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2 醫院裡 文 / 速命
方南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彷彿進入了一個莫名的空間，很大。
大得讓他覺得自己在其中只是一顆渺小的塵埃，周圍看不到任何邊際。
這裡沒有光，沒有風。
一切都在黑暗和寂靜中。
「這是哪？」
方南想喊出話來，卻發現自己只能張開嘴，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甚至他的身子不能移動半分，使足了勁也一步都跨不出去。
他正著急，忽然遠方的天空似乎亮了一下，一個亮點一閃而滅。
方南迫切的想要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想要知道那個亮點是什麼，可是他沒辦法做到。
這時，腦海中一陣翻滾，一股細微的意識流從他頭腦裡探射出來，並且以波紋狀向外擴散。
頓時，他有一種清晰的感覺。
眼前的空間不再那麼黑暗空曠。
隨著意識流緩慢的擴散，一副圖畫展現在腦海。
他站立之處是一處類似沙漠地方，腳下是一層層細密的沙子，甚至他能清晰的察知腳下每一粒沙子的大小形狀。
這種感覺很奇妙，不需要言語的溝通，不需要任何借助，就直接反饋讓他知道。
方南驅使那股意識流繼續向外擴散，以他為中心的範圍內一切的一切都逃不開的他的感知。
他要去查看剛才那個亮點的所在，因為他隱約知道那裡會有他想知道的東西。
然而，當意識流離開方南十米開外後，他腦海裡突然產生一種刺痛。
強烈的疼痛感讓意識流立刻縮回，眼前的一切也瞬間消失……
……
……
「這是哪？我在哪？」
病房裡，躺在病床/上的方南忽然大叫起來，人也翻身坐起來。
「這是醫院，你怎麼了，做噩夢了？不會吧？」耳邊是一個嬌滴滴的港台腔聲音。
「南哥！」
「南哥，你好點沒？」
方南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見了鍾一涵、寧薇薇和趙鵬、金飛四人。
「醫院？」
方南看了看自己，身上和臉上的劃傷已經被紗布、創口貼處理好了，左手也打著點滴，眼前的房間明顯是醫院的病房。
「對啊，你受傷了，倒在地上，嚇死我了啦，還好我叫來了寧警官。」
方南好像沒聽到鍾一涵的話，他想起來剛才那個夢境，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幹嘛？你還不躺下，醫生說你體力透支過度，要好好休息。」寧薇薇道。
方南晃了晃腦袋，把那個夢境暫時放在一邊。
「現在幾點了？我暈過去了？」
「現在是晚上六點，你何止是暈啊，簡直跟死了一樣，嚇死我啦！」鍾一涵誇張的拍著胸口道。
方南看看她，又看看寧薇薇，忽然想起了黃強臨死前說的話。
「是四個人！」
這話沒頭沒尾的，但方南是對著寧薇薇說的，一個尋思後她就明白了。
寧薇薇臉色變了一下，方南又道：「這個你沒查到？」
「沒有。」
「喂，你倆打什麼啞謎呢？」鍾一涵看他倆奇怪的問。
方南不想讓別人擔心，忙道：「沒什麼。我沒什麼事，我要出院。」
說完，他想起什麼一樣，一臉焦急的問趙鵬：「趙鵬，彭毅怎麼樣？他在哪？」
趙鵬趕緊道：「南哥，你放心，彭毅能挺過去的。」
這話回答的很有問題，他沒說彭毅沒事，而是說能挺過去，方南頓時就急了。
「彭毅在哪？趙鵬，你帶我去看他，現在就去。」
趙鵬支支吾吾了一句，方南更加著急了，一咕嚕從床上下地了，一把抓住趙鵬領口。
「快說，彭毅怎麼樣了？」
金飛忙在一旁道：「南哥，你別著急、別著急，彭毅現在、現在還在搶救室，他外傷有17處，是汽車爆炸炸飛的金屬件割傷的，其中有兩處比較嚴重，傷到了脾臟，醫生說內部有大量出血，現在還在搶救，趙鵬不跟你說，是怕南哥你著急。」
他這番話一點停頓都不帶打的，方南邊聽邊鬆開了趙鵬的領口。
「他在哪？帶我去！」
「南哥，你的身體…」
「我身體好得很。他在哪？」
「他也在這家醫院，在6樓搶救室……」
話還沒說完，方南已經拔掉了點滴針頭跑了出去，後面鍾一涵、寧薇薇、趙鵬、金飛趕緊跟了出去。
「方南，你還沒好…你…」鍾一涵急道。
「你給我慢一點，不知道你自己也是傷員啊。」寧薇薇怒道。
「南哥！」
「南哥！」
一行五人在方南的帶領下衝出了病房，方南看到自己是在8樓，他也懶得等電梯，直接從樓梯間衝了下去。
「喂，喂…你們幹什麼？這裡是醫院，跑什麼跑！喂……」
樓道裡護士怒目斥責。
……
順著指示標牌，方南一下子衝到了六樓盡頭的「急救室」外。
老遠他就看見牛齊、郭大亮兩人面色沉重的在走廊裡不停的踱步，看到方南穿著病號服衝過來，兩人也愣了一下。
「南哥，你怎麼來了？」
「牛齊，彭毅怎麼樣了？」
牛齊哭喪著臉道：「南哥，不知道呢還，這都進去三四個小時了，是個啥情況也不知道。」
這傻大個是個性情中人，平時與彭毅也十分交好，此刻一張大臉上寫滿了擔心急切。
看他這樣，方南反而冷靜了下來，拍拍他肩膀道：「沒事、沒事，彭毅不會有事，坐下，耐心等。」
「嗯，南哥，我聽你的。」
急救室外走廊兩側有幾張長條椅子，方南拉著牛齊坐下，聽著他的話，他越發的告訴自己要冷靜。
他能感覺到自己在牛齊等人眼裡是南哥、是兄弟，更是老闆、是老大，甚至是後盾、是依靠！
只要他不亂，就能影響到大家的情緒也不亂。
這就是一個帶頭人、領袖的風采和魅力。
急救室外暫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坐到椅子上，目光不時的掃視著急救室門上的亮燈。
鍾一涵獨自坐在一角，一直在觀察方南和牛齊這些人，她一直聽到他們叫方南「南哥」，這讓她想起了她老家－－－香江經典電影《古惑仔》系列。
想著想著，她的眼睛放出異彩，時而緊盯著方南。
而方南這時候看似坐著不動，腦子裡卻時刻飛轉。
「孫哥回來了嗎？通知他了嗎？」
「已經通知了，孫哥今天去市裡店查賬，正往這邊趕。」
方南點點頭，今天孫建軍去接戴成簡查市裡另一家店面的賬目和經營情況，估計也快回來了。
這時，寧薇薇走到方南面前，朝他使了個眼色。
方南會意，站起身後兩人走遠了幾步。
「你怎麼知道赤焰是來了四個人的？」
「黃強…就是酒店那殺手臨死前說的。」
「哦…對了，你什麼時候練飛刀了，你怎麼敢出手的？不怕傷著鍾一涵啊，我問她是怎麼情況，她也不肯說。」
方南看了看在遠處坐著的鍾一涵，暗暗感謝她沒說出來自己催眠殺死那人的事。
「當時情況太緊急了，我沒辦法，最後一搏。」
寧薇薇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是太緊張那個白富美鍾一涵了。」
這話方南不搭茬，就當沒聽見。
「你是怎麼查出來這三個人關係的？」
方南想起今天第一次見寧薇薇時她說的查出還有兩個同夥的事，這個有必要問一問。
「挺不容易，我調取了各路交通的監控視頻，發現墜樓的那人在機場的監控裡出現過，經過反覆比對查看，這三個人都乘同一航班入境的，雖然他們裝作互不認識，但是從視頻發現他們經常有眼神和手勢的交流。更明顯的是，這座航班上除了他們三個人，其他人都能查出來最初的出發點是哪，而這三個人是從香江那邊轉機過來的，在這之前的行蹤查不到。」
寧薇薇一口氣說完，又白了眼方南，顯然對他之前對自己的大吼還在生氣。
「至於你說的還有第四個人，應該不在他們同來的航班上。」
方南歎了口氣，這個赤焰組織確實是名不虛傳，也確實是如跗骨之蛆，甩不掉也就算了，想搗毀他們的老巢也沒有一點線索。
最重要的是，這第四個人還沒出現，還在暗中看著自己，讓方南有一種寢食不安的感覺。
「這樣吧，我明天有時間，我去你那，再想想能不能找到什麼新線索。」
「好。」
兩人說完話，方南的目光又落在了急救室的亮燈上。
幾乎就在他目光停留的瞬間，那盞代表急救的燈突然熄滅了。
方南下意識的抬腳就跑到急救室前，別人看到他的動作後也都注意到了這個情況。
急救室門打開，出來一個帶著口罩的白大褂醫生。
「怎麼樣了，我彭毅哥怎麼樣了？」牛齊粗聲粗氣的大聲問這人。
方南瞪了他一眼，不讓他再說話，自己問那醫生道：「大夫，裡面的人怎麼樣？」
白大褂扯下口罩，臉上掛著疲倦，點頭道：「手術成功，病人體格很好，求生意志很強。這會麻藥還沒過勁，呆會才能醒。不過，他還沒有脫離危險，還要看後期脾臟縫合傷口的癒合情況，要在重症監護室再呆兩天，你們今天就別打擾他了。」
聽醫生說完後，方南終於鬆了一
一口大氣，牛齊、趙鵬等人齊齊歡呼，在白大褂的不滿眼神投來後，都乖乖的閉上了嘴。
不一會，彭毅就被推了出來，露在外面的頭部也包紮了紗布，整個人閉著眼睛在沉睡。
一直護送著他進了重症監護室後，牛齊和趙鵬勸方南回去休息，畢竟他現在還穿著病號服，也是個傷員。
方南看看自己的打扮，又看看隔著玻璃躺在監護室裡的彭毅，又交代牛齊和趙鵬他們換班守好彭毅才上樓去了。
他當然不是要去休息，以他的體格，這些傷口都是些皮外傷，除了肩膀處被黃強的子彈擦傷一點外，其他都可以算是小兒科。
回到病房，方南果斷的要出院。
「喂，醫生說你要在這休息的，你怎麼能出院？」鍾一涵很不樂意。
「我一點問題都沒有，不出院幹什麼？對了，鍾小姐，你的安全……」
寧薇薇道：「市裡和局裡下死命令了，鍾小姐的安全由我們全權負責，有女警24小時貼身保護她，周圍也有警力戒備，你放心好了。」
「那好，寧薇薇，你該帶她回去休息去了。」
「喂，方南，有木有搞錯！你這叫過河拆橋啦。我不走！我要你保護我。」鍾一涵嘴唇翹起老高，老大的不樂意。
「鍾小姐，你是投資商，我是設計師，我保護不了你。」
鍾一涵的目光忽然露出狡黠之色，嘿嘿一笑道：「我可不這麼認為哦，你的身手比我任何一個保鏢都好，還有，你慢慢的…聽話…你該好好…休息了…」
最後幾句話鍾一涵學著方南的樣子，用緩慢的語氣說出來，寧薇薇不明白什麼意思，方南卻知道她有點在威脅自己，如果自己不答應她，那她就要把自己催眠殺死那人的事抖露出來。
而這件事，方南暫時還不想讓人知道。
看著鍾一涵一臉古怪的笑意，方南一陣頭痛。
這個刁蠻任性的富家大小姐啊！
面對寧薇薇怪異的眼神，方南只好對鍾一涵屈服。
「好吧，你隨便，可是我現在要回家換衣服了，你總不能一直跟著我吧。」
他的衣服經過兩次生死搏殺，早已破了壞了，身上的病號服還真脫不下來。
鍾一涵想了想，道：「我聽見你剛才和寧警官說明天見面的事了，我也想去…你別打岔，別忘了我也是當事人，我有權知道是誰綁架了我，再說以我的高智商，也許能幫你們找到線索呢。你要答應的話，我現在就跟寧警官回去。」
方南和寧薇薇對視了一眼，寧薇薇轉過了目光，但上挑的眉毛顯然對方南和鍾一涵的對話極為不滿。
「好吧。」
這時，病房門被人推開，孫建軍進來了。
「方南，你怎麼樣？」看到方南後，孫建軍焦急的問。
他一頭汗水，顯然是著急趕過來的。
「我沒事，孫哥，你先坐下歇會，咱倆說點事。」
寧薇薇和鍾一涵一看方南的表情，知道他倆真有事商量，都起身跟他說再見。
臨到門口，鍾一涵突然轉身一笑。
「方…南，別忘了…明天要…帶我去哦…咯咯咯咯」
伴隨著她的嬌笑聲，屋裡只剩下方南和孫建軍。
「方南，你真沒事？」
「我真沒事，彭毅比我傷勢嚴重多了，還沒脫離危險，你去看過他了嗎？」
孫建軍點頭，道：「看過了。這是誰幹的？我聽牛齊說都用了炸彈槍炮了，在衛津道上誰敢這麼囂張，是誰？」
方南搖搖頭道：「不是道上的人下的手，那兩人都死了，這事我自己辦，你們不用管。」
「可是…」
孫建軍還要再說，方南打斷了他，把話題轉移了。
「今天去市裡查的怎麼樣？」
孫建軍看了他半天，最後還是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們著想，可我還是要說，方南，你現在不僅是我兄弟，還是我們一幫人的主心骨，你沒看彭毅、牛齊怎麼敬重你的，真的是能把命交給你的。」
說起這個，方南心頭也是一暖，彭毅為了自己捨身撲救的畫面又再次想起。
「孫哥，不是我不說，實在是背後的人我還沒有查到。一旦讓我查到了，我一定告訴你們，咱們一起滅了他們。」
「好，我等那一天。」
方南又道：「好了，說說今天去市裡的情況吧，孫哥。」
孫建軍眉頭皺了下，道：「情況和昨天差不多，好的是唐新強這邊倒沒有什麼吃空餉的問題，招待費免單也算正常，但是海貨的供應商和甘來付那家一樣。唐新強也沒隱瞞，說進貨的事是甘來付把持，他沒權利過問。」
方南點點頭，對於供貨的事他從王大發那裡已經知道了。
「那行了，後天，後天一早咱們去市裡，你通知他們9點都到，所有人都到場。」
「已經都說了，方南，你是不是想到對策了？」
「差不多，我還得再推敲下，要麼不出手，出手就要甘來付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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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說的差不多了，孫建軍遞過手裡的q5鑰匙：「車我明天不用了，你留著。」
說起車，方南想起今天跟彭毅訂車的事，趕緊跟孫建軍說了聲。
對於他一下子買兩輛車，孫建軍苦笑了下，他沒明說但方南知道他是覺得自己太會花錢了。
「孫哥，以後你專用一輛，5家店都是你來管，沒車可不行。另一輛就給彭毅、牛齊他們用，出去辦個事也方便。」
孫建軍點點頭，正要說什麼，方南忽然一拍大腿站起來了。
「啊呀，忘了件事！」
他這個舉動把孫建軍嚇了一跳，忙問：「兄弟，怎麼了？」
方南面色古怪，趕緊走到床頭櫃前找自己的手機，在抽屜裡發現了它，一看還關著機。
打開手機，時間已經是晚上7點半了。
有一條王敏娜的短信：「我先回家了，你有事先忙，不用來接我。」
方南苦笑一下，心想你的車已經被我搞的四分五裂了。
原來，他剛剛想起的就是下午一直沒時間給王敏娜打電話，把人家車給整得報廢了，總得說一聲的。
撥過去了電話，響了兩聲王敏娜那邊就接通了，這一瞬間方南改變了主意，不想說車報廢的事了。
「忙完了？看見短信了嘛，我已經到家了。」
「嗯，我手機關機剛剛才看到。那個、那個…」
「怎麼了？有什麼事？」方南的言辭支吾讓王敏娜有點擔心。
「沒事，就是想跟你說，這兩天我都忙，沒時間去接你，也沒時間去單位，你…你得打車去了。」
「就這事啊，沒什麼，你忙你的，開車注意安全。」
「嗯，好好，對了，敏娜，投資商那邊要一份你的身份證和資格證書複印件，畢竟報建備案的時候設計負責人寫的是你。」
建設單位索要設計人的身份證和資格證書，這種事也很平常，王敏娜也不疑有它。
「好，我怎麼給他們？」
「你掃瞄一下，傳給我就行。」
「那好，我明天到了辦公室就給你傳。」
又說了幾句，方南掛了電話。
孫建軍是聰明人，問：「炸掉的車是弟妹的吧？」
上次王敏娜跟方南一起去鵬天時，方南說她是自己的女朋友，從那以後孫建軍和牛齊這幫人就「弟妹」、「嫂子」的開始叫了，他也沒糾正過什麼。
方南笑笑點頭，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病號服。
「孫哥，我回家先換件衣服，一會再回來看彭毅。」
孫建軍搖頭道：「你也受傷了，回家就歇著別來了，這裡有我們，你放心。」
方南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跟孫建軍告別後，方南躲著護士出了醫院大門，找到q5後一腳油門轟過去，駛向萬麗公寓。
這多事的一天，終於快結束了！
……
……
ps：更新晚了，剛碼完！