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毀前約金帝操戈 文 / 三漿五壺
金主完顏晟見金兀朮兵敗而歸,立刻怒斥道:「汝持重兵不能得南宋之寸土,反遭宋軍後襲,分明是用兵失策乃有勇無謀之莽夫之舉也。今伐人之師反被伐,正是中了宋人的誘敵之策,故屬將之無能也。」
金兀朮聽了趕緊爭辯道:「此次兵征並非臣用兵不利,而是遭到了岳家軍的偷襲所致。這幫岳家軍不僅兵馬強悍,且不循章法,乃魔鬼之師也。」
各位:說到這咱再給大家插上幾句。其實當時金兀朮被岳飛放的一把火給燒蒙了,以為是神兵天降,等他過了濟水河,在往汴梁的路上遇見了幾個耶律阿杜部下的殘兵。他仔細一問才知道,阿杜全軍覆沒就是敗在了岳家軍的旗下。他根據路程時間和這支軍隊作戰的兇猛風格來判斷,這支夜火燒營的大軍就是那支曾經在汴梁城外馬踏聯營的岳家軍。金兀朮這次雖然兵敗,但他心裡並不服氣,他認為岳家軍只是戰法奇特,經常攻人不備,如果有一天我與他拉開架勢,兵對兵將對將決戰一場,說不定鹿死誰手。
好了!現在咱們再接著說正題。
話說完顏晟怒斥了金兀朮一頓之後,同時他對兵剿南京的事徹底失去了信心。這樣,議和的念頭漸漸又在他的腦海中清晰和堅定起來,為了試探宋高宗的鬥志,他這才要派人給高宗皇帝傳書,至於為何選中了哈迷蚩,當然他對哈迷蚩的口才和睿智還是蠻有信心的。關於傳書的內容咱暫且不提,單說完顏晟這一封書信,竟引來了一段「金鑾殿李剛罷相,滿江紅英雄泣血」的故事。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二百七十回
毀前約金帝操戈戰豫州曹元中計
各位:上一回咱說到了金主完顏晟給宋高宗傳書,書中所及當然是商量議和之事,雖然沒談什麼具體條件,可由於正中了高宗皇帝的下懷,於是乎他就與秦檜密商議和之事。
這一日,高宗皇帝覺得時機成熟,他在早朝上就提出了與金國議和的想法。誰知道高宗皇帝這話剛一出口,就見李剛走到殿中央奏道:「微臣以為,現在我大宋正處在一國兩治之際,金扶劉豫枉權在北,使宋宗蒙辱。皇上理當以匡扶宋之宗業為務,驅金遼之軍於國境,一統天下。」
高宗皇帝聽了李剛這話,他皺著眉頭說道:「李愛卿言之復國乃國力所不及,暫且休提,退一旁去吧!」
誰料李剛聞言不僅腳下生根般一動不動,反而是摘下了頭上的烏紗,托在胸前。
高宗皇上見李剛如此舉動,他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朕與金議和心意已決。若欲復國則必須先富國,國富則民安,民安則兵壯……」
高宗皇帝說起他的復國之道倒是慢條斯理,句句確鑿,可此時的李剛卻已經氣得兩手發抖,他一聲沒吭,扔下手中的烏紗帽,轉身望殿外就走。
各位:雖然在這段故事中李剛的言語不多,可「李剛罷相」在這段故事裡卻是一個相對重要的環節,所以在這裡不得不提醒大家一句。
話說高宗皇帝見李剛撇下烏紗拂袖而去,在滿朝文武皆瞠目結舌的狀況下他卻視而不見,繼續接著說道:「朕議和乃是以治國為本,是安國以瞻遠,勵志而藏精,望眾卿勿要阻攔。」
皇上此言一出,誰還敢站出來說話?這時候有一個人暗暗竊喜,誰呀?這人正是秦檜。秦檜笑得不無道理,果然沒過多久,高宗皇帝就封秦檜為宰相,開始了他賣國求榮,殘害忠良的罪惡歷史。
其實秦檜對於宰相這個位置早就虎視眈眈,甚至是做足了功課,他採用多種手段拉攏賄賂身邊的大臣,張所就是其中一例。
在秦檜的秘密妥協和唆使之下,宋高宗與金主完顏晟開始頻繁的書信往來,當然,其中談的都是議和條件。宋高宗主張維持現狀,那金主完顏晟自然是欣然同意,因為他不僅保住了自己鍋裡的,而且還把別人碗裡的肥肉也撈到了手,宋高宗這場議和簡直就等同於賣國。
秦檜身為宰相,他當然知道高宗皇帝這麼個協約法必然會遭到群臣的反對,所以他一再囑咐高宗,關於協約的內容不要讓大臣們知道,因此上宋高宗對於議和他只報喜不報憂。
恰巧這一年,高宗皇帝遷都杭州,為了消除臣僚們的牴觸情緒,他藉機大肆封賞,給外官加官晉爵,這其中就包括岳飛。
大家知道,岳飛是個個性執著,脾氣又比較倔強的人,宋高宗三次封他為樞密副使,岳飛都拒而不受,到最後在張所的勸說下,他這才受少保一職,只在名義上接任樞密副使。
宋紹興十年,金太宗完顏晟病逝,世子完顏亶繼位,號熙宗。這個熙宗登基之後,他並不滿足於在金國做皇上,他想到汴梁去稱帝。可是要想做跨金、遼、宋三域的國君,南宋仍然是他的心腹大患,他拿著一幅新繪製的地圖,怎麼瞧著南宋這塊地域怎麼刺眼,要拔掉這顆眼中釘的唯一辦法只有一戰,這次熙宗下定決心要出兵滅宋。
新帝完顏亶的這一想法雖然有不少的大臣反對,可那些主戰的將領卻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這頭一個就數金兀朮,因為金兀朮自打上次兵敗逃回來,遭到了舊主完顏晟的一頓訓斥,他損失了二十幾萬軍隊輸得太慘,縱然心裡不服,也是有口難辯,眼看著太宗皇帝與南宋議和,這英雄沒了用武之地,自然就憋得難受,整日無所事事,靠歌酒美姬消愁。這一回新帝完顏亶登基,這位新帝的野心自然就和金兀朮的復仇之念一拍即合,所以金兀朮他主動請纓,率兵出征。
這話,如果要是完顏晟在位,金兀朮也絕不敢如此地張揚,他在完顏晟面前自覺臉都沒處擱,哪還好意思出頭露面?
再說新帝完顏亶。他見梁王完顏兀朮主動請戰,便出旨派金兀朮為三軍主帥,領兵六十萬前去攻打南宋。
不過,這次新帝完顏亶仍怕不保險,在金兀朮大軍出征之後,他又傳了道旨意,令偽宋皇帝劉豫出兵二十萬,取道汜水,從左翼策應金兀朮大軍南下。
再說南宋皇帝趙構。這次金國撕毀協議派大軍轟轟烈烈揮師南侵,高宗聞訊立刻徵兵選將以御金敵,可令他頭疼的是,這些年來高宗皇帝重文輕武,因此上對武官封賞得比較少。眼看戰報一封又一封,一座座城池相繼淪陷,高宗皇帝急了,他在朝廷高聲道:「今敵兩路犯我南宋,戰事緊急,朝中武官若無人請纓,朕可就要派將了。」
各位:自古一提起昏君,都是說他良莠不分,是非不明,但也不能說昏君就不聰明,其實高宗皇帝非常的聰明,只是看問題的角度跟常人不同而已。此刻高宗這一句話出來,其實他是在敲山震虎,那意思是說:你們這些吃我俸祿的武官們,我現在正給你們留著情面,要是你們自己不主動站出來的話,待會我點將的時候無論點沒點到你,對你來說都不算是件光彩的事。如果我要是從朝外點一員戰將,看你們還好意思在這裡蒙事?
有人說了:高宗皇帝真這麼想的麼?哪兒啊,是我老瞎子這麼琢磨的,人家高宗皇帝這麼聰明,他咋想的,咱哪知道啊?
隨便跟大家開幾句玩笑。常言說看三國莫為古人擔憂,咱現在講的是神話傳說中的故事,更不必太認真,您說我都不認真,您較真個啥用?
言歸正傳。話說當時有張所出班請旨道:「臣——願帶兵師出豫州阻敵。」
高宗皇帝滿臉喜悅道:「有招討大將軍請戰出征,朕欣慰矣!但還有偽齊之軍沿汜水而來,不知還有誰願意討敵掛帥?」
高宗說著話用目光向武將行列來回巡視。
這時,張俊出班走到張所身邊奏道:「臣亦願意率軍阻擊偽齊之軍。」
高宗哈哈大笑,他笑過了之後向後一仰身說道:「朕這些年養精蓄銳,又豈愁朝中無將?今有兩位張愛卿替朕掛帥,朕無憂矣!」
高宗說罷,他提筆「唰、唰、唰,」不一會的工夫就寫好了兩道聖旨,他命人傳給了張所和張俊之後說道:「兩位愛卿忠心效國,朕給張招討派兵四十萬前往豫州,另一路張俊領兵三十萬往汜水阻敵。朕旨意已下,望兩位愛卿速做準備,三日內啟程。」
現在咱單說張所。話說張所領了皇王的旨意,他一方面安排軍隊備足糧草,另一方面他派人傳信給宣南王,讓他火速派岳飛率親軍趕往豫州,官任招討使前部兵馬大元帥。
岳飛得宣南王之令,他立刻整齊了十萬兵馬,連夜出發趕往豫州。
岳飛趕了兩天,眼看離豫州只有二十里,就見前方探馬來報:「報——岳大帥,豫州城已經失守!」
岳飛一聽就是一愣,他趕緊追問道:「可探知金軍何時進的城?」
「呃——聽說是昨天夜裡進的城,具體……屬下沒來得及打探清楚。」探馬猶豫了一下說道。
「再探再報!」
「得令!」
岳飛又帶兵向前走了不到十里路,就見有一支大軍在山根底下休息,打的乃是豫州總兵曹元的旗號。岳飛一看便知道,這是從豫州敗出來的守軍。
岳飛在馬上繼續往外走,忽然路邊的一匹白馬引起了岳飛的注意,馬上一員戰將不是別人,正是王佐。
岳飛一見王佐,他往路邊一帶馬正要上前打招呼,就見王佐一低頭,撥馬而去。
岳飛感覺有些納悶,但一想:現在人家是曹元手下的副官,自己和他是各有歸屬,所以也不好喊他留步。
岳飛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就見又有探馬來報:「大帥,我們現在離豫州城已不足十里。」
岳飛往兩邊看了看,見左邊是一片曠野,右邊是一處較平緩的山坡,於是下令道:「人馬在這裡左右安營。」
因為趕了兩天的路,士兵們確實都已比較疲憊,有的不等安營,就倒在了山坡的草坪上休息。
岳飛住進了帥帳,此刻他已經打探明白了金軍入城的經過,心裡不斷地思考著如何才能收復豫州城的辦法。
想收復豫州城?難度不小!岳飛知道,豫州城乃是南北要塞,易守不易攻,若想強攻拿下這座城池,自己這十萬軍隊恐怕都不夠墊背的,所以強攻眼下看來不行,只得另尋它策。
各位:金兀朮的大軍是如何攻進城的呢?趁這個空當我老瞎子就給大家補充兩句。
話說金兀朮率領著六十萬大軍氣勢洶洶,一路上斬關奪城一直殺到了豫州城前,他們在城外安營休整了一日,第二天一早,便派金將在城前討敵罵陣。
曹總兵聞聽城外有金兵討戰,便對王佐說道:「金軍氣盛,若不出戰會空長金人的士氣,對守城多有不利,所以本總兵派你出城一戰,務須獲勝。只要我們鬥志旺盛,敵必不敢輕易攻城,這樣再守兩日,朝廷的大軍就會來援。」
王佐本不想出兵的,他擔心這是金兀朮放出的誘餌,一旦自己開門出城,金軍則可能乘機而入。可是話又說回來,現在自己是寄人籬下,人家是總兵,,他的將令自己又怎能不聽呢?
號炮三聲,王佐率領五千兵馬出城與金將交戰,沒成想這一戰竟殺得金將大敗,落荒而逃。在城上觀戰的總兵曹元見敵方陣腳不穩,便下令擊鼓。王佐這五千兵馬往前一衝,只見金軍旌倒旗靡,望塵而逃。王佐的兵馬剛追出不足一里,就聽城上「當、當、當」一通鑼響,原來是曹總兵下令鳴金收兵。
王佐這五千兵馬進得城來,城內的百姓聞聽守城的軍隊出城打了勝仗,紛紛聚在城門口歡呼迎接。
王佐見了曹元,只見曹元滿臉悅色地說道:「此仗大振我雄威,士氣高漲。本總兵今晚要大擺筵宴,替王副總兵慶功,為三軍作氣。」
曹元果然不賴,他當晚就設宴犒賞三軍,自己也沒少喝。一直到夜色闌珊,聞聽城內「咚咚咚,堂——」一聲鑼響,已是到了初更,大家這才罷了席,各歸營所。
王佐見總兵曹元喝得有些兩腿打晃,便攙扶曹元回到總兵府。他們剛一進府宅門,曹元的屁股還沒坐定,就見有守城的士兵慌慌張張來報,說城外來了不少金國的傷兵,因為金兀朮撤兵之時嫌他們累贅,非但不給他們醫傷,反遺棄了他們,為了保命,他們求曹大人放他們進城療傷。
曹元瞪著通紅的眼睛問道:「你說城外都是傷兵可曾看清楚?」
這位士兵答道:「在下看得清楚,這些金人的確都是傷兵。」
「噢——」沒等曹元說話,王佐馬上搶過話說道:「曹大人務須謹慎,屬下有恐這裡有詐。」
曹元看了一眼王佐說道:「大庇天下,人之骨肉受之父母,又豈能拒之門外,見死不救?」
「可現在是兩軍交戰,金兀朮詭計多端……」
曹元一擺手攔住了王佐的話,又衝士兵說道:「你先開城門放他們進來,然後給我挨個驗傷,若發現一個傷兵是假,就給我統統殺頭,一個不留。」
「得令!」
這位士兵領命出去,王佐覺得不放心,他親自到城門前去查看。果然,進來的這些個傷兵的傷情個個是真,有槍扎的、刀砍的,還有缺胳膊少腿的,反正什麼情況都有。王佐思想起白天這一仗自己把金軍打得大敗,這些傷兵的傷情倒也在情理之中,可王佐還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到底毛病出在哪裡?王佐一時也想不清楚。
王佐派人給他們逐一上了藥,並包紮好了傷口,之後又在軍營當中給他們騰出了兩間空房,安排他們暫時住進去,趁這個時候王佐數了數,這些金國的傷兵正好一百零四位。
王佐還是不放心,他暗地裡找來巡夜的值日官說道:「今夜你要多加幾個崗哨,尤其是要看住這些個傷兵,若是有異常的舉動,格殺勿論。」
王佐安排好了兵營的事之後,他來到城上對守城的校官說道:「今晚要在城上多點燈籠火把,要把城頭照得通明,防止金軍趁夜黑前來偷城。」
王佐辦妥了一切,他這才回到自己的房中寬衣休息。
大家知道:王佐本是沒有酒量的,他雖然只吃了一兩碗酒,可這回酒勁上來,他感覺頭昏沉沉的,不一會便合上了雙眼。
(字數超限,下章接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