世時闖下的那點家業造作罷了。」
人人都知道邢貝勒是個紙老虎,那麼做難過的應該是他最親近的人了。我問道,「聽聞老王妃尚在人世,她怎麼也不管管?」
胤禮聞聲說道,「老王妃哪裡就說的上話了,在這麼強勢的兒媳面前只怕只有低頭說話的份,兒子又不爭氣她能有什麼辦法?」
沒有想到當初堂堂郡王福晉如今被兒媳踩在腳底下,想想也是滿心無奈,我自歎道,「都說養兒防老,若是都得了這麼個兒子又有何用?」
胤禮自拿著鼻煙壺好好的專供作畫。隨口對我說道,「世上也不都是這樣的人。」
見他畫得認真。自笑他和我說話也不怕出錯,我又道,「十六爺沒有被這事兒牽連太多吧?若是被彈劾豈不是又要費一番周折才能得安生了?」
胤禮自拿著刮刀小心翼翼的畫著自己的畫,復道,「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爾虞我詐,市儈紛爭,你也不用太擔心十六哥,不會有事的。」
我依稀能看的清楚他畫的應該是殘荷聽雨圖,沒有想到他能邊和我說話,便做起這樣一幅心思寥寥的畫作來。
我讚他定力好的同時,又問道,「弘框的事情可有進展??」
胤禮專心的盯著那殘荷聽雨圖瞧,自回我道,「還沒有,畢竟事情過了那麼久,想找到什麼蛛絲馬跡只怕也難。」
話至此處胤禮又道,「不過,我聽十三哥說過,有人在三月三見過弘框,只要順著這方向一點點查下去,慢慢的就會有人為十六哥作不在場的證據,這樣一來還十六哥的清白也是指日可待了。」
三月三,民間說這一日是王母娘娘生辰,也有人作為祭祀節,如此我道,「三月三是個大日子,想來要記住什麼人什麼事也容易。」
胤禮見我如此分析,自放下鼻煙壺,看著我道,「你也不用多想,不會有事的。」
我見他如此說,自歎道,「我沒多想,只是就要到中秋了,我還是希望咱們能坐在一起吃個人圓,月圓的團圓飯才好。」
胤禮見我感慨的這樣,微微一笑,開始為殘荷聽雨圖上色時,還不忘回我道,「會的!」
我見他很認真的樣子也不再打擾他,自坐在一處看著他專心致志的做著精細活。
果真,男人認真做事的摸樣還是很帥的。
我正這樣想,只見胤禮好笑睨我一眼,說道,「別這麼看我,皇兄會誤會的。」
見他這樣討打,我自笑在一旁不理會他,胤禮見我如此也是含笑的做自己的事情。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幅小小鼻煙壺內的殘荷聽雨圖已然做好,只見胤禮遞給我道,「瞧瞧,可還看的上眼?」
我自接過胤禮手中的鼻煙壺,只見聽雨圖上,有山,有湖,有涼亭,最妙的是那耷拉著腦袋的殘荷還有湖中紅澄澄的紅魚在左右嬉戲。
我見他累的手都酸了,腦門上還有拿凝的細汗,自遞給他帕子說道,「確實精緻,若不是我親眼看著你做好的,當真要不信你有這樣的好手藝。」
胤禮自接過我的手帕,為自己拭汗,自嘲弄我道,「我會的豈止有這些,只是你心裡只有皇兄,沒有空關注我罷了。」
見他如此我自輕撫著腹中孩兒,故意說道,「越發會說酸話了,我兒可不要跟著你學壞了。」
胤禮見我如此,自笑嗔我一眼,自寵溺的對著我的肚子說道,「這也算是我送這孩子的禮了,日後可不能白收我的禮知不知道??」
我見他如此,自笑他孩子氣,也笑我們難得這樣安安靜靜,彼此閒逸的坐會兒,更難得的是見著了堂堂十七爺不一樣的手藝……
胤禮見我笑著,他抬眉會上我的眼,那滿眼笑意好似能暖晴了外頭的陰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