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菩薩善言辨本性 文 / 三漿五壺
銀河說罷她撇下菩薩走向前疾聲道:「這黑風厲害得很,我和龍爺施盡了神法卻都無濟於事,反而被它破了經緯。這情形令我想起了當初天帝在與黑旋纏鬥之時,也是拼得傷神,最後我們三神前來助陣,就見他使出一掌乃是一聲徹響,竟將黑旋打散,現在思想起來,天帝當初那一掌,應該就是五雷神掌。」
糊塗仙聞得,他一挽袍袖說道:「五雷神掌?小神正用的得手,看咱的手段!」
磐耕出手在糊塗仙肩頭一撥,糊塗仙立刻就一溜趔趄差點坐在地上。
磐耕瞥了糊塗仙一眼叱道:「就你這點神能,也敢在天界妄稱五雷神掌?」
銀河一旁解釋道:「我和龍爺之所以請三聖至此,正是想以合力來制服黑風。所謂五雷,乃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氣,我等五人正好相應。」
菩薩走上前合手道:「妙極!龍爺剛陽外顯,當然屬金,該發金之氣;凰娘母儀天下,恩澤如蔭,是為屬木:菩薩雖身歸佛門,但性當屬水;糊塗神耿直不阿,乃是個烈性之神,固當屬火;而天狼神乃神星貴客,理當屬土。故大家出掌之時,各使本性,必能揚我所長,功力倍增。」
磐耕精神一抖道:「菩薩言之有理!事不宜遲,我等快比肩而立,神掌齊發。」
大家依磐耕所言,據五行次序排成一列,就聽得磐耕高呼一聲「疾!」
「轟」的一聲,可了不得了,但見赤橙藍綠紫五道神光齊發,瞬間在黑風處聚成一團火光,這火光夾著撼天的巨響,光凜凜地耀得人眼花繚亂,幾乎睜不開眼睛……
果真如此?有詩為證:
五雷神火斗黑風
華光不見萬不能
霹靂貫耳誰能卻
獵獵威芒照英雄
今天的故事就說到這裡,未盡之言,只在明天再接著嘮。
二百四十三回
菩薩善言辨本性磐耕惡語另有緣
書接上回:話說兩神三聖合力打出的五雷神掌著實厲害,轟天的巨響裹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橫掃而過,這力道大的驚人,使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如同是經受了一場考驗。磐耕和銀河雖然是紋絲未動,可觀音菩薩和楊戩卻都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而糊塗仙則退到了三步開外,怎麼呢?大概是因為身材的原因,下盤不穩,或許是因為他五行屬火,最不耐疾風的緣故吧。
這只是發生在一息之間的事,待一切都平靜下來,觀音菩薩第一個打破了這瞬間的沉寂,她撲向銀河雀躍道:「成功了,成功了,我們成功啦!」
這時候磐耕吁了口氣,道:「五雷神掌果然是切中要害,今令它風散煙消,非合眾力不能為啊!」
磐耕說罷舉手向大家致意。
觀音菩薩興奮得像只初飛的鳥兒,她從銀河的懷中一躍而起,幾步就「飛」到了經緯之上。她仔細地察看了一番說道:「這裡的經緯雖然已被糟蹋得混亂不堪,可是從這依稀的殘垣來看,經緯的格局和排布還是分辨得出的。你們看,這裡是七七四十九方陣,而且隔三差五都會有一段連接樁,是最堅固的位置。如果把這些樁看成是個節點,倒很像是在編織一道天網。」
銀河上前一步看了看詫然道:「菩薩真是工於用心,且眼力非常。天網心訣乃是在天界所悟,怎麼在天塹呆了這麼久,竟沒有看出天塹經緯正恰是一張天網呢?」
菩薩轉身說道:「這並不是凰娘的疏忽,正所謂身臨其境,反不識其真容也!況且,天網是六六三十六為一個輪迴,而天塹則是七七四十九成一個周天;天網六六三十六,往復十次,再加上網口的五行結,正合三百六十五天數,不僅與三五扣結暗自成章,更涵蓋了四角方圓,故而能將萬物網羅其中,雖疏而不漏也!反觀天塹之經緯,在一個周天之中,與三五並不相諧,反而暗應了一個道家之奇數,是為七七之辯也。」
楊戩聞聽接道:「對!我們道家講七七之辯,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菩薩一聽笑道:「其人之其,豈能與七七之論混淆?七為周天之始,七七相循,週而復始,渾然乃成大天也!此為道家之精髓。」
楊戩看了看大家,面露慚愧,向後退了兩步。
銀河道:「如此說來,天塹經緯乃是以三五攜周天,似為一個法倫,無窮無盡矣!」
菩薩小心移出天塹回到亭中,磐耕望著菩薩的身後若有所思地說道:「原來天塹之固,乃是用了章法的,不知為何黑風來襲,竟毫不見威力呢?」
菩薩轉回身凝望著天塹沉沉地說道:「天網之法暫且不論,單說這七七之制乃屬道家絕論,是陽剛之道也。然黑風善動亦屬陽,兩陽相搏,若不能勝,則敗之亦慘也,故如今天塹之所見。」
磐耕不解,追問道:「既是如此,又為何五雷神掌竟能克之?」
菩薩想了一下說道:「天界五行,內含陰陽之辯,是故力可勝之。」
銀河接道:「我與磐龍,乃是一對陰陽,不知你們三聖之中,可否能再辨出個陰陽來?」
菩薩微微一笑,她看了一眼糊塗仙說道:「我與糊塗神乃屬一對陰陽,而天狼神屬土,乃陰中之陽也。」
銀河一聽歎了一聲說道:「原來你兩個也是天生一對,早知道就該撮合你們兩個,或許也會恩愛至今。」
菩薩笑了一聲說道:「小女我曾人稱天知星,天命又豈能不知?我與糊塗神各屬水火,又怎能恩愛情和?」
糊塗仙藉機接話道:「縱不能恩愛情和,難道竟會是你死我活?」
磐耕瞪了一眼糊塗仙,一本正經地說道:「朕在廣寧宮亦曾審視過你們兩個,其中一個是柔美似水的智多星,一個是五短三粗的惹事精,朕早覺得是糊塗仙配不上當年的那個能歌善舞的詩琴才對。」
這時楊戩又有些按耐不住,他搶上前向觀音菩薩問道:「菩薩剛才言說天狼神乃是土中之陽,不知是否還有個土中之陰與我合配呢?」
菩薩望著楊戩,她當然知道楊戩問的乃是姻緣,他急切的,仍是與精衛的婚事,可兩人現在一個遠在天邊,一個隱身地角,若言他們二人合婚,那麼楊戩在天界又豈能安心?眼下修復經緯迫在眉睫,又豈能是一朝一夕的事?
菩薩想到這她把眼一垂,神情莊重地說道:「天狼問起陰陽合配,本菩薩倒略知一二,天陽合地陰,這地陰正是你從前的老冤家靈妖。佛祖慈悲,現如今你為天之聖,他是地之聖,正是一對天做之陰陽。」
糊塗仙在旁邊,他聽了半天大概是觀音菩薩的話他一句都沒聽明白,他卡巴著眼睛一時又插不上嘴,此刻他終於尋到了個間隙,便上前搭話道:「菩薩,小神尚不明白,為什麼小神的五雷神掌和天界五行之雷不堪可比啊?」
菩薩又轉臉看了看糊塗仙說道:「糊塗神之五雷神功當然了得,其功由內而發借的就是五行相生之力,而天界五雷是出於五行之手,其力乃是生生相剋,故而才能迸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糊塗仙就如同一個孩子在聆聽長者訓話一般,顯得十成的畢恭畢敬。
這時銀河走過來伸手拉住菩薩說道:「菩薩來一回天界,就彷彿是回到了廣寧宮,博論起來絲毫不減當年。」緊接著,銀河拉著菩薩邊走邊說道:「觀音就是觀音,對於因果相循之說總能樂道其成」銀河說著又用手一指天塹道:「你看看,現在天塹經緯被毀成這樣,不知菩薩對重建之法有何主張?」
菩薩抬起頭,彷彿胸有成竹地說道:「天帝造天塹、布經緯,乃是為抵禦外侵。三五相連,七七周天,正是道家極數。而今在小女看來,經緯縱橫更宜以九九為制,因為小女乃是佛門中人,更深知九九歸一,以一乃大的道理。」
銀河一聽馬上接道:「如此說來,天帝當初在營造經緯之時亦有紕漏?」
菩薩搖了搖頭說道:「天帝創造了宇宙,這點道理他應該再清楚不過。從現在來看,當說是此一時彼一時,自古佛道乃是同宗同源,可出道卻差了近千年,是故先有封神榜,而後才有觀音菩薩。」
聽到這,銀河接過話說道:「菩薩的意思是說,如來佛祖乃是大器晚成,天帝當然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在排布經緯之時是以道為先。」
菩薩抬頭望著銀河,默默地點了點頭。
「依你之見,這天塹若要改成九九為制,豈不就等於是前功盡棄?」銀河有些不安地問道。
「既毀之,就要毀盡重來方能成九九歸天之大氣!」菩薩語氣鏗鏘而又堅定。
銀河聽到這轉回身對磐耕說道:「龍爺可否聽真?這一回天塹經緯可是工程浩大,不知你作何感想?」
磐耕底氣十足地說道:「若干,咱就大幹一場,不能說是一勞永逸,也應當是萬古千秋!」
銀河微微一笑,她撇下了菩薩說道:「既然這裡有你這個龍爺擔綱,又有三聖助陣,這邊便沒我什麼事了,我還要去守護天帆,如果天塹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龍爺只管招呼。」
望著銀河離去的背影,菩薩心裡暗暗地說道:凰娘她可能是太辛苦了,或許此時的天帆更是她的牽掛。
見銀河的身影漸漸遠去,磐耕突然異常振作地說道:「她走了倒好,有這麼個女人在這裡忒麻煩。」見觀音菩薩轉過臉來望著自己,磐耕自覺失語,他又衝著菩薩笑了一下解釋道:「你家凰娘她總是喜歡指手畫腳的瞎操心,又有太多主見,這回只剩下你這個菩薩,又是智多星,通曉地理,我看這次重建經緯正好由菩薩多出謀劃,朕來做主。」
菩薩宛而一笑接過話說道:「天塹經緯之道是小女提出來的,那麼重建經緯自然也由小女主張。至於如何分工,龍爺請恕小女冒昧,因為小女自信比龍爺更瞭解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龍爺亦不例外。」
磐耕一聳肩,帶著一絲苦笑道:「廣寧宮的女子都繼承了銀河娘娘的風範,教我這個龍爺隨天隨地都討不出個綵頭來。」
菩薩亦笑道:「龍爺,不是這等說法,應當說是我們廣寧宮的女子都秉承了銀河娘娘的天賦,是以理服人。」
磐耕一溜眼看見糊塗仙正站在那裡竊笑,便像是找到了出氣筒一般指著糊塗仙沖菩薩說道:「菩薩若派工可不能便宜了這糊塗仙,他可是個又奸又滑的傢伙。時才在雷劈黑風怪之後,他後退了三五步,分明是想逃。」
糊塗仙聞聽忙上前一拜道:「這個——小神冤枉!」
菩薩接過話略顯嚴肅地說道:「龍爺,小女不是說過,這派工之事當由小女做主?」
磐耕瞪了一眼糊塗仙,便不再說話。
菩薩面向天塹說道:「我們要做的第一步首先就是要將這些殘垣毀盡,以便重新來過。」
磐耕一挽袖子,自告奮勇道:「朕大小也是個天之正神,若論功力,你們三聖合力亦不敵朕一個。」
菩薩伸手攔住磐耕說道:「龍爺神功,小女自然是知道的,可這天塹經緯乃是由金湯所築,龍爺天性屬金,若與之兩金相剋,反會空耗許多功力。以小女看來,金,惟火能克之,故而只能由糊塗神來擔當此任。」
磐耕一聽暢笑一聲說道:「菩薩之金火之論惟此時聽起來教人爽快!天塹經緯事關宇宙三界之大,朕在責難免,務要在此督工,如果有人敢消極怠慢,朕定要嚴懲不貸。」
磐耕說到這長出了一口氣,又小聲嘀咕道:「難怪這個天殺的糊塗仙竟敢時常與我做對,原來是有金火之論也!」
長話短說。單說這糊塗仙在天塹清除經緯殘垣可真是花了大工夫的,他這一幹就是七七四十九天,直到觀音菩薩仔細地察看過了之後說了聲大功告成,這才罷手。
觀音菩薩見磐耕和楊戩正坐在亭中閒談,便走過去說道:「龍爺,現在天塹經緯已毀盡如初,是到了該熔煉金湯的時候了,不知金鼎哪裡?」
磐耕不自主地向天塹望了一眼,正好被他瞧見了正在走來的糊塗仙,他衝著糊塗仙大聲喊道:「糊塗仙——速替朕將金鼎取來。」
糊塗仙慢騰騰來到亭前,他先用手在身上拍打了幾下然後一鞠道:「稟龍爺,小神——不知金鼎哪裡?」
磐耕坐在那裡,他撓了撓頭自忖道:「是呀!朕已經好久未在天界熔金了,這金鼎放在哪裡,還真一時想不起來了。」
磐耕思想了片刻,他忽然一拍腦門道:「對了,金鼎就在山梁後側的涵洞裡,速去取來!」
糊塗仙仍是立在原處,他恭恭敬敬地說道:「小神初到天塹,地事兩生,又不知金鼎模樣,現在乃是到了澆築經緯的急切關頭,小神怕生出差池,誤了經緯大事。」
磐耕一躍而起,他一指糊塗仙道:「分明是懶惰推脫,一派胡言。朕毫不誇口,必能在片刻之間將金鼎取回。」
磐耕說罷騰身而去,果然不足片刻的工夫,磐耕已然手舉金鼎返了回來。
磐耕將金鼎放在亭中,然後衝著糊塗仙說道:「你這懶蟲,看朕是不是只片刻就已將金鼎取回?」
糊塗仙深深一鞠道:「小神謝過龍爺!」
磐耕將頭一昂,單手掐腰道:「是乃朕之所存,取來當然不費功夫。」磐耕說到這將身形一定,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衝糊塗仙道:「現金鼎已在,你還不趕快速去採石,誰教你天性屬火?神火熔湯之事,亦全系你於一身。」
菩薩走向磐耕阻止道:「小女曾經說過,派工之事,皆由小女安排。」
磐耕用手指著糊塗仙忿忿道:「你沒見他剛才在戲弄於朕?」
菩薩合掌道:「龍爺,我們在此是為了重鑄天塹,並不是來賭氣的,望龍爺能以大局為重。」
磐耕一甩手道:「朕若不是為顧全大局,早一腳把這個糊塗仙踢到天塹下邊去,教他也嘗嘗冰谷極寒的滋味。」
菩薩一笑道:「糊塗神命中屬火,恐怕極寒亦奈何不了他。」
磐耕一聽擺著手說道:「罷,罷!菩薩如何派工只管安排,朕以後再跟他計較。」
觀音菩薩微微一笑,慢慢說道:「龍爺性本屬金,以金火熔湯,方能相得益彰,愈純愈正。而開山取石,非楊戩的大力乾坤掌而不合其用。至於糊塗神,他的陰陽神眼龍爺是知道的,擇其長必能事半功倍。」
磐耕點頭讚許道:「菩薩果然是擇善而用!當年在磐龍天界,朕正是得益於他的這雙慧眼才煉得如此珍寶。」
(字數超限,下章接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