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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一敗 文 / 夜之帝星

    天運國邊境處,此時已是入冬的天氣,今年的冬天彷彿來得格外的早,剛一入冬,紛紛揚揚的雪花便已飄揚而下。

    天運國的西部邊境,天運國主帥趙子峰正端坐在帥位上,透過撩起的簾子看著帳外紛紛而落的雪花,沉思不語。自從己方當初出其不意的偷襲了三國的人馬、令得對方有了些損失後,除秦國外,正陽國與天都國均都沒有任何的動靜,這讓得趙子峰很是不安。他不會蠢到去認為天都國的主帥被自己給嚇怕了、不敢出兵,要知道,當初去偷襲時,他派出的人馬可是並未佔到半點的便宜,由此便可看出這位天都國的年輕王爺不是一個庸碌之輩,而且據趙子峰的多方打探得來的消息,天都國的這位王爺此次出征,身邊並無一位老將隨行,這與秦國和正陽國的那兩位王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哎-」大帳中,趙子峰長歎了口氣,起身向著帳外走去,他要去巡視一下各營的人馬,不知為何,今天他總是有些心神不寧,好像是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多年的軍旅生涯使得他的直覺敏銳無比,他相信今天一定有些事情將會發生,可又說不准到底是何事,只好出營走走,去看一下各營的部署。

    「元帥」

    「元帥」

    趙子峰剛一走出帳門,門口的士兵便向其抱拳行禮道。趙子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隨後便向著遠處走去,那兩人趕緊落後幾步跟了上去。

    「元帥」

    「元帥」

    「元帥」

    一路上,趙子峰每經過一處大帳,都會有人恭敬地上前行禮,而後各營的主帥便會帶著他四處巡視。通過手下人馬對趙子峰的態度可以看出,趙子峰很得手下人的愛戴,這與他多年軍旅生涯中建立起來的威信還有他對手下兵士的愛護愛護是分不開的。

    一路下來,四十萬大軍的營帳都走了個遍,雖說是只走的主將的營帳,但也是從早上走到了天黑,午飯都是在一處主將營帳中對付的。

    「吁—」

    帥帳外,趙子峰停下了胯下的戰馬,將韁繩交給了守在一旁的勤務兵,而後便走入了大帳。隨後,勤務兵便將飯菜端了上來,幾樣小菜外加幾個饅頭,與尋常士兵相比並未有太多的奢侈。老元帥一生治軍嚴謹,大事小務都會以身作則,因此能夠在大軍中正真做到令出必行。

    「敵軍襲營了」

    「敵軍襲營」

    趙子峰剛拿起碗筷,還沒吃一口,大帳外便傳來了兵士的呼喊聲,隨後整個中軍大營便亂了起來。喊殺聲與兵器的撞擊聲響成一片。

    「怎麼回事?」趙子峰丟下手中的碗筷,跑出營帳問道。

    這時一個兵士急急忙忙的跑來,邊跑邊喊「元帥,敵軍襲營啦,元帥」

    「讓他過來。」趙子峰向左右的人說道。

    「是。」他身邊的一名親衛領命而去,隨後走到那人的身前,將他帶了過來。

    「你是哪位將軍帳下的副將。」趙子峰見來人身穿天運國副將的戰袍,但面孔確實有些生分,不由得問道。

    「回元帥,我是先鋒張雲川張將軍帳下的新晉副將,昨日張將軍剛將小人給提拔上來。」那人向著趙子峰抱拳說道。

    「原來如此,你方才說敵軍襲營,到底是怎麼回事?」趙子峰不疑有他,問起了襲營之事。

    「元帥,是這樣的,末將在帶領軍士巡邏的時候見到一隊人馬趁著天降大雪,我等視線不清之時接近了我軍的大營,末將見他們形跡可疑,便帶人上前去盤查,可沒想到剛一接近對方就遭到了襲擊,末將在身邊眾軍士的掩護下才得以拚死殺出重圍,回營來通報消息。」那人神色悲慼地說道。

    「哦,有這等事,你可看清對方是哪一方的人馬?可是天都國的人。」趙子峰問道。

    「回元帥,小人在混戰中刺穿了一人的胸膛,從那人的懷中墜落下了此物,想必是天都國的人無疑了。」那人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塊木牌來,雙手遞向了趙子峰。

    「哦,」趙子峰說著,便伸出手去接,在此時,異變突起,那人見趙子峰伸手向前來接自己手中之物,頓時雙手一抖,一把匕首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不好,」趙子峰在見到匕首的那一剎那便驚呼出聲,抽身向後退去,周圍的侍衛迅速的拔劍上前,但卻也是為時已晚,那人在匕首落在掌心時便抖手將其當作暗器給擲了出去,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噗」的一聲沒入了趙子峰的小腹。

    「登-登-登。」趙子峰一步一頓連向後退了三步方才止住了身子,看著小腹處的匕首,傷口處有黑血正在汩汩地冒出,顯然匕首上餵了劇毒。

    「元帥,」

    「元帥,」

    趙子峰身後的侍衛見其受傷紛紛上前呼喊道。

    「軍醫,快叫軍醫。」

    「對,軍醫呢,快叫軍醫。」

    「無妨,」趙子峰擺了擺手,止住了上前來的眾人,向著那人問道,「你不是我天運國兵士?」

    「沒錯,本人乃是天都國主帥歐陽雄帳下的一名偏將,今日特奉命來殺你。」那人被眾多侍衛拿劍抵在脖子上,仍面不改色的說道。

    「呵呵-,還真看得起在下,為了殺我,你們可真是煞費心思啊!」趙子峰歎道。

    「沒錯,為了殺你,我們主帥可是費費盡了心思,不過今日看來

    這些心思都是值得的,只要殺了你,天運國的西部邊境便無將可守,到時候我天都國大軍長驅直入,定會擒下你天運國皇帝作為階下之囚,哈哈哈-,到那時,我就算是死也值了,哈哈哈-」那人說著說著便大笑了起來。

    「不好,快攔住他。」趙子峰見那人將手伸向了背後,趕緊出言提醒道。周圍的人紛紛上前,但卻都為時已晚。

    那人猛的一扯身後的某物,「砰」的一聲一枚信號彈騰空而起,竄上了高天,「啪」的一聲在高空中炸響,發出奪目的光,照亮了大片的夜空。

    「哈哈-,你們都完了。」那人囂張地大笑道。

    「噗-,」此時,趙子峰則是噴出了一口黑血,險些倒地。周圍的人趕緊上前來攙扶。

    「恐怕你等不到那一天了。」趙子峰擦了擦嘴角的獻血,說道,隨後他手一揮,身邊的侍衛便是一擁而上,眨眼間便是將那人給多成了肉泥。

    「傳我軍令,命噗—」此時趙子峰又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元帥,」

    「元帥,」

    周圍的人均都面帶憂色的上前。

    趙子峰擺了擺手,繼續說道,「傳我軍令,命各營迅速剿滅潛伏進來的敵軍,然後堅守營帳,不得擅自出擊。」

    「是,」

    傳令兵領命而去。

    「扶我進帳。」趙子峰說道。他身邊的侍衛聞言急忙將其扶進了大帳。趙子峰在帥椅上坐下,拿起桌案上的筆,顫顫巍巍的在紙上寫著什麼。

    沒多久,他將寫完的紙張折好裝在特製的信封中,交給身邊的一名親衛,說道,「你們速將此信送至帝都,交給皇上。」

    「元帥,我們都走了,那你怎麼辦呢?」這時有侍衛急切的說道。

    趙子峰擺了擺手,似是不願再多說話,隔了好大一會兒才說道,「我命不久矣,你們留下來也無什麼大用,此信中的內容干係甚大,不可有失,唯有你們前去才可令我放心,速去,我天運國的安危就拜託各位了,噗-。」說著,趙子峰又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元帥,」

    「元帥,」

    周圍的侍衛紛紛上前。

    「速去,諸位,拜託了。」趙子峰大手一揮,將身邊的人推走。

    「元帥,我等去了。」眾侍衛含著淚向趙子峰行了個軍禮,然後頭也不會的走出了營帳,他們都是趙子峰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侍衛,人人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狠角色,都是殺伐果決之輩,並不是什麼優柔寡斷之人,他們知道元帥死前突發、托付大任,一定事關重大,因此也不敢耽擱,紛紛跨馬而去,他們知道,前方一定還有莫大的凶險在等著自己,不然元帥也不會如此的鄭重了。

    在那群侍衛們離去不久,趙子峰在親兵的幫助下將戰甲穿戴整齊,而後便端正的坐在了帥椅上。

    「天運國元帥死了,弟兄們衝啊。」

    「趙子峰死了,弟兄們衝啊。」

    「殺-。」

    天運**營外,響起了漫天的喊殺聲,還有讓天運國士兵難以置信的呼喊聲。

    「元帥死了?」

    「不可能,元帥怎麼會死呢。」

    「他們在妖言惑眾。」

    「殺光他們,殺啊。」

    「」

    天運國大營中,兩軍人馬交接在了一起,一時間兵器的對撞聲、兵士的慘叫聲混合著喊殺聲響成了一片。天都國這次是有備而來,而天運國則是在倉促的應戰,且剛才又聽天都國的人喊己方的元帥死了,在天運國的軍士心中留下了陰影,因此未能發揮出全部的戰力,兩相作用,天運國的人在一開始接觸便有了潰退的跡象,天運國的兵士在成片成片的倒下,看得身後的人心中怯意更盛,再也不敢戀戰,有的人扔下兵器掉頭就跑,一旦有人領頭,那麼就算是去造反也會有人跟著的,在戰場上,一個人逃跑,也許會造成全軍的潰敗。

    「殺呀,」

    「沖-」

    「沖」

    「」

    天運國大營中,軍士們被天都國的人追著四處跑,整片大營一時間亂作一團。

    「隆隆隆隆-」在此時,不遠處忽然想起了隆隆的馬蹄聲,那是天運國騎兵的大營,天運國的軍士見此情景頓時面如死灰,而天都過的人馬則是個個興奮無比,嗷嗷叫著追趕天運國的軍士。

    「元帥,我要見元帥。」在天運國的中軍帥帳外,一名副將在門口被人攔了下來,在那裡大叫著要見元帥。

    「然他進來。」此時,帥帳內傳來了趙子峰那虛弱的聲音。

    帳外的人聞言紛紛放手,將那人的渾身上下搜了個遍,確認無誤後才放他進去。

    「元帥。」那人跑進帳中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向趙子峰講述了外面發生的一切。

    趙子峰靜靜的聽他說完,沉吟了片刻,命令道,「傳我軍令,咳咳咳」話沒說完,他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元帥。」跪著那人這時才注意到座上的趙子峰臉色慘白,且雙唇發紫,週身還插著密密麻麻的銀針,當下那人便驚住了,瞬時想起了外面的傳言,『難道,元帥真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如果趙子峰真的在此時出事的話,那對此時的天運國而言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傳我軍令,命各部將首不得戀戰,速帶人退往百里外的萬殤關,違令者斬,咳咳咳-」說完,趙子峰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是。」傳令兵抱拳應道,隨後退出了帳外。趙子峰沖地上跪著的那人擺了擺手,示意他也可以下去了。

    「元帥,」那人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只是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能說出,黯然地退了出去。

    黎明時分,天運國大營中除了天都國的人外已無其他人的蹤跡,天都國的主帥歐陽雄身穿著金黃色的虎頭戰甲站在趙子峰的大帳內,金黃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臉,看不清容貌,但憑借他的聲音與他的身材來看,這定是一個十分英武的人。

    「外面怎麼樣了?」歐陽雄問道,聲音透過面具傳出,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可他周圍的人卻無絲毫的不滿,聽聞他的詢問,趕緊上前恭謹地答道,「回主帥,天運國的人馬現今已退進了萬殤關中,我方人馬追至關下,現在已經返回。」

    「哦-,我那麼多的佈置,居然還是讓他們給逃了。」歐陽雄聽聞天運國的軍士退進了萬殤關中,頗有些不滿。

    「主帥放心,此次他們逃走的人馬十不足一,就算是逃了又能如何,他們莫非以為憑借一座區區的萬殤關還能擋得住我們不成。」見歐陽雄不悅,周圍立即有人上前說道,不經意間給歐陽雄戴了一頂高帽。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冰冷的面具下,歐陽雄冷冷的說道。周圍的人聽後都是心中一寒,背後冷汗直冒。他們可是知道這位爺的狠辣,若不是因為他的這副狠辣的性格,當初說不定太上皇會將皇位傳給他的。

    「找到趙子峰的屍體了嗎?」歐陽雄開口道。

    「回主帥,尚未找到,且周圍也無新掘起的土地,想必是天運國的人將其屍首抬進萬殤關了。」周圍的人中有一人走出來神色惶恐的說道。

    「哦,」歐陽雄淡淡的哦了一聲便沒有了下,靜靜地站在那兒看著牆壁上的地圖不語。大帳中只有火爐中的木炭在燃燒時發出的辟辟啪啪的聲音。

    此時,萬殤關內,天運國的殘兵正在關牆下休息,個個神色悲慼,他們已經知道,元帥在今早死了,主帥被人暗害身亡,己方又在昨夜戰死了那麼多的人馬,此時任誰都不會高興的起來。

    昨夜一戰,天運國可以說是損失慘重,雖沒有那人說的那樣十不存一,但也相去不遠了。三十萬步兵、十萬騎兵,四十萬人馬最後剩下的不到十五萬,且大部分為步兵,騎兵在昨夜為了掩護大部隊進關與敵人在外血戰,幾乎是全軍覆沒,十萬人最後只回來了一萬多一點,且個個帶傷。天運國一個被趙子峰在臨死前指定的暫代主帥職位的聽說後,只是仰天長歎了一聲,久久未語。

    帝都,天運城,當趙子峰的一隊親衛趕到時已是正午時分了,出發時的一支百人隊,抵達帝都時只剩下了三個人,由此可見他們在路上經歷了怎樣的苦戰。

    皇宮內。

    「什麼!?!」

    林嘯在聽聞那三人的匯報後氣憤的將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前兩天剛剛收到郭少峰傳來的喜報,他正高興著,可沒想到這才幾天的功夫天運國的西線就要被人給攻破了,這種劇烈的反差讓他難以接受。他手中拿著趙子峰親筆寫的那封信,氣得直哆嗦。

    大殿上的林墨與林峰等人也是沉默不語,事情是如此的突然,令得他們連一絲的緩神的時間都沒有。

    『看來那個歐陽雄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林墨在心中暗暗感歎道。他與林峰對視了一眼,均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擔憂,天運國此次大敗,主帥被人暗害身亡,現在萬殤關群龍無首,形勢可以說是對己方極為的不利。

    『不知大哥此時會如何的處理此事?』林墨在心中暗暗的想到。

    殊不知,此時的林嘯也在心中暗暗的掙扎著。他在想著是否要把守衛京畿安全的十萬御林軍給派出去。現在西部邊境戰況吃緊,如果不加派人馬的話恐怕擋不住天都國的人馬,可一旦抽調這十萬人去了前線,那京畿的安全就沒有了保障,一旦有一方守不住,那整個天運國都會暴露在對方的鐵蹄之下,帝都中的眾多王公貴族、皇室貴胄將會有性命之憂了。

    林嘯坐在龍椅上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來,現在他這個皇帝可以說是一個標準的光桿司令了,手中只有十萬兵馬了還要再派出去,這實在是讓他感覺有點兒憋屈。但不樂意也得派出去,一旦西線被攻破的話,那其他兩方的人馬可就危險了,到時候就算再有上二十萬人也無濟於事了,現在的林嘯也只能排除自己身邊的這十萬親衛了。

    可讓誰掛帥的問題又讓他犯了難,現在趙子峰已死,西線必須得有一個能扛得起帥旗的人,林嘯的目光在大殿上巡視,看到林峰那截斷掉的手臂,搖了搖頭,看到林墨時,林嘯眼前一亮,頓時有了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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